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瑟瑟瞠目结舌,道:“这,这可不像弟子行事......”
别说什么师徒关系了,这简直就是最低等奴仆伺候主人的样子。
甚至,听到起夜、脚踏夜夜相候,以及那句“别的需求咳咳”,袁瑟瑟生出一丝诡异感。
师沐阳眉尖微蹙,花贾敏锐地察觉到他极为不悦,立即啊了一声,抢先道:“池钰去琼华城给沐阳买零嘴,这会应当回来了,我让他先来我这里,袁姑娘是贵客,我少不得要先叮嘱他一番,好让他别冲撞了你。”
“沐阳,池钰就听你的话,我这宗主的话他只当耳旁风,你陪我出去一趟,先去叮嘱好了池钰,再引他与袁姑娘见面罢。”
“袁姑娘稍坐,我与沐阳失陪片刻,怠慢了。”
花贾一连串话说出来,不等师沐阳说什么,就已起身向外走。袁瑟瑟起身相送,道:“奉灵宗有沐阳师兄在,算得上瑟瑟半个家,宗主不必见外,自便即是。”
花贾大笑出声,道:“对对,袁师妹将这里当做你第二个家,是该如此。”
“如此,瑟瑟等候两位师兄。”袁瑟瑟亦轻笑出声。
这称呼上,已打蛇上棍般变成了袁师妹、以及两位师兄了,可见这二人在虚伪客套上,果然是一丘之貉。
花贾不再多言,用眼神疯狂示意师沐阳跟他出去。花贾要去见池钰,师沐阳自然不会再拒绝,起身随他去了偏厅。
偏厅里池钰确实已经到了,他正听温子衔讲什么贵客,就听温子衔道:“正是修真界第一美人,袁瑟瑟姑娘,据说一百五十年前,袁姑娘还未踏入修士之列,某年村中惨遭流寇袭击,全村被屠戮,因她与几位姑娘貌美,暂时留得性命。待流寇屠村后欲行罪恶之事,恰逢师尊路过,便出手救了她们。师尊当时见袁姑娘体弱,于是赠她一缕灵力修复身体,竟意外让袁姑娘摸索到了修炼的法子,后机缘巧合,入了这天下第一宗,万昌宗。袁姑娘感念师尊当年救命之恩,师尊入我宗门以来,百年间袁姑娘与师尊一直互通书信,关系是极好的。她与师尊师兄们相称,我们应唤她一声袁师叔。”
“不错,是以这次万昌宗一甲子一次的盛典,由她出面来请沐阳前去。”偏厅外花贾出声,随着走入,看向池钰继续道:“百年来沐阳一直借口不方便,从不参与宗门之间的事。如今他的不方便,也就是你,已经恢复,这趟又是沐阳老熟人相邀,说什么沐阳都得走一遭了。”
三人行了礼后,池·不方便·钰不解道:“去便去呗,正好师尊带我们长长见识。”
花贾摇摇头,一脸愁苦,道:“可是如今沐阳三月不能用灵力,这若要去,几日后便需出发,路途遥远,沐阳又不能御剑,如何去?”
池钰看看师沐阳,两步走到师沐阳身旁,挺胸道:“自然是我载着师尊了。”
“你为何要载着沐阳?理由是什么?”花贾眯眼,染得金色的指甲敲击桌面,道:“且出门在外,许多微小之事都会用到灵力,除非有人跟在沐阳身旁,寸步不离事事代劳,方能掩盖过去沐阳不能用灵力的事实。”
花贾桃花眼满是忧郁,幽幽道:“沐阳不能用灵力一日,被外界知晓,宗门就有一日的危险,这可如何是好。”
师沐阳眸光微动,他明白花贾要做什么了。
池钰舌尖划过后牙槽,他大概也知道花贾有计划了,于是眯眼,道:“宗主有什么法子,不如直说。”
花贾神色一喜,眨眨眼道:“是有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你们且听听。”
当下花贾将他之前给袁瑟瑟编的瞎话,又说了一遍,只是改了改说法,只说需要有人表现出来这种偏执,时刻黏在师沐阳身旁。
池钰三人同样瞠目结舌,朝颜磕磕盼盼道:“这,这确定是师徒,不是主仆?”
不是有什么暧昧关系的主仆?
花贾眼尾睨了朝颜一眼,心下满是恨铁不成钢,他又对池钰和温子衔道:“沐阳也就你们两个弟子,我知道,这趟去万昌宗,可是在全天下人面前露脸,到时若如此表现,势必会被人瞧不起,所以我也不强求你们,你们随我去见袁瑟瑟罢,待见了面,再做决断不迟。”
池钰和温子衔面面相觑,要贴身伺候师沐阳,甚至在他睡觉时,还要端尿壶、跪坐在脚踏上整夜守候,这......
