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言“唰”地睁大了眼眸!
难道这是一道有生命的荧光?可这怎么可能!!
疏言心中惊骇莫名,却见荧光竟忽然向他的方向又靠了靠,随后大幅度地摆动起来。
他虽然以前从没见过这样奇异的东西,可不知为何,他却仿佛感受到了这道荧光想要传达的信息——
它在着急,它需要自己的帮忙!
可是自己能帮它什么?
还没等疏言彻底搞清楚眼前情况,荧光便已率先冲出了内谷!他连忙紧随其后,想要一探究竟。
荧光冲至山顶便陡然停顿一瞬,疏言跟着心中一紧,随后便见那荧光竟蓦然向着一个方向拼命飞去!
疏言指尖瞬息一凉。
那个方向... ....
正是向主上求援的林氏国边城所在!
疏言恍惚地向后倒退了一步,踉跄间差点狼狈地跌坐在地。
一直挂念着他情况的云止见状连忙跑上前,问道:“白泽,你怎么了?”
疏言这才从混乱中寻回了自己的意识,回头决然道:“青鸟,我要去寻主上,你留下镇守蓬莱!”
“什么!”云止讶然道,“可... ...”
“拜托了。”疏言打断她的话,“我不能放任主上陷于危境之中!”
话音一落,他便忽然幽幽一声叹息、化为了瑞兽模样。
他甩了甩脑袋,一双赤红眸子回望向无措的云止:“你放心,我会带着主上平安归来的,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疏言道完这句便不再停留,跟着眼前荧光腾风而去,瞬间消失在了云止的视线之中。
***
天道震怒?
相柳呆怔地看了头顶苍穹片刻,旋即又将目光移回了梁语身上。
他看了看自己的指尖,一想到刚才从指尖传来的灼热感便一阵心悸。
这人怎么突然这么烫?他怎么了?
相柳慌乱地蹲下身,心中竟前所未有地慌乱——
他不会真的要死掉了吧?
相柳抬手,再次试探着感受梁语身上的温度。
然而熟悉的灼热感却再次于他指尖留下了一阵撕咬般的疼痛。这热度,比刚才似乎有过之而不及!
这么烫的温度...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相柳,你在做什么?”巴蛇勉强抬臂将自己撑坐了起来,“你围着他转干什么?快杀了他啊!”
相柳身子一僵,嘴唇一时间竟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
他沉默半晌,努力镇定道:“我知道,只是现在情况不明。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
巴蛇呆了呆。他脑子笨,一向最听相柳的话,也从来没有怀疑过相柳给自己的建议。
可这次,他却隐约地察觉到了不对。
巴蛇仔细打量相柳望着地上那人的样子,心中竟有种错觉——
他怎么觉得,相柳是在担心这人?
在担心自己的敌人?!!
巴蛇并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却也说服不了困惑地自己,只好转开话题,故作痛楚道:“相柳,那你先别管他了,你来看看我!”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和鲜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相柳抬眼扫了他一眼,见他神情似乎并无什么不妥,方安慰道:“好,我去看看。”
他起身行到巴蛇身边,将目光一凝,刚要抬手运灵力详查,却忽然转身,将手中灵力尽数掷出!
灵力所向之处,已站了一个人。
这人无措地看了看地上生死不知的梁语,随后便将赤红眸光向相柳身上狠狠一落。
“你们... ...竟敢伤我的主上!”
他抬袖拍散了相柳掷来的灵力,随后拔剑出鞘,向着相柳和巴蛇的方向便狠狠一挥!
巴蛇重伤在身,自然躲避不得,一旁的相柳眼疾手快、连忙抱起巴蛇迅速闪开了这一剑,落于远处。
“你是谁?”相柳冷冷抬眸,心中竟不知为何有些烦躁。
疏言一击之下便知此人难缠,自己未必是其对手。
是以他眸光一动,也不再恋战,而是扫视了一眼周围。
不远处,阮阮早已昏迷,而另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白衣少年也伏在地上痛苦地咳个不停。
疏言俯身,伸手探向了自家主上,却也像相柳先前那般震惊地收回了手掌。可他心中所想,却是——
主上身上怎么这么冷!
简直如同高山之巅的寒冰,想要顺着他的指尖将他整个人都冻结凝实一般!
主上难道已经... ...
疏言手指颤抖,身子也因为慌乱而微微摇晃。
“你们... ...”疏言狠狠抬眸,杀意如迸发如雷霆,向着相柳和巴蛇咆哮而去!
