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名嘴边含笑,坦然承认:“幼稚啊。”说完脚腕一勾,膝盖一顶,惯性之下迫使沙鸥屈膝,整个人正面栽到了自己怀里。
沙鸥气结,下一秒额角一抽,咬牙道:“你这个每次说不过就脱裤子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陆惟名:“不能,不改。”
“——你!”
紧接着,陆惟名倾身,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声色温柔低沉,沙鸥怔然看向他,不消片刻,整张脸突然爆红!
陆惟名厚颜无耻,趁着他愣神的空档,单手一抄,直接将人甩到肩上,扛着他大步走进卧室里。
漫漫长夜,难得相见,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这些与他们无关的事情上?
干点正事不好吗?
刚洗完澡还吃了一颗甜樱桃的沙鸥,他不香吗?
陆总如是说。
“陆惟名!”沙鸥在失神的边缘竭力控制情绪,低斥道:“我一会儿还要写稿子,答应了对方编辑明天交稿的!”
陆惟名假性失聪的症状适时上线,充耳不闻,只顾埋头耕耘,在沙鸥清瘦的锁骨上,留下一个只属于自己气息的痕迹。
沙鸥:“......”
完了,二十四老师从不拖稿的优良传统,看来要止于今夜了。
窗外月影无踪,铅云浓厚,恰好遮掩了这一室春色无边,情到正浓。
.............
后半夜,房间内交缠错乱的喘息声渐渐停歇,陆惟名将沙鸥抱紧在汗湿的怀里,低声问:“抱你去洗澡?”
沙鸥眼尾还氤氲着一抹绯红,水汽洗过的眼眸愈发清亮,但气息却恹恹飘忽:“不用,我一会儿自己去,我......先缓缓......”
“好,那一会儿我陪你。”怀中抱着从来都是一身硬骨唯有在这个时候软成一泓清水的人,陆惟名餍足叹息。
过了半晌,他忽然低声问道:“对了,月末那一天,集团要举行年终尾牙,年会过后还有一场晚会,我看过了节目单,外联部请到的明星阵容倒是豪华配置,有兴趣来现场看看吗?”
沙鸥闭着眼睛,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找到了一个颇为护腰的角度,喃喃道:“不了吧,月末估计会很忙,而且那天好像是周四,我有课来不了。”
“哦......”陆惟名“啧”了一声,悠悠道:“天凉了,该让传媒学院——”
“神经病!”沙鸥哑声笑骂一句,而后沉吟稍许,说:“不能陪你一起跨年了,但是春节我们可以一起过,今年,还回丰玉姥爷家吗?”
“回。”陆惟名手指卷着他柔软的发丝玩,“你要来吗?”
沙鸥想了想说:“初一过去吧,除夕夜......我登门打扰,不合适。”
陆惟名拨了拨他汗湿的鬓角,轻吻在他耳后:“行,你高兴就可以。”
沙鸥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嘴角。
当然高兴了。
薄汗落尽,陆惟名问:“缓过点来了没?”
“嗯。”沙鸥声线中略带鼻音,“可是不想去洗澡了。”
腰酸,懒得起来。
陆惟名一愣——意外之喜啊!直接翻身把人重新覆在身下。
沙鸥:“!!!”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现在解释还来得及吗!
显然,为时已晚。
作者有话要说:甜不甜!求表扬!
小陆:一言不合就脱裤子,我们霸总就是这么任性!感谢在2020-08-04 15:24:04~2020-08-05 15:4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惊山 20瓶;故事好假没人信 8瓶;闲依 5瓶;青葙子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二十四
十二月最后的这一天, 果然是星期四。
今天另一位老师家里突然有点急事,所以和沙鸥商量着换了一下课,沙鸥一节本应在下午结束的公共课,临时挪到了晚上, 等到他从传媒学院开车出来, 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这个点,新闻联播都播完了, 陆惟名那边的年会晚宴应该也结束了, 现在差不多正是晚会进行时。
一路开车回到家,沙鸥在厨房给自己煮了碗简单的鸡蛋面, 懒得盛碗里,直接拿了双筷子, 就着电磁锅吃了,吃完后身上的寒意驱散不少,沙鸥刷了锅和筷子, 回到卧室换了睡衣, 然后去冲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时针指向九点十五分。
沙鸥回到书房,坐在宽大的书桌后, 望着黑漆漆的电脑屏幕,半晌无语。
这几天没有重要的稿子要写,所以没有开电脑的必要。
本学期的课程基本都要结束了, 所有也没有新课件可做。
枯坐半天后, 他再次看向书桌上的小时钟。
——才九点半吗?
