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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之歌(近代现代)——秦三见

时间:2020-08-18 17:12:16  作者:秦三见
  简绍嫌弃地吐槽他:“那是因为你既不香,也不是玉,你就是个发了芽的臭土豆!”
  濮颂秋没有理会那吵闹的两人,只是背着焦望雨安静地跟在他们后面,去了附近的一家快捷宾馆。
  他们是想着省点钱,四个人挤一个标间也行,反正标间的床也都不小,结果,人家宾馆的前台说什么都不让,一个房间只能住两个人。
  无奈之下,只好开了两间相邻的房,上楼的时候简绍费劲地拖着程尔,转头看向走在他们身后的两个人。
  濮颂秋依旧背着焦望雨,而他背上那人不同于酒后在瞎胡闹的程尔,倒是睡得十分安分。
  他问:“濮哥,你还好不?”
  刚刚在外面吹了吹风,濮颂秋觉得自己稍微好些了,他踩稳台阶,回答:“我没事儿。”
  “你们俩睡一间,没事儿吧?”
  简绍为什么会这么问,濮颂秋是清楚的。
  “放心吧。”濮颂秋说,“我照顾他。”
  简绍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简绍是知道濮颂秋对焦望雨那些心思的,但还真不至于小说看多了就过分脑补,他相信以濮颂秋的为人,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四个人,两两一组进了屋。
  濮颂秋把焦望雨小心翼翼地放下,对方始终闭着眼,眉头紧锁,被放倒在床上的时候,皱着眉嘟囔了一句什么,濮颂秋没听清。
  濮颂秋其实不明白,今天他们四个究竟怎么了,一个赛一个的能喝,好像恨不得把过去那一年没在一起喝的酒都给喝回来。
  焦望雨在床上翻了个身,趴在那里,毫无形象可言。
  濮颂秋给他脱掉了鞋子,又脱掉了大衣,然后扯开被子,给他盖好。
  自己也喝得头晕,但就是不想走开。
  濮颂秋在焦望雨的床边站了好半天,看了好半天,只觉得浑身燥热,口干舌燥。
  他是有冲动的,这个年纪的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满面/潮/红、毫无防备地躺在面前,怎么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但是,他不敢,什么都不敢做,他仅存的理智也告诉他,不行,不能,不可以。
  事实上,无论是他们朝夕相处的那半年,还是他离开的这一年,濮颂秋都有自认“犯错”的时候,他也有欲/望,也有克制不住的时候,幻想着对方,偷偷地做可耻的事情。
  幻想中的焦望雨大概就是现在这样,闭着眼睛,嘴唇微张,白净的脸泛着红晕,对一切无知无觉,并不知道自己在被“深渊”凝视。
  濮颂秋的呼吸愈发急促/粗/重,他赶紧收回视线,转过身去,走到了另一张床边。
  或许自己还是犯了个错误,刚刚就应该让简绍来照顾焦望雨。
  他站在另一张空荡荡的床边,盯着铺得平整的床走神。
  身后传来一声软糯绵长的shen 吟,直接让濮颂秋心脏骤停。
  他回头,看见焦望雨抱着被子在床上翻身,依旧紧闭着眼,看起来似乎很是难受。
  毛衣的下摆被卷起,露出细嫩的腰,长腿/夹/住白色的棉被,看得人心神荡漾。
  濮颂秋站在那里深呼吸,然而,人类在对抗欲//望的时候,总是不得不甘拜下风。
  当他不受控地走到焦望雨床边,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滚回去,可那声音实在太微弱,微弱到被他自动忽略了。
  濮颂秋吻了上去。
  是酒精作祟吗?
  可以把罪名都归咎到酒精身上吗?