尽管师沐阳是因为池钰才不能使用灵力的,可要这般做低伏小,池钰觉得自己应当是做不到的。
去正厅的路上池钰一直拧着眉,这事温子衔做不来,以子衔那胆小的性子,怕是一开始就得露馅。可池钰觉得他怕也做不来,得想个更好的法子替换才行。
法子还未想出来,几人已重回了正厅,厅内那一身红衣,容貌倾国的女子起身,笑吟吟道:“师兄,哪位是你的弟子池钰,快帮我引见一二。”
池钰脑海深处突然传来四维的声音,道:“恭喜玩家,初步达成双向好感度20%,礼物在任务面板,可随时查看。”
只见那红衣女子,也就是所谓的袁瑟瑟,头顶是深绿色:“65%”,而师沐阳头顶的“花贾 10%”,换成了:“袁瑟瑟 30%”。
喜提奖励的池钰:“......”
为什么他不仅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些不舒服?
师沐阳眼底神色温和,指了池钰道:“池钰。”
池钰心中咯噔一下,神色瞬间转换为谨小慎微,下意识伸手扶了师沐阳胳膊,垂眉顺眼道:“师尊,小心门槛。”
待扶了师沐阳落座,池钰端起桌上茶盏,侧身浅啜一口,躬身递到师沐阳身前,道:“师尊,温度适宜。”
等师沐阳接了茶盏,池钰这才站直身子,神色淡淡向袁瑟瑟行礼,唤了声:“池钰,见过袁师叔。”
袁瑟瑟美目盯着池钰一举一动,眼中惊讶和不可置信慢慢消失,看了一眼花贾,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心下彻底相信了花贾那番话。
花贾唇角若有若无地笑,眼尾金蕊颤啊颤,心道沐阳啊,我只能帮你到这步了,剩下的,全看你自己了。
第42章
师尊威猛,弟子难耐
当事人很后悔,就是特别后悔。
池钰跟在师沐阳半步后,低垂着头一脸扭曲狰狞,他怎么就鬼使神差的,接了这么个不正常的活呢?
说好的再想个法子替代,如今也是不必了,看那袁瑟瑟神情,显然已经认定他池钰就是这般了。
别人怎么想池钰向来不在乎,可方才会客厅自己巴巴搞了那么一出,一会再去给师沐阳说不愿意贴身照顾他,那不是更伤人吗?
身为弟子照顾师尊天经地义,只是他这种照顾有些过了,但想到这具身子之前是傻子,师沐阳也喂饭洗澡照顾了百年,如今他占有了这具身子,就当是还了这百年的照顾情谊?
池钰舌尖划过后牙槽,多年来的本能:苦中作乐开始发挥作用。
他想,以师沐阳的性子,人前自己照顾他,事事亲为不让他用灵力,人后关起门,只要二人在一个屋子里可以掩人耳目即可,想来这人是不会真让他端尿壶跪脚踏的。
况且师沐阳寝殿就一张冰床,可没有尿壶和脚踏。
这么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池钰摆正神色,听着前面姓袁的女人和师沐阳聊天,温子衔落后一步跟着他们,至于朝颜,则被花贾单独留了下来。
袁瑟瑟身形矫捷,一指勾着腰间红菱轻甩,道:“沐阳师兄,我听着另外几座峰,主峰是天玄且不说,另有贪狼峰,管理着大量妖兽,南星峰负责药田,戒明峰掌控戒律堂。贪狼是一妖兽统领,南星是味药材,戒明字面意思显而易见,这几峰的名字名副其实,断阳峰为何要叫这名呢?”
师沐阳不愿解释一长段话,他回头看了温子衔一眼,温子衔立即轻声道:“回师叔,断阳峰上任峰主是离墟师叔,离墟师叔是位女子,所收弟子也皆是女子。离墟师叔信奉远离男人,方能远离痛苦,便将这峰改名为断阳,后我师尊接了这峰,一直未改名。”
袁瑟瑟嫣然一笑,道:“是了,我听闻过离墟宗师的大名,果然是她的作风。”
至于师沐阳为什么不改名,还不是因为懒!
袁瑟瑟与温子衔,池钰心头一同浮现这个想法,只不过三人谁都没有说出来。
待上了最后一层台阶,走到当归殿前,袁瑟瑟甩着红菱的手一顿,喃喃道:“当归?”
池钰来的时间太短,这些东西他并不知道,师沐阳又不愿意多说话,是以临时担任讲解的温子衔自觉道:“这殿之前叫静思,师尊将其改名为当归,牌匾上的字也是师尊亲手提的。”
懒得改一峰的名,却单单改了一座殿的名字。
当归,当归,你何时归?
袁瑟瑟轻松的神情一顿,不忍道:“师兄,你,你可还在等他?”
池钰耳尖一动,他/她?师沐阳在等谁?
师沐阳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说,抬手道:“请。”
袁瑟瑟咬咬唇,有些人的伤疤只会自己捂着,绝不会见一个人,便揭开给人看一回。除非他真正愿意为其揭开伤疤,将柔软露出的那人出现,才会诉说苦涩难捱吧。
只可惜,这个人不是她袁瑟瑟,不过她等得起,一百年都等下来了,那人要回来早该回来了。
这次,或可借着机会,与师沐阳亲近一番......
