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怀里的护身符,还未动作,风一吹,那东西便化为了粉末缓缓散落。
秦嶂朝着那灵牌跪了下去,却不是平常的叩拜的模样,反倒像是对着自家长辈,郑重地叩了三个头。
“我会照顾好他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最后一截始终没有燃尽的香突然亮了一下,随即立刻烧完,而房中弥漫了许久的烟雾缓缓散开,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可以清晰地看见地面上一条条窗棱的倒影,温暖又明媚。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基本就是霸宠小娇妻了(嗯嗯嗯?QAQ我在说什么鬼)
第63章
秦嶂给黄二太爷上完香之后,再次走回到床边, 此时楚越溪抱着他的外袍沉沉地睡着, 脸颊有些苍白,呼吸却还算平稳, 在感觉到秦嶂的气息靠过来之后, 还无意识地朝着床边蹭了蹭。
秦嶂没有躺下,就那样随意地坐在床下,将他的手轻轻地拉了过来紧紧攥住,楚越溪原本皱着的眉头渐渐缓和了下来,面上也多了些平和安稳。
秦嶂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始终高悬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就那么俯下身子将脸颊放在了楚越溪的手掌上, 歪着头趴在了床边,目光温柔又带着一丝心疼。
他知道楚越溪对他极好, 也知道不仅自己喜欢着楚越溪, 这人也同样喜欢自己, 但他真的没想到楚越溪会有一日放弃了一切,甚至没有一丝保留, 就这样义无反顾地留在了他身边, 陪他过完这一辈子。
秦嶂看尽了世间冷暖,以至于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自己竟真的能得一人如此倾心托付。
“你才是笨蛋。”
他垂了垂眸子,轻轻地吻在了楚越溪的指尖,低声喃喃道:“这回你可再也跑不了了, 既然为我的人,到死咱俩都得挤在一个棺材里。”
也许是若有所觉,楚越溪在睡梦中往回缩了缩手,只不过缩了两次都没缩回去,顿时有些委屈地皱了皱眉,哼唧了一声。
秦嶂见此不禁失笑,轻轻地爬到了床上将人搂在了怀里,一下一下摸着后背。
“是我,睡吧。”
本来楚越溪就没醒,被他这样一番安抚直接睡得更沉了,两只手一起攥着秦嶂胸前的衣襟,整个人都几乎窝进了秦嶂臂弯里,秦嶂勾了勾唇,只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幸福,也缓缓地阖上了眼睛。
算了,现在让他先睡一晚上再说,之前的账还是等这小子醒过来之后再慢慢算吧。
楚越溪大难不死劫后余生,原本他以为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事情能阻止自己和秦嶂好好过日子了,然而没想到,就在他醒来之后,刚想要抱一下自家男人,却被秦嶂给躲开了。
“怀章?”
楚越溪诧异地看着秦嶂自顾自地穿好衣服,面色平静地下了床,有些冷淡地站在一旁俯视着自己。
“你是谁?”
这下楚越溪惊了,他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完了,难不成黄二太爷以为他回不来了,真的让秦嶂把自己给忘了?
楚越溪脸色刷地就是一白,一把拉住了秦嶂的胳膊。
“你不认识我了?”
秦嶂抿着唇,从上而下地看着他,身形高挑,带着一种楚越溪既熟悉又陌生的凌厉和压迫感,不变的就是那双眼睛,深邃精致,仿佛天上皓月,暗藏一抹温润的流光,平白地就削弱几分这人身上的锋芒。
“我应该认识你么?”
秦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这胆大包天自作主张的黄鼠狼,哦,现在应该是熙王殿下了。
楚越溪心里咯噔一下,呆滞在床上,久久地说不出话来,突然他脸色一变,衣衫不整慌慌张地就朝着床下跑去,直奔黄二太爷的灵牌。
他刚踏出一步,脚下被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给绊了一下,猛地就朝着地上就摔了过去,然而楚越溪仿佛毫无所觉,惊慌失措地想要冲到外屋让黄二太爷把那法术给收回来。
二爷爷,你可不能这么坑你侄孙子啊!
眼看着楚越溪就要摔在地上,秦嶂手疾眼快一把将人给扶住,皱着眉低斥道:“你这一起来就慌慌张张地要往哪跑,之前被砸出了一身的伤还没好呢,能不能先老实安分点?”
