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岑徽大手一挥:“都买!”
傅宁顿时笑了,要不是手上被各种猫玩具占满,他怕是要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一个“宁宁式拥抱”。
家里的猫提前被柳岑徽招呼陈伯带去检查打疫苗,而上午买过养猫的基本用品后,他又顺势请了训猫师。
他可不想看见家里随处可见猫咪的大小便,即便是有佣人清扫,那总会留下痕迹。
这样一想,他打心眼里的不舒服,甚至反思自己为什么要同意傅宁养猫。
话虽如此,可在回家的路上,傅宁抓着猫窝一直嘿嘿傻笑,时不时转头和柳岑徽说两句话,末尾总是要加上一句:“谢谢灰灰,你最好了!”
昨天还被骂坏人的柳岑徽不禁飘飘然起来。
回家后,傅宁拉着陈伯去收拾猫窝,恰好柳岑徽几天没处理公务,嘱咐好傅宁注意安全,便去了书房。
不过在仔细考虑后,他又找到高明轩:“我想让宁宁学点东西,你手下有没有比较温柔耐心的老师?明天过来看看吧。”
高明轩家里有不少教育机构,各类科目都有所设计,所以在柳岑徽想找家教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等他跟高明轩交待清楚,柳岑徽才沉下心处理公司事务。
一整个下午,他都没有从书房出来,偏偏以往粘人的小玩意儿,这次却一回也没找来。
一顿正常的晚餐后,夫夫两人回了房间,柳岑徽才知道他这一下午错过了什么。
之前那只脏兮兮的小猫已经清洗干净,一身雪白的皮毛,只有额头上点缀了两个类似梅花瓣的黄毛。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为什么把猫抱到床上?”柳岑徽驻足在浴室门口,迟迟不肯进去。
就在他洗了个澡的功夫,傅宁已经脱光钻进被子里,以往来讲,他通常是等着柳岑徽过来的。
唯独今日不同了,只见他怀里抱着小猫,一边笑一边用羽毛逗它。
偏偏那只猫也不识时务,霸占了另一个主人的位置不说,还很是谄媚地缠在傅宁胳膊上。
奶声奶气的“喵喵”叫声,还有那条不停摇动的尾巴,每一样都在踩在柳岑徽的神经线上。
“为什么把猫抱到床上?”他又问了一遍。
傅宁这才听见,他转头看来,很是无辜地问:“不能吗?”
“不……”
“可是小猫好可怜,它在新家很害怕的,要有宁宁陪着才能习惯。”傅宁说的头头是道,“小猫那么小一只,占不了很大地方的,就算睡在床上也没事呀。”
傅宁乞求:“灰灰好不好嘛,就让小猫睡一天,明天我就带它出去,不会打扰到你的,求求你啦!”
“灰灰最好了,一定不会残忍地拒绝宁宁的。”
完蛋!
被傅宁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柳岑徽心里咒骂一声,毫无反抗之力,片刻沉默后,只能冷着脸点了点头。
奈何傅宁也是用过就扔的主,眼看灰灰答应了,下一秒就扭过头,抓着小猫的尾巴摆弄两下,再不看柳岑徽一眼。
柳岑徽就没这么憋屈过。
美人在侧,却是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想当年,软乎乎的傻宁宁撒着娇求他,就只为了能缩在他怀里,那时候他不知珍惜。
如今小傻子有了新宠,新宠上位,哪闻旧人哭。
旧人落寞,只能看着受宠的小猫崽在小傻子的身上圈占领地,而自己空守冷衾。
随着傅宁缓缓陷入睡眠,柳岑徽越想越不能接受,撑着上半身起来,悄无声息地拎起小猫的脖子,手一抖,转眼就把小猫丢到床下。
柳岑徽用手挡在傅宁耳边,阻挡了猫咪疑惑的叫声。
而他自己则是极为熟练地把傅宁翻过身,一把圈在怀里。
一夜无话……
转日大早,高明轩准备的老师们就登门了。
只是这一整天过去,柳岑徽脑壳有点疼。
家里请了不下二十位老师,从普通学校有的语数外理化生,到一些技能类的琴棋书画,乃至各大家族子弟都会学的待人接物礼仪教养,各门各类,柳岑徽想到的想不到的科目都请来了。
都说了,他的要求不高,不需要傅宁在哪一方面出类拔萃,感个兴趣会点皮毛就好。
数理化生这种东西,柳岑徽一开始就不抱什么希望,就算是真的看见傅宁听都听不懂,也没什么意外。
英语这样的技能类,只要傅宁能念个ABC就好,后面自有他亲自教他对话。
可琴棋书画,唱跳武打,全都用一套广播体操的姿势应对,这又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几位老师生无可恋的脸,柳岑徽也是一阵无语尴尬。
要说感兴趣——
跟着语文老师高唱“鹅鹅鹅”算吗?
