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往后仰,本就随意搭在头上的毛巾就落下了地,谢炀曲着身子往身后捞了一捞,没捞上来也就放弃了。想着等会儿上床睡觉了再去拿。
靳辞松了手机,看完了他爸发来的短信,依旧没打算回。
无非就是那些半期完了就回去,保证不会再发生之类没有用的承诺罢了。
“现在去。”靳辞站起来,拿了睡衣出来,走过谢炀边上的时候,弯腰顺手把毛巾给人捡起来,扔到身上去了。
离谢炀更近一点,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味道就好像缠绕在鼻尖了一样,感受得清清楚楚。
靳辞顿了一下,目光望到谢炀露出来的后颈那一截。
白净一片,湿润的头发落下点点水珠,顺着脖颈衣服里滑落。
“头发擦干。”靳辞把嘴边的疑问重新塞回肚子里。
谢炀手里握着被捡起来的毛巾,“毛巾脏了,我等会儿……”
靳辞回头拿起遥控器就将空调关了。
“……”操,他擦干还不行吗。
谢炀把毛巾随意抖了抖,覆上头顶,胡乱地揉搓着。
靳辞把遥控器放到谢炀桌上,径直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还有未散去的热气,靳辞站进去,门一关上,那种清香的味道又弥漫在鼻尖了。
靳辞抬眼看向浴室墙上放在的洗发露和沐浴露,随意一瞥瓶身上的字。
都不是。
谢炀坐在外边,把空调重新打开,手里捏着毛巾有一搭没一搭的擦着头发。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将毛巾搭在头上没有取下来,外边浴室望了一眼。
“靳辞,你还要洗多久啊?”谢炀手攀附着小阳台边上的门墙,冲着浴室里洗澡的靳辞喊道。
回应谢炀的是哗啦啦的水声。
谢炀坐回来,从桌子里翻出一把钥匙,弯腰去开书桌底下的一个柜子,钥匙刚抵进钥匙孔,还没来得及扭动,寝室门就响起了。
“……”谢炀非常的不开心。
“炀哥,炀神?你在吗?”是张遇非常欠打的声音。
谢炀抓着毛巾趿拉着拖鞋过去给人开门。
面色十分冷漠地看着抱着卷子的张遇,“有屁快放。”
“来一道学神正宗检验题?”张遇把手里的卷子递到谢炀面前去,嬉皮笑脸地笑着,鼻尖稍微动了动,“哥你喷香水了啊?”
“生而为神,神不需要。”谢炀想也没想直接道,听到张遇后面那一句愣了一下,“你闻什么味了?”
“不知道啊,挺淡的,反正就能闻着呗,炀哥你这什么毛病,洗完澡还带喷香水的?”张遇不解道。
“喷你个头的香水。”谢炀手拽着门扉,就要把门关上了。
“诶诶诶,题!”张遇努力挥动自己手中的卷子。
谢炀透过门缝一点,对着张遇笑眯眯地说,“自己做。”
然后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张遇抱着卷子一时之间迷惑极了:“???”
门一关上,谢炀就自己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
什么都没闻到。
他杵在门口稍一静默,把手里的毛巾覆到后颈,捂了一阵,又来回蹭了几下才拿下来,然后放到鼻尖轻嗅了一下。
“操。”谢炀捏着毛巾转身,一眼就和刚洗完澡出来的靳辞对上。
谢炀眉头一皱,眼神危险地盯着靳辞,“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靳辞手里拿着毛巾,覆在后脖颈处,接着那些滑落下来的水珠,看向谢炀的眼里似有不解,“刚才,你站门口做什么?”
谢炀抿抿嘴,他不确定靳辞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他刚刚奇怪的动作。语气里带着一点不耐烦,他回答了靳辞,“张遇刚过来问题,我开了一下门。”
“嗯。”靳辞点头,顺着水珠擦了会儿头发,就将毛巾放在一旁,坐到书桌边上,
手指敲了敲剧本,“现在来背吗?”
谢炀手里攥着毛巾,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把椅子拖到了靳辞旁边。
接着又返回,将还插在锁孔中的钥匙取下来,扔进了抽屉,这才捏着剧本坐到靳辞旁边。
靳辞将椅子往旁边稍挪了挪,和谢炀稍侧而坐,点亮了桌上的一盏小灯,翻开了第一页剧本。
谢炀尽力地坐得离靳辞远一些,左手还覆在后颈上,像是要阻挡一些什么。
他面上平常的和靳辞念着台词。
台词没有多少,都背得很快,稍对念了几遍,台词就背得七七八八了。
靳辞看着剧本上的动作和剧情点,问,“还要背吗?”
