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分手吧。”
她原本以为李墨可能会问她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至少还能为他们几年的感情和记忆做一些挽留,就算是假装也好,她也开心,说不定也会就这么将就下去,但是他没有。
在发完消息的下一分钟,李墨便回了她。
“好。”
像是迫不及待一般,像是和她在一起早已耗费他全部的精力一般,白星麦在头昏欲裂中静静地看着这个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
在这段感情结束之后,白星麦没有再谈过恋爱,其实凭她的条件,这十几年再谈好几个都不是难事,但是和李墨的那段感情带给她太大的伤害,让她无法再把自己的心交给任何人,对任何人也变得没有期待起来。
她学的法语专业的缘故,毕业之后进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外贸公司,领着不错的薪水,过着满意的生活,虽然生活中再也不没有什么波浪,她也知足。
直到今天她再一次看见陈静言。
“白星麦,这个是陈总,陈静言。”向伊介绍道。
当时嫉妒的心情如潮水般淹没了她,酸涩感使她的脸有些发白,垂在身旁的手也因此微微有些颤抖。
“白星麦?”向伊再次喊她。
白星麦再次回神,失礼地笑了笑,用另一只稍稍掐了自己一下,伸了出去,“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市场部法国区部长白星麦。”
但是意料之外地,伸出去的那只手没有被握住,白星麦抬头看了看,发现陈静言的脸上露出一副有些奇怪的神情,他的眉头微皱,嘴角也有些向下,怎么说呢,明明是个大人了脸上却是一副被抢了糖的孩子的表情,就像是…
没错,就像是白星麦在镜子里看见自己了一样。
“诶?陈总?”向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开玩笑道“两人难道早就互相认识?”
方才压抑下去的酸涩夹杂嫉妒引来的怒火在此爆发, 白星麦收回了手,回答道,“是旧识。”
向伊被这个回答搞的一愣,脸上的笑都尴尬得僵住了,就像是夹在在两个抢糖小孩中间的另一个小孩一样,不知道怎么办。
陈静言此时也收回了方才的表情,取而代之是略微轻松的表情,“好久不见。”
但是两人之间燃起来的火焰,只有向伊才知道。
第21章
21-
这就是李墨的初恋吗?
陈静言和向伊坐在会议室的最后方的中央,看上去正对白星麦发表的内容兴趣十足,但实则则是在细细地打量着她,从她白皙的脸,柔软的长发,高跟鞋,细长的小腿,被丝袜包裹的紧致的大腿在裙子的开衩之间若影若现。
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陈静言不得不承认,他眯了眯眼,手指在桌子上敲敲打打,同时眉头紧锁。
初恋这个东西对于所有男人来说都像是一个隐形炸弹,无论谈了多少个恋人,谁都可以忘记,唯独初恋忘不了,甚至今后男人们所爱上的所有人,都会总有找到有初恋的影子。
直觉告诉他,白星麦的性格和他完全不一样,自信,开朗,如水一般清澈透明,而他则是阴暗,沉默,如森林中的沼泽一般,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无论他再怎么极力挽回李墨,李墨也依旧对他不理不睬的原因。
原来一开始就错了。
也是,谁不喜欢被暖洋洋的太阳照着呢。
“陈总。”
“嗯?”
白星麦突然叫到他,“您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接着他反问道,“你有什么问题吗?”
白星麦显然没料到陈静言居然会反问她,有一瞬的愣神,“…没有。”
“那行。”陈静言点了点头,说了声辛苦就示意大家散会。但当他经过白星麦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可以感受到对方散发出来的气息,不是防备,而是一种敌对的感觉,就像是两头不同阵营的狼同时找到了一块鲜肉一般,陈静言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心想终有一天这颗他们两人之间的炸弹会爆炸。
但冤家路窄,中午休息的时候他们就撞上了。
那个时候陈静言正在天台上喝着咖啡,听到一声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回了头,白星麦正叼着一根烟,一只手拿着打火机,一只手遮着风,等她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再抬头才看见了陈静言,双方都没料到是对方,一时之间都有些尴尬,但是尴尬之后,是爆炸的前夕,火药味充满了整个阳台。
“陈总。”白星麦打招呼道,声音中充满了不屑,甚至她还弹了弹手里的烟。
陈静言点了点头,侧过头不看她,继续看天。
这个炸弹能拖一天是一天。
他可不想才来新公司没几天,就因为李墨的关系和他的前女友闹出什么事情。
杨家的财团还没倒下之前,他不能出什么事。
但是他躲不代表对方不会追,白星麦像是等了这一刻很久了,她走上前来,和陈静言并列了一条线,“李墨怎么样?”