说不准傅宁还真的有唱歌天赋,哪天被幼儿园的园长找上,被请去开演唱会,从“鹅鹅鹅”唱到“谁知盘中餐”,不也是开创了一个伟大成就?
柳岑徽冷笑两声,他发誓,真的不是嘲讽。
就是看着傅宁在人前耍宝,三分纵容七分好笑罢了。
到最后,二十几个科目门类依次试下来,傅宁除了在礼仪方面稍微开点窍,其他几种,从柳岑徽到老师,全是绝望了。
至于说教养?
柳岑徽觉得,他家小孩挺好的,对人有礼貌,对小动物有爱心,对残疾人士也不轻视,教养哪有问题?
于是面对老师痛心疾首地说:“这孩子要好好教啊,不然出门多丢人!”
柳岑徽根本没迟疑一秒,招手就让佣人把他赶了出去。
不管怎么说,大半天下来,所有人都是身心疲惫,傅宁作为中心人物,更是直接累趴在柳岑徽膝上,死活不肯起来了。
就连他那只宝贝猫过来喵喵叫,也唤不起他一点精神。
第42章 小儿难养
到最后,柳岑徽做主,将所有老师都留了下来。
鉴于人数太多,他又特意嘱咐了这些人合理安排时间,一周一到两次课,不要把傅宁的时间安排的太满。
另一种层次上,他也是怕傅宁会承受不住大批量的课程,到时候物极必反,引起傅宁的抗拒心,那就不美妙了。
可是随着他对傅宁越来越上心,之前傅宁的许多可以不在意不追究的小毛病,再被他看来,就有点刺眼了。
尤其是在柳岑徽对傅宁说话越发耐心,更是拿出许多下班之后的时间陪傅宁玩之后,傅宁肉眼可见地放肆起来。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把傅宁捡回来的小猫养得肥白大胖,也足可以让傅宁忘记柳岑徽的发病。
而让柳岑徽讳莫如深的病情,也因为把大部分心力放在教养傅宁上,根本没时间去多想。
通常情况下,等他结束一天的工作,把傅宁哄睡着,再把那只该死的名叫小白的肥猫丢出卧室,他已经筋疲力竭。
在日复一日的斗智斗勇中,柳岑徽突然感悟了养崽子的不易,偏偏崽子还不听话,更让人心累。
他想养出来一个矜贵的小公子,可不是一个胡作非为的小混蛋......
“不许把猫带上饭桌!”柳岑徽握着筷子的手隐隐暴露出青筋,他看着被傅宁丢在餐桌上的白猫,满眼都是隐忍。
傅宁一愣:“为什么不可以?”
柳岑徽险些被气笑:“人吃饭的桌子,为什么要让一只猫上来?”
“可小白也是我们的家人啊!”傅宁反驳。
“谁......”跟他是家人?
柳岑徽堪堪止住了话头,不想伤了傅宁的心,又怎么都不能忍受让猫上饭桌。
长久的将僵持下,气氛变得有些凝固。
傅宁小声“哦”了一声,垂着脑袋抱起猫咪,弯腰把他放到地上,随后扭头对柳岑徽说:“宁宁让它走,你不要生气嘛!”
望着傅宁周身弥漫起的悲伤,柳岑徽无奈叹了一口气:“我没生气,你......”
“怎么了?”傅宁乖乖巧巧地问,端端正正地坐好。
“算了。”柳岑徽认输,“你把它抱上来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只看到傅宁重新高兴起来,却没想过,许多事情,有一有二就有三。
而如今,他只能顶着满桌飞舞的猫毛,一边照顾傅宁吃饭,还要时不时歪头躲过直奔嘴巴飘来的毛发。
时间一天天过去,傅宁在柳家也是越来越放松,又有柳岑徽陈伯宠着他,在这幢别墅中,他完全成了说一不二的小魔王。
每天没有课的时候,家里总是能听见傅宁四处乱跑的脚步声,偶尔还要掺杂着陈伯的呼唤:“哎哟宁少爷你跑慢点,小心摔倒哟!”
可是随着傅宁越来越放肆,多次忍耐,柳岑徽的耐心也彻底告罄。
傅宁被叫进书房,兀自撸猫的他并没有发现此处紧张的气氛,直到柳岑徽的声音响起。
“不要动了,听我讲话。”柳岑徽额角紧蹙,端坐在桌案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傅宁。
傅宁突然被呵斥,吓得他揉小白肚皮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
他悄摸摸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瞅了柳岑徽一眼,只见对方浑身散发着恐怖的气息,那张肃然的脸,更是极其罕见。
“哦——”傅宁应了一声,暗戳戳地把小白藏到身后,一转眼的功夫,便笔直站立。
见状,柳岑徽的脸色才好了一点。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是不能避免:“宁宁,我们要好好谈谈了。”
“好。”傅宁不明所以,只管点头应是。
谁知道对方之后的一大串话语,直把傅宁说的头晕眼花,整个人都飘忽起来。
“原本不想批评你的,可我最近看你实在不像话,成天胡闹,像个什么样子?”
