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炀脑子不太清醒,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堵在他脑子里,他都没法好好地思考了。靳辞淡淡地这么一说,他觉得不对,可却又找不到什么话去堵,只好闷闷地又说,“你不和我说话。”
靳辞手掌反绕,握住谢炀不安乱动的手上,在他掌心挠了几下,才缓缓的开口回答,“我现在就在和你说话,很认真的说话。”
“……”谢炀愣在靳辞身上,他觉得自己的怒气没有丝毫地减少,反而更加重了。
谢炀手指在靳辞手上抓了几下,抓出了印子。
他张嘴咬在靳辞校服外套上,狠狠地发泄了一遍。
然后他才梗着脖子,仰起头。一双晕了酒气的眼睛微微散着红,他看着靳辞,声音闷闷的,从胸腔里撕扯出来一般,“你要走了,和于闯一起……”
“能不走吗?”
靳辞默了一瞬,正要开口回答,但垂眸见着谢炀这一副摇摇晃晃,明显不太清醒的模样,话到唇边就转了一圈,止住了。
他扶着谢炀,不让他往后摔去。他声音里带着一点漫不经心,“明早你还能记得今晚的事吗?”
谢炀眯着眼睛,酒精和隐隐漫出来的信息素都让他没法好好的思考,脑子朦朦胧胧,迷糊一片。他几乎是顺着本心在说话。
“唔?”谢炀不太能明白靳辞在说什么。
靳辞却蓦地笑了一下,拿起谢炀的手机,点了录音。
“算了,你肯定不记得。”靳辞将手机放到了椅子上,他看着迷迷瞪瞪地犯着傻的谢炀,“下周去了海城,我就走了,不回来了。”
谢炀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开口:“能不走吗?”
“为什么?”靳辞手指轻捻着谢炀微微发热的掌心,他和谢炀离得很近,声音几乎是附在耳边,带着哄诱的味道。
“……”谢炀蹙紧了眉头,手上更加的用力,攥紧了靳辞捻着他掌心的手指。
他觉得自己有些想不明白,想要去回答靳辞,可是他找不出原因。
靳辞也不急,任由谢炀发狠地把他手指攥到发红,还划出细小的口子来。
他在谢炀停下来的那一刻,轻声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谢炀好像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黑发抵在靳辞校服身上,蹭了几下,声音又轻又闷,“我不想你走……”
靳辞静静地听着,听完谢炀的话,又去听谢炀低低的呼吸声。
他望向搁在椅子上的,谢炀自己的手机。
不知道最后那一声有没有录进去。
晚自习下课铃突兀地响起,只是稍隔了一小会儿,外面远远地就传来了打闹声。
靳辞手上动作快了起来,保存了手机录音,一把将谢炀抱起来,拐进小阳台,再将小阳台上的门给关上了。
靳辞开了浴室里的灯,抱着谢炀进了浴室,将人放在浴室里的一张木椅子上。
江阳三中的浴室还算大,挤下两个人都还有余足的空间。
浴室里的木椅子看着有些年头了,估计是上好几届学生遗留下来的。
木椅子放在浴室里,沾了水汽,谢炀一坐上去就觉得有些冷。
冷从尾椎骨一个刺激直接蔓延了全身,谢炀灌了酒、迷迷糊糊的脑子总算有了些清醒。
他手还拽着靳辞的袖子,眼睛略微迷愣地看着靳辞弯腰把他放到椅子上坐着,不太清楚现在情况的他,哑着声音,疑惑地喊了一声,“靳辞?”
靳辞拉开谢炀拽在他身上的手,放到木椅的椅背上,轻声叮嘱,“抓好,别摔了。我去给你拿抑制剂。”
谢炀愣愣地拽着椅子,等到靳辞拿了抑制剂去而复返了,他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的情况。
许是喝了酒,浑身都是滚烫的不舒服,后颈处的那一点微烫反而没有让他感觉到什么不适了。
他眼神微愣,看着靳辞拿着抑制剂走到他跟前,并把浴室的门给关上了。
“很浓吗?”谢炀问。
“嗯。”靳辞浅色的眸子很淡,淡到看不清里面有什么情绪,他开封了那支抑制剂,垂眸看向谢炀,“要帮忙吗?”