烟的味道在空中弥漫,恰好陈静言是属于下风向,烟的味道掩盖了手里咖啡的气息,一下子使咖啡都没了味。
“挺好。”陈静言一口喝了咖啡,打算撤,但是白星麦并不打算放过他,“你想干什么?”
陈静言一顿,转了身看向了白星麦,反问道,“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白星麦走近了陈静言,烟在她的手中一点点地燃尽,“如果你想模仿我来挽回李墨我劝你最好别这样做。”
陈静言挑眉,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一副饶有兴趣地模样,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白星麦哼笑了一下,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死死按在了墙上,划出了一道黑色的灰,然后丢在了地上便走了,但是陈静言被她勾起来的兴趣自然不可能因为她的不回答消灭,他在后面问道,“你就没那个自信吗?”
高跟鞋的声音停了下来,这次轮到白星麦转身,不过她显然没有陈静言那么游刃有余,她有些焦躁地问道,”什么意思?“
陈静言:“你明明懂我的意思。”
白星麦没有回答,她的确懂陈静言的意思。
她是否对李墨喜欢过她这件事有自信这件事。
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有兴趣却和她交往了数年载,甚至还和她上了床,谁都不会相信。
男人虽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是像李墨,一个有原则的男人是不会对一个完全没兴趣的女人硬的。
但是那晚白星麦在李墨眼睛中看到的那神情却让她对这句话打了个问号。
“赌不赌?”陈静言不知不觉走到了白星麦面前,问她,明明是一个不需要任何筹码的赌博,但是白星麦却觉得背后阴阴的,像是被一条巨蟒缠住了她的全身,信子凉凉地不时擦过她的脸颊。
嫉妒,怀疑,自卑,一切负面情绪扑面而来,她像是一个不会游泳的人被扔进了海里。
第22章
其实陈静言回问白星麦只是单纯地觉得有意思。
说到底,他其实也不清楚自己对李墨是什么感觉。
他不会为了他交出自己的一切,也不会时时想起他。但是当他偶尔抽一支烟时,去酒吧点一杯马丁尼时,最近听见同事说点小龙虾时,脑海中都总会有李墨的影子。
如果说有任何可以挽回李墨的机会,他不会放过,但是也再也不会去争取了,他像是走在路上的人,有车的话就坐,没车的话走也无所谓,至于终点到底在哪,现在看来也变得模糊不清,因为他有些累了,什么时候停下来也说不定。
所以白星麦说“模仿”这件事时,倒是提供给他了一个新的思路。
但这是一场赌博,他心里明白。
如果李墨原谅了他和他在一起了,那么他们的十几年的纠缠算什么呢? 李墨在十几年前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悲伤,爱慕,激动,欣喜都是假的吗?
如果李墨没有原谅他,但至少证明过去的他是爱他的。
总之结局是如何,都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自己还是想抓住一切可以挽回李墨的机会,所以今天他走到了这里,卖掉了房产,买了一间二手小公寓,顺风使舵装作自己破产。
不论如何,他还是来了。
他来的那一瞬间,之前的那些疑虑突然间化为了乌有。
-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去陈静言家的次数也从一周一次变成了几乎天天,每天晚上和陈遇霖一起回家,然后吃饭,回家,睡觉,有时太晚的时候甚至会留宿,陈静言和陈遇霖的小小公寓里也多了许多李墨的东西,比如睡衣,牙刷,毛巾等等。
两人也会做爱,不过也就周末,而且都是趁陈遇霖补课不在家的时候,活脱脱地像是一对有了孩子的夫妻,所以这几个月,两人也没有尽兴过,还有一个原因是那天在酒吧看见的陈静言让李墨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亲切,平和的陈静言让他感到陌生,像是有堵无形的墙隔在他们之间,他感觉只有那天晚上,还有在他身下动情得全身透着淡红,高潮时眼神迷茫的陈静言才让他感觉到熟悉和亲密。
平时的陈静言陌生得像是另一个人,此时的他让李墨不得不想起了年少时交往的白星麦。
她是和陈静言完全不同的人,如果说在陈静言身上感觉到距离感,那大概是陈静言给人太冷,那么白星麦就是因为太成熟太随和了。
这个疑问一直到在2个月后,李墨去陈静言公司所在的写字楼那天解开了。
那天是中考动员会,所有家长都参加除了陈静言,李墨明明前一天提醒过他但他还是没有来。
如果是放在以前,李墨会觉得陈静言也就这个性格不会多管,但是自从他破产后,他变得乖了很多,基本上李墨说什么都会听,所以让李墨担心今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天开完中考动员会后李墨遍去了陈静言公司,因为走得太急都忘记了发信息。
等他到了写字楼楼下才发现自己连陈静言在哪个公司都不知道,他本打算打电话给陈静言,但是因为现在还不是下班时间,怕打扰到他,便抱着试试的心态,自己去了前台问。
但哪知道前台一听到“陈静言”的名字,便迅速了然,“啊,ended的陈总是吗?”