谢炀看了眼时间,已经不太早了。
他摇了摇头,“不了。”
说完他站起来,绕到椅子后面,手指搭上椅背,正要将椅子拉回去了,却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靳辞不作声色地蹭了蹭鼻尖。
“你,有闻到什么吗?”谢炀搭在椅背上的手陡然抓紧,他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哑。
刚刚只是开一个门,张遇都闻到了,那么,靳辞呢?
应该感觉到了吧,他们之间离得这么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抱歉存稿时间设置错了,晚更了。
唔,更新时间还是换成下午六点了(考试周这周就完了,后面大概率会日两更。谢谢你们)
☆、一年
靳辞轻抬眼睑,侧目回头看向谢炀。
谢炀眼底有伪装起来的不安,不管是攥着椅子还是捏着剧本的手,都很用力。
靳辞沉默一下,他反问谢炀,“我应该闻到什么?”
“……”谢炀手指松动,轻咳一声,“没什么,我睡觉了。”
谢炀把椅子拉回原处,手里的剧本搁上桌子,
攀上梯子,上了床。被子一拉,蒙过头,侧身就闭上了眼。
靳辞站在底下,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轻放在鼻尖。
翻动剧本的时候,和谢炀碰到了一瞬。
他总觉得,谢炀的手指上也是那味道。
淡淡的,转瞬即逝的味道。
等想要再接近那味道一点的时候,竟是一点也嗅不到了。
**
二日,谢炀清醒得前所未有的晚。
靳辞穿着好衣服,厉声喊了他好几声,他才慢悠悠地醒了。
但却又不是那么的清醒。
身上有些微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都不太清醒。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好一阵才有点反应。
他依旧捂着被子,歪头目光向下看着站在下面的靳辞,“哥,你先走吧,我等会就来。”
话一说出来,谢炀自己都惊了一下。
特别的哑,沙哑得他都觉得这不是他声音了。
靳辞愣了两秒,手指攀上床梯打算爬上去,但一脚踩上梯子后又停顿了。
“你感冒了?”
谢炀紧紧地拽着被子,一丝一毫都不想露出来,他看靳辞有打算上来的趋势,急忙就说,“你别上来。”
“发烧了吗?”靳辞攀在梯子上的手捏紧了,腿已经踩上了一截楼梯,他皱眉看着谢炀。
谢炀身上裹着被子,蹭的一下坐起来,和要上来的靳辞干瞪眼。
“原来你有爬人床的习惯?”谢炀拽着被子,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话,“我就是昨晚没睡好,想要赖个床而已。”
“你大惊小怪做什么?”
靳辞定定地看着坐在床上的谢炀,最终还是松了手,后退一步靠着自己的床沿的梯子边,语气不善,“没睡好,哭了一晚上?”
谢炀慢腾腾地去拿搭在床边栏杆上的校服,缩在被子里迅速地裹上校服,拉链拉倒底,抵到下巴附近,然后才从被子里钻出来。
听到靳辞的话奇怪地看着他,“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哭了?就算我声音沙哑一点,那不能是我晚上念台词念的吗?”
“没说你声音,”靳辞抱臂站在一旁,看着谢炀缓慢地下床,随着谢炀下来,他又闻到那点若有若无的气息了,靳辞侧偏了一下头,他说,“眼睛,红的。”
谢炀正穿好裤子要出去洗漱,闻言顿了一下,然后拐进卫生间。
卫生间里有一面镜子,镜子里,入目便是谢炀自己微红的眼睛。
内里是微红的,眼帘周围也是微红的。
看起来,好像真的是痛哭了一场。
“……”谢炀打开水槽的水,接了一把冰凉的水覆在脸上,特意的多在眼睛周围停了停,轻轻揉捏了几下。
搞完抬头一看,还是有些红,尤其是眼睛内里的,完全遮不住。
谢炀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甩了甩手上的水,迅速洗漱完,一路低着头穿鞋拿书包,整理自己衣着。
靳辞就在一旁看着,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谢炀收拾好一切,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还不算太晚,但赶不上吃早饭了。
他翻了翻柜子,拿了两瓶酸奶再加上几颗奶糖,奶糖都塞到靳辞的手里,手里的酸奶也给了他一瓶,“看在你好歹喊了我的份上。”
靳辞接过来,吸管插上去,喝了一口,看着一直低着头不抬起来的谢炀,“眼睛怎么回事?”