他起身向相柳的方向走了几步,手已搭在剑柄上,心中更是存了同归于尽的死志!
原本抱着巴蛇的相柳也缓缓将巴蛇放到了地面上,旋即持鞭而起。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冷冷对视,身上灵力已在悄无声息地流转。
——然而,还未等他们抬起兵刃,却忽觉脚下一阵!
两人本以为是错觉,可他们刚刚向地面扫了一眼,便有一阵沉闷的“轰隆”声突然从地底传来。
而这声音所在,正是梁语的位置。
相柳和疏言俱是一怔,不敢置信地转眸,却正好看到以梁语为中心,其身下土地竟忽然寸寸皲裂、向下塌陷!
而置身于其上的梁语更是瞬间便被烟尘淹没,向不断碎裂的土地缝隙间堕去!
眼看着面前这道红色身影瞬间便要彻底消失,两人几乎都没有片刻迟疑。
一人持鞭,一人持剑。
两道身影,瞬间便随着梁语消失在了滚滚尘雾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疏言就醒过来啦,然后,修罗场。
话说本以为这章梁语就能变态的,看来还要稍等一下。
【梁语:对于变态这种事情,我一点都不着急好吗?
砚砚:... ...不好(低声)
梁语:嗯?
砚砚:(谄媚微笑)】
***
另外我要给相柳换个颜色,基友说他额头是红色莲花纹,身上穿着基佬紫有点靠色...
大家觉得什么颜色比较适合相柳嘞?
第27章 但为君故
无边无尽的黑暗。梁语在黑暗中逡巡,甚至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喘息声。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黑暗里走了多久,可忽然间,他看到了一道光。
迟疑了片刻,别无选择的梁语顺着这道光走了过去,却忽然发现了一道门。
这微光正是从这道门中流出。
梁语伸手缓缓推开了这道厚重的朱红大门,然而门后,却并不是一个房间。
而是一个街道。
有人群聚集在一栋楼下,喧哗吵嚷,有隐约字句顺风而来——
“是自杀?”
“可惨了!一个割腕,一个上吊。”
“哎呀,他家还有两个儿子吧?这当爸妈的,怎么一点也不为孩子考虑考虑啊?”
“是啊是啊!孩子太可怜了!听说小的那个才刚刚上小学呢!”
这里是... ...
听着嘈杂的议论声,梁语慢慢顿住了脚步,他呆愣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
明明清楚这只是幻境,他却似乎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跳,似乎能清楚地感受到心脏开始顿痛的感觉。
他扫视着周围,眼前竟隐隐多了一层雾气。
片刻之后,雾气之间,有人从楼上抬下了两副盖着白布的担架。颠簸之中,其中一个担架上,忽然有只手滑落了下来。
那只平日里最是温暖细腻的手,现在却既苍白又冰冷、青筋暴起,现出一种狰狞的样子来。
可这只手上,却还绑了一个与其现在模样甚是不符的、幼稚的夜光手环。
梁语自嘲地笑了笑。
相隔多年,他竟还记得这枚手环。
——那是自己那天早上上学前,亲手绑在妈妈手上的。
她到死都没有解开这枚手环,却终究还是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手,连自己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
梁语默默望着那两副被抬远的担架,却忽然发现眼前的景色正在慢慢模糊起来。
他微微皱眉,一瞬之间,所有景象竟全部如同玻璃一般四散粉碎,跌落了一地!
随后,便是更沉重的梦境。
像是有人不断在他耳边低低絮语——
反抗的,违背的,犯了错的,杀掉便是了!
唯有杀戮,方可永生。唯有死亡,方是长久。
若是强者不能肆意掌控和决定弱者的命运,那变强,还有什么意义?
你牺牲了那么多让自己变强,还有什么意义?
沉沉一声喘息,梁语终于从那重重黑暗中清醒了过来!他揉了揉脑袋,只觉眼前仍是一阵阵发晕。
自己怎么突然掉到这里来了?
梁语扫了一眼周围,这里显然是一块突然塌陷出的极深洞穴。
抬头一望,距地面大概有两三层楼高的距离。
这么高的高度掉下来,居然都没摔出个骨折瘫痪什么的,只能说灵兽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好棒啊!