  不管可不可以,他都这么做了。
  他几乎是压在了焦望雨身上,含住了对方的嘴唇。
  是的,这一次他不再像那年秋天的那个夜晚一样,只是小心翼翼地亲吻对方的额头,这一次,他真的抱住了对方,认真虔诚地亲吻。
  他做梦梦到焦望雨时都不敢做的事,幻想着对方□□时都轻易不敢越的雷池,就这么,实现了。
  被亲吻的焦望雨醉得厉害,半梦半醒,想要睁眼却只觉得眼皮沉重抬不起来。
  他能感觉到有人在吻他,却无法看见对方是谁。
  可这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像是很多个夜晚他用来安慰自己时想象出来的场景。
  几乎一模一样。
  跟他自\\ W时想象的来自濮颂秋的拥抱和亲吻,几乎一模一样。
  他条件反射一般去回应,可是在他回应的瞬间,对方停下了。
  焦望雨有些不满,抱怨似的低吟了一声。
  而濮颂秋,因为他的回应,猛然惊醒,吓得脊背发凉,浑身都是冷汗。
  他站在床边不敢动,用了好久才确认焦望雨没醒,刚刚的动作或许只是对方睡梦中下意识的行为。
  但愿吧。
  濮颂秋后退,退回到另一张床边。
  他突然后怕,如果刚刚对方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他在做这种事,会是什么反应。
  他真的肮脏不堪,竟然趁着对方醉酒睡着做这样的事。
  羞愧吞噬了他,躺下之后,他背对着焦望雨的方向,只觉得对不起人家。
  在濮颂秋看来,焦望雨永远阳光又干净,他的那个吻,简直就像是淤泥,脏了人家的身。
  他闭上眼,默默地道歉,却不敢想如果对方知道了这件事,会以什么样的表情应对他的歉意。
  焦望雨是个家教极好的人,不会当着他的面说任何难听的话,也不会直接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的厌恶,但心里还是会觉得恶心吧。
  一个男生,谁愿意被另一个男生亲吻呢?
  濮颂秋死死地闭着眼睛,用力地叹息。
  头更疼了,疼得他甚至想要呕吐。
  以后还是不要喝这么多酒,酒后的自己会变得更加的无耻。
  然而,尽管心怀歉意,在濮颂秋睡着前,他最后一个念头还是——那是焦望雨的初吻吗?我是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占有了他的初吻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30 05:45:46~2020-07-31 07:0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项北、素包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菠萝蝴蝶结 20瓶;夕昼 15瓶;大丽花 10瓶;浮云冉冉 5瓶;红糖果冻 3瓶;薯条大夫、Alexandra77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无耻的人应该遭受谴责。
  濮颂秋这一晚上都惴惴不安,根本没法入睡。
  他半夜起来,去外面抽烟,出门前又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熟睡中的焦望雨。
  喜欢一个人,这件事儿真是幸福又痛苦。
  又下雪了,细细密密的。
  他在宾馆楼梯间的窗边,抽完了剩下的半包烟,外面黑漆漆的,楼下是宾馆后院的停车场,他眼睁睁看着雪盖住了那些睡着的车。
  抽完烟回去的时候,濮颂秋看了眼时间。
  半夜三点零五分。
  整个世界都很安静,他小心翼翼地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焦望雨依旧在睡着,呼吸平稳,嘴唇微张,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濮颂秋知道,此刻安稳睡着的这个人被自己亲吻过了。
  有一种罪恶感从内心深处逐渐蔓延至全身,濮颂秋坐在床边看着对方,深深感到抱歉。
  不经允许偷走了别人的东西。
  濮颂秋开始厌恶自己。
  他下意识又去摸口袋里的烟,可只有空了的、已经被捏扁的烟盒。
  对面床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吓得濮颂秋心被揪起,连呼吸都忘了。
  一直到焦望雨背对着他重新安分地回到梦里,濮颂秋终于松了口气。
  他不敢再继续这么看下去,脱鞋,躺回床上,希望自己至少能睡上两个小时。
  这一晚濮颂秋过得不好,但焦望雨睡得却很舒服。
  他做了个梦,梦里濮颂秋主动吻他,吻技拙劣,两人却因为太过激烈,双双咬破了对方的嘴唇。
  梦里面,连血的味道都不是腥的,是甜的。
  焦望雨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床边的床头柜上亮着一盏小台灯,这光线能让他勉强看清周围。
  他摸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想看看时间,发现没电自动关机了。
  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几点,是半夜还是天没亮起来的早晨?
  焦望雨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突然愣住,半天反应不过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天几个人喝酒的画面,他本来是要灌醉濮颂秋的,奈何自己酒量依旧堪忧,对方没怎么样,他先喝趴下了。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全都不记得了。
  他眯起眼睛费力地看向四周,很显然他现在在宾馆。
  焦望雨听见呼吸声,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那张床,差点儿紧张得撞了头。
  他使劲儿探过身子朝着那边看,然后看清了躺在那里的是谁。
  濮颂秋正在另一张床上睡着,没盖被子,身上还穿着厚厚的大衣,似乎睡得并不是很舒服。
  前一天喝酒喝太多,焦望雨这会儿头疼得不行,他使劲儿用手指按着额头,眼睛盯着躺在那里的人看。
  光线昏暗的房间,安静得不行,他做贼一样看着对方,就好像这么看着能把失去的一年都给补回来一样。
  就这么看了好半天,看得他原本就很疼的脑袋更难受了,不过这并没能阻止他看向濮颂秋,最后让焦望雨收回视线的是他的尿意——他实在是被尿意逼得不得不下床去厕所。
  尽管开着一盏台灯,他此刻的视力依旧受限,试探着往前走,摸着墙,晃晃悠悠找到了厕所。他打开厕所的灯,然后紧张地往里面看,确认对方没有被吵醒才放心进去。
  焦望雨“放完水”之后,舒服了,扫了一眼浴室的方向,有点儿想冲个澡,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濮颂秋还在睡觉,他洗澡的话水声会吵到对方。
  更何况,对于他来说,跟同性住在一个房间,还洗澡,这事儿不合适。
  焦望雨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在心里吐槽:你可真难。
  从厕所出去,焦望雨依旧很小心,尽可能放轻动作,生怕吵醒了对方。
  他走回床边,躺下前又回过头去看濮颂秋。
  心跳声大过了一切,他抬手捂住心口,很怕被人听见。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个人?
