不管怎么弄,依旧跳不开谢炀打人了。
“安老师,这可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实,这总不能又放了吧?”张教主虽然气得不清,但她脑子里要办事的思路却依然的清晰,“家长总该请了,处分也不能少。”
安大善人不看张教主,而是回过头来征询谢炀的意见,“请家长来解决,没问题吧?”
谢炀低头绕着自己手上的护腕,满不在乎地说,“电话随意打,但人不保证来。”
这下安老师才抬起头来,看向张教主,“谢炀家长我来联系,你联系一下周涛的家长。”
“人都去会议室等着吧,”安老师一边拨打着电话,一边带人往楼上会议室走。
李女士接电话接得很快,安老师简单地说了些情况。李女士那边果真如谢炀所说,只是说了个我知道了,我回去会好好说道他的,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再打过去,李女士就不再接电话了。
周涛的家长倒是已经联系上了,张教主遣词用句极其夸张,家长那边听了没一会儿就急匆匆地说着要来,马上就来。
“谢炀家长不来。”安老师对着张教主说,“就先这样吧,进会议室再说。”
说着,安大善人就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众人一哄而入,各自落座在对面,成一个对峙的状态。
安大善人、谢炀、霍铭坐一边,张教主、周涛坐一边。
然后各自沉默了一阵,张教主挑开话题。
“家长还没来,我们就先商量着谢炀打人的事怎么处理。”
安大善人颇为放松,拿起桌边他那个保温杯,抿了一口茶慢慢悠悠地说起来,“周涛伤得也不重,就脖子那里有一截红,医药费拿点,再受个处分写个检讨就行了。”
“但他不是第一次打人了,情节很严重!必须严肃处理!”张教主她好像心中有些什么想法。
安老师放下水杯,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手表的时间,眼神示意霍铭出去,他又对张教主说,“那么,张老师想怎么处理?”
“谢炀不能留在江阳三中。”张教主说这句话的语气明显平淡了些,“是,谢炀是没有做杀人放火的事,甚至每次犯了事都表现很好,处分也消得很快,但他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校风纪!严重影响我校学生!必须处以退学处理!”
安老师没忙着搭腔,依旧低头看着时间,时不时往会议室的门口看一眼。
“安老师,你说呢?”张教主说完半天没人搭腔,只好指向性地让人搭理她了。
“再说吧。”安老师再一次低头看时间,敷衍着张教主。
这一次安老师看完时间,直接起身,打开了会议室的多媒体设备,一边打开一边说,“比起谢炀是否严重影响我校风纪,我想我们还是先来谈谈周涛吧。”
话音一落,会议室的玻璃门被人打开,进来一位身着正装,气势凛然的人。
是校长。
而身后,还有两名主任。
“袁校长辛苦。”安大善人从前面走下来,带着校长落座到前面。
谢炀自然而然的站起来,在旁边站好。
他好像会亲眼看到周涛被处分了,当初他被逮出作弊,直接就在年级里拿了处分,然后公开通报批评,还写了小三千的检讨,顺便周一上台演讲。
但,也没这个见校长的流程。
周涛也算是很牛了,惊动了校长。
袁校长不苟言笑,手下还放着一小叠文件,“是你说事情严重,必须要我回来处理,不然我也不用赶得这么急。”
袁校长左右看看,眼神在周涛和谢炀之间来回看,“是哪位学生作弊?作弊到什么程度了?非要我回来拿主意。”
张教主站在一旁,不太想说话,她到这时候还想给周涛争取争取。
“袁校长,事情牵扯得有些久,等人到齐了再说吧。”安大善人把多媒体打开了,眼神示意谢炀去旁边接水。
谢炀收到信号,转了个身子,从饮水机底下拿了纸杯,接了温水,然后两杯两杯的端过来,每个位置上都放上了水。
袁校长确实赶得急,这会儿过来口渴极了,拿起桌上的水一口就喝完了。
谢炀又转身去接水,然后端过来。
袁校长抬头看了一眼谢炀,他想了想,问,“你是哪班的学生?叫什么?”
“A1班,谢炀。”谢炀放下水,回答完就站在后边去了。
袁校长不假思索直接道:“哦,当时联考作弊那位学生?”
