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呢?认命的闭上眼睛。
太阳还没有落山,天空中的金光洒在地面上,让冰冷的大理石砖有些发烫。
没力气反抗,她像一团火焰把我完全裹挟回去,恶狠狠的按到床上,不容反抗。下巴,肩膀,脖颈,所有被沙钰触摸过的地方都被她如疾风骤雨般落下密密麻麻的吻,炽热的像火堆在燃烧,像天边西晒的太阳。
“小虑,你是我的,知不知道?”她嗓音沙哑,一言一行都带有浓郁的占有,将我压的快要窒息。
刘月盈像一只快要发狂的狮子,桃花眼里不知何时浮现许多红血丝,动作猛烈,如果就这样把她放走,外面可真得掀起腥风血雨。
我闭着眼睛,什么也不想说。
“听见没有,你是我的。”
她的手没有原先那样凉了,她抓住我垂下的手,与我十指相扣。然后另一只手在我掌心画圆,用长长的睫毛在我脸上扫来扫去。
强打精神用气声回答说:“嗯,全天下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
“这不一样!”
“这一样。”虽然认命,但没有屈服。
等刘月盈略微恢复理智,立即脱离她的包围,将她远远推开,然后下床整理衣物。
“小虑?!”骤然抽离而去,她的汹汹气势少了大半,眉头向内皱成八字,满脸不解。
“陛下允诺微臣出宫,天子一言九鼎,应该不会反悔吧?”
“你真的要……”她拉住我的衣角,“小虑不是愿意留下了吗,不要再闹脾气了好不好?”
她是这样觉得的。
她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问题,她永远都没有错。
“微臣自以为说的很清楚了,你我君臣之别,不要再逾距了。阳缕愿意辅佐陛下成就千秋大业,仅此而已。”
刘月盈听见这话,肩膀抖得厉害,两只手没有目的的交叉,胸口起起伏伏。半晌,她从榻上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她双手紧紧抓着袖口,喉头上下滑动了几下,抬起头用深褐色的瞳仁凝视我,在那瞬间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她很慢地、颤抖着对我说:“小虑……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流动着悲哀的眼神恍然凝滞,我瞪大眼睛,随后更大的痛苦接踵而至。
“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忍不住质问她,“一边说着不再隐瞒,一边又费尽心机将做的事情悉数藏起来;先是拿我的命当做你棋盘上的棋子,再接二连三伤害我的亲人,这就是陛下所说的爱?这份爱恕臣担不住、受不起。”
刘月盈眼里闪着迷惘,不甘,最后低下头小声说:“我……担心,你会背叛我。”
“那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不担心?”我的太阳穴也有点疼了,她终于说出心中所想,这可是比登天还难的事。
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但是她从来不说,我也猜不到,这矛盾才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我也,不知道。小虑,我只知道,你若背叛我……”她咬住下嘴唇,柔和的眼神转瞬杀意暴起,像从洪荒而来的战神:“我一定先毁了自己,再毁了大兴!所以你不能,决不能。”她极用力地说,肩膀在颤动。
我突然发现,自己高估她了。刘月盈平时杀伐果断,强大得让人觉得她无所不能,无坚不摧,谁知……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她拼命想把我抓在手里,却又害怕背叛,于是在矛盾中猜忌,纠结,想得到让她满意的结果。
而我,在她这一次次试探中,逐渐心灰意冷。
“阳缕已和陛下说过很多次,我一无所求,只愿辅佐陛下,肝脑涂地杀身成仁再所不惜。”
“我不要你肝脑涂地杀身成仁!我只想知道,你为何什么都不求呢?”她迫切地打断我,满脸不解。
“我……”
“还有,”她的喉头又滑动一下,神情落寞如独自融化的雪,“我想给你名分,你为什么不要?如此不在乎,难道不是因为你心里没有我吗?”她说着有点哭腔。
“你作为丞相天天批阅奏折,有没有看过一封让朕开枝散叶的折子?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给朕上密奏,说开后宫、立皇夫是国之大事?!”