楚越溪脸色苍白地张了张口,刚要甩开他的手去黄二太爷灵牌那抱头痛哭,听到了他的话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身体猛地顿住,怔怔地看着秦嶂不说话。
秦嶂轻轻地咳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把他给抱了起来,又给重新放回了床上,却是让楚越溪趴在床上,将后背都给露了出来。
少年光滑白皙的后背上此时遍布着青紫色的淤伤,他眼里心疼之色更重了几分,拿出了大夫留下的伤药,小心地涂在手上然后在楚越溪的后背揉开。
楚越溪吃痛,闷哼了一声,悄悄回过头看了秦嶂一眼,刚刚悬起来的心却是慢慢又落了回去。
“怀章……我错了。”楚越溪低头认错,拽了拽秦嶂的衣袖。
秦嶂冷笑了一声,指尖刚刚用一点力,就听楚越溪疼的小声叫了一下,他抿了抿唇,心里叹了口气,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再折腾这人。
“臣可不敢让熙王殿下认错,殿下乃是朝廷亲王,尊贵无比,自然没必要将事事都告知于臣,也自然有权利让臣忘记一些事情。”
秦嶂脸上冷冷的,手下的动作却温柔了几分,楚越溪自然知道自己之前的事情恐怕是把这面人一样的秦大将军给惹火了,心中理亏,只能可怜兮兮地趴在那里让人上药。
秦嶂给他后面的伤处理好了之后,刚要站起身来,却发现楚越溪死死地攥着他的袖子不肯松开。
“放手,臣可不记得与殿下有什么太过亲密的关系,殿下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妥当?”
秦嶂往回拽了拽自己的衣袖,却没拽回来,于是垂着眸子就那么凉凉地看着楚越溪,心里头的火气却蹭蹭地冒着,压都压不住。
这小子也太自作主张了,褪妖骨那么大的事情,到了最后一天都不肯松口告诉自己,甚至最后还敢对自己下药,如果出事了,还想让黄二太爷抹掉自己的记忆。
一想到这一茬接着一茬的事情,秦嶂气的都恨不得抽他两巴掌让他长点记性,他也真的动手了。
楚越溪委屈巴巴地低着头死命地拽着秦嶂的袖子就是不肯松手,他身体动了动,刚要爬起来,屁股上面突然被人抽了一巴掌,酥酥麻麻的疼。
“老实趴着,药还没干呢,不许乱动!”
秦嶂一声低斥,只不过他之前装的时间太久了,就算此时真的动了肝火,说出来的话到楚越溪这里也自动降了几分,更像是一种心疼到无可奈何的责备。
“怀章,你别气,这次是我的错,以后不会这样了。”
楚越溪屁股被打的有点疼,小脸苦巴巴的,却还是坚持地半坐起来,他一把扑过来就抱住了秦嶂,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搂住了就不撒手,秦嶂心里就算有再多的火气也被他这样给弄没了。
“你松手,这事没那么容易就让你糊弄过去。”
秦嶂板着脸推了一下楚越溪,就听他呜咽了一声,然后他就没法推第二下了。
“怀章,对不起,我错了,你别跟我生气,我后面好疼……”
楚越溪半跪在床上,可怜兮兮地挂在秦嶂身上,上面大半个身子都露在衣服外面,在说话的时候似乎还悄悄地瑟缩了一下。
秦嶂抿着唇,脸色稍有缓和,低声道:“既然疼你还不在床上好好趴着。”
楚越溪搂着他的脖子,小心地亲了亲他的脸,然后把脸都埋在了秦嶂的脖颈处。
“怀章,原本的熙王死了,我之前只能变成他的模样嫁给你,可早晚都要惹来灾祸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以后我就是真正的楚越溪,我可以好好陪你一辈子。”
秦嶂叹了口气,手臂轻轻地托在了他的后腰之上,低声道:“你知道我在气什么,褪妖骨事关性命,若昨日我没去找你,你如何能回得来?我宁愿你不要变成人,也不希望你出一点事情。”
楚越溪咬了咬唇,鼻子有些发酸,他鼻音重重的,似乎有些委屈还有些不安。
“不要,我就想做楚越溪,做那个你娶过门的妻,怀章,从今以后我做不成妖了,我不后悔,但是没了法术之后,总觉得有点担心和害怕,我……”
他话还没等说完,秦嶂心里狠狠地一疼,将人一把搂在自己怀里。
“不怕,以后还有我在呢。”
楚越溪呜咽了一声,趴在秦嶂身前蹭了蹭,眼角悄悄地滑落了两道泪痕,秦嶂心疼的无以复加,小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亲,轻轻地摸着楚越溪的脸颊,眼中满是疼惜。
“乖,别哭了,以后只要你别再出事,咱家都听你的。”
楚越溪咬了咬唇,又委屈了,用脸轻轻地在他手心上蹭了蹭。
“可你刚刚还吼我,以前我都没跟你发过脾气的。”
秦嶂又叹了口气,在他唇上轻轻吻着,感觉楚越溪都快要了他的命了。
“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凶你了,你昨天吓着我了,看见你一身是血倒在山洞里的时候,我差点疯掉……”