  焦望雨想了一年都想不明白。
  喜欢一个人究竟要不要理由?究竟有没有源头可以追溯?
  以前焦望雨总听别人说如果喜欢能说得清原因,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欢。
  这句话似乎太绝对了,可要是真的问他为什么喜欢濮颂秋,他大概率也解释不清楚。
  很多时候焦望雨都觉得自己是个挺聪明的人,但在这种问题上,他就是全宇宙最笨的那个。
  全宇宙最笨的感情白痴焦望雨转过身来又开始自我挣扎,他有点儿想趁人之危。
  焦望雨已经当了两天的坏人了,他觉得自己还可以更坏。
  他站在那里无声地笑笑,为自己感到羞耻。
  人怎么能这样呢?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他却不由自主地往濮颂秋的床边走。
  濮颂秋没谈过恋爱。
  应该没有。
  应该也没有接过吻。
  焦望雨站在对方的床边,心说如果这会儿濮颂秋突然醒过来看见自己,怕是会以为他在梦游。
  但事实上,并不是梦游。
  他清醒得很。
  十分清醒的,正谋划着做一件坏事儿。
  焦望雨看着睡着的濮颂秋,满脑子都是梦里跟对方接吻的样子。
  但梦境终究是梦境,再怎么努力,那感觉也依旧是虚无的。
  他抓不住,像是天上的云。
  从梦里醒来,满心的遗憾,现在只要他能接受自己继续犯错,继续当坏人,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要这么做吗?
  焦望雨低头看着濮颂秋。
  不可否认的是,当坏人真的很快乐。
  焦望雨缓缓俯身,抬起腿,膝盖搭在了床边。
  他单膝跪着,像幽魂摄魄一样来偷濮颂秋的吻。
  别这样。
  焦望雨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可很多时候,道理都懂,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
  焦望雨觉得人类好可悲,或者说,他这个人类很可悲,竟然被欲望如此牵着鼻子走。
  他凑了上去,在黑暗中,距离濮颂秋的嘴唇只有几厘米。
  焦望雨迟疑了,背上的汗把他的衬衫都给打湿了,就那么粘在皮肤上。
  他心跳极快,呼吸困难,却不敢用力喘气,生怕吵醒了这个还一无所知沉睡着的人。
  要继续吗?
  焦望雨吞咽了一下口水。
  他真的很想要。
  如果不能拥有你,那么拥有你的初吻,可以吗?
  其实,答案很明确。
  不可以。
  至少他不可以用这种方式来得到。
  但他还能怎么办呢?光明正大地说:濮颂秋,你可以把你的初吻给我吗?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滑天下之大稽。
  焦望雨问不出口,他还是没有那个胆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时候,做一个小偷。
  盗窃是违法的。
  小偷是要被抓住关起来的。
  像他这样不会被关监狱的小偷,也迟早会遭报应的吧?焦望雨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是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他也尽可能学着去好好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可是在面对这件事的时候,他总是让自己失望。
  此时的焦望雨很希望手边有一枚硬币,让他抛出硬币由命运来帮他做决定。
  但很遗憾,他既没有硬币,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抛硬币。
  遭报应就遭报应吧。
  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如果这一次不把握住,他就只能眼睁睁觊觎却从此错过了。
  焦望雨抿了抿嘴,然后几乎是屏住呼吸俯下了身。
  他的手撑在濮颂秋身体旁边,膝盖陷在了柔软的床铺里。
  宾馆供暖并不好,可他却觉得燥热,浑身是汗。
  在吻上去前,焦望雨闭上了眼睛,不去看世界,就好像可以不被这个世界发现自己正在做着如此龌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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