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惟名诧异道:“咱俩到底谁少女心未泯?”
沙鸥未置可否,照单全收,只是说:“俗是俗了点,不过好在应景。”
“行啊小公举。”陆惟名手中的烟花熄灭,从袋子里将剩下的表白神器全部拿出来,一根根,认认真真地在草地上围城了一个爱心形状。
还是双层的那种。
“心心相印,寓意好吧?”陆惟名拍拍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打着火,凑近,口中还不忘念念有词,霸总气质瞬间荡然无存,简直幼稚到了极致,“燃烧吧,我——”
“的爱情”三个字还没出口,不远处突然传来一束手电筒的强光,紧接着就是一声爆喝:“那俩人,干嘛呢!”
操,保安!
“走!”不得不说,关键时刻沙鸥的反应速度堪称教科书级别,他一瞬间拽过还在愣神的陆惟名,下一秒,拔腿就跑!
路过小区甬路旁的垃圾箱时,还镇定地把手里已经燃烧殆尽的烟花棒扔了进去。
毁尸灭迹,堪称完美!
两个人拉着手,在寂静的楼间奔跑穿梭,迎面吹来的,是昭示着即将新年的凛冽寒风。
一开始是沙鸥拉着陆惟名跑,跑到半路,就变成了陆惟名拉着他。
物业保安敬职敬业地穷追不舍,两个人迎风一路狂奔。
这场景实在是太傻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笑出声来的,总之两个人像传染一样,越笑越夸张,越笑越难以克制,笑声裹挟在寒风里飘荡,最终化为他们身后那串熠熠生辉的星光。
很显然,再是五星级的保安人员也跑不过专业选手,陆惟名拉着沙鸥一通猛跑,后者也完全不拖后腿,他们带着保安小分队在小区里玩爱的魔力转圈圈,终于成功甩掉累到快要撒手人寰的几个人,从地下车库冒出来,乘直梯安全到家。
一直到关上家门,两个二十八岁的弱智儿童还在笑。
陆惟名脱下两人的风衣和围巾挂好,沙鸥直接坐到地板上,靠着身后的鞋柜边笑边喘。
陆惟名在他身边坐下,笑着捏捏他的脸,说:“傻不傻啊。”
沙鸥看向他,眉眼轻弯:“不能比你再傻了。”
休息片刻,终于将最后一口气喘匀,沙鸥无不遗憾地道:“可是那个心心相印都没点燃。”
陆惟名问:“你想看啊。”
“啊......”沙鸥只犹豫了一秒,就实话实说:“还、还挺想的。”
陆惟名看了看腕表,距离新的一年还有七分钟时间。
“来。”他将沙鸥从地上拉起来,带到二层平台外的玻璃房里。
陆惟名将他推到最外侧的落地玻璃前,说:“站着别动,等我一会儿。”
“你干什么去?”
“燃烧爱情去。”陆惟名说完就疾步下了楼。
沙鸥:“......”
还来?保安小分队还没散吧?
而且这个位置,真的能看清吗......
然而,过了大概两分钟时间,在那扇落地玻璃的正对面,璀璨的花火骤然亮起,光芒瞬间划破黑夜,闪烁在沙鸥带着温暖笑意的眼底。
——原来这个位置,刚好对应着他家的方向。
隔着一面玻璃墙和茫茫夜色,沙鸥与站在摆成心形烟花棒旁边的陆惟名遥遥相望。
初初心动是你,此生无憾也是你。
纷纷灿烂如星陨,不愁零乱向东风。
时针终于指向零点,新的一年悄然到来。
时光交迭,星火阑珊,而站在夜色深处的那个人,有着这世间最温柔多情的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笔记本:等了那么久,我终于上场了!