这么久过去了,其实也才不过十五分钟?
好吧。沙鸥颓然地叹了口气,将头仰靠在椅背上,不得不承认, 他不是无聊,而是有点想陆惟名了。
距离上次他从北津回来,两个人已经半个多月没有见过面了。
之前没体会过,现在才洞觉,原来想一个人的时候,时间都会被按下慢放键。
不过这个时候,估计陆惟名正在晚会现场,左右拥簇人山人海的,所以他并没有想要给对方打一通电话的念头。
不过自己的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起来。
沙鸥接听电话,沙雁还在电话那端兴高采烈地嚷嚷道:“哥,新年快乐!”
沙鸥轻笑,也说:“新年快乐。”
沙雁还在电话里叽叽哇哇地说了一大堆,最后才切入正题:“那个......哥,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说。”
沙雁还挺难为情:“今年过年,晨曦说想让我留在这边......”
沙鸥微怔,随即笑着问道:“怎么着,求婚大计终于成功了?”
“嘿嘿嘿嘿......”沙雁还一通傻笑,而后声音又难得正经起来:“本来我想着年前回家,和你一起过完年,初二的时候再来晨曦家去给她父母拜年,但是昨天订票的时候才发现,一直到正月初五的票都被抢光了,所以......”
沙鸥只觉得好笑,毫不留情地拆穿他:“高铁票抢光了,飞机票也没有了吗?”
“啊这......”沙雁还那点道行哪里会是他哥的对手,眼下只好全盘托出:“关键是晨曦父母知道了以后,非要我今年直接留在南方,说等过完年,再让我和晨曦一起回丰玉,给大哥拜年......”
沙鸥思索两秒后,说:“行,留下吧,不过第一次陪人家父母过年,别失礼。”
“嗯嗯嗯嗯!”沙雁还一通答应猛如虎,再三保证过完年就带女朋友回去,最晚初四到家后,才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沙鸥暗自腹诽,不就是陪女朋友家人一起过个年,有什么了不起的,至于这么激动吗?
我还有男朋友呢我显摆了嘛?
不过——
沙鸥再次看向时钟,说了这么半天,才过去五分钟,真的科学吗?
他哑然失笑,稳住,今晚的沙教授太内心活动有点丰富,人设岌岌可危。
沙鸥拉开书桌抽屉,从最内侧拿出一个扉页已经泛黄的笔记本,放在桌面上翻开,看着十年前自己的字迹,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当初从老房子搬家的时候,他和沙雁还只简单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房间里的家具摆设,包括电器全部折价留给了新房主,但是这个笔记本,他却始终带在身边。
时间太久了,笔记本的密码锁早已经失灵坏掉,但好在保存的精心,以至于内页没有一点褶皱破损。
沙鸥一页页看过去,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
——这是这么多年来,每每翻看陆惟名当初精挑细选发给自己的“快乐源泉”时的标准表情。
来来回回,沙鸥将那半本冷笑话看了三遍,而后将本子翻倒倒数第二页,依旧是自己的笔迹,短短记录了四句话。
陆惟名
二十四
莫失莫忘
一如你在
而如今,这个曾经散落在人海深处,遍寻无果的人,终于被自己等到了。
是我的了。
...............
房间里的灯全部熄灭,只有书房的台灯盈亮着一圈光晕,地暖很足空气略显干燥,屋内的加湿器在兢兢业业地喷吐着水雾。
宽大的书桌前,沙鸥穿着睡衣,消瘦挺拔的身影伏在桌面上,碎发凌乱地斜在额前,看上去睡得很沉。
陆惟名拎着一大兜烟花棒,顺着光亮的指引走进书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将塑料袋放在书房门口,尽量不发出声音,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沙鸥旁边。
不过外套上的寒气一时半会儿没那么消散,冷源骤然靠近,沙鸥眉间微微一蹙,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好似美梦沉醉,诱人难醒,沙鸥意识依旧混沌,怔怔开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半睡半醒间的眼眸格外纯净,像是山林间奔跑寻觅的麋鹿,带着一点清新露水的甘甜,陆惟名弯下腰来,想碰一碰他谁的微红的脸颊,又怕手指的温度冰到他,于是只好亲了亲他的眼角,低声说:“舍不得让你自己跨年,所以赶回来,想陪你放烟花。”
沙鸥懵懂回答:“可是去去年开始,丰玉市内已经全面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了。”
“嗯。”陆惟名低笑道:“所以一会儿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得跑快一点。”
沙鸥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思维在这个时段终于渐渐回笼,沙鸥完全清醒过来,用力揉了揉脸,难以置信道:“你怎么回来了!”
