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啊,饶了我,饶了我。”
“折仙真君,求您了,饶了我啊啊啊,不是我做的,弟子没有下毒。”
“呃啊啊,师尊救我,师尊,师尊啊。”
半空中贯仲凄厉的惨嚎彻响藏龙台,众人冷到骨头缝,头皮发麻不敢多看,生生承受着这种精神上的煎熬。
王不留几次欲出手,被都被朝颜与水苏劝住,他们相信师沐阳如此做,定然是有原因的。
一边是最得意宠爱的弟子,一边是放在心尖心疼的弟子,两个弟子苦苦劝着他。
手有手心手背,人心本就是偏的。
王不留咬着腮帮子硬是忍住了出手,或许从心底里来说,他也相信师沐阳不会无的放矢。
池钰裸露的黑纹开始变淡,空中贯仲的惨嚎也早已嘶哑变了腔调。
终于,神识直接对神识的折磨无人能忍受,贯仲变了调的嘶吼不再求饶,而是开始谩骂。
“呃啊啊啊,是我下的毒,是我下的,快停下啊。”
“师沐阳,师沐阳,我要诅咒你,诅咒你这个欺师灭祖,十恶不赦的罪人,你会痛失你的最爱,你会孤苦伶仃不老不死,啊啊啊。”
花贾脸上不忍神色瞬间敛却,沉了眼神重重看一眼王不留,王不留亦是脸色难看,眼底再无半分心疼不忍。
柳汝州向花贾告状那日,不过说了句池钰欺师灭祖,花贾都眼皮狂跳,心惊胆战,柳汝州更是直接吓没了一身怒火。
想不到今日大庭广众之下,贯仲竟敢说出师沐阳“欺师灭祖”这四字,仅凭这四字,他便死有余辜了。
神识的折磨还在继续,贯仲谩骂一阵,声带已经撕裂带血,声声刺耳难听,终于,他意志崩溃,再难承受。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我什么都说。”
“毒是我下的,我故意让池钰一掌拍在我胸口,胸口是早就备下的毒,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呃啊。”
“他池钰凭什么得到宛师妹欢心,又凭什么得了欢心却不珍惜,如此羞辱宛师妹。”
人群中宛青黛脸色猛然煞白,她知道贯仲喜欢她多年,那日从断阳峰狼狈回南星峰,路途碰到贯仲,她不过是实在委屈,实在难受,才在对方温柔安抚下,哭着诉说发泄了一通而已。
她真的只是发泄般讲了整件事,真的没让贯仲做这种事啊。
贯仲脸色一半痛苦,一半疯癫的愉悦,哭哭笑笑道:“那可是宛师妹啊,他池钰怎么敢,怎么舍得羞辱啊。”
“我就是要下毒,就是要他池钰身败名裂,要他痛苦中一点一点看着自己死,可是师沐阳,你为什么愿意花这种代价去救他,为什么为什么。”
“不过是个傻子,却拥有了常人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得到了才不珍惜,才会羞辱宛师妹。”
“宛师妹天人之姿,身形婀娜卓越,性情温婉良善,他池钰不配,不配啊啊啊。”
“宛师妹,宛师妹,我就要死了,我就要被师沐阳折磨死了,求求你,告诉我你喜欢我,求求你。”
宛青黛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不是感动难过,而是难堪,她觉得自己宛如当众凌迟,寸寸刀刃割在身上。
得不到宛青黛的回应,贯仲神智已不清醒,竟开始胡言乱语。
“嘻嘻,哈哈哈哈,宛师妹,你定然也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不然你不会入我的梦,和我共做翻云覆雨之事。”
“你身子好白好白,好软好软,我......”
任少谨突然出手,将贯仲脖颈诡异地扭曲到后背位置,阻止了剩余的污言秽语。
藏龙台鸦雀无声,擂台下是一干宛如呆鹅的长老与弟子,擂台上一角是愤恨扯着灵蝶翅膀的花贾,另一角是盘膝而坐的两人,空中还悬浮着一个脸扭在身后,早已断气的死人。
这诡异的场景整整持续了近一炷香,终于,随着池钰身上黑纹尽消,那股令人厌恶的黑灵力消失殆尽后,师沐阳睁开了眼。
他打横抱起仍旧昏迷的池钰,看也不看贯仲一眼,向花贾微一颔首,便腾空去往断阳峰的方向。
悬浮在空的贯仲尸体失去支撑,重重一声跌在地上,肢体在极端的痛苦下扭曲狰狞,只有双眼犹自不甘心地拼命瞪大。
众人看着师沐阳脸上时隐时现的黑纹,神色复杂难言,待师沐阳抱着池钰彻底离去后,任少谨看向花贾,在对面颔首肯定后,朗声开始告诫。
任少谨道:“诸位长老与弟子听令,今日之事胆敢向外泄露半句者,我戒律堂定全套刑罚恭候。”
今日之事,就是借他们几个胆,也无人胆敢说出去,是以众人应声答应。
一场惊变就此结束,就连下午的比斗都推迟到了次日,整个奉灵宗进入前所未有的寂静。
师沐阳自断仙缘,且不说三月不能动灵力,就是这实力就此止步不前,也足够在外界掀起轩然大波。
一个实力就此止步的化神真君,真的还具有如此大的威慑力吗?
