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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盛唐种牡丹(古代架空)——又生

时间:2020-08-28 15:22:12  作者:又生
  今朝不逞飞花令,明年三月探杏衣。
  随后,进入下轮,花枝落在薛纪平的怀里,便是由卢兰挑人上阵,引发一场酣战。三十回合,薛纪平唇干口燥,吐不出字。卢兰先行礼,而后,指向苏安。
  苏安一慌张,吓得揉住琵琶弦:“我怎么了。”卢兰道:“无妨,苏公子坐于正东,是施罚之人,说一个动物名字就行。”苏安四处看了看,回道:“鸽子。”
  待薛纪平走到正中间,当着众人的面,模仿飞禽走步,苏安才知道,飞花令还是赢比输好。他一扫弦,薛纪平就得走一步,他一泛音,薛纪平就得舞手臂,简直像皮影戏中的人,被他牵在五弦之中,逼得是香汗淋漓,飘飘欲仙。
  经此情节,苏安的心头涌起一番野趣,非但不害怕,反而能脱开性子,加入其中了。他得花时,信口就说:“我弹琵琶曲一首,就算作是领罚,可否?”薛纪平笑了:“哪恁轻松?”苏安反问:“薛郎计较方才不成?”薛纪平把檀香扇一拢:“不敢不敢,说来,敝府最近新辟一处马球场,还买了几个吐蕃奴,既然今天和苏公子结为冤家,只好改日请公子来一决高下。”苏安道:“好。”
  传花继续,卢兰神采奕奕,如一眼泉水,不断地溢出才华,又尽量雨露均沾,将各家子弟都照顾得很好。李峘到底还是出众,得过三花,总算输了一回。他比锦鸡,卢兰就撩起他腰系的玉佩,讪道:“长安探花子,绢书绣花衣。”李峘不恼,立时回应:“昨日美少年,今日猴枣仙。”苏安噗嗤一笑,大抵明白,卢兰在讥讽李峘是个绣花枕头,李峘说卢兰是旧人,不如新颜。
  整日,苏安愉悦得很,一边玩游戏,一边看才俊们把策论诗词呈放在那张精致的黑漆描金的书案上。直至傍晚,三人又借夕阳余辉,即兴编曲《八月十七桂园迎月》,趁徐员外公务繁忙,叫李峘和薛纪平填了词,方才得以辞别离去。
  回太乐署的路上,车里颠簸,苏安满脑子在飞花,不禁问卢兰:“行对字令时,你如何能反应得那样快?”卢兰拨弄着珠帘,回道:“你真当我神仙?背住就成,反正年年新科都是不同面孔,难得棋逢对手。”贺连道:“你是故意……”
  其间道理,说来话长。徐青以六品之阶执掌天下三品以下官员的考核和每年八千考生的卷面初筛,不敢不看王公眼色,又不甘摆谄媚之姿,故而,如此。
  “各取所需。”卢兰拍了一下苏安的肩膀,“若觉得趣,明年换你做令纠。”
  “这不急。”苏安笑了笑,“我还是先学学怎么打马球,毕竟还要一决高下。”
  赏桂之后,苏安身为殿廷文舞郎的日子越过越顺。他在重阳节宫宴献清乐《堂堂》,在社日祭祀奏庙曲《广运》,不仅弹琵琶,也弹箜篌和筝,还做过音声人。
  隆重的场面,他的记忆再也不会发白,他的腿再也不会发软,一听到曲名,手指就像是不听使唤,自己能在弦上飞舞起来,照韩昌君的说法,他上道了。
  只是,他也不知为何,某天起,顾越突然不理他了。顾越一声不吭,把顾十八的牌匾换成苏十八,把所有生意都彻底交给他,似是拍拍屁股,安心备考去也。