楚越溪嗯了一声,抱着人也乖巧地回吻着,心里却是悄悄地松了口气。
终于把这人哄住了,只要秦嶂不再提之前的事情,那后面就好办了。
按照这人性格,只要现在不再计较,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多说什么,自己之前又是下药又是偷跑的,搞得两个人差点都没了命,若真的让他一直这么闹脾气,还真是有些棘手。
楚越溪缩了缩脖子,赖在秦嶂身上腻歪着,暗地里却偷偷吐了下舌头。
嘿,这人真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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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三月时节, 春风拂晓, 宁安城中河边的柳树在不知不觉间就染上了一抹嫩绿。
河水清澈透亮, 偶尔会有精致的画舫缓缓驶来,上面挂着鹅黄色的帘幔, 船身上则刷着朱红色的木漆, 远远地还能听见里面传出丝竹之声。
人们走到路上,在经过河上的石桥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地朝着那些画舫看上一看, 就算看不清里面都坐了些什么人,也大抵能猜出都是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和小姐在趁着天暖出来游船。
他们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艳羡, 可却没人真的会执念于此,毕竟那些东西虽好, 但是却不是寻常人家过日子所必需的。
与其在这里看着别人的生活, 还不如快点把手里的事情做完, 晚上兴许还能早点回家吃饭, 然后和媳妇坐在炕头上好好地说会儿话。
只不过还有些人也是难得出来, 天气一暖, 外面阳光明媚, 哪怕随意地走上几步心情都会舒朗许多, 若是就这样趴在桥上看看景色,听听那些曲子, 他们觉得倒也不错,就比如此时的楚越溪。
在褪完妖骨之后,楚越溪着实被秦嶂圈了好一阵子,每天什么也不做, 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再接着吃,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就算多走几步秦嶂也会皱着眉把他拎回去。
这么长的一段时间了里,他就没出过门,走的最远的一段距离就是自己那屋到鸡窝那里,再多一步秦嶂都不愿意。
楚越溪就算变成了人,之前毕竟也是山里头的黄鼠狼,性子说不上野,却也绝对不是整日都缩在深宅大院里的主。
对于秦嶂这种圈养的行为,他连连抗议了几次,倒是将自己之前圈养秦嶂的经历全都忘到了脑后,三番两次地想要出来走走,可所有的抗议都被无情的镇压了下来。
偏偏秦嶂说到做到,自打那次动了一次火之后,便再也没有凶过他一下,可只要自己一提出门的事情,这人便抿着唇不说话,摆出一副落寞又担心的模样。
楚越溪向来惯着他,哪能禁得住他这样,最后每次都不得不悻悻作罢。
他是真的没想到,当初温软听话的小可怜,如今会是这般难缠!
楚越溪长叹了一声,趴在石桥中间的石墩上,感觉有些无奈,今天他实在憋得厉害,脑子一热,于是趁着秦嶂跟三皇子他们讨论事情的时候就偷偷溜了出来,打算随便转转就回去。
真是的,他又不是残废了,不就是虚弱几天么,至于把他圈起来养嘛!
他撇了撇嘴,感觉到一阵微风吹过,于是舒服地闭了闭眼睛。
也不知道那小兔子和诸葛大夫回没回来,她若是看见自己变成了人,肯定要吓一跳。
楚越溪溜溜达达地绕到了诸葛景宛那里,却见大门依然还紧紧锁着,不由得有些失望,他见天色还早,于是也不着急回去,就在城里转悠了起来,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南城的戏园子。
原本他最爱看戏,只不过秦嶂那时候病着,这地方离的又远了些,他不太方便出来,后来又因为纪绯音的事情跟戏园子里的老板吵了一架,之后就更没心情过来了。
今天天气好,楚越溪难得放下了那点不愉快,想要过来看看有什么新的本子,却没想到原来的戏园子早已经不见了,绿瓦红台都被拆的干干净净,连同周围的一片地方都被人包了下来,竟改成了马场。
楚越溪怔了一下,也好奇地走了进去,发现这家名叫“春风苑”马场虽然规模不大,可建造的却简洁大气,里面的马匹各个身形高大矫健,四蹄雄壮有力,就连他这种不会骑马的人都能看的这些马的优良。
“熙王殿下来了,可是来看马的?”突然一个人走了过来,朝着楚越溪弯腰行了一礼,笑眯眯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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