此事一旦被觊觎奉灵宗资源的外界知道,奉灵宗又会面临何种试探打压?
整个宗门的担忧止步在断阳峰山脚下。
断阳峰,当归殿,后殿师沐阳寝室内,池钰仍旧昏迷在冰床上,师沐阳不顾体内“黑暗诅咒”的毒性,只顾细细修复池钰筋脉。
得亏师沐阳发现的及时,第一时间控制池钰体内毒性,筋脉焚烧不过刚刚开始,只是造成了一些轻伤。
筋脉何其重要,只是轻伤也不易治疗,师沐阳脸上黑纹忽隐忽现,待毒性彻底稳定在他体内,他便三月无法用灵力,必须趁着毒性稳定之前,先治好小钰儿。
良久之后,师沐阳终于收手,盘膝坐于池钰身旁,阖目压制毒性。
当归殿内二人不知年月,一昏睡一打坐,就这般过去了三日之久。
池钰微微拧眉,伸了个懒腰后睁眼,只见头顶是黛青色屋顶,并非他的房间。
后知后觉的池钰摸到身下冰床,顿时明白自己身处何地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怔怔看向一旁闭目打坐的师沐阳。
黑纹在师沐阳脸上,脖间,手掌处忽隐忽现,师沐阳眉尖微蹙,呼吸灼热。
“师尊?”池钰小小声试探一句,感受着自己体内精纯的灵力,以及从识海后期直接进阶为识海大圆满的实力,鼻尖有些酸涩。
为什么啊,就因为这具身体小时候变傻,是师沐阳所为,所以就要付出这般多吗?
不到三百岁年纪的化神啊,整个修真界最接近成仙的真君啊,就这么为了他池钰,毁了。
池钰从未奢望过有朝一日,竟有人能如此对他,这叫他如何承受的起?
一旦任务完成,他是要回地球的,师沐阳如今的付出有多大,日后的不值就有多大。
池钰眼泪怔然滚出,滴在师沐阳搁置在膝盖的掌心里,那指尖微动。
“师尊。”
“师尊。”
“师尊啊。”
池钰低声呢喃,眼泪控制不住的一颗又一颗。
这个世界的人不是纸片人,他们有情感,有自己的人生,师沐阳也有自己本该耀眼辉煌的一生,却被他毁了,池钰泣不成声。
忽然有大掌抚上脸庞,池钰猝然抬头,就见师沐阳已不知何时清醒过来,正捧了他的脸颊,细细擦拭泪珠。
“小钰儿,你为何哭?”
与温泉池一样轻柔的声音,一样宠溺的语句,池钰突然嚎一嗓子,一头扎进了师沐阳怀里。
“师尊呜呜呜,你笨死了,你简直要笨死了。”
池钰哽咽着吐槽,一叠声道:“都已经压制住毒性了,为什么不寻找其他的法子,为什么非要用这种代价来解毒,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你知道吗?”
师沐阳神色带着欢愉,小心翼翼环了池钰后背,拍着抽泣到打嗝的人,柔声道:“小钰儿,我说过的,我愿以命护你周全。不过是区区修为,你怎知我就一定止步与此了?乖,不哭了。”
乖,不哭了。
池钰活了二十年,从未如此歇斯底里的哭过,他恨恨一勒自己搂着的腰,使劲太大吹出了一个鼻涕泡,却还是语气恨恨,道:“师尊,你笨死了。”
第37章
玩大了
“师尊,累不累啊,感觉怎么样?”
池钰一手摇着扇子给师沐阳乘凉,一手缓缓磨着墨条,师沐阳正凝神写着什么。
待最后一撇收笔,师沐阳轻轻搁置了毛笔,道:“不过写几个字,如何累了?”
池钰噘嘴道:“那您一直习惯了用灵力,研墨用灵力,清洗毛笔也用灵力,维持体温更用的是灵力,这突然间用不成灵力,不得觉着难受,很不得劲么。”
师沐阳习惯性要用灵力烘干纸张的动作一顿,改用手慢慢扇干,神色自若道:“不过琐事罢了,不碍事。”
池钰扔了扇子,凑到师沐阳跟前去看这张纸,卖乖道:“这些琐事弟子效劳就好啦,有弟子不用,那可是大大的浪费。师尊写的这是什么?要写字让我代笔就是了。”
师沐阳将纸张递给池钰,神色淡淡道:“你代笔,写的东西何人能看懂?”
