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楚越溪哽咽了一下,突然就掉下泪来,秦嶂又是惊慌又是心疼,不知道他好端端地怎么就哭了,还以为是自己将人逼得太狠,不由得暗暗后悔。
“别哭,别哭……我不说了,这事我不说了。”
秦嶂把人紧紧地抱住,听着耳边轻轻的哽咽声,心中的苦涩慢慢弥漫,最终化为一声深深地叹息埋藏在心底。
楚越溪眼泪断了线一样掉下来,落在了秦嶂的身上,秦嶂原本就没穿衣服,被他用布巾裹着,只觉得一股湿意在自己肩膀上蔓延开来,心都疼的直哆嗦。
“乖,不哭了……我不再闹脾气了,我好好吃药,也不再逼你了,你别哭……”
秦嶂都不知道自己混乱之下说了什么,在他以往的人生之中,从未有过如此慌乱无措的时候,哪怕当初他沦落到那般凄惨的模样,也从未惊慌过,可此时听着楚越溪在哭,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听到他的话后,楚越溪心里更难过了,眼泪也流的更凶。
他一半是气自己不是真正的熙王,不能光明正大地永远陪着秦嶂,一半也是心疼秦嶂,明明成了婚,有了妻子,却是个男的,万幸之下他喜欢上了这个男的,这个男的却又是个黄鼠狼变的妖怪。
秦嶂见这人越哭越凶,心里狠狠地给自己抽了两耳光,轻轻地摸了摸楚越溪的头。
“越溪,你别哭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楚越溪抬起头看着他黯然难过的模样,心里一疼,使劲地抹了抹眼泪,毕竟他现在哭也没用,若是真想好好陪在秦嶂身边,还得想想办法才是。
“以后不许再任性胡闹了,先把病养好。”楚越溪吸了口气,故意凶巴巴地说道,只可惜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痕。
“嗯。”秦嶂低声答道,再没有一点抗拒。
楚越溪平复了一下,开始给他穿衣服,穿到裤子的时候,秦嶂一把抓住了盖在身上的布巾,死活不松手了,楚越溪皱了皱眉,默默地看着他不说话,眼圈一点点变红。
秦嶂抿了抿唇,最后认命一样松了手,楚越溪这才继续帮他穿裤子,不像以往那样让这人自己折腾半天,只不过当他看见那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时,眼睛也着实被晃了一下。
楚越溪心里扑腾扑腾一阵乱跳,感觉心慌的厉害,也终于明白秦嶂为何一直坚持自己换衣物了。
只不过如今他都已经上了手,也不好再放弃,只得继续帮秦嶂穿裤子,可当他的目光微微上移的时候,楚越溪呆了一下,蓦然红了整张脸。
秦嶂被他这么看着也有些尴尬,抓着身下的床单不吭声,片刻之后,他伸手打算自己把剩下的衣物穿好,却没想楚越溪猛地回过神来,快速地帮他整理好了一切,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只是一对耳朵红的像要滴血一般。
两个人折腾了一圈,一个泡了冷水,一个哭了小半个时辰,此时都感觉有些乏累,楚越溪将剩下的事情收拾妥当,默默地爬上了床,然后就被秦嶂也默默地圈在了怀里。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什么,可又与之前似乎有些不同,如今楚越溪已经知道了秦嶂的心意,再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只觉得一种陌生的悸动和酥麻从心底缓缓滋生,让他有些无措,却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沉溺其中。
当他感觉一个吻轻轻地落在自己额头上的时候,楚越溪终于明白为何人间会有烽火戏诸侯,只为博一笑和从此君王不早朝的传言了。
说实话,当秦嶂亲在他额头上的时候,楚越溪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要化了,什么飞升,什么人妖殊途,都去他的吧!他也喜欢这个人,喜欢的要死了,就想守着他一辈子。
他闭了闭眼睛,让自己稍稍冷静一下,不要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可那温暖的怀抱和熟悉的气息就像是蛊惑人心的毒,让他一点点沉沦,无法自拔。
秦嶂到底是没白折腾,果然在半夜的时候成功地发起了烧,楚越溪是被身边异样的温度惊醒的,等他发现异常的时候,秦嶂已经烧得意识不清了,迷蒙中不断地叫着楚越溪的名字。
楚越溪摸了摸他的额头,被那灼热的温度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让人找大夫,自己则用清水拧了帕子,一次次地擦拭着秦嶂烧得发红的皮肤。
过了半晌,他迟迟不见大夫的踪影,气的一脚踹开了房门,朝着外面怒骂道:“人呢?!怎么还不来?难不成都死在路上了?!”
