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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逃生BOSS的崽(无限流派)——江色暮

时间:2020-08-16 06:12:59  作者:江色暮
  这话问得很有意思。
  流浪猫被捞回家里,洗了澡, 吹干毛发, 变得干净整洁, 热乎乎、软乎乎。有警惕心, 但也会窝在主人怀里翻肚皮喵喵叫。
  只是在主人不在的时候, 还是会爬高踩低。仗着自己身手好, 恨不得从屋顶往下跳。
  结果这一跳, 就崴了脚, 肿起一个老大的包。
  再撒娇,主人的手指点上软软的小肚子, 看着脚上的包,问流浪猫:“怎么把自己搞伤了?”
  再接下来,该有的,就是继续撒娇、继续喵喵叫。
  片刻后,食堂之后,那片狭窄的空地上,邵佑捏着季寒川下巴,一下一下, 很轻地吻他。季寒川无可奈何, 想:没办法,老婆心疼我……
  他倏忽“唔”一声。
  声音是从喉间溢出的,带着难言的绵。
  邵佑咬了他。
  宁宁从屋顶探出头, 邵佑抬眼皮看了下, 宁宁又把头缩回去, 当一个乖仔。
  邵佑再低头,看季寒川。手指摩擦着带上牙印的唇瓣。
  像是看他,又像是看其他什么。
  这场游戏里,有多少东西,可以伤到季寒川?
  邵佑心底有谱,哪怕不追根究底,也知道,八成是季寒川自己弄的。所以一见面,他就那么问了一句。
  但从前,季寒川还没有这样强大的时候,他的忧心、担惊受怕,也都深深刻印在邵佑的记忆里。
  这会儿,他的唇一点点从季寒川唇角擦过,去吻他耳垂。他们还是在高中里悄悄恋爱的学生,在清晨所有人都吃早饭时,找僻静角落安静亲吻。很克制,说:“寒川,你不要受伤了。”
  他听到一声轻轻的笑,然后有一只手,扣在邵佑脑后。季寒川礼尚往来,亲一亲他,说:“不会的。”
  邵佑不太信任:自己才多么一小会儿没盯着。
  然后,季寒川抱着他,叫了声:“宁宁。”
  宁宁麻溜儿地从屋顶飘下来,站在季寒川眼前。
  季寒川身后是食堂墙壁,身前是邵佑温热的身体,眼前则是女儿。他看着宁宁的眼睛,问:“你刚刚在做什么?”
  却不是问宁宁本尊。
  而借着女儿的口,向邵佑提出问题。
  邵佑像是沉吟片刻,说:“有一点小状况。”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季寒川:“什么状况?”
  邵佑回答:“不能说。”
  季寒川微微拧眉,心想:他默认了。
  默认他其实始终可以“看”到我,无论我身在何处。
  刚刚的言下之意,是邵佑分心,所以没有留意到季寒川这边的动静。可如果他没有分心呢?
  这样被一个人事无巨细地盯着,对正常社会的人来说,或许毛骨悚然。但眼下,他们都在“游戏”里。
  邵佑看着季寒川,“规则”看着所有人。在这座学校里,他们已经很亲近了,胜过所有玩家、胜过所有NPC。吴欢之前说过,“游戏”希望进入初始世界的玩家被留下来。那眼下,邵佑就是最好的饵。吸引季寒川咬钩。
  他和邵佑没有明确谈过这方面,只是某种默契,让季寒川知道:邵佑不会这么做的。
  此外,还有一件事,让季寒川有些在意。
  邵佑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之前背后那道嗓音的开场白。两者相加,无疑是在告诉季寒川。那个影子所说的话,并非毫无依据。而是在一定程度上,切切实实地模仿着真实的邵佑。
  季寒川脑子里转了几圈,然后推一推邵佑,说:“好了,先去吃饭。”
  邵佑应了声,原本垫在季寒川腰间的手却没有松下来。他们身体挨得很近,隔着春日里略显厚重的衣物紧密相贴。季寒川并不心急,安静地等。片刻后,听到一声低叹。
  邵佑说:“寒川,我很想你。”
  这话有两种意思。其一,因为先前的长久分别,思念只能通过宁宁讲话的季寒川。但这显然不符合邵佑作为“游戏NPC”的身份。他应该和季寒川天天粘在一起,不会有这份思念。
  至于其二——
  季寒川能感觉到邵佑呼吸的热度,他笑了下,手指卷了卷邵佑的头发,说:“我也想你啊。”
  这样一来,就成了小情侣之间的调情。
  “想”多了一重意味,邵佑身上骤然负担的压力瞬间消失。“规则”来过了,又再度潜入游戏之中。
  他们在食堂之后耗了很久。早读前五分钟,才走进已经空空如也的食堂。餐盘里只剩两个豆包,被季寒川与邵佑包圆。后面还有同学进来,只能目瞪口呆,看着干干净净的餐盘:“没了?!”