  ※※※※※※※※※※※※※※※※※※※※
  笛子专场:刘系发明的七星管蒙膜助声,可谓中国笛子使用笛膜的最早记录,笛子贴笛膜,这使中国笛子与外国所有的笛子区分开来。
  著名笛手还有李谟,这个人的传说(不太可靠的野说)很多,比如有一次,玄宗听到他的笛子,觉得在梦中听过,很惊奇,召他入梨园,又比如,他在梨园里邂逅女伎许合子,二人产生感情,为能与心上人长相厮守,他勇敢地和师父渔父子当堂比乐,终感动玄宗,盼得美人归……
  后来的许云封,即李谟外孙,也有很多故事。他和韦应物同宴,韦应物拿出一支祖传的笛子献宝,许云封说,这个纹理不对,质量不好,韦应物很尴尬,许云封越说越开心,为了证实这点,试奏《六州变》,结果把笛子吹裂了。
  吹裂了。裂了。
  他们没有绝交,感情一直很好。
 
 
第22章 寒门
  阳月将尽,丹红的夕光漫过西城墙,照耀在七层青砖塔。一列列鸾飘凤泊的名字,或是出入卿相的朱色,或是经年沧桑的白色,似灵魂,刻于玉石塔基之上。
  几个黄发小儿在嬉闹,指着旁边的壁画,说道三藏法师取经的故事,不时,又走过一位推胡饼车吆喝的老汉,对书生说起当年吴道子与王摩诘共绘丹青。
  “‘百鸟朝凤,人才竞仕’,自神龙年间的张莒起,凡进士及第者,皆于此题名以明志。列位阁老在上,父亲大人在上,韦某这几字楷书,到底是有些羞愧。”
  韦文馗站在石碑之前,望着属于自己的三字,手指抠进凹缝,戏谑笑道:“顾郎呐,昨日韦某在醉仙楼行令,输了,没同碧云见面,反倒还欠一桌花酒,羞愧。”
  顾越拢着袖站在阶下:“一会我就去结账。”韦文馗转过身,腰佩的金饰剑一阵叮咚乱响:“你以为今日来此何意?”顾越道:“郎中私下找我,一般也就三两事,销赃、要钱、寻欢作乐。”韦文馗笑叹一口气:“顾郎呐顾郎,人穷志短,我说的是,你这沽名钓誉,偏要雁塔题名的事。”
  顾越:“……”
  旁边,那位老汉一面把热饼递给问话的书生,收下三个通宝钱,一面回道:“都说慈恩寺里红尘劫,大雁塔下书生泪!圣历年间,你所问河东那位贡生,貌赛潘安,有过目不忘之能,七步成诗之才,其人年少得志,拜于司徒张汉阳门下,一度扬言要摘状元之位,却偏偏赶上张等五大臣诬陷韦后,因得罪武氏家族,锒铛入了狱。之后,抑郁潦倒,落魄十余载,谁料,又知遇梁国公之女,幸得洞房花烛一夜,平生再起,春风如意,二度将要及第,却只恨世事无常,同年,卷入主书受胡人贿赂一案,因赴过文宴,被贬出京师,被迫以贩酒为业。从此,再无意气之作,便是抛妻弃子,一心攀附张燕公之党,好容易得其亲信,三度欲夺男儿功名,结果……”书生的颧骨动了一下,说道:“时御史中丞,今吏部侍郎弹劾张党,重振朝纲,燕公罢相。”老汉道:“是以,这个人一步错,步步错,考了三十年,十八次,始终未能及第,投河自尽。”书生叹道:“真是五十少进士。”
  顾越的眸中划过一道波澜。
  身世自然不必重提,所幸考试的流程早已烂熟于胸。常科三道坎,秋季,修书去冀州衡水县调公文,因先前赴过县试和州试,所以第一道坎不必再跨,紧接着,阳月廿五去户部报名进士科省试,准备诗赋和时务策,跨第二道坎……
  掐指算来,这第二道坎,年复一年,已经跨了十次,如果正月考试顺利,通过吏部考功司初筛,就还有最后一坎,即,转中书门下呈奏御前,依照圣人心情,决定是否举行殿试。巧就巧在,秋后圣人李隆基东巡洛阳,不在长安,主持大局的权力落在知政事萧乔甫手中,风云变幻亦未可知。