下人跑过来战战兢兢地回答道:“殿下,如今夜色深了,城中的医馆早都关了门,奴才们找不到大夫的人啊。”
楚越溪骂道:“关门了就不能敲开么?”
下人被他吓得都要哭出来了,跪在地上发抖:“城里几个大夫不住在医馆内,奴才们正在四处找人。”
楚越溪沉着脸站在门口,刚要说什么,突然又沉默了下来,他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魏蒙,低声吩咐道:“你守在这里,我去去就回,不许任何人靠近主屋一步。”
魏蒙刚答应下来,就看到楚越溪衣衫不整地冲了出去,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回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昏迷不醒的秦嶂。
过了一会儿之后,诸葛景宛被楚越溪连拖带拽地带了过来,脸上似乎有些无奈,怀里还抱着一只睡得沉沉的兔子。
等她给秦嶂行了针之后,又让楚越溪给秦嶂喂了药,将他的烧给退了下来,这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天色太晚了,我们就住在这吧,有劳熙王殿下给我们安排一间客房。”
对此楚越溪求之不得,连忙吩咐人将她们安顿妥当,随即便守在床边看着秦嶂发呆。
此时秦嶂的烧已经退了,只不过脸色还有些苍白,楚越溪看了半晌之后,轻轻地俯下身子,在他有些干涩的唇上亲了一下。
“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
到了第二日清晨,秦嶂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就感觉似乎有些异常,他定了定神,这才发现此时他看事物竟比之前要清晰了许多。
秦嶂怔了一下,侧过头就看见趴在床边沉睡的楚越溪,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舍不得移开目光,也不愿意再伪装下去了。
也许是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楚越溪慢慢地醒了过来,抬起头就看见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温润精致的像是用极细的毛笔沾染了水墨一点点勾勒而成,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这双眸子有了惑人的神采。
“怀章?”楚越溪不敢置信地唤了一声,然后就见那双漂亮的眼眸弯了弯,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越溪,我能看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1 真的是双向互宠
2 秦嶂其实一直都能看见,腿脚有点问题,不过也不是真的残废感谢在2020-06-12 11:56:59~2020-06-12 22:5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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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楚越溪眼里闪过一丝狂喜, 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碰一碰秦嶂的眼睛,却又不敢乱动,秦嶂又笑了一下, 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侧轻轻地蹭了一下。
“越溪,咱们栽的花开了。”
楚越溪怔怔地看着他,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花盆之上,只见当初精致小巧的花苞如今已经全部绽放了, 香气满室,斑驳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带来了浓浓的暖意。
他一下子笑了出来, 眼圈又有些隐隐地泛红,秦嶂目光暖暖地看着他,温柔又深情, 过了许久都舍不得移开一点目光。
这一次他不用再隐藏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他娶进门的妻。
不过被秦嶂这样一直看着,楚越溪的脸慢慢地就红了, 最后不自然的错开眸子, 开始帮他穿衣服。
“看来一会儿我还真得好好谢谢诸葛大夫, 也难为她一个姑娘家,昨天大半夜地就被我给拽了过来,这若是让人听见了,还不得以为是我强抢民女?”
秦嶂一下子笑了出来:“对,还是当着夫君的面强抢民女。”
楚越溪手一顿, 脸上更红了一些,低着头不去看他。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之前胡闹,又怎么会好端端地发起烧来?而且你难受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若不是我昨天警觉,这会儿你都烧成傻子了!”