轮到我哑口无言了。呆愣的看着她如沸水爆发的身躯。
“要不是你去青州那会,我强硬的让月华摄政,这些折子就要堆满议政厅堆满金銮殿了!”她声音逐渐变大,“我之前处决过几个提这事的大臣,所以现在还没人敢放在台面上说,否则每天早朝你听到的就都是后宫选秀、立皇夫生孩子!”说到最后,已然成吼。
她瘦弱的身躯哪里禁得住这般放纵的情绪,一个踉跄就要往后面倒,赶紧伸手托住她的腰,把她扶好。然后,便感觉到更加炽热的痉挛,浑身都在止不住的战栗。
听见刘月盈说这些我从来没有听过的事情,惊诧过后,苦涩像飓风奔腾在无边无际的荒野,心里酸溜溜的疼。
选秀、开后宫?她独自承受了多少东西?
一边是朝臣的压力,一边是我的躲避,她当然会觉得,我不够爱她。所以,猜忌、不信任,都源于对我的试探,源于我对什么都“一无所求”。
可我这诡异的经历,怎么和她解释?说还是不说?煎熬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手有点哆嗦的伸进自己的衣袍里,从最里层拿出一个东西。
这是她经年前送我的第一样东西——玉佩。
“我这玉佩后面刻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月盈。你能把你的那块拿出来吗?”柔声细语的对她说。
好久没喊她的名字了。她睫毛颤了颤,从腰带里面拿出了那块刻着“向阳花木易为春”的玉佩。
我将两块玉佩合在一起,放在她的手掌心,耐心的说:“月盈,我终于明白你的心意了,这两枚玉佩就是见证。我们之间是有许多误会,这问题有你的,更有我的。可是,请你原谅我,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她猛地抬头看我,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捏紧两块玉佩继续说:“我知道是我的隐瞒让你如此不安,所以请求你再等我五年。只要这五年过了,我就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史书上说,你还有五年……
冲她眨了眨眼睛,感受着她有力的脉搏,温热的气息,笑着说:“你就当,我是神仙派过来帮你渡劫的。我们得先渡过这个劫,才能在一起。否则,会出事。”
“为何如今才告诉我?”
“……以前看不懂你的心意,怕你不信。”
“如果不等,你现在就和我在一起,会怎么样?”她步步紧逼。
我愣了愣,打着太极说:“天机不可泄露。”
“你什么时候也成江湖神棍了?”
“月盈,我知晓许多未来的事,但没法和你开口。”因为,我现在也不知道它们还会不会发生了。
“真的吗,那我能活多久?”
“……这是鬼怪管的事,不归神仙管。”
【这章5000字。那么后天更新刘月盈的番外,这篇番外和之前的两篇不太一样,是算在正文章节里的,请准备走进一代天骄的内心世界~另外,许多作者经常会说一句话:“想坚持写一点我想写的故事。”这句话虽然被用烂了,不过我也想再用一次。因为没有签约,所以请让我任性的写一个我认为“有意思”的故事吧!这个故事的结局构思了许久,应该还算比较新颖的,至少我没有在其他的小说里看过。如果有类似的,那就算是我孤陋寡闻啦!】
第66章 64番外:月盈则亏
(一)
父皇给了我一切,也毁了我一切。
他把至高无上的权利给了我,让我学会所有帝王之术。可是,水满则溢,月盈则亏。我唯独没有学会的,是怎样用情、怎样爱人。
或许在他看来,这是不必要的事。
父皇非常讨厌那个姓胡的大宦官,我和他在议事厅,听过不知多少句咒骂的话。可是,当胡太监入朝的时候,他总是笑脸相迎,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甚至还给那太监倒茶。
他不止一次阴沉着脸对我说:“总有一天,你要让这些人都消失。所有的人,都必须对你俯首称臣,对你虔诚朝拜。”
等胡太监走了,父皇却拿着鞭子抽亲卫军的首领,一边抽一边怒斥:“废物,废物!”
我当时六岁,看着那首领隐忍而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对父皇说:“放过他吧,他知道自己错了。”
父皇阴鸷地转头看我,突然温柔地笑起来,让那首领退下了。他轻轻摸着我的脸,问道:“月盈,你知道如何让别人害怕你吗?”
我摇摇头,下一瞬间他的鞭子狠狠抽到我的左脸,巨大的力量让我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脸上灼热火烧,疼得想放声大哭,可更大的恐惧笼罩在头顶,看着那男人的脸,竟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你现在怕我吗?”他笑着看我,语气温柔的像春风。
“不怕,我恨你。”
他流露出惊诧的神色,转瞬又无,而后啧啧说:“嘴硬,不怕怎么会不哭呢?不过,没想到你这么有出息。”
他捏住我的耳朵,把我从地上拎起来,低着嗓子说:“除了父皇,永远不要让任何人看透你的想法,连你的母后和妹妹也不行。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们,嗯?”