陈总?
陈静言不是告诉他自己在一个小公司当经理吗,怎么连总都称上了?
“请稍等,我打电话核实一下。”前台说道,一只手正打算拿起电话。
“不用了,我在下面等就好。”李墨说着离开了,他坐在大厅一个从写字楼内部出口看不到的角落里,等着陈静言。
过去几个月的种种怀疑此时迅速发芽,让李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知道自己最好装作不懂的样子,就让前台通知陈静言。
但是过去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他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就在他坐在那里不久,陈静言便从里面出来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也出现了,她跟在陈静言的身后,穿着职业包臀长裙,高跟鞋,一张白皙的初恋脸在良好的身材反差下让人过目不忘,这个人就是白星麦。
白星麦的旁边还走着其他的人,一些甚至还在那里写些什么,而陈静言则大步走在前面,安排着什么工作,脸上的表情也和以前一样冷冷的,家里那副模样现在在陈静言身上一点也找不到,名副其实的“陈总”。
白星麦的出现,陈静言的神情,“陈总”的称呼,都把过去的种种异常给解释了清楚。
李墨坐在那里,明明都已经快夏天了只觉得全身凉了个彻底。
陈静言又把他给骗了。
第23章 完结
李墨今晚没有来。
陈静言看着面前多呈出来的一碗饭,饭的热气在这个逐渐变热的天气中似乎也能看得到,他看到饭由热变凉,最后到第二天变得有些馊。
陈静言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黑眼圈若影若现地出现在了他的眼皮底下,他捏了捏鼻根,想借此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可能是有事吧。
他安慰自己道。
可能今天就来了。
他猜想到。
但是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半个月,李墨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但是听陈遇霖说李墨看上去没什么异常,每天该干嘛就干嘛。
陈静言知道李墨家的地址,本想直接冲去对方家里问个究竟,都是又没有那个勇气。他担心这样会不会给李墨困扰,他担心自己没有那个权利。
有时候成年人会羡慕小孩,因为他们不会考虑那么多,而成年人就是因为总是思前顾后,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是按照白星麦的话应该会怎么做呢?
应该也像他一样不打扰吧。
经过那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陈静言发现其实白星麦和自己本质是一类人,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人,不过给自己建立外壳的方式有点不一样罢了。
但是陈静言没料到自己对李墨的感情竟然会如此深,他下了无数次决定要放手,要放他走,但是一次又一次地失败了,就连这次也是,决定不打扰,但是最终还是打扰了。
那天公司聚餐,不甚酒力的陈静言被灌了很多酒,其实要不是他不想也没人敢强制他喝,不知道是不是想借酒消去心中的郁结,他一杯又一杯接了下来,最终在第四杯的时候终于撑不住了趴在了桌子上。
会餐结束之后,向伊扶他上了车,司机本来打算就这么把陈静言就近送回家的,但是陈静言却让他去了另一个地方,李墨的公寓。
所以就有了李墨加班回家看见一个醉醺醺的酒鬼蹲在他家门口。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走了过去。
陈静言像是能感觉到走近的人是李墨一般,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水汪汪的,眼角因为酒的缘故有一抹淡红,水润的嘴巴微张,些许带有酒精味的气息呼出。
李墨站在他面前心里一忌。
不想念是假的,陈静言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无法割舍,十几年的纠缠已经证明了此。
但是他就算知道,也无法在被骗的情况下继续装作没事。
但是面前这个人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甚至还想出这种假装别人的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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