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保护自己都很困难呢!
梁语非常想干脆利落地道一句“不帮,滚”,但也只是想想罢了。
他好歹承蒙这国主多日招待,何况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又一直依靠白泽而活。
若是现在让他直接忽略两人看法率性而为,实在是有点难度。
那便去试一试罢了,反正就算帮不上... ...
也不能怪我。
灵兽皆有日行千里之能,是以待梁语和白泽到达礼莱城的时候,不过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
随意掸了掸身上因疾行而沾染的灰尘,梁语淡淡道了句:“在哪儿?”
与他同来的白泽先是去审视了一下城门口的国灯,又回来向梁语解释道:“国灯并未被毁,那妖兽应该是没有成功闯进来,被国灯拦住了。”
梁语:“... ...”这么高级!一盏破灯还能拦人?!
“国灯与王册相通,这个国家的臣民有多信任王域,国灯就有多强。”白泽脸上隐隐现出了喜色,“而今犬封国的国灯竟能拦住妖兽,说明其臣民果然心中有我久冥,信仰雄厚!”
靠信仰得胜?
... ...□□吗?
虽然目前礼莱脱离了危险,但国灯的防卫能力毕竟有限,若是妖兽再来一次,可能就挡不住了。
是以虽然梁语非常想要赶快回到暖和的王宫里休息,但还是勉强陪着白泽留了下来。
“我们一会随便找户人家住下就好!”白泽知道梁语不爱说话,因而主动开口介绍流程,“这里的人脾气没有主城那么暴躁,都很好说话的。”
梁语想了想,忽然开口道:“也是狗头?”
“不是。”白泽边引路边道,“各国主城住的多为本国贵族,因而有化形之能,其他城池的臣民都只是普通人类,并没有奇异之处。”
原来长狗脑袋居然是贵族的象征!
梁语觉得自己越来越难理解这个世界了... ...
不过白泽说得倒也没错,礼莱城的人看起来确实要比主城的人温和得多。
他们俩一路行来,不仅没像在主城那般遇到争吵,甚至没在任何人脸上看到怨怼或是愤懑的表情。
这修养还真不是一般得好!
“便在这家借宿一晚吧。”白泽随便选了个靠近城门的人家。
毕竟这个地理位置非常有利,要是那个妖兽真的夜袭礼莱,他们俩也能及时作出反应。
梁语对此完全没有意见。
... ...反正就算真出了事,他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在守护梁语飘摇的这几百年里,白泽虽然也与普通人类打过交道,但交集着实不多。
现在突然让他上前求助,还是“留宿”这种令人为难的请求,他心里实在是有点紧张。
但是他当然不能在自家主上面前露怯。
暗自深吸了口气,白泽鼓足勇气上了前,叩了三下门。
虽然屋内灯火通明,但却迟迟没人应声,就在白泽以为人家是在委婉地表达“恕不迎客”的意思时,屋内却终于传出了一道柔和的女子声音。
“谁?”
终于等到了回应的白泽忙道:“对不起打扰了,我们... ...是过路的行人,想留宿一晚,不知... ...可不可以?”
又是片刻沉默,里面的女子似乎与屋内另一人道了句什么,然后才软糯地回了句:“可以。”
“吱呀”一声,女子打开了屋门,露出了一张秀气温和的脸庞来。
“抱歉,让二位久等了。”
她侧身将白泽和梁语让进了屋后,又盈盈一礼:“二位用过晚饭了吗?”
白泽连忙摆手:“用过了,不必麻烦。”
“那我去帮二位备茶。”
还未等白泽再次拒绝,女子已转身进了里屋。
白泽颇为尴尬地看了看坐在一旁、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歉意道:“给您二人添麻烦了。”
男子将手中书本向桌上一落:“客气了,举手之劳。不知二位从何处来?”
白泽刚准备思考个说辞,对方却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抢先道:“是在下冒昧,还望二位不要介怀。”
梁语在旁边默默观望,心中却在暗自称奇。
厉害了!
这个世界不仅有书和纸,教化也很完善啊!
果然跟他原来的世界不一样,如果按照原来世界的世界线,他们现在应该得睡在石头上茹毛饮血吧!
片刻之后,女子端茶而回,又为梁语和白泽各斟了一杯茶。
白泽先是道了句谢,随后才道出了来此的正题。
“听闻近日有妖兽造次,不知情况如何?”