  又不死心,把所有窗口都看一遍,最终不得不承认:这破学校,还真能不给学生提供饭。
  还没个小卖铺,只能揣着一肚子怨气,满心不虞地去教室。原本对待早出来的同学,有些酸溜溜的。结果听其他同学说,今天早上,食堂阿姨抠门得惊人,看两个纤细的女孩子走去时,恨不得只给一个馒头,让两人掰两半吃。
  学生们吐槽,面面相觑。玩家们在这样环境里,各有沉思。他们或多或少听说了半夜守在仓库边上的人,后来细想,慢慢觉得,如果真能让所有人都团结一致、听从安排,那或许“饥饿”这关可以熬下去。
  没办法。
  海城一中真的太小了。满打满算就那几个地方,真要囤积食物躲藏,能躲到哪里去?蔬菜肉类需要冷柜,米面油又得要食堂餐具烹饪。倒是能直接把食堂占了,但一千多号人,除去玩家也有八九百。玩家们只是体能好一些,在这样的人潮前能有什么优势?
  与此同时,五楼,季寒川与邵佑回到座位上,班主任迟迟不来。有胆子大的,去其他班瞄一眼,也得到个“没人看”的结论。
  班里顿时嘈杂起来,一边骂食堂,一边摸鱼。班上气氛很乱,也有人在这样混乱之中咽下恐慌的唾沫,觉得出事了、被抛弃了。
  又不敢说。
  于季寒川,这两天,半夜来客不止一批。到后面,他懒得动嘴皮子,心怀不轨的直接一个个揍过去。关节骨头“嘎嘣嘎嘣”响,季寒川听着,莫名愉悦。后来揍到一个玩家,等人鼻青脸肿、认清差距地走了,宁宁害羞地蹭出来,小声和季寒川嘀嘀咕咕,说自己刚刚也吃到一点零食。
  季寒川:“……”心情复杂。摸摸女儿的头。
  也遇到点大大小小的灵异事件。譬如听到“耿泰河”在背后叫自己,让自己给他“开门”。季寒川一律不予理会。
  慢慢地,NPC老师或真心实意、或被揍到点头,总之都同意了教导主任的决定:所有教职工配合,连同八百多名学生一起,尽全力活下去。
  问题在于,学校里人这么多,食堂里的东西在迅速减少。
  而这时候,看着清点出的仓库余量,一个生物老师忽然说:“还有几袋土豆。直接吃,分到每个碗里也就几口。老校区这边的地不多……”
  皱眉,犹豫。
  然后是头脑风暴。
  最终,老师们决定:虽然地不多,可有土啊!
  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学校外面多了四堵墙,里面的水电却始终没有断。物理老师甚至开玩笑,说外面的人如果发觉老校区这边不对劲,完全可以通过断电、来电的频率变化,来给被困在老校区的人传递消息。只是辨认起来要困难一些。
  思路拉回此处。他们完全可以向下挖,再把挖出来的土铺到楼顶。如此一来,就能凭空多出将近一半的种植面积。
  这是一个大工程,或许很难做到。但都到了眼下情况,也就不在乎困难与否。甚至于,这个时候,老师们还有一点隐秘的期待:既然从“上面”出不去,如果往下挖……万一能挖出一条地道呢?
  老校区的老师里,年纪最大的,经历过上世纪建国后最动荡的一段岁月。那么艰难的情形都过来了,看着眼下,也不是那么毫无希望。
  他沉重地总结,说:“我们仍然不知道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显然有超出地球科学水平的东西影响到我们……但在这里,我们是成年人,是长辈。要为那些孩子,探索出一条生路。我们不能倒下。”
  这种大规模种地的动静,显然瞒不过学生。到这一步,老师们也不打算继续隐瞒。而“宣布真相”的时机,被定在下周一的升国旗仪式。
  这么开完会,老师们恍然发觉,早读时间都要过完。这会儿拖着脚步回教室,对上学生们或不满、或已经有所察觉的目光。有人抱怨起食堂,老师们也只得叹口气,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周六夜间,季寒川还是盘腿坐在仓库前。他自觉手上该抱一把长刀,可惜这会儿没有资源。邵佑还和他开玩笑,说新校区那些社团的教室里肯定能找一把用来cosplay的泡沫刀。季寒川撇撇嘴,想:什么事儿啊。
  他今晚再度听到脚步声。看来人,却是教导主任。
  对方见了戴口罩的季寒川,愣了愣,“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季寒川眯眼: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怎么也叛变……
  教导主任抹一把脸,疲惫、憔悴,说:“我听几个老师说了,晚上一直有人帮忙看着仓库。唉,你是哪个班的?”