柳岑徽苦口婆心:“把猫带上餐桌,你知道这有多么不卫生吗?你天天把小白抱上床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让它跟我们一起吃饭?是想啃一嘴毛吗?”
“还有!你以前睡觉那么乖,现在为什么不听话了?谁许你趴我身上的?还要揉肚子,你知道你揉我肚子的时候,跟撸那只肥猫时一个表情吗?”他并不承认自己泛酸的心情,只管继续数落。
“宁宁,你最近真的太不乖了,成天胡闹,在家里乱跑乱跳。”柳岑徽失望地摇头,“不是不许你玩,可家里那么多危险的地方,你四处跑,要是磕了摔了怎么办?”
傅宁被他说得不敢动,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嘴上认着错:“灰灰我错了,你说的我都改。”
可在心里,他忍不住将柳岑徽和电视里见过的一个婆婆对比——
一样的唠唠叨叨,一样的严肃,一样一样的要求超级多!
柳岑徽没想到,在这种严肃的时刻,还能看见傅宁神游天外。
他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傅宁,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两字一出,顿时把傅宁的所有思绪都勾回来。
他猛地抬头,望向柳岑徽的视线里多了慌乱,他有些磕巴:“听、听了......灰灰我不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他手一松将小白丢下去,几步凑到柳岑徽面前,趴到桌案上,拉上柳岑徽的手辩解:“我听了的,我都记得......不许让小白上餐桌,不许睡觉乱动,不许乱跑,你看我都记得的......”
傅宁慌了:“你别失望呀......宁宁乖还不行吗......”
他的声音里带了哭腔,而失望两字带给他的阴影,远比柳岑徽所知道的要多得多。
“你说什么我都听,灰灰你快跟我说呀,你说的话我都记得的,你说什么都听话,灰灰你快说呀!”
他清清楚楚记得,就是在父亲跟他说完“失望”两个字后,他被赶出家门好几天,最后还是奶奶看不过去,勉强让他进了家门。
傅宁一点也不想被灰灰赶出去,一点也不想。
柳岑徽没料到傅宁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反手抓住傅宁的双手,沉声说道:“我已经说完了,那你听话了吗?”
“听话了听话了,一定会听话的!”傅宁忙不迭点头。
“还顶嘴吗?学乖了吗?”
“不顶了不顶了,吃饭乖,睡觉乖,什么都乖乖听你的话!”
“记住你说的话。”柳岑徽憋了好久的气撒出来,对着傅宁的面孔也柔和了不少。
他在傅宁头顶揉了一把,软趴趴的头发被他弄乱:“别哭了,只要你不胡闹,什么都好说。”
傅宁抹了一把眼底的泪花,担忧地问:“那你还喜欢宁宁吗?宁宁乖的......”
“喜欢的。”柳岑徽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傅宁走过来,伸手把人抱住,“宁宁什么样都喜欢,就算不乖也喜欢。”
虽然他这样说了,可傅宁眼中的担忧还是分毫未减,他死死地圈住柳岑徽的脖颈,直到耳边落下一个微不可闻的吻,他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傅宁仰起头,定定地看了柳岑徽好久:“宁宁超级乖,你要一直喜欢呀!”
话音刚落,他倾身凑上前,吧唧一口亲在柳岑徽下巴上。
这一次,僵硬的人换成柳岑徽了......
接下来几天,柳岑徽总算体会了一把大家长的威严。
傅宁在他面前乖得不行,吃饭也不抱猫上桌了,睡觉也不翻来滚去搓脸揉肚皮了,就是在家里玩闹,都时刻记着轻手轻脚,不乱动不乱跑。
至少柳岑徽在家里的时候,再没有看见过傅宁胡闹腾的时候。
以至于几天下来,他临出门前看见傅宁站在床边,抱着课本大声朗诵,柳岑徽难得反思:他对宁宁是不是太严格了?
可是离去的他并没有看见,就在他乘坐的汽车刚驶出家门,一直观望的傅宁一把将书丢掉,转身就抱起脚边的小白,欢呼一声,大声招呼陈伯:“陈伯陈伯,灰灰走了!”
清早的问题一直在柳岑徽脑海中徘徊,整天的工作里,一旦空闲下来,他就难以抑制地想到傅宁临窗朗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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