“情况确实不大好。”男子颇为愁苦地摇了摇头,“实不相瞒,原本城中人夜不闭户,现在家家落锁,都是害怕这妖兽突然闯进来。”
白泽想了想,又道:“可知是什么妖兽?”
男子叹道:“不知。不过据说城主已向国主求援,应该不日便会有对策。”
他说到这里,眉目竟稍稍舒展了些:“毕竟现在我犬封国也是有王域归属的国度,再不会像此前那般孤立无援了。”
“这是自然。”女子闻言也盈盈一笑,“如果不是久冥重建,让我们又挂上了国灯,或许早在妖兽第一夜来时城中便已遭逢凶险。尤其我们这几个临近城门的人家,更是难逃劫难。”
听闻两人如此欣喜于重归久冥,白泽也很是欣喜,忙应和道:“自是有王域相护更好,而且以后久冥重建,整个国家的人民肯定能过上更好的生活的!”
梁语安静地品了口不知什么种类的茶。心道,这话说的,跟领导干部探望贫困群众似的。
无聊!
话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睡觉?没有精神怎么迎战啊!
他心中刚做此想,耳边竟真有道稚嫩声音道了句:“爹,娘,怎么还不睡觉?”
梁语抬起头,几步之外,竟站了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这孩子睡意朦胧地揉着眼睛,显然是被吵醒的。
见梁语望过来,他似乎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情况,迅速向后一退。
梁语:“... ...”这是吓到了?
梁语连忙反思自己的眼神是不是杀气太足、吓到了孩子幼小的心灵。
然而还没等他反思完,眼前的孩子却蓦地俯身一礼,声音稚嫩、但恭敬非常:“不知有客远道而来,阿绫失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发晚了...是...我的...错...
接下来会有一段很重要的剧情。
无论发生了什么,希望大家都能平心静气地把这段事情慢慢看完哈...
【锅盖已准备好,随时可以顶起来了!】
第11章 碧血丹心5
好难得,居然能见到这么乖巧的孩子!
梁语不由眼前一亮,却见那孩子已经礼毕起身、还朝自己甜甜一笑。
这孩子年纪虽然不大,却已隐有君子之风,儒雅气质与其父亦已有几分相似。
“阿绫。”女子见到孩子,忙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道,“已经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
“是,娘亲。”阿绫闻言懂事地点了点头,但却并未立时离去,而是略显担忧地问道,“今天晚上,妖兽还会来吗?”
女子眸色稍僵,强撑着没有露出怯懦的神色,安慰道:“不要怕,主上会保护我们的。”
“嗯!”阿绫抿唇一笑,眼中满是孩童的天真和坚定,“主上一定很了不起!”
他说完这话,又伸出手来抱了抱女子:“娘亲,那我去睡了。”
眼看着孩子消失在了门后,女子才松了口气,回身解释道:“小孩子,胆子总是小些。”
梁语放下茶盏,淡淡道:“实在是个可爱的孩子。”
难得听到梁语主动说话,白泽颇为震惊地回头望了他一眼,随后忍不住笑道:“确实很可爱。”
梁语抬眸,凉凉地看了白泽一眼,随后微微一顿。
再低下头时,盏中茶水上,细碎波纹正在漂浮摇曳,像是一汪被搅碎的月光,残破而绮丽。
“不好!”女子连忙起身将门紧锁,随即贴于门旁侧耳听了一会,“‘祈君灯’在响,妖兽来了!”
梁语扫了眼白泽,意思是——
啥是祈君灯?
白泽居然真的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读到了这人想要表达的意思,低声道:“是国灯的别称。”
然不待他继续解释,女子已惊慌地向他们道:“两位客人,劳驾您跟我去一趟后院吧,这个门... ...不知道能撑多久。”
一旁闲坐的男子也早已起身,肃然立于门旁:“两位先不用担心,妖兽低智,我们躲到后院或许能逃过一劫。何况它还不一定能毁掉国灯闯进来!”
梁语手指轻轻在桌子上一搭,心中不住叹息。
低智之物往往另有神通,要是能被你们这么简单地躲过去,那就不是令人闻之变色的妖兽了。
白泽想得和梁语差不多,他身上灵力已开始运作,强大灵力卷起的气流直震得屋门“呜呜”作响。
男子却并没把这“呜呜”声与白泽联系到一起,还以为是那妖兽在靠近,忙又重复了句:“还请两位到后院躲一躲,不然... ...”