梁语刚生出这样的想法,转头却注意到了紧挨着自己躺倒的人。
这人一身墨色长衣上已染满了灰尘、还有零星血迹斑驳其上。
他的左手中握着一道银色软鞭,而另一只手却牢牢垫在梁语身下,甚至还保持着“保护”的姿态!
梁语眸光一怔,这是... ...相柳?
是因为相柳护住了自己,所以自己才没有因从高空坠下而受太重的伤?
可这人为什么要救我!
自己身上可还留有拜他所赐的一道重重鞭伤呢!
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梁语越想头越痛,只好勉强坐起身,撑着额头合眸、稍稍放松了一会。
他放空脑海,让灵力在体内流转了数个来回之后,脑中令人心慌的锐响才终于慢慢消退,耳边的风声和意识海的流动也终于恢复了正常状态。
将身上土屑和灰尘尽数排掉,梁语长长舒了口气,再次将目光移回这两人身上。
然而这一望,却非同小可!梁语吃惊地眯了眯眼睛,眸光一顿。
这惊讶不仅因为他终于发现了不知为何竟会出现在此地的疏言,更是因为——
适才他看向这两人时还没有什么异样,然而现在再望过去,脑海中却忽然多了一道隐隐的“声音”。
梁语心中暗道,这是什么?
他默默感受着当自己将目光落到两人身上时会出现的仿佛提示的东西。
这“提示”如同一道意念,随着他目光的切换,会突然在他脑海里浮现。
梁语试探着将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疏言身上,意识海中便有道提示缓缓标识出了疏言现在的状态——
“白泽,虚弱,成因:高空跌落,内脏受损。”
待他将目光转移到一旁的相柳身上时,则弹出了一道类似的提示,只是成因处多了一条“剑伤”,程度也是更为严重的“重伤”。
疏言身上只有因跌落而造成的内伤,说明他还没有和相柳打起来、三人便掉入了这个洞穴之中。
也说明,他应该刚到不久。
知道疏言伤得不重,梁语才稍稍松了口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然而这次梁语等了半天,意识海中却仍旧没有丝毫提示,无奈,他只好运用灵力自行感受了一下。
此前被巴蛇那双锏狠狠一劈,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这才过了不久、伤口居然已经开始明显好转,连体内灵力都已逐渐恢复到了全盛状态。
——怎么总感觉自己越来越“小强”了呢?这生命力可真是顽强!
梁语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先是行到疏言身旁,将这人揽到了怀里仔细查看。
就知道他不听话,竟一言不合、丢下蓬莱便跑过来了!
只是他现在虽然能看见疏言的身体状况,却无法帮他治疗。
灵力有区别,自己的灵力是攻击性的,身边有治疗性灵力的只有云止。只能等回到蓬莱,让云止给疏言调理一下了。
抬手轻轻揉了揉疏言的脑袋,梁语又转眸看向了几步外的相柳。
虽然后期他一直处于无法反应的状态,但其实一直有着模糊的意识,对于双锏劈下时的事情也还有着朦胧的记忆。
——自己似乎是把相柳错认为疏言了,不仅替相柳挡下了那一道来自巴蛇的攻击,还挨了他一鞭。
可奇怪的是,在自己昏迷之后,这人却并没有干脆地杀掉自己,反而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甚至还拒绝了巴蛇“斩草除根”的提议。
这人在想什么啊?莫非他也中了幻术了?
梁语静静看着昏迷中的相柳,眸中金光乍现,杀意一时盛极!
相柳能力不弱,不仅可以攻击,还有着极强的幻术能力。
自己现在重伤未愈,其他几人又都不是他的对手,如果等他醒过来了,说不得又是一场恶战。
——还不如趁现在动手,让他永远不要醒过来了。
梁语站起身,与自己共生的“云裾剑”被他轻轻解下,拔剑而出。
他持剑向着相柳的方向走了几步,可待到行至其身侧后却忽有一瞬间的犹豫——
自己... ...真的要杀掉相柳吗?
这人刚才没有杀掉他,最后甚至算是救了他。
而且,这人还护住了即将跌落的他,让他免去了更多痛楚。
但是这念头刚刚一起,梁语脑中却忽然一阵锐痛,眼前竟不自觉地浮现起了当初在礼莱城,那被蜪犬咬死的一家三口的惨状。
与那惨状同时浮现在他心间的,还有他肆意渲染血色、屠戮蜪犬时的淋漓快意。
那股犹豫和感激渐渐被这种莫名的情绪碾碎淹没,唯有无限冷漠在他心底深处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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