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谢炀的那只手没有松开,反而拽得更牢了些,他轻轻护住谢炀要歪的头,手指穿过了一柔软的黑发,让谢炀靠在了他身上。
和开学典礼那次一样,又不一样。
这次没把谢炀推开。
后排过来根本不是看比赛而是看人的人已经开始疯了。
“!!!”
“我堵他们今晚就和好!再不和好我直播倒立喝奶茶!”
“你就是想喝奶茶了……”
“不愧是羊崽呢,第一排也敢睡!”
“难道不应该是靳神吗?这也敢光明正大的护着羊崽睡觉!”
“……”
耳边窸窸窣窣地声音无孔不入地钻入谢炀的耳朵,他轻微皱了一下眉,赶着开场致辞的最后一刻清醒了。
睁眼就是一片茫然,抬手就想要打哈欠伸懒腰,动作到了一半才发觉自己手被拽住了。
他顺着力道低头看了一眼被靳辞扣在手心里的手,小脑袋上慢慢冒出了一个问号。
“?”谢炀用了些力,把手抽回来,“我刚不是搁霍铭那边睡的吗?”
“摔过来了。”靳辞淡淡地道,顺便随手翻看面前的手册。
谢炀虽然刚醒不太清醒,但他也并不是傻子,“我撑那边睡,怎么个摔法能摔到你这边来?”
“要不你给我演示一下?”谢炀瞅见了靳辞眼尾一点笑,瞬间就知道靳辞在骗他。
靳辞放下手册,也不否认自己的谎言被拆穿了,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认,“你要摔了,我把你拉过来了。”
谢炀靠回椅子坐好,闷声说了一句,“以前没见你这么好心,摔你身上了还推开……”
“现在开始第一赛程,回合制答题,”礼堂上,主持人已经开始宣读第一场比赛的规则了,“每校参赛选手按照规定好的答题顺序开始答题,一共二十五道题。”
“答对一道,该校积分加一分,答错扣零点五分……”
随着介绍规则的声音响起,各个学校的选手已经起身上台了。
这个回合制打的是单人,学校一般都有考量选出最厉害的学生上第一场。
海城实验中和江阳三中的学生都已经上去坐好,准备答题了,但余下成安学校的人还没有上去。
比赛还没开始,礼堂里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可谓是不小。
“你为什么不上?”有人还在找成安学校的参赛选手,却未曾想这人冒到谢炀跟前了。
他穿着成安学校的校服,衣领敞开,皮肤黝黑。一靠拢谢炀这边,身上没有想要克制的信息素就一股脑压了过来。
谢炀皱了皱眉,不适地憋了点气,手指曲折掩在鼻口附近,嫌弃之情堪称到了底,“能远点吗同学?你臭到我了。”
那人似乎还很惊讶,“你不认识我?!”
谢炀现在只想把这个人一个过肩摔摔出去,这周太忙了,本来应该昨晚上打的抑制剂他给忘了。
想着今晚回去,结果栽到这里。
他倒是认识这个人,高一也和他一样,打的第一赛程回合制。
当时是成安拿了第一顺序,江阳三中不行,末次。
那次完全是谢炀力挽狂澜,把本来是成安的赢面给硬生生的掰回来的。
因为他没有错一道题。
“不记得,不知道,不认识。”谢炀否认三连。
“请成安学校的参赛选手吴任尽快上场——”主席台上开始催促了。
吴任轻哼了一声,语气欢快带着莫名地喜悦,他对着谢炀说:“嘁,真怂。之前听说你大考作弊我还不信,今天一看,好像也假不到哪里去了。”
“第一赛程,强者才上。”
“但你不是了,亏我还准备了好一番……”
“手下败将,废话怎么这么多?能不能赶紧滚。”谢炀受不了这人杵他面前瞎逼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羊崽:还是我哥信息素好闻,上头。
谢谢~
☆、交流赛
“嘶,这位兄弟,消息太过于落后了啊。”坐在后排的几人听到了谢炀这边的动静,“咋们炀神的实力可是实打实的。”
“唔,”旁边那人声音略小,带着一点心虚,他目光落在靳辞和谢炀身上,“我们……不也这样出言讽刺过吗?”