倒也不必记得如此清楚。
“怎么,这次你又作弊了?”袁校长一边说话,一边喝水。
谢炀站得笔直,他摇头,“不是,对面那位。”
袁校长闻言抬头看向对面那位站在张教主身后的学生,他没先问周涛,而是问起张教主来,“张主任,我听说你一直不给这次作弊学生的处分上盖章,这是什么意思呢?”
“证据齐全,学生也承认了,这是哪里还有问题?”
袁校长颇为头疼,什么都有了,处分一下处罚一弄,再教育教育学生,这事就这么了解了。但这些非得闹到他这儿来,让他大老远的处理了事情水都没喝上一口就跑回来了。
气死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炀:我又渴又饿。
靳辞:冰牛奶和小饼干马上就来,和我。
☆、石锤
19
张教主似乎没想到校长居然真的会这么快回来,她脑子里想的种种措辞一下被打乱了,张了张嘴,才慢慢理出自己的思路来。
“这事有问题,他不是主动作弊,是有人逼他。”张教主语气尽量的放缓,而不是面对谢炀的时候那种尖锐,“这事里面肯定还有隐瞒,刚刚谢炀一言不合就打他,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肯定是有什么隐瞒的!”
袁校长把水杯放下,面色沉重,似乎不太喜欢如此说话的张教主。
“那你说,有什么隐瞒的?”袁校长之所以赶回来,不过也是安大善人说这次作弊和之前谢炀作弊也有牵扯,隐瞒很多,他觉得事情确实严重,才急匆匆地赶回来。
张教主缓和一下自己的语气,她先是从谢炀在江阳三中犯下的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违纪行为,又扯上谢炀至今为止受过的处分次数,力证了一遍谢炀是多么多么的目无校纪,肆意妄为,恶劣不知悔改的一个学生。
试图将谢炀逼迫周涛作弊这一行为说得有理有据,是非常可能发生的。
“谢炀这么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他要是为了陷害一个可能会让退学的同学,陷害他作弊,这又有什么不可能呢?”张教主苦口婆心地说道,甚至还颇为惋惜地看了一眼谢炀,“谢炀当时也是个顶好的学生,这现在怎么......”
怎么变成这样。
啧。
谢炀简直要听不下去了,他直接打断张教主的深情熏陶,“别,张教主,我在你眼里什么时候是个顶好的学生了?”
“不就想说周涛作弊都是因为我,绕那么多弯说些有的没的干嘛?直接说出来不就行了?”谢炀把手上黑色的护腕取了下来,套在手指上转了一圈,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就没看向张教主那边。
“那你承认......”张教主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喜悦。
谢炀歪了歪头,笑得莫名其妙,“反正我也没做。”
袁校长扶了扶额,他总算知道安丛业为什么说这事只能他来解决了。
张教主咬住谢炀逼迫周涛作弊不放,章盖不下来,处分就无法生效,这一拖再拖下去就算这事跟谢炀没有任何关系,那也都能变成有关系了。
“安老师,什么时候开始?赶紧的,争取今天就能完事。”
安老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一抬头,会议室外又进来了人。
出去的霍铭领着周涛的母亲进来了,安排好入座之后,霍铭就走到安老师那边站着了。
“可以了。”安老师微微一笑,接过霍铭递过来的一个U盘,然后连接了多媒体,点开了一个文档。
而就在鼠标要点开文档里的一个音频的时候,安老师却停止了动作,他看向周涛,“周涛,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思考清楚再说。”
周涛茫然地点点头。
“高一联考,你是否有作弊。”
周涛浑身一个激灵,他有些焦急地看向了谢炀那边,见谢炀同样的一脸茫然,他下意识的放心了。
“没有。”周涛声音虽有些颤,但他还是尽量控制了。
安老师也不知道究竟想要的是个什么答案,他没再多问周涛什么,而是看向谢炀这边,他问了一个霍铭之前也问过他的问题,“谢炀,高一的联考,你真的有作弊吗?”
谢炀思绪有些发散,整个脑子好像飘忽在云里,他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好像不知道。
他既想去阻止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又有点心安理得的想算了,不要阻止。
“谢炀?”见谢炀迟迟不回答,袁校长倒是出声提醒了。
谢炀恍然回神,望向安老师,他整张脸显得极为痛苦,最后像是妥协一样,囫囵说了个,“不知道。”
如此奇怪的回答,在安老师心里,却有了底。
安老师点开那个音频,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旁边的霍铭,霍铭点点头,悄无声息地在音频响起的一瞬间,离开了会议室。
音频放出来的一瞬间,有一阵嘈杂的呼啦声,然后就是几声脚步声。
接着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谢炀垂在身体两边的手陡然握紧,他知道这是什么。
沉默的安静过后,人的声音就突然响了起来。
“啐,霍铭那伪好人!”
