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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他弯得突然(近代现代)——常安十九画

时间:2020-08-16 05:50:56  作者:常安十九画
  他语气散漫慵懒,神情也是平日里常见的吊儿郎当模样,几个人便都以为他这话只是随口的一句吐槽,没放在心上。
  温世超拧开饮料瓶盖,灌下一大口冰凉的饮料,感慨道:“那不能,就冲叔叔对你财政放权这个大方劲儿,一看就是标准的慈父情深啊,哪像我爸,一个X-box我都求了他快小半年了,也没答应给我买,非得说什么时候我考进班里前五再考虑一下,我去,现在的局面就是,我对游戏机望眼欲穿,他对我的成绩望眼欲穿,我俩同时对彼此报以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这不相互折磨呢么!”
  陆惟名笑了一下,轻声说:“挺好的。”
  最寻常家庭的亲子关系,家长能够对孩子始终报以期待,哪怕是最俗套的“考了一百分多给零花钱”桥段,也是建立在能让双方都开心这个基础上的物质奖励。
  哪像陆正庭,虽然钱随便给你花,但前提条件是“你要听话”,否则你在他眼里就“啥也不是”。
  而对于陆惟名来说,这个“听话”的标准比要求他成绩超过他那个学霸同桌可要难多了。
  所以想都别想。
  思及此,陆惟名的脑子又转了个弯,给自己买了一瓶纯净水后,又在贩卖机上按了一瓶奶茶。
  买完水,离第一节 晚自习开始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个人加快脚步往教室走。
  教室里,大半部分学生已经进入到了自习状态,沙鸥伏在课桌上,正在做白天政治课的随堂试卷,刚写完一道“简述树立创新意识的哲学依据”的问答题,忽然眼前虚影一晃,一瓶奶茶就放在了他卷子前。
  沙鸥转头,用眼神问“什么意思”。
  陆惟名坐下,把纯净水瓶往书桌上一放,大咧咧地说:“怕我同桌晚饭吃不饱,自习课没力气给我补习,所以特意给你补充一下能量。”
  沙鸥这几天对甜食没什么抵抗力,而且距上次他拒绝了陆惟名说要请吃饭的提议后,陆惟名果真也没再旧事重提过,如今只是一瓶奶茶,他也不想显得太矫情,于是点了下头,说了句“谢谢”,没说拒绝的话。
  前排的温世超转过头来,捧场对沙鸥说道:“看看陆哥这是什么尊师重道的精神,自己喝两块钱一瓶的纯净水,给霸霸带的是七块钱一瓶的奶茶,这分量,对你比对自己上心一倍啊!”
  陆惟名笑骂:“滚蛋,我这是对知识的热爱,是对提高精神世界的狂热追求。”
  杜东明也回过身来凑热闹,“没区别,在我们这种凡夫俗子眼中,霸霸就是知识的化身,是我们精神世界的桃花源啊!”
  沙鸥掀起眼皮看前桌的两人一眼,口吻清冽:“白天的卷子都做完了,闲的?”
  “没有没有没有!”两人摇头的节奏整齐划一,杜东明说:“别的科还好,数学卷子只能指望霸霸了,让我们窥探一二,再次领略一下纯理科知识的博大精深。”
  温世超忍不住叹了口气,接话道:“都说相较于理科班来说,文科班的数学难度等级是下降了的,为什么我一点也没感觉到?依然觉得被数学扼住了命运的喉咙,被它拿的死死的?”
  陆惟名亦有同感,虽然这段时间他把补习的精力着重放在了沙鸥那份“内传秘籍”上,但可能是高一的时候不做人太久了,每天想的都是怎么和陆正庭死磕,所以现在重补,确实有点吃力。而且高二的课程压力很重,为了最大限度的为高三进入全体复习状态,每科老师的进度都很快,他下午的三节自习课还要雷打不动的训练,所以能用来查缺补漏的时间,也就是每天这两节晚自习和放学到家后的空余,有一次他趴在写字台前做试卷,又累又困,居然一个不留神就睡着了,要不是大半夜姥爷看他屋里的灯还亮着,上来敲门,恐怕那一夜就要维持一个佝在写字台上的僵硬姿势一直睡到天亮。
  连他姥爷都说,早知道他是在学习,就应该用手机把他睡着的样子拍下来发给陆正庭,好让他爸明白明白,什么叫“淮南为橘淮北为枳”。
  心酸程度无须赘述。
  所以,像他同桌这种白天上课晚上赚钱,据说还能轻轻松松每次都考年纪第一的生物,到底是吃了什么提神醒脑的不可告人的秘药了?
  “哎。”陆惟名用胳膊碰碰沙鸥手肘,没忍住跳跃思维的好奇,问了一句,“你不困?”