“那你呢?”梁语敛袖起身,“你守在这门前,是要与妖兽同归于尽?”
男子“我”了一声,声音却蓦然一滞。
在他面前,梁语身上所着布衣已寸寸褪色,现出一件流云广袖的赤红长衣来。而从被层层金色锦绣花纹簇拥着的袖口间探出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白皙纤长的手。
那只手中,还握了一把银白色的寒凉长剑。
梁语抬手敛眸,将剑身向前一横,悠悠道:“开门。”
“灵兽?!”男子抵门的手僵硬一顿,不可置信道,“你们居然是灵兽?难道... ...你们就是国主派来救我们的?”
梁语摇摇头。
“不是国主派来的?”男子心中暗暗奇道,难道只是恰好路过,好心相助?
被男子探究的目光紧紧盯住,梁语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手中一动,长剑已在他指间绕了一圈。
“他还不配。”
淡淡道完这句,也不待男子反应,一股疾风便已从梁语手中长剑而起,凶狠地冲向了屋门!
“轰!”
原本紧缩的房门被这股强大气流直接冲开,与之同时响起的,是“祈君灯”最后一声凄厉的长鸣。
国灯已破,妖兽入境!
梁语收剑而行,路过男子时顺手袍袖一挥,竟将男子直接掀进了屋里!
“砰!”
房门再次关闭,整个礼莱城中一片死寂。
也已褪下布衣的白泽站于梁语身后,对于梁语先前的种种行为似乎完全不感到吃惊。
他亦已解剑在手,另一只手则稳稳搭在剑柄之上。
国灯于百步之外飘摇晃动,平日里夺目耀眼的清光已被一片暗红色光辉笼罩,其上所绘的金色国纹也已模糊不清。
而国灯之下,一巨大凶兽正眼冒凶光地死死盯着这边。
这凶兽论大小已与白泽原身相近,只是其周身凶煞比之白泽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是蜪犬。”白泽持剑出鞘,长剑在凝重空气间划开一道清越剑吟,“传闻其饿极则食人,无灵智,然凶猛非常。”
食人... ...
凶猛非常... ...
梁语刚在心中暗暗将这两个词念了一遍,那蜪犬便已长唳一声、向二人冲了过来!
这蜪犬速度极快,不过眨眼间便已冲到了梁语身前。
梁语虽然此前见过白泽与独角兽的争斗,却从未亲身经历过这般凶残境况。
待真的看到蜪犬瞪着一双凶光满溢的赤红双瞳、杀意呼啸地向自己袭来时,他竟有点走神。
——自己要做什么呢?像彼时白泽那样,杀了这个妖兽?
不过是一瞬间的晃神,蜪犬那两排如钢刀一般的獠牙便已狠狠扣在了梁语的左肩上!
妈呀!疼疼疼疼疼!!!
梁语连忙再不迟疑,用足了力气将手中长剑向前一挥、将蜪犬逼退了回去。
白泽并没想过自家主上会在这时候犹豫,而今突然见到主上受了这样重的伤,差点把他吓到元神出窍。
“主上。”白泽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你,你... ...”
白泽的恐惧和担忧,梁语已全然无法感知。
他满脑海都是自己身上不断流逝的鲜血、不曾片刻消减的剧痛,还有——
适才那一剑划开蜪犬皮肉时利落肆意的快感。
原来,伤害是这样的感觉。
那... ...
杀掉呢?
金色已渐渐弥漫了梁语原本清透的双眸,然而他自己却没有丝毫察觉。
剑光破空而起,携着烈烈灵力。尚未干涸的血珠顺着风声逆流而去,与剑光一同向着蜪犬的方向急速推开!
蜪犬虽然没有灵智,却也感受到了这人忽然变得无比强盛的气势,连忙侧身闪躲、想要闪开这凌厉一招。
可它身形刚刚一动,剑气已在它身边卷起了一片惊涛骇浪,仿若凛冬寒水汇聚,带着灭顶的声势向它倾斜而来!
“嗷呜!”蜪犬躲避不及,剑光直接在他后背划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剧痛之下,凶兽前膝一软,甚为凄惨地在地上滚了一遭!
杀掉它... ...
杀掉它吧... ...
不过是一道生命而已... ...
这世上的一切,有什么你毁不得?
脑中突然的呢喃声,像是自己无意识的思想,又像是来历不明的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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