  季寒川慢吞吞想:哦,好像没有叛变。
  教导主任被无视,也不生气,坐下来,慢慢和季寒川讲话,说:“之前那么动荡,差点打起来。我还奇怪呢,怎么一个个忽然就成圣人了。问了一圈,才知道你这事儿。唉。”
  季寒川嗓音低哑,说:“仓禀实而知礼节,你不知道?”
  教导主任笑了下,说:“是你。”
  季寒川嘴角抽了下,扯下口罩:“是我。”
  教导主任长吁短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正是他先前没收的那盒。他把烟、打火机还给季寒川,说:“算谢礼。”
  季寒川不以为意,想说:邵佑又不让我抽。
  但想了想,还是收下来。
  教导主任碎碎念了一堆。季寒川听出,他大抵是先前压力太大,又不好找人诉苦。干脆跑到这儿,把自己当树洞。他往旁边挪了挪,给教导主任让出一个座。对方说一句谢谢,而后道:“其实我是想找你帮忙的。我们决定下周一把现在的情况告诉所有人,到时候——”
  现场可能会出现混乱。
  几百号人,没准儿就踩踏事故了。
  教导主任郑重地:“你能帮忙维护一下秩序吗?”
  季寒川抬了抬眼皮,可有可无,道:“嗯。”
 
 
第97章 夜深人静
  一大人一少年,在仓库门前蹲了一晚上。教导主任年纪上去、精神不济, 到了后半夜, 鼾声如雷。
  等快要六点半, 季寒川推了推他。教导主任起先发蒙, 后面站起来, 浑身上下哪哪都痛。季寒川很无语, 说:“你以后不要来了。”
  一顿, 又说:“等到挑明之后, 安排一些人,每天守着。哦, 钥匙交给别人,相互牵制,懂伐?”
  教导主任摸摸头,想:怎么被个小孩儿教育了。
  但听季寒川说起“钥匙”,教导主任又一激灵,想到之前自己想出学校时,那把神秘消失的铁门钥匙。虽然看后来的情形,开不开门, 结果都一样, 面前是同一堵墙。但他还是有些在意。
  此刻,季寒川察觉到他眼神不对,问:“怎么了?”
  教导主任:“想起一点事儿。”皱眉, 不知该不该和季寒川说。但想到学校里的混乱, 眼前这学生显然比很多成年人靠谱。于是教导主任三言两语, 总结了那天的情况。季寒川听在耳中,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投桃报李,说:“如果有什么声音从背后叫你,别理。”
  教导主任一愣:“什么情况?”
  季寒川说:“不知道,不是人。”
  教导主任一个哆嗦,硬生生被眼前少年一句话吓出半身冷汗。事实上,他的年纪几乎是季寒川的三倍了。他定定看着季寒川,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玩笑意味。可季寒川坦坦荡荡与他对视。
  教导主任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想起最初几天,那些流传在学生之间的传言。他去咨询心理老师,心理老师只说,学生紧张、很容易被外界影响,没准做了类似的梦,让恐慌加剧。眼下看——
  季寒川笑一笑,说:“耿泰河和白文玉在里面吗?”
  教导主任紧抿着唇,额角流下一滴汗。
  季寒川:“我昨天半夜,听到耿泰河叫我转头,让我‘放他出去’。说他之前和白文玉半夜去网吧,结果差点被抓到,情急之下躲进仓库里……”
  教导主任打断他:“别说了!”
  他脸色发白,喘了口气,看季寒川。那少年人眉眼精致,在月光下,说不出的俊俏好看。但眼下,他的面容,在教导主任眼里,恍若厉鬼。
  季寒川说:“冷静。有心脏病的话,不建议多吃药,后面会有更刺激的事儿。”
  教导主任眯眼,直觉认为,季寒川恐怕知道什么内情。可接下来,那少年就撑着地板站起身,做了几个伸展运动,然后兴冲冲出门,准备吃早饭。
  嗯,季寒川吸取教训。虽然现在吃的很少,但早点去,至少选择性多嘛。
  而教导主任留在黑暗的隔间内,窗外日光一点点升起。晨色熹微,他仍然有些反应不上来。恍恍惚惚间,几乎是幻听了,觉得有个声音在叫自己,让自己给对方开门。
  教导主任五十岁的人了,这会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迅速踏步离开。
  那个声音,在他身后一点点远去。
  玩家之间,有人讨论:“我怎么觉得这些NPC的状况越来越不对劲了?”
  左雯意兴阑珊,调羹搅着碗里一天比一天稀薄的粥,说:“哪里不对劲?”
  和他同桌的人是二班的玩家。这两天,他们慢慢聚在一起。
  二班三个玩家,性别都是男。此刻董佳泽左右看看,说:“都没什么精神,也懒得看书。”在他们旁边一张桌子上,小胖子NPC手里拿着本政治重点,可是眼睛一闭,半天不睁。旁边一起吃饭的人要走了,拍一拍他,小胖子才猛然醒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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