木椅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冰冷了,谢炀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漫出,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裹住。手脚亦没有什么力气,他缓缓歪了头,发尾散乱一片,荡漾在空气里。
谢炀抿嘴轻轻一笑,“你帮我吧,我没什么力气,握不稳。”
“好。”
浴室里光亮还算好,谢炀一手抓着椅子,一手无力地垂落着。头微微下低,露出暖白的后颈来。
后颈处还有不安分的发尾霸占着,靳辞俯身,手指轻轻撩开了那些碎发发尾,让后颈完完全全地漏出来。
“唔。”谢炀身子往里缩了缩,忍不住低道,“好冰。”
靳辞食指和中指覆到谢炀的后颈压着,闻言半哄道:“忍忍,很快的。”
话落,靳辞已经将抑制剂刺入了谢炀后颈的腺体里,他手上力度很轻,生怕弄疼了谢炀。
他推着抑制剂,将那一管液体全都没入谢炀的后颈里,“好了。”
靳辞将手里的东西收拾好,想等着味道散了一点再带谢炀出去。
却未想,谢炀整个人忽然就向下摔去。
靳辞手忙脚乱地将人接住,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他和谢炀也都摔到了地上。
身上沾了湿,靳辞浑身都不舒服。
他皱起眉,正想问怎么回事,却在低头那一刻看见——
谢炀面色痛苦,眉峰紧皱着,牙齿死咬着下唇,就刚刚那么一小会儿,下唇就被谢炀咬出了血。
靳辞伸手去掰开谢炀的嘴,大拇指卡在嘴中,“别咬,谢炀。”
谢炀却像是未听见一样,心口处疼得像千万根针在上面狠狠地扎着,他无法不咬住点什么,好去忍住那要把心脏都撕裂开的痛。
“唔。”
靳辞拇指被咬得闷哼了一声,想要抽出来,谢炀却已经主动地松开了。他整个人埋在靳辞身上,薄唇紧抿,听话的没有咬自己,也不去咬靳辞。
他只是手攥紧了靳辞的衣摆,手指骨节用力的泛白,闷声不响地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痛到压在靳辞身上的身子微微发颤,手指没有办法用力的再攥紧一点靳辞,眼尾发红到漾出了无法抑制的泪水,他才闷颤着声音,咬着牙说,“哥,我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今天没有两更惹,不要等。
谢谢cos x3瓶 五十四大帅哥 x1瓶营养液~
ヾ(*ΦωΦ)谢谢~
☆、运动会
靳辞从谢炀手心里挣了一只手出来,他轻而易举撬开谢炀发抖的唇和齿,大拇指抵谢炀口腔中央。
谢炀身子颤得不像话,呼吸都略显急促,可他哪怕再疼,牙齿几次碰在靳辞的拇指上,都没有咬下去。
靳辞挠了挠谢炀拽着他手的手心,抵在谢炀口腔中的拇指向上抬了抬,碰到谢炀的牙齿,“疼就咬。”
谢炀偏了头,只顾把靳辞的手攥得发白发疼,却不去咬。
靳辞拇指压到谢炀的下齿上,食指与中指扣住谢炀的下颌,将人掰了过来,“谢炀,听话。”
身上与谢炀身体碰到的地方,都能感受到那疼得心口发酸的颤抖。
靳辞浅色的眸子沾染了夜色的浓墨和内敛的心疼,他拇指卡在谢炀口中,垂眸看着压在他身上的少年紧蹙着眉,疼得唇色都翻白了。
他总算知道,谢炀怕他知道什么了。
谢炀总说,和他没关系。
“羊崽,听话好不好。”靳辞眸子低垂,声音低哑沉闷,冷静得仿佛没有语调,偏偏又带了点哄的意味,让人不自觉沉进去,“咬下来。”
谢炀眸色涣散,早就疼得不知身在何处了。
但他偏偏对靳辞的声音分辨得清清楚楚,就像是早就藏在心底了。
他偏了偏头,趁着心口附近的疼痛有所减轻的一瞬间,磕在了靳辞的肩上。在疼痛翻涌上来的一瞬间,他咬住了靳辞抵在他唇中的拇指。
拇指上传来的轻疼,让靳辞兀自贪恋。
他想陪着他的少年一起疼。
如果可以再疼一点,就更好了。
-
成安学校离江阳三中不算远,昨日落败后就灰溜溜地回去了。
实验中的还未走,学校留人,打算下周前去实验中的时候就一起走了。
恰好为期两天的运动会还剩周四这一天。
谢炀早在前几日就被念叨着报了名,他擅长长跑,而周四下午正好长跑。
天气不算太热,也就一般凉爽。
谢炀坐在本班观众席的一角,校服敞开,身子微偏懒懒散散地靠着一旁生锈了的栏杆。
他的目光从鸭舌帽下露出来,望向场上还没结束的接力跑。
然而在靳辞拿着冷饮,从观众席一旁的入口进来,身影落在谢炀目光里了,谢炀就没再去看底下的接力跑了。
他借着鸭舌帽挡住他的大半部分脸,肆无忌惮地看着靳辞。看着靳辞冷漠又礼貌地拒绝别人递过来的纸巾或者饮料,然后冷着一张脸,眉间显露着一点热气的烦躁,穿过人海,一点一点地挪到他这里来。
谢炀从衣服兜里翻出一包纸来,伸手支到靳辞面前,“要纸吗?”