池钰一噎,他在地球时被人称赞写得一笔好字,却唯独没练过毛笔字,来这个世界有幸写过一次,师沐阳与温子衔嘴里没说什么,眼神很是不忍直视了一番。
那字不仅按照他自己的意思写成了简体字,更是宛如狗爬字,放到第二日池钰自己都不认识那种。
池钰嘟囔道:“您不是我师尊吗,就不能教教我练字?这个字读什么,还有这个,这个。”
池·文盲·钰,指着师沐阳写的其中几个字问,这都是些繁体字,有部分他确实不认得。
师沐阳伸一指过去,从第一个字引着池钰读一遍,末了,道:“这是一篇心法,你已处于识海后期,金丹不远矣,熟记这篇心法,结金丹之时可反复默读,有助于提高金丹品阶。”
“提高金丹品阶?师尊,默读这心法,能结几纹金丹?”池钰如获至宝,捏着的力道赶忙小了些。
师沐阳道:“以你资质,应当能结七纹以上金丹,有此心法辅助,稳妥可结八纹金丹。”
八纹啊,整个修真界八纹金丹者不过百余人,这可厉害了。
池钰喜上眉梢,他有系统的金手指,过目不忘,方才师沐阳领着他读了一遍,这会便已经刻在脑子里了。
“谢谢师尊,师尊您真好。”拿人手短的池钰嘴超甜,喜滋滋夸了一句。
将心法收起来后,池钰忙着端茶倒水,师沐阳看着天色大亮,忍了几忍,终于道:“你今日有两场比斗,不必忙了,早些去准备。”
识海境界弟子七人进阶,算上池钰在内,共计三人得了分数,于是三人两两对决,最终只有一人能得九十分满分。
最后三人分别是贪狼峰南绛,戒明峰周子清,以及断阳峰池钰。
听温子衔讲,南绛与周子清已经比过,自然是南绛更胜一筹,得了八十分。
如今按照三人两两对决的规矩,池钰要分别与着二人斗一场。先与周子清比,若赢了,则池钰与南绛都是八十分,二人争第一;若输了,池钰自然是第三,南绛第一周子清第二。
因着池钰昏迷了三日,师沐阳同样闭关三日,温子衔又做不了主替池钰弃权,于是众人只得等他醒来。
其他境界早已比完,便只剩池钰这两场了。
整个藏龙台只剩最里圈一组擂台,池钰两场名正言顺都在乾位,这次是倾尽宗门所有人都来围观了。
要么池钰输,当众跪着唱那首征服,师沐阳花如此代价救回来的人,今日若当众如此折辱,日后万一此事流传出去,师沐阳便会彻底成为修真界的笑柄。
不,整个大陆都会广为流传。
要么池钰赢,今日能看到高以阳等人出丑也是不错。可不说周子清,南绛已半步踏入金丹,整个识海境界谁人能赢他?
池钰站在擂台下也是如此想的,放眼整个识海境界,谁人能赢南绛?
不行,等这一场比完,他得和系统好好商量商量,提前透支一下那20%好感度时的神秘大礼包,看是否有助于获胜的东西。
不过暂时还轮不到池钰细细想应对的法子,也来不及找四维,南绛已经上了擂台。
台下花贾与另外四位峰主,另几位老一辈长老坐着,其余众长老与弟子围观。
池钰定定神,他有应对周子清的法子,于是神色带着从容,缓步走上擂台。
能走到今日这场对决的,实力自然被众人所认可,更何况细算起来,池钰修炼时日确实极短,这场比斗众人看好五五分。
戒明峰出来的第一个都是一个样,极为规矩,极为板正,极为有礼数。
周子清向池钰行礼,规规矩矩道:“戒明峰周子清,请大师兄赐教。”
池钰回了一礼,便等负责擂台的长老喊开始,却听得台下突然有人出声:“等一下,弟子有话要讲。”
站在高以阳身旁的南绛走了出来,他高而瘦,眉骨较之常人比较突出,于是显得眼窝深邃,看人时的眼神令人觉得很不友好。
南绛在高以阳等人诧异的神情下走出,向花贾行礼,道:“弟子贪狼峰,南绛,有话要讲,求宗主首肯。”
花贾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吟吟道:“准了,说罢,何事?”
南绛恭敬一行礼,这才站起,不卑不亢道:“弟子与大师兄相约一战,今日大师兄若先与周子清比斗,输了,便是与弟子失约。赢了,也要损耗颇多精力,甚至受些伤势,再与弟子比斗则有失公允。”
高以阳等人脸色齐刷刷变得难看,高以阳已经明白南绛要做什么了,不由低声道:“这个蠢货。”
南绛神色肃穆,仍自顾自道:“弟子请求先与大师兄比斗,若大师兄赢,则他直接得九十分比斗分,名副其实位列第一。而若弟子侥幸赢,想必对大师兄而言,第二第三并无区别,他也省去了另一场比斗。弟子斗胆,望宗主同意。”
“有趣。”花贾眼尾金蕊细细抖动,笑得万千风情昳丽亮眼。
待笑够了,花贾对师沐阳与柳汝州,以及任少谨道:“他们三人是你们的弟子,南绛这提议,你们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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