“就是!我听到在办公室里和老师说得那是一个声情并茂,说作弊一会儿会导致这样,一会儿又会导致那样。他成绩好,当然不用作弊咯。”
说话声有些小,安老师不动声色地将音量调大了。
“过几天就是联考,咋们阴他一把!他不是看不起作弊的吗?让他也试试被人指着骂作弊的感受!”
说话的人一共有三个人,而且都不是周涛的声音。
但谢炀清楚,这里面有周涛,而且,他录到了周涛的声音。
最后一声“嗯”响起,这个音频就结束了。
周涛此刻面色发白,他就是最后那个说嗯的人,而他也十分清楚,这段话发生的时间,甚至是地点。
但是,霍铭还好好的啊,霍铭没有背上作弊的污名啊。
音频一完,霍铭又带着三名学生进来了。
安老师耐着性子再把音频放了一遍,然后才问底下站在瑟瑟发抖的三名学生,“这里面说话的人是你们吗?”
三名学生弱弱的点头,证据都摆面上了,不承认有什么办法。
安老师略一沉吟,“那么,你们做了吗?”
“做......”刚要开口的男生,下意识抬头去看了一眼周涛,面对对方狠厉的眼神,他浑身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没没做!”
又像是欲盖弥彰一样,他继续补充,“霍......霍铭这不好好的吗?我我们当然没做!只是说着玩,说着玩的。”
旁边站着的霍铭忍不住了,“你们没对我做,你们是对谢炀做的!”
谢炀颓靡地站在一旁,他突然生不起半点说话的兴趣了。
“谁......谁说我们对谢炀做了!”另外一个男生吼起来,当时事情一出,周涛就交代好了,只字不提他们本来是想对霍铭出手,却最终把作弊的锅甩到了谢炀身上,反正这音频里的声音能证明的不过是他们是想对霍铭出手的,至于谢炀,谁能证明?
“他自己作弊,关我们什么事?”
霍铭气得牙痒痒,这次考试知晓周涛可能是作弊的那一瞬间,他就摸到一根细小的线。
比如这个他当初拿到但并不在意的音频。
他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往他身上泼脏水,当时只是出于谨慎,将音频留下,真害到他身上,他就将音频交出去便是。
但联考要结束的那天,和他同一个考场的谢炀突然被抓了起来,监考老师的嘴里嘀嘀咕咕说着作弊之类的话。
他没想太多,也就惊讶了一下,原来是他。
他厌恶那些靠作弊上来,挤掉别的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学习的人。而且一想到谢炀有可能就是要害他的那人,一时之间也没多大好感,就这么直接给人定了章。
后来周涛在联考中发挥超常,甚至老师上课提问也没什么问题,霍铭自己也就真信了,没再怀疑什么。
虽然他依然看不惯周涛的行为作风。
但这次考试考完,安老师找他和鹿泯去办公室询问周涛学习是否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并透露了一点周涛可能作弊的时候,他脑子里一直浑浊杂乱的线突然就清晰了。
当时,有没有可能,害人的人没害到他,而是害到了谢炀身上?
“怎么就不能是你们没整到我,而是整到了谢炀呢?”霍铭咬牙道。
三人就是不承认,还一副看傻子一样看着霍铭,“有病吧,都说我们就说着玩的,谁要害人了?”
局面僵持到这里,各持依据,压根确定不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张教主也知道安老师这是要干什么了,她冷声道,“安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谢炀作弊是他当时自己承认的,你找这么一出,难道还想说周涛当时也是作弊的?”
“我想说什么,我想周同学一定清楚。”安老师垂眼看向周涛,这个音频的作用确实不大,“这个音频里说话的不止那三名学生,还有周涛。”
周涛猛地抬头。
张教主觉得这话实在是不可思议,“安老师怕是得了臆想症,放弃一个充满未来的学生去偏护一个劣迹斑斑的人,这是急昏了头吧?”
“最后那一声‘嗯’,周涛,是你吧?”安老师看向周涛,又补充道,“不认也没关系,后面我会请人进行技术分析看看到底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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