  沙鸥回了他一个“你有病?”的眼神。
  意料之中的反应,陆惟名倒是丝毫不意外。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算是看透了,沙鸥这个人,眼神带着寒气,心灵冒着冷气,稍微靠近他一点就能瞬间把人冻得透心凉,平日里话少的可怜,无论对谁都是一副勘破世俗的得道圣僧的模样,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啧,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庙里。
 
 
第19章 帅吧
  旁边的人蓦地安静消声,实在不符合以往人设形象,沙鸥做完了最后一道政治论述题,不经意侧眸看了一眼。
  他手写的那本数学知识点合集正摊在课桌上,翻到了中间几页的位置,上面除了用荧光笔做的标记,还有一些杂乱的验算笔迹,而陆惟名正皱眉盯着一道函数求解的方程,手边的验算纸已经写满了整整一页,但——
  沙鸥看了几秒,前面的推导过程没问题,可求解过程中套错了一个公式,以至于后面的验算过程,与正确答案渐行渐远。
  沙鸥轻叹了口气,伸过手来用笔尖点了一下陆惟名手边的验算纸,“这里,这个公式用错了。”
  陆惟名对于他这种居然主动开口说话的情况有点措手不及,愣了一瞬,脑子还有点迟钝,“嗯?什么错了?”
  “这,sin^2(α)=(1-cos(2α))/2=versin(2α)/2,应该套用降幂公式。”
  沙鸥说完抬头,看见陆惟名的表情,下一句“重做试试”莫名就卡在了嘴边。
  少年眉目分明的利落五官被骤然放大在眼前,向来深邃含情的一双桃花眼中噙着一丝笑痕,因为离的很近,沙鸥甚至能感到旁边人身上那股常年运动积攒下来的褪不去的热意,正通过气流浮动传导到他身边。察觉到陆惟名往这边又倾身一点,沙鸥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移了几寸,自然反应之下想要与他保持心理安全距离。
  陆惟名对于眼前情形丝毫感受不到异样,眼睛一弯,轻声笑道:“难得啊小白鸽,你也有主动跟我聊天的时候啊,看样子也不是很难哄嘛,我一瓶奶茶就把你收买了?”
  沙鸥坐直了身体,清寒的声音从嘴边溢出来,纠正道:“不是聊天,是辅导,还有——”他顿了下,眸光如生寒璞玉看向凑过来的人,“事不过三,再叫一句小白鸽,你就完了。”
  陆惟名显然对于自己的这个“完了”的结局饶有兴致,挑眉问道:“比如?”
  离得太近,身边的人刻意压低的嗓音几乎扫过沙鸥耳畔,沙鸥又不动声色地退了方寸,捏了捏食指指腹,似是警告,“你还记得那把刀吗?”
  靠!说狠还是同桌最狠。要不是沙鸥冷不丁提起,他真的都要把那件奇耻大辱忘干净了,关键时刻直取命门,这人——好绝一男的。
  正巧这时候杜东明捧着卷子转身问题,看见他俩这姿势不由一愣,嗫嚅道:“我去......你俩这是干嘛呢......”
  毕竟常言说得好,这个距离,已经在不是打架就是接吻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沙鸥语气冷硬,回答道:“讲题。”
  陆惟名这才察觉到,自己似乎是靠得太近了,而沙鸥个人领土意识这么强烈的人,安全范围猛地被别人侵入,语气和表情已经流露出了相当不爽的意思,陆惟名有点尴尬,尽量神色自然地摆正了姿势,又肯定了一遍沙鸥的回答,“就是讲题,你以为我俩干嘛,要打架?”
  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这种突然闯入沙鸥安全圈之内的这种事,偶尔一次,心里居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哦,那倒没有。”杜东明嘀咕了一句,“我以为你俩玩数睫毛呢。”
  “我像你那么无聊?”旁边的人一撤,沙鸥心里逐渐松弛下来,口气也松动了一点,“哪道题?”
  杜东明连忙献上卷子,虚心请教。
  一道英语题,沙鸥只扫了一半的题目,便随手拿起笔,在两个单词下面划了一道,“看时态,用排除法。”
  “但是选项里有两个相同时态的词啊。”
  “词性。”
  沙鸥讲题素来言简意赅,一贯秉持用最少的话表达最全面的信息量宗旨,和他这个人一样,从来没有多余的情绪表达。
  看着旁边人这样清淡凛冽的面容,陆惟名心中那点“没事找点事”的念头又有点蠢蠢欲动,好像撸猫人士喜爱逗猫一样,不把喵星人逗出点反应,自己不挨上两爪子就浑身不舒服。
  “同桌,最后一节自习课,你也看我跑步去了吧?
  沙鸥笔尖一停,下意识的否认:“没有。”
  “你少来。”陆惟名当面拆穿他,“我都看见了,你站人群最外面,看得还相当认真。”
  沙鸥脸上没有丝毫被拆穿的窘态,是惯用的冷漠神色,“所以呢?”
  陆惟名心里暗藏的那点窃喜藏不住,“所以,帅吧?”
  “嗯?”
  沙鸥当真没料到他下面会有此一问,片刻愣怔后反应过来,无奈道:“要是没长这张嘴的话。”
  陆惟名的智商再次撞猪上了:“什么意思?”