谢炀咬着酸奶吸管,半天没插进去,闻言只是把寝室门狠狠地拉过来,低着头囫囵了几句,
“玩手机把眼睛伤着了。”
“可能有点小感冒。”谢炀左手下意识地抬起,蹭到自己的后颈又跟触电似的立马落下来,双手捧着牛奶就盯着手里的牛奶看了。
靳辞这一步迈小了些,落后谢炀半步,眸子里的神色落到谢炀被校服领子遮挡住的后颈处,凝目一瞬,又收回目光,跟着谢炀自然的走向教室。
一路上谢炀都没抬过头,手里拿着牛奶有意无意地圈绕着,周身气息沉重到了极点。
走到了教室门口,站定稍沉默了一下才从后门走进去,手却不由自主地攥着校服向下扯得更紧了些。
抑制剂是周日白天打的,今天才周二,无论怎么来说,都不可能会出问题。
他确定自己肯定没有感冒,但依旧略有些昏沉的头,还有不正常眼红和嗓子沙哑,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而那个原因,他不想去想,更不想承认。
进教室刚坐下,谢炀就觉得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他将酸奶放到桌上,理了理桌子上有些占位的书,挪了个位置出来。
侧了身子,盯着旁边上一届,上几届人留在白墙上,杂乱好笑又很符合少年人冲动无畏的字迹,他缓缓地趴下来,想要眯一会儿。
感觉自己眯了不过分钟,谢炀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喊他。
他半边脸都捂在校服下,半撑起身子看向叫他的靳辞,“你叫我?”
“作业。”靳辞说得极其的简短。
谢炀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人,鹿泯。
他有些无力,只是睁眼好像看了鹿泯一眼,遂又直接趴桌上了。
“抽屉里,你帮我拿了吧。”谢炀整张脸捂在校服底下,声音又哑又闷。
靳辞弯身下来,手绕过谢炀腰身附近的校服,堪堪卡着谢炀的腰身,伸手将抽屉里杂乱放着的一堆作业给拿了出来,稍作整理,递给了鹿泯。
鹿泯收了作业,走之前问谢炀,“谢炀你生病了?是发烧了吗?眼睛好红。”
谢炀额头蹭着校服袖子,蹭了一下坐起来,眼神向下,没看鹿泯,“昨晚熬夜打游戏了。”
“……熬得还挺狠。”鹿泯竖了大拇指,抱着作业走另一边去了。
谢炀顺势挠了挠头发,还打了个哈欠。
作业收齐就开始早读了,谢炀把书立在桌上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趁着人都聚精会神读书的时候悄声拉开了后门。
桌肚里塞着的手机卷进袖子里,谢炀往旁边挪了一下位置,就要出去。
却被靳辞蓦地逮住了手,人都被往后拉了一截。
谢炀手上的温度比起平常还有热一点,靳辞手凉,一抓上那只手就能感觉到不同于平常的热度。
谢炀头脑依旧没怎么清晰,从早上醒来到现在都还有些发晕,糊涂。
靳辞把他重新拽回椅子上,脑子震了一震,越发混沌糊涂了。
等到靳辞覆满凉意的手碰上自己额头的时候,谢炀才被激得一下挣开了靳辞的手,通红的眼瞪着靳辞,“你干什么”
靳辞盯着自己被拍开的手,他只是刚碰上谢炀的额头,但就触碰上那一两秒,靳辞也能感觉到谢炀额头的滚烫。
“你生病了。”靳辞松开还抓着谢炀的另一只手。
“……”谢炀手抬起来,自己捂了捂,别过头去,满脸烦躁,“没病。”
话一落,想起自己还要出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用你管。”
说完从位置上起来,半弯腰,猫着身子从后门溜出去了。
谢炀手里攥着手机,扯了扯压在脖颈间的校服衣领。他穿校服向来都是随随便便搭在身上,连拉链都不带拉上的,头一回把拉链拉起来,还一路抵到下巴附近。
很是不舒服,像是被勒住了一样。
谢炀从楼上下去,从一楼走廊往左走,穿进另一栋楼。
教师的办公楼。
他走进办公楼,犹豫了一阵,才捏着手机上二楼,然后在一个办公室门前站定。
办公室门没关,里面坐着老师。
谢炀刚站在门口,她就抬起头来了。
是生理课老师焦温。
“进来说,门关上。”焦温老师把手中正准备拧开的保温杯放下,看着关上门,慢慢走过来的谢炀。
谢炀这会儿的情况实在不太好看。
眼睛比早上醒来还要过于红,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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