秦嶂依然含笑看着他,眼中尽是柔软,抬起头在他发顶轻轻地摸了一下。
“是我的错,辛苦你了。”
楚越溪刚要说话,突然感觉脸颊一暖,抬起头就诧异地看见秦嶂抬着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轻地摩挲了两下,指尖微凉,却不冰冷,蹭在皮肤上痒痒的。
他心里一跳,秦嶂眼中的那份毫不掩饰的感情让他有些慌乱,只能勉强维持住平静的模样。
“再有下次,饭量加倍。”
秦嶂缓缓地笑了,眼中温和又纵容,手掌离开了楚越溪的脸,在他鼻子刮了一下。
“好。”
楚越溪感觉秦嶂似乎有些变了,尤其是对他,虽然对之前两个人闹别扭的那件事绝口不提,然而每每与他相处之时却越发地亲昵起来,让他越来越招架不住。
他本来就喜欢秦嶂喜欢的要死,之前怕这人会介意自己是个男的,只偷偷地亲了两次,还是拼命克制着自己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如今自从秦嶂也喜欢自己之后,楚越溪感觉自己快克制不住了,但是如果不把自己身上的问题解决,他也没办法真的答应秦嶂。
黄鼠狼这东西,自私记仇,又相当的固执,楚越溪就觉得如果自己想不出跟秦嶂过一辈子的办法,就不能轻易地给出承诺。
他更怕这个时候给了秦嶂不该有的希望,到时又他面临更痛苦的绝望。
可秦嶂如今有意无意地都跟他亲近着,仿若真正的夫妻一般,小到一个眼神,大到每天夜里都要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亲吻额头,虽说还没有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可这种感觉却像是一张网,让楚越溪死死地困在了里面。
最可怕的是,楚越溪自己也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
要命了,自己养的这人这么越来越磨人……
楚越溪手里掐着毛笔,拧着眉在纸上随意画着,也没注意自己在画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秦嶂自己转着轮椅靠近了过来,颇为自然地就扣住了他的手,带着他手里的笔尖继续勾勒着剩下的一条条轮廓。
“我倒是没想到,传说颇爱水墨丹青的熙王殿下喜欢的画的竟然是这个。”
过了一会儿之后,秦嶂带着楚越溪的手把纸上的东西画完,侧着头仔细看了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越溪的手还被他抓着,以前秦嶂眼睛不方便,两个人这么抓来抓去的也都习惯了,可如今他已经能看见了,这些习惯倒是一点都没改。
楚越溪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被人牢牢扣在手心的爪子,朝着秦嶂撇了撇嘴,这才低头看向了纸上的东西,然后便看见一只栩栩如生小母鸡跃然之上,体态淳朴真实,仿佛下一刻都能从画里蹦出来一样。
楚越溪:……
自己是太想吃鸡了么?怎么会画个这玩意儿?!怀章刚刚不仅不点破,竟然还继续画完了?
秦嶂看了看石化僵硬的楚越溪,又看了看纸上那只憨态可掬的小母鸡,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在之前的九年里,他几乎没与人说过话,一颗心慢慢地就寒透了,差一点就忘了笑是什么感觉,此时笑的倒是毫无顾忌。
听着他揶揄的笑声,楚越溪沉默了一下,眼神一凶,转过头就要去捏秦嶂的脸,可手刚伸出就停在了半空。
他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啊……
某人再一次看得失了神,连手都忘了收回去,秦嶂笑声渐停,歪着头看着眼前被“美色”勾了魂的楚越溪,微微挑了挑眉。
“看够了么?”
楚越溪怔怔地摇了摇头,猛地回过神来,脸上一热,这才发现自己手还伸着,于是强装镇定,在秦嶂脸上拧了一下,却没舍得用力,秦嶂弯了弯眼睛,什么都没说,只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这下楚越溪有些撑不住了,指尖轻轻一颤,猛地缩了回来,垂着眸子朝着外面走去。
“我该去给你煎药了。”
他刚迈出一步,突然胳膊上一紧,被人紧紧地拉住,楚越溪心跳顿时混乱起来,有些无措地站在那里,秦嶂眸色渐深,刚要说什么,两人便听见门口传来了魏蒙的声音。
“殿下,太子来了,还带着太子妃和一个女人。”
秦嶂目光突然冷淡了下来,据他所知,这太子妃不是别人,正是柳尚书家的嫡女,太子此时带着她过来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他带来的另一个人就是上次的那个柳凌萱?
“越溪,我不想见他们。”秦嶂垂着眸子低声说道。
如今他的身体正在逐渐恢复,眼睛虽然颜色依然与常人不同,可却与之前大不一样,很难保证不会被人看出问题来。
早在很久以前他就与三皇子达成了联盟,全力辅助他登上皇位,如今三皇子带着自己的人已经在外面建起了势力,恐怕也快要对皇宫下手了。
除了皇上之外,他们必须要除掉的人还有太子,这个时候绝不能让太子对他再起疑心。
太子刻薄寡恩,简直就是年轻时候的皇上,若是让他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样,拖累的可不止他一个人的性命。
秦嶂宁愿自己卧薪尝胆在将军府中苟延残喘了整整九年,为的就是让皇上和旁人把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从自己的那些兄弟们身上移开,他也成功地做到了。
皇上和太子没有再把他的这个废人放在眼里,而自己手下的兄弟们在解散之后,也化整为零融入了民间,没有再引起旁人的忌惮,却在暗中将三皇子的势力扶植了起来,若他猜的不错,三皇子也快收网了。
楚越溪目光闪了闪,神情平静,隐隐猜出秦嶂在这个时候退避的理由,轻轻地回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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