陆惟名:“......我刚才已经回答过一遍了。”
“可是......”
今晚不是集团的跨年晚会吗,身为老板在这个时候临时开溜真的对吗!
陆惟名知道他想什么,迎着他震惊不已的目光,又笑着问了一遍:“所以到底去不去放烟花?”
沙鸥仍旧喃喃道:“可是规定不允许。”
陆惟名挑眉,等手上的温度不再冰凉,才将他从座椅上拉起来:“这个问题,我刚才也回答过了——沙教授,开心到失忆了?”
沙鸥:“......”
想点头。
模糊睡着前还在想着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身边是种什么体验?
——我亦无他,唯心动耳。
沙鸥深深吸了口气,嘴边的笑意却越来越明显:“等一下,我去换衣服,咱们——”
“这是什么?”
陆惟名此时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一直被沙鸥压在胳膊下的那个本子上,上面的字迹笔锋凛然,十分熟悉。
操!
沙鸥一愣,而后以惊雷之势反身扑了过去——
结果晚了一步。
陆惟名从桌面上拿起那个已经泛黄的笔记本,指尖停留在写着那四句话的倒数第二页,垂眸看了许久,半晌未动。
沙鸥定在原地,带着几分不安地打量着他的神情,终于,陆惟名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他眸光很沉,还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样情绪,沙鸥心念微动,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这一眼过后,陆惟名却再次收回目光,沉默地将本子翻到第一页。
沙鸥:“......”
从头检查,你行的!
泛黄的纸张格外脆弱,一页页,陆惟名看得很慢,翻页的动作也极为轻缓,沙鸥同样缄默地站在一旁,在这样几乎静止的空气中,被陆惟名翻过的本页,宛如他簌簌发抖的一颗心。
时间漫长到没有尽头,终于,陆惟名合上笔记本,重新放回书桌上,然后转身,轻轻喊了他一声。
“沙鸥。”
沙鸥:“嗯。”
陆惟名停两秒,又喊了一遍:“沙鸥。”
沙鸥:“......我在呢。”
隔片刻,又喊:“沙鸥。”
沙鸥清冷淡薄的眼眸里渐渐汇聚起温度,他笑起来时,眼波如水,能将面前的人寸寸沉溺在温柔的湖底。
“我一直在的。”
陆惟名扬手,霎时间就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你要说的话,我都懂。
你说不出口,我都能感受得到。
陆惟名,二十四。
以我之名作为身份符号,在这茫茫浊世写下的每一笔清隽,都是你当年无法言说的爱意。
还有那些被你一字一句誊抄在纸张上的,我曾经带着满心期盼送到你面前的快乐,一点一滴,都这样被你珍视地拾集起来,锁在箱底,挂上心锁,成为隐藏在血肉中的,只属于你自己秘密。
一爱好多年。
沙鸥拍拍他的肩膀,轻笑道:“行了,再这么难舍难分的,就要到明年了,烟花还放不放了?”
“放。”陆惟名从他颈肩处抬起头来,放开人让他去换衣服,片刻后,两个人裹着大衣围巾,拎着一大兜烟花棒,绕过夜间保安巡逻的眼睛,悄悄溜到小区一角的草地上。
沙鸥蹲在地上,在袋子里挑拣一番,结果发现除了烟花棒,就还是烟花棒,连根窜天猴都没有。
沙鸥抬头,无奈道:“陆总,快三十的人了,少女心依旧啊?”
“安全第一。”陆惟名笑着从袋子里拿出几根烟花棒,一起点燃,漫如星光的亮眼花火瞬间闪现,他将一把未燃的烟花棒塞到沙鸥手里,用自己拿着的“嘶嘶”冒着火光的另一把给他引燃。
火光骤起的瞬间,沙鸥的侧脸被映照得宛如璞玉,清凉的眼瞳中,也有了笑容温度。
沙鸥握着火树银花的烟花棒,提议道:“嗯......要摆个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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