“……”
后排突然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也不知谁轻轻说了一句,“大概看见有人从神坛掉下来,会觉得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这可能是我们从没察觉过的,内心的黑暗……”
“但是你看,靳神从上边伸手下来了。”后排的人轻轻地说着,声音夹杂在紧张的答题赛中,“见过光的人,再见到光也会忍不住靠拢,向暖光处攀爬。”
“炀神他已经碰到光了。”
“而且不愿意松手了。”
交流赛只是一个开始,谢炀站在台上,垂目思考,举手答题,一言一行,都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仿佛眼前没有难题,亦没有跨不过去的明天。
有的人,你光是看见他在台上,你就觉得未来可期,来日方长。
熬不过去的今日,咬咬牙就到了明日。
然后是阳光明媚,万物生长。
第一第二赛程紧张而又平和地过去了,三方学校积分都拉得不大,都是一分或者零点五分的差距。
成安今年是真下铁功夫了,以零点五分之差暂时领先江阳,而海城实验中末尾。
但奇怪的是,实验中的人一点都不带丝毫的紧张,反而很是轻松。
临近晚饭点,终于到了第三赛程。
这一赛程考的东西和之前略有些不同,难度更加的大了。
每校五名参赛选手,派四名参加这一赛程。
而每校的选手位置前方,摆放着长长的一张白纸,这张白纸上,密密麻麻地皆是数字图形或者方程、甚至是大题题目。
方程、几何、题目都可以解出一个或者两个值,而纸上的数字有的会有隐藏书写——对照c语言。
四名选手要选出一人,在规定的时间内,将这张纸上的差不多记完大部分。
然后剩下三人,对照大屏幕上最后给出的一个最终值,迅速地将记的人给出的几何、方程算出值,数字考虑转换c语言的表示方法,再根据四则运算,排列组合这些数字,从而去得到大屏幕上给出的最终值。
既考记忆力,也考解题能力。
江阳这边是谢炀、靳辞、霍铭和二班的一位女生樊思琦。
谢炀站在桌前,低头瞥了一眼扣着的还未展示内容的白纸,思量了一下便问,“我来记,没问题吧?”
三人皆道没有任何问题。
小组内各自分工完成,选出来记这些的已经都站在了桌子面前。
三张桌子三足鼎立,紧张的气氛混杂着少年意气风发,一下就燃了起来。
整个台上,战火一触即发。
成安对江阳三中可谓是将敌意显露到了极点,毕竟高一那一场,对面江阳就靠着一人,硬生生地把他们的赢面给掰没了。
江阳三中那天有多激动,成安那天就有多落魄。
偏生成安和江阳离得也不算太远,说是对手学校也不过如此了。
而上一次全程和谢炀打对台的吴任,更是被气的不行,一是气自己无能为力,二是气怎么会有谢炀强得这么变态的人。
他好歹是一个Alpha,居然输给一个Beta。
而后得知谢炀居然在一次大考中作弊,当时难以置信,而到了后来了解过几次谢炀,得知那和原来天壤之别的成绩,他信了。
同时也隐隐约约地觉得,那一次交流赛,谢炀提前搞到了答案也说不定。
要不怎么会有这么强到变态的人?
吴任略微仰头,站在自己的考桌后望向谢炀那边,看到谢炀居然站到桌前,显然一副要记的模样。
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他声音算不上太小,三张桌子也未隔得太远,再加上礼堂下方叽叽喳喳吵吵嚷嚷的下方,台上的没有太多人听清,也就三方学校的听见了。
“菜到只能记这些了?以前你不是算的那一方吗?今年算不出来了?”
谢炀抱臂闭目养神,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吴任一眼,并未说话。
但剩下他自己本校成安和海城实验中站出来记的人,脸上都明显带着怒意。
记这儿玩意儿就是菜和笨?
开什么玩笑!