保安队:可是我们又做错了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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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新的一年
临近春节, 整个城市的年味越来越浓,道路两旁路灯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大街小巷的店面门口都贴着传统春联,一笔一划, 浓墨重彩写下的, 都是对新的一年无限的美好期盼。
传媒学院已经放寒假了,但是沙鸥却又忙碌起来。
旧历新年将至, 各大媒体响应上级政策号召, 纷纷在自家网站开设了“网络述年”专版专栏,由此, 沙鸥这段时间的约稿量也水涨船高,工作邮件一封接着一封地纷至沓来。
腊月二十九这天, 沙鸥写完了最后一篇稿子,发送后,又用工作邮箱群发了一封邮件, 礼貌地告知各家媒体, 今年的工作邀约到此结束,过完正月十五前,自己不再接受约稿。
消息刚发送不久, 数百封回信纷纷弹出。
无一例外,全是感谢“二十四”老师一年来的工作支持,并祝他春节快乐。
沙鸥没再回信, 笑着关掉电脑。
下午的时候照例是春节前的扫除时间, 不过鉴于沙鸥个人生活习惯良好,家里常年保持精装样板房的状态,所以这个所谓的“大扫除”也不过是扫地机器人在家里转悠一圈,重新打扫了一遍昨晚睡前已经清洁过的地板。
第三天, 大年除夕。
沙鸥对于传统佳节的仪式感非常看重,尽管只有一个人过年,但是丝毫不想将就委屈自己,中午的时候依旧下厨,将准备好的鱼肉端上锅,还做了三个难度颇大的热炒,两个小凉拼,米饭蒸好后,有滋有味地吃了一顿一个人的正餐。
电视机里播放着每年这个时刻的保留节目《一年又一年》纪实专题片,沙鸥收拾好碗筷后,接到了陆惟名的电话。
“过年好。”陆惟名声中带笑,问他:“吃过午饭了?”
“吃过了。”沙鸥将中午的菜品一一列举,手机那边渐渐没了笑声。
“怎么了?”沙鸥笑问。
陆惟名:“没什么。”顿了顿又说:“羡慕,想吃。”
沙鸥拿着手机坐回沙发上,笑着说:“简单啊,明天去姥爷家做给你吃。”
“嗯。”陆惟名低笑一声,又问:“那能加菜吗?”
“可以。”沙鸥此时颇有身为大厨的豪气大方:“还想吃什么?”
“你。”
沙鸥:“......”
好好说话,别耍流氓!
电视机屏幕中,节目里正介绍全国各地的传统新春习俗,南北迥异却各具特色,沙鸥觉得挺有意思,顺口问了一句:“对了,过年的时候,姥爷家那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
办公室里,陆惟名正靠在宽大的办公椅中,仔细想了想,说:“没有吧,不过过年的时候的保姆都放假回家了,过了初五才回来,所以家里这几天一般都是我们家老陆和我舅舅做饭,老爷子和女儿儿媳妇斗地主。”
沙鸥:“......”
还真是,特别。
沙鸥好笑道:“那你呢?”
“我啊......”陆惟名卡了一下,还是说:“之前挺多年没回过家过年了,也就这几年才......我一般都是陪姥爷过了除夕,然而初一初二的时候就回公司。”
沙鸥抿着唇角沉默片刻,说:“你们H&H不放年假吗?”
陆惟名立刻提醒道:“沙教授,H&H是正规上市集团,员工福利待遇好得不得了。”
“那你回公司干嘛?”
“没什么事。”陆惟名短促地笑了一下:“就是......想一个人呆着。”
心脏的位置突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沙鸥再度缄默下来。
曾经的陆惟名不是这样的,明明是那么喜欢热闹的一个人。
“今年别回去了吧。”沙鸥缓缓对他说:“我陪你?”
“好。”手机那端传来一声轻笑,陆惟名明知故问道:“哎,你不是心疼了吧?”
沙鸥大方承认:“有一点。”
“就一点?”
沙鸥平静道:”我这个人天生同理心匮乏,心疼就只有这么多,全都给你了。”
陆惟名:“......”
还说不会自己不会说情话!
陆惟名深吸一口气,说:“我大概傍晚到丰玉,到了再给你打电话。”
沙鸥轻笑答应:“好。”
.............
下午时分,天空忽然飘雪。
北方的冬雪没有南方那么缠绵旖旎,天色低沉,长云暗山,朔风席卷,飞雪扑面,漫天雪瓣随风狂舞,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纯净的茫茫之中。
瑞雪丰年,城市里,千家万户的灯光透窗而出,与飞雪缠绵缭绕,伴着道路两旁炫目闪烁的霓虹,光影融合,雪瓣点缀,交织成一幅人间咫尺画堂的冬日盛景。
陆惟名将车开进苏宅院内,熄火下车后才发现,院子里的灯全部被点亮了,就连旁边的假山小亭上,都挂着两只火红的灯笼,大红色的光芒映着飞雪,说不出的明快好看,屋内的交谈声不时传出来,透过窗帘大开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苏可晴这个小疯子正腻在苏老爷子肩上,笑得可谓没心没肺。
阖家团圆的时刻,陆惟名嘴角也不自觉地带了几分洋洋的喜气,他推门进屋,先扬声笑道:“姥爷,过年好!”