“恶鬼!”
“对了,说得对!不做恶鬼,怎么能做一个好皇帝?这皇宫就是炼狱啊!”
我后来被送回太子殿,太医院用了各种珍贵药材给我医治,这些普通人一辈子也见不到的药材像水一样往我脸上抹,最后什么痕迹也没留下。
母后来看我的时候,抹着眼泪,问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躲开她温暖馨香的怀抱,缩进床最里面,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什么也没说。我不想让她和妹妹没命。
(二)
可母后还是走了,在我十三岁那年。
他们都说母后是病逝的,我不信。一定是那男人对她威胁恐吓,把温婉贤淑的母后逼死的。
所以,我不能做母后那样的人。说好听点是贤良淑德,说的不好听,是懦弱无能。
母后待我那样好,是炼狱里通往人世间唯一的阶梯,可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听闻她去世的噩耗,在金城连夜给父皇写信,想提前回去参加葬礼,这是为人子女的本分。
我却被他痛骂一番。
他竟然大张旗鼓的派御史来金城传口谕,弄的朝中众人皆知。
“金城之危解否,政令改革得体否?具无音讯,竟图返京,百姓何辜?”
“身为太子,德不配位,只顾私情,何系苍生?”
“若百姓不宁,则国之根基不稳,尔母九泉亦不能瞑目。命尔驻金考察,不得返京。”
这些话比世间最锋利的宝剑还厉害,在心上划出血痕,久久不能愈合——也许此生都不能。
母后下葬那天,金城起风,风很大。我在金城最高的山丘上远望国都,长跪不起。
这是此生做她女儿,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膝盖很疼,山上的树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树叶先在枝头上抵抗了一阵,没过多久就纷纷随风乱飞。
我的眼睛一定是被风沙吹迷了眼,才会流出泪。
没过多久,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他在皇后薨逝之时是怎么教训太子的。
此举一出,百姓立即高呼皇帝深明大义,爱民如子。
呵,踩在两个女子血肉模糊的躯.体上,用我与母后一生的痛楚与遗憾,为自己谋名声的卑劣手段罢了。
从此,我连史书上的名声都不甚在意了。
(三)
自从母后走后,我对父皇的怨恨与日俱增,不再与他多讲话。可他竟然对这点很满意,对丞相说出“月盈有朕冷面之气”这种话,实乃可耻可恨。
我如此恨他,但月华后来与我说父皇坏话的时候,我依然严厉地斥责了她。
不是为了维护那男人,而是为了维护等级尊卑。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早已融入血脉骨髓,与呼吸一体,与天地共存。于是在内心恨着他,却在明面上,连自己亲妹妹都这样斥责,可以说是道貌岸然。
没法子,终究不能像月华那样活的无拘自在,坦坦荡荡地说出内心所想。
有时候会忍不住嫉妒刘月华。她才是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有一个幸福顺遂的童年。所以,没事也要找事让她做,容不得她总是游手好闲,做一辈子的任性闲散公主。
后来,锻炼她的这件事变得更加重要。
因为,我不可能有孩子了,她要继承皇位。
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没办法评价的人,因为她什么也不求。
怎么会有这种人?一开始没法相信,总觉得她是假装出来的。可看人戴面具也是简单的事,我却看了她很久,也看不出裂痕。
这人定是把面具钉在脸上了!
因为那男人恶毒的教导,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杀生予夺”的意思,玩弄那群大臣还不是信手拈来。
想要名望的,让他青史留名;贪图钱财的,让他盆满钵满;为了理想的,让他实现抱负。这不是有求必应,只不过是为了抓住他们的把柄,然后利用光他们所有的价值,一丝都不剩。
当然,能够配得上被我利用,也是有条件的。名望再高也不能功高盖主,财富再多也不能富可敌国,至于理想,首先他的理想必须本本分分的才行。
我一直觉得,御下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不过是揣摩人心,用实力博弈——没有人玩的过我,因为没有人比我狠。
可是,不知从那里冒出这么一个人来,以往的经验和手段在她面前统统失灵。
处处不守规矩,不停试探我的底线,还笑得和没事人一样。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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