靳辞把手里的一瓶冷饮扔给谢炀,接过了那包纸,扯了一张出来,擦过额间下颌的细汗。
看着谢炀拿起冷饮喝了一口,他还不忘警告道:“下次自己去。”
谢炀舔了一口黏在嘴上的甜味儿饮料,敷衍地应了一声:“好。”
偏阳透过身后栏杆的缝隙里钻出来,偏心地给慵懒青葱的少年打上好看的光影,让他整个人都朦胧弥漫在散光中。
叫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靳辞偏头,只能看见被鸭舌帽挡得露出来的微微上弯的唇。那笑的弧度很好看,两边小虎牙都一颤一颤的。
昨日的所有都带着酒味儿,身旁的少年只当那是一场记不起来的梦,对他毫无影响。
靳辞低头掰弄几下拇指未消去,反而更加泛红的牙印。
他手上皆是谢炀弄出来的痕迹。
他记得昨晚,那可不是梦。
“炀神!下去检录了!”体委熊亦的声音算不上小,趴在底下听到喊男子三千米开始检录了,立马回头喊人。
谢炀招了招手,示意知道了。
他站起来,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上身奶白浓色的简约短袖,衬着下身的黑色短裤,谢炀整个人都显得鲜活有力。
“哥,帮我保存一下衣服,我下去溜达一下就上来。”谢炀语气跳动着轻松,累死累活的七圈多三千米跑,经他的嘴里说出来,显得轻松不已。
靳辞没说什么话,接过校服捏着手中,看着谢炀依旧戴着鸭舌帽,几步往下跳,转眼就消失在观众席上。
三千米不比其他比赛,谢炀这边下去检录好,站在跑道边上热身了,体委立马就负责后勤的人下去了。
鹿泯作为班助理,什么事几乎都有她的一份。
非选手不能入跑道,鹿泯和班上几名女生守在跑道边缘,手伸过围拦的黄线,扬了扬手里的葡萄水:“炀神。”
谢炀头上还戴着帽子,闻言一边活动的手臂一边往鹿泯那儿走去,顺手就将头上戴着的帽子取下来了。
“帮我拿下。”谢炀说完随即看了一眼鹿泯身后又是拿着毛巾又是拿着暖水的人,打趣地笑了笑:“用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鹿泯拿着谢炀的帽子,手搭在黄线上,闻言也笑了一下:“用得着啊,三千米跑完就晕了的,年年都有。”
“虽然我们炀神看起来不需要,但防范于未然嘛。”鹿泯笑笑,举了举手中的葡萄水,“要喝一口吗?”
谢炀立马做出嫌弃的表情,扬了扬手:“太鼾了。”
跑道上其他人也检录完了,裁判吹哨叫人过去了,谢炀急忙打了声招呼就往那边小跑过去。
红色跑道上,站满了十多来人。
三千米和其他短跑不太一样,身前会戴号码牌,但是并不分跑道,众人皆是站在起跑线上,弯成一条线站着。
而内道总是挤人最多的地方,谁都想抢占先机,跑内道。
因此内道也是发生碰撞最多的地方。
谢炀一点也不想和人磕磕碰碰的,一早就站到了外跑道上,在那边还在一挤一挤的从内道挪过来的时候,他还慢腾腾地伸了个懒腰。
最终站到谢炀旁边的是一个看起来比较憨憨的小胖子,神情严肃又紧张。
见到谢炀看过来,还笑了笑,挥起小胖手,打了声招呼:“炀神好。”
谢炀略微好笑地看了一眼小胖子,认出是之前倒C班的人,他说:“被坑的吧?”
小胖子闻言瞳孔瞪大,随即一副苦不堪言的老成模样摆了摆手:“说多了都是泪,唉,我就是一不小心抽到了上上签。”
谢炀笑着还想说点什么,裁判已经开始发号施令了。
随即空气里短暂的一瞬安静,一支长哨猛地响起,穿破整个操场,轻微地延到观众席上。
内道上的人随着口哨响起,略微碰撞了几下,等终于有人领先冲破了出来时,却发现前方已经有一抹从外道飞掠进了内道的身影。
是谢炀!
谢炀并未收力减速度,而是一鼓作气冲到内道后就保持着着略微稍快的速度,遥遥领先在前方。
后面有几人被碰了几下落后一点的人,一抬眼就见到谢炀跑出好远了,一点慌神,竟是不自觉地跟上了谢炀的步伐,自己的呼吸步骤紧接着一乱。
“嘶,”观众席上将每一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看到那乱了自己节奏的几人皆是掩面一叹,“炀神今年居然玩战术搞心态了。”
谢炀清楚自己的体力上限在那里,他保持这个速度,三步一呼吸,稳稳当当地跑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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