“过年好!”苏老爷穿一身大红色的传统唐装坐在沙发上,子看见外孙,笑得眼角皱纹愈发密实。
陆惟名换了鞋,又分别向几位长辈问好,林楚芝正和陆苏靖卓坐在一起翻看一本古籍善本,应了陆惟名拜年的吉祥话,不由笑眯眯地将书递给小姑姐,问道:“怎么就你自己,沙鸥呢?”
陆苏靖卓合上书,也问:“是啊,怎么沙鸥没和你一起来?”
“他明天再来拜年。”陆惟名走到沙发边上,单手把吵着向苏老爷子讨压岁钱的表妹拎开,又说:“人家里还有一口人呢,他弟弟陪他一起过年。”
“哦。”苏老爷子接话道:“那你可得跟他说好了,明天早点来。”
“干嘛呀姥爷?”陆惟名不由好笑:“您这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给红包的手了?”
刚说完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陆正庭走过来坐到他旁边:“没大没小!”
苏老爷子呵呵笑道:“还真让你说对了。”
陆苏靖卓见他不解,笑着解释道:“你姥爷说了,今年给晚辈的红包,要等沙鸥来了再一起给。”
陆惟名微怔,随即失笑:“早知道就先让他来露个面了,啧,失算了。”
“明天也一样,让人家小沙和家里人好好过个年。”林楚芝看了看时间,说:“七点了,咱们包饺子吧?”
陆苏靖卓点头附和:“行!”
于是姑嫂俩不约而同整齐划一地看向自己老公。
陆正庭:“......”
苏靖林:“......”
忙起来吧,大哥。
动起来吧,妹夫。
果然,一对难兄难弟跑到厨房去准备晚饭,和面,揉面,发面,拌馅,忙得不亦乐乎。客厅里,苏老爷子拿出一副新的扑克牌,笑眯眯地冲女儿儿媳招招手:“来,他们忙他们的,咱们斗咱们的!”
姑嫂俩欣然应战,陆惟名在一旁看热闹,只有苏可晴,为了明天才能到手的压岁钱独自黯然伤神。
八点整,伴着春节联欢晚会的开场舞曲,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正式开饭。
年夜饭第一口酒,其祝苏老爷子身体康健,风骨延年。
第二口,祝两个家庭万事顺遂,幸福美满。
按照惯例,第三口酒应该是祝愿家里唯二的两个小辈,事业稳健,学业有成,但是今年却临时改了腔调。
苏老爷子端着酒杯,带着四个孩子,笑呵呵冲陆惟名举杯:“惟名啊,第三口,长辈们祝福你和小沙,祝词就不说啦,只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陆惟名端起酒杯,眸光闪动,半晌,低声说:“好,谢谢姥爷,这杯我代沙鸥喝了。”
说完一仰头,将那杯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浓烈醇香,从喉咙一直烫到心底。
像是长辈们的祝福,纯粹,厚重。
陆惟名深知,不是每个像他一样的人都有这样的好福气,同性之爱,在更多的家庭中仍是不被接受的存在,但是他却成长在这样一个包容温暖的环境中,是何德何能,又是何其幸运。
吃过晚饭,陆惟名和苏可晴包揽了收拾餐桌的任务,洗好碗筷后,陆惟名从厨房出来,看见一大家子都在客厅看春晚,坐了一会儿后,便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站在阳台上向外看去,雪依旧在下,雪花和光影缠绕飞舞,视线中一片朦胧。
陆惟名驱车回到丰玉的时候,已经和沙鸥通过电话了,此时拿出手机,忍不住又打了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沙鸥那边很安静,显得他干净的嗓音愈发清晰:“喂,吃完饺子了?”
“嗯。”陆惟名在阳台的摇椅上坐下,问:“你吃了吗?”
“当然了。”沙鸥说:“肉三鲜,白菜豆豉,荤素搭配两样馅,我自己包的。”
这一刻的时光变得格外柔软,同时软下来的,还有陆惟名的一颗心,他不自觉地轻笑,问道:“自己包?小还不帮忙吗?”
“他?”沙鸥笑道:“他现在正在未来岳丈家大显身手呢。”
陆惟名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握着手机的手霎时收紧:“什么意思?”
“嗯?我没告诉你啊?”沙鸥说:“哦,那可能是忘说了,今年沙雁还不回来过年,留在南方陪女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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