  “如果假设成立,就算帅。”
  “我靠你这人......”陆惟名顿时哭笑不得,“你这人一定是毒舌界中的天选之子,三言两语取人性命于无形,这么不近人情,当心单身一辈子啊同桌。”
  沙鸥又想起那封“少女心”的情书,寡淡道:“天生不爱粉红色,所以祝你幸福。”
  沙鸥神色冰冷与平时无异,但心里却不自觉的回忆起陆惟名站在起跑线前的样子,彼时他神色凛冽而专注,身上那点散漫无形的气质全然消失不见,夕阳下的少年意气风发,自信骄傲的宛如三九烈阳,无需否认的是,当时的陆惟名......确实,挺帅的。
  甚至和下了运动场之后,判若两人。
  场上瞩目风光,场下智力硬伤。沙鸥在默默笃定评价,暗自叹气,收敛了思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新抽出来的卷子上。
  旁边的人表明不愿再多聊,陆惟名也随即收声。不过,他视线停留在沙鸥玉雪雕琢的侧脸线条上,心里却忍不住要乐出声来,之前怎么就没发现呢,逗同桌,可比逗猫有意思多了。
 
 
第二节 晚自习,沙鸥照常缺席,杜东明像接他爸给的生活费一样,接过沙鸥递过来的几张卷子,半是羡慕半是感叹:“哎!这速度,这正确率,我不多求,霸霸您一样分给我一半就行!”
  沙鸥穿上外套,扬了下嘴角算是回应了。
  陆惟名见他要走,在忍了很多天终于忍不住的旺盛好奇心催使下,低声问了一句:“同桌,你这赚钱的时间有点奇妙啊,有什么工作是既不耽误你白天上课,还能只上夜班的?”
  他问得甚是小心翼翼,将音量控制在只有彼此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范围内,以免一个不小心就触碰到沙鸥那根纤细到有些敏感的神经。
  沙鸥冷淡克制的瞟他一眼,忽而倾下身来,这突然被拉近的距离让陆惟名有些措手不及,原以这句话还是触到了沙鸥的逆鳞,一个“他要是动手我就忍一次”的念头还没落地,就听沙鸥用和他刚才同样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钢厂门卫。”
  陆惟名:“......”
  门你大爷的卫!
  沙鸥说完,神色自如的直起身来,看了一眼陆惟名刹那间石化凝固的表情,转身就往教室门口走去。
  陆惟名最后那个被惊雷劈中的德行实在是妙趣横生,以至于在骑自行车去“Stone”的路上,沙鸥都莫名觉得心情不错。
  夜色缭乱,道路两旁霓虹闪烁,万家俗世灯火从两侧飞快的向后掠过。北方的初秋的晚风中带着一丝凉意,吹乱少年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隐含着笑意的双眼,映着浮冰似的灯芒,光华璀璨亮过夜空中散落的星子。
  酒吧里是万年如一日的光影交错,音浪整天。沙鸥换好了制服,将身上换下来的黑色长裤和深灰色长袖T恤装进袋子里,放进更衣室的员工储物箱中锁好,把手机装进西裤口袋,然后走进大厅。
  他一进场,就有几桌客人的目光移了过去。修身的西装制服穿在清瘦挺拔的少年身上,勾勒出利落完美的线条轮廓,腰窄腿长,气韵十足。
  好歹算是半个风尘场,故而不论男女,能在酒吧里做服务生的人,大多长了张赏心悦目的脸,而混迹在这群人之中的沙鸥无疑是长相最出挑的那一个。
  露在衬衫外的一截脖颈白皙修长,再向上,明明是一张神情桀骜疏离又冷淡的面容,妖娆妩媚的灯影扫过,却又平添了几分生动颜色,像是一簇掩映在茫然皓雪中的嫩红娇蕊,格外凛冽,却别样鲜活。
  有一桌新来的客人喊服务生,沙鸥走过去,微垂下头,“请问喝点什么?”
  若是老客,便省去了后面的赘述,会直接点自己平日里常喝的那几款酒,若是新客,则一般都要问上一句,“有没有什么推荐?”
  “有。”沙鸥瘦白的手指虚虚一点,推荐了两种新入库的葡萄酒,“同一个品牌,干红和干白两种口味,但是口感都不错,细腻绵柔,您要不要试试?”
  “行,就这个吧,一样一瓶,先尝尝。”点单的客人还算爽快,点头的时候连酒单后面的价码都没看,而后抬头看了沙鸥一眼,问道:“你是服务生还是推酒员?”
  “都可以。”沙鸥声线平稳,“这要看客人需不需要我介绍酒品。”
  旁边落座的一个客人闻言笑了,说:“那就坐下一起喝两杯?”
  “好。”沙鸥举止落落大方地看不出一丝扭捏,“稍等,我先去给您醒酒。”
  沙鸥走到吧台前,让专职服务生从恒温酒柜里取了酒,自己拿了两个醒酒器,开酒倒酒,等时间差不多了,才回到刚才的那个卡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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