计时铃声响起,谢炀睁开了眼,一手压在桌上,垂目看向白纸上几近一百多的数字图形和方程。
时间只有十五分钟。
“实验中记的人,很厉害。”靳辞站在后方,看不见桌上的东西,他好像只是要提醒或者只是告诉些炀一声。
谢炀神情不见慌张,闻言甚至还淡淡地瞥向实验中那方,是和靳辞这几天一起合考并说话的人。
昨晚上,他知道那人的名字了。
叫于闯。
于闯似乎也注意到了谢炀的目光,他抬头,对着谢炀很是轻松的笑了一下。
谢炀神色一凛,回头看向这满纸的黑字,突然有了个冲动的决定。
十五分钟渐渐临近,成安和实验中的早已起身,神色紧张地开始一遍又一遍默念刚刚记住的那些。
连刚刚一副轻松神色的于闯这会儿也在默念着,虽然他已经胸有成竹,再念不过是减少失误的可能性。
唯独谢炀,在十五分钟的倒计时一分一秒的接近了,还俯首在桌前,神色不见平静,时而拧眉,时而面露难色。
不仅身后的组员心焦急,底下看着的观众也亦是紧张得不行。
生怕谢炀没记住没记完。
成安和实验中的已经确定自己记清了,这会儿已经隐隐约约地开始放松,立于长桌一旁。
但谢炀还未起身,目光一直落在白纸上,额间细汗直冒,顺着俊凛的脸庞滑落,低到了面前的白纸上,晕开了一点。
“炀神怎么还没记好啊,不会到这个时候不行了吧?”底下的人随着那一滴落在白纸上的汗珠,心都开始隐隐发颤,觉得凉了。
“不会吧……这种时候出漏子吗?”台下的声音可谓是夹在了隐约的埋怨,“真不行,不上又没人说什么,这不是添麻烦吗?”
“闭嘴吧,时间还没到呢,又没输。”
“……”
台下的人叽叽喳喳低声嚷嚷个不停,台上的人却丝毫未受到影响。
只是一点一滴落到白纸上的汗珠,皆是了谢炀这会儿并不太好受。
所有的人都被还低头苦苦记着的人抓住了心脏,随着他皱眉出汗而焦虑。
终于——
十五分钟倒计时结束的铃声响起,立刻有人上来将面前的白纸收了下去。
谢炀闭了眼,双手都撑着桌子,微微的喘着气,一副累极的模样。
适时有一双冰凉的手拿着纸巾,覆上了谢炀的额头,擦去了那些细汗。
谢炀微微偏头,对上靳辞波澜不惊的双眼,他看得太久而微微发红的眼睛,对着靳辞弯了弯,“哥,你信我吗?”
“信。”靳辞毫不犹豫地道。
谢炀笑得更加明媚了些,一双眼里是丝毫遮掩不住的熠熠光辉。
靳辞没忍住,伸手按在谢炀眼尾向上,眉骨后方的太阳穴上,轻按了几下,然后松开手,他低声问,“你都算出来了?”
谢炀微微仰头,嘴角噙着的笑迟迟没有落下。
他无需回答,靳辞都知道了。
底下的人可没有台上的人那么平静了。
“我以为我是来看比赛,原来我是来吃狗粮的?”
“看羊崽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绝对没有问题!”
台上立刻又换了两张白纸上来。
一张纸记刚才背下来的,一张纸开始算。
但谢炀这组已经无需算值了。
“樊思琦,”谢炀深呼吸几口气,慢慢平息好自己的呼吸,“麻烦你记了。”
“好,没问题。”被叫到的樊思琦立马到桌前,拿起笔准备好开始写。
霍铭也到另一边的白纸上,“那我和靳神算……”
“不用。”谢炀一连串念出好几个数字出来,快得连樊思琦都愣了一瞬,随即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提笔开始写数字。
“炀神刚刚不是在背,是在算。”樊思琦的手速很快,一边写,头脑也不受影响,迅速地给了霍铭答案。
不仅霍铭一脸震惊,下边坐在前排的人也是双目呆滞。樊思琦刚刚说的话,他们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那么半天,谢炀根本不是在背,而是干脆算了出来。
那张白纸一共多少来着?
一百多道?
几何,方程,大题题目?
还有要背数字。
他们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谢炀已经不是人能达到的变态程度了。
怪不得,高一那年,可以仅凭一己之力,就将整个必输的局势拉回来。
谢炀必须可以的。
底下看过谢炀高一比赛的人不知为何红了双眼。
可能是忽地想起了,谢炀这一年半来,受过的讽刺,委屈。
他本来不会这样的,应该是一直在台上,不会落到台下来。
但他们看见站在台上,依旧光芒万丈的谢炀,忽然觉得受过的那些苦也没白受了。
从泥潭中挣扎,破土而出,是新生的光。
万般苦难之后,是光。
耀眼的人,会一直耀眼下去。
因为见过光的人,会一生都向往光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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