四人进了大殿,温子衔去泡茶,池钰下意识要坐在桌后,却猛然反应过来什么,拧着眉纠结了一会,赶在袁瑟瑟看过来之前,小步蹭到了师沐阳身旁去。
师沐阳对池钰的到来似无察觉,兀自对袁瑟瑟说着话:“稍后子衔引你看院落,除去他们二人院外,其余你可随意。”
不是亲自招待啊,袁瑟瑟失落一下,不过也知晓这人性子,俏皮道:“不用太麻烦,师兄这殿可还有闲置房间?有一床瑟瑟便满足了。”
池钰刚刚跪坐下去的身子一顿,暗暗磨牙,孤男寡女授受不亲的,放着十几间院子不挑,住当归殿做什么?
这人忒不知羞耻。
拒绝,拒绝啊!
池钰心中大喊,面上却一派恭敬温顺,只是端了温子衔送来的茶水,用灵力调成适宜师沐阳喝的温度。
师沐阳眼尾落在池钰云淡风轻的脸上,拒绝的话在唇边滚了滚,说出口的却是:“西殿空着两间。”
池钰指尖灵力一乱,手中这杯刚降好温的茶水,瞬间变得滚烫,似是赌气般,他将滚烫的茶水递给了师沐阳。
袁瑟瑟将池钰小动作尽数落在眼底,不由眼神微动,试探道:“师兄,池钰不是时时陪侍在你身边么,怎得还要再留间院子?”
师沐阳指尖转着茶盏,滚烫的茶水透过杯盏直达肌肤,给他如玉般冷色的指尖带去了一丝温度,他的声色清冷而孤寂,冷淡道:“顽皮罢了。”
池钰神情一肃,暗道这姓袁的眼尖的很,不就是演戏么,他既接了这个差事,理应办好才对。
且师沐阳三月不能用灵力之事一旦暴露,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池钰心念转动几下,想起花贾那番话,福至心灵般悟出了点什么。他终于懂了,花贾那句“别的需求”是何意。
于是他迅速收敛了神色,只微微咬了一处唇角。
伸手接回师沐阳指尖滚烫的茶盏,池钰慢慢降温,咬着的唇松开,低低道:“师尊,袁师叔住当归殿,怕是不妥。”
“嗯?”师沐阳斜睨过去,神色不辨喜怒。
察觉到三人目光都盯着自己,池钰心下一狠,不就是演戏吗,花贾敢说,他便敢演,来啊,谁怕谁啊。
既然要演,不如一步到位。
于是三人目光之下,池钰耳尖微微染上了绯色,只听他低声道:“师尊...太过威猛,弟子...难耐,若被袁师叔听到...终归不好。”
“咔嗒。”杯盖敲击杯沿,磕出一道慌乱的心情。
袁瑟瑟顾不得看茶盏,红唇微张,眼神在师沐阳、池钰身上来回转换,那眼神三分震惊,三分心碎,还有四分果然如此。
师沐阳眉梢微不可查一动,神色依旧淡淡,只有温子衔茫然眨着眼:师尊是威猛,但是大师兄为什么难耐?又有什么是袁师叔听到,终归不好的事?
池钰没注意袁瑟瑟,他一心盯着师沐阳,只见师沐阳神色淡淡,似想了一瞬,慢条斯理道:“所言有理,既如此,子衔,你带瑟瑟找处院落,但有所求,务必满足。”
池钰心道一声漂亮,面瘫就是有面瘫的好处,听到这种话,别人也瞧不出他是听懂了没反应,还是没听懂懒得再问。
今日天色已不早,师沐阳向袁瑟瑟颔首后,起身自顾自去了寝殿。
当归殿除了这间主殿外,东西各有两间,西边两间闲置,东边第一间乃是师沐阳寝殿,第二间是书房。
见师沐阳起身走了,池钰自然不愿多待,矜贵向袁瑟瑟行一礼,便颠颠跟着师沐阳去了。
他要跪在脚踏上,夜夜相伴去。
好在有花贾提前说的那番话,温子衔只当池钰要扮演个与师尊寸步不离的弟子,他便对袁瑟瑟的套话一问三不知,表达出了一个懵逼弟子的懵逼一生。
这边师沐阳进了寝殿,坐在桌边与池钰大眼瞪小眼。
池钰站在师沐阳面前,吞吞口水,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热。指尖捻了一角衣衫,等着看师沐阳要说什么。
师沐阳似在阻止措辞,半晌,终于道:“宗主所说之事,你若不愿可停止。”
池钰灼热的耳根温度降了降,抿唇道:“既然戏已经开演,现在喊停,岂不是立即会让那姓袁的起疑?况且宗主单独留了朝颜,想必是要嘱咐一番,让朝颜替我打掩护,随我们一同去万昌宗的。”
“更有甚者...”池钰想起花贾的尿性,磨磨牙道:“怕是宗主已经告知整个宗门,命众人都配合了。”
师沐阳深知花贾性子,池钰说的这点怕是已经发生。
二人又变得沉默,池钰觉得再沉默下去,他就要热到自燃了,索性一屁.股坐到桌旁,不解道:“师尊,您能明白宗主隐藏的意思吗?就是那句‘夜里有别的需求咳咳’,这句话,您觉得是什么意思?”
师沐阳神色淡淡,浅色薄唇微启,道:“龙阳之好,我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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