  半月前,顾越掐中时弊,将策论《范阳边防轮战十策》誊正,委托韦家递交萧府,正正盼着回音,因此,即便韦文馗毛病不浅,长年累月背着韦寺卿盘剥他,他也认。
  曲园刮起微风,大雁塔的巨影倒映在江面,随波光摇晃。韦文馗双手背在身后,绕林中小道散步:“方才都是笑谈,接下来我的话,你可字字句句听清楚。”
  “昨日,萧阁老从议政堂出来,与家父小酌,确实是问起你的情况,也不知是年老心善,还是天寒智昏,家父思虑再三,极力推荐,说你文词雅达,德才兼具。”
  “但你也知道,今年进士科只录取三十个,试卷依然不糊名,所以要是想过吏部李林甫和徐青的那关,得换个名字,否则身世有污处,是为把柄,不可能过的。”
  秋风卷下枯叶,缓缓落在石面,顾越用脚踩住,碾成粉末:“我不想改名字。”韦文馗脸色一变,说道:“你何必为难搭桥的人?萧阁老寄予厚望……”
  顾越后退两步,挥袖行礼:“韦兄,我只做你的剑,一贯如此,与阁老无关。”
  韦文馗笑笑,继续往前走,步子轻快起来:“好,如此就当你是真明白,诶,听说你在太乐署里觅得一位愿意接管顾十八的妙人?”顾越道:“是。”韦文馗道:“怎么不带来见个面?”顾越道:“崽子长大了,贪玩,去薛御史府打马球。”韦文馗道:“啧,看来还是乐人逍遥自在。”顾越苦笑,没有答话。
  抛开种种心酸,他又如何能说,自从苏安进过一次宫,赏过一次桂,突然变成了一匹脱缰野马,抱着琵琶四处乱跑,经常还能吟出几句他都没听过的诗。
  ……
  事实上,苏安气性初成,心胸开阔,一边偷偷去各处卖艺见世面,一边在谷伯和茶娘的帮衬下执掌起苏十八的事务。他不再问顾越去不去这里那里,因为顾越肯定不去。
  直到除夕那夜,乐工全过不成年,一个个尽心尽力伺候着宫中的皇室,苏安弹得手酸,伺机去偏殿休息,背靠在紫红的镶嵌骠国血珀的屏风上,才突然感到思念。
  一片祥和的乐曲声中,卢兰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摊在旁边。苏安瞥了眼:“哪里偷来的?”卢兰笑道:“我哪敢偷宫里的东西,他们说是李大人拿木槌顶在高公公的脖子上,才疏通内侍省给每个人都赏了一碗金参羊汤。”
  苏安道:“内侍省还管我们过不过年?”卢兰捂住他的嘴:“小心。”苏安往旁边躲开一尺,端起碗喝羊汤。卢兰问道:“最近,怎么不见你提起顾郎?”苏安顿了顿:“他要考试,署里事也多,就……”
  就在这时,一男一女缠绵旋转,撞在屏风背面。苏安刚想骂,听出一个是梨园笛班首部的李暮,一个是上回中秋宴同台的许合子。
  虽然许合子已受过圣上宠幸,但宫闱之□□享荤腥的秘事不少,于是,那禁忌的欢爱的气息,隔着屏风,飘进苏安的鼻子。有些酸,又有些甜,苏安揪着卢兰,动弹不得,呼吸不敢大声。
  待熬到双人尽兴,云雨完毕,僻室内徒留浅浅一片雾气。苏安听脚步离去,才舒出一口气,却见卢兰背过身,抱起膝盖,吟啸了几声。苏安擦去颈间的汗:“他们放肆。”
  卢兰道:“阿苏。”苏安道:“怎么。”卢兰道:“我们也可以,我教你。”紫气氤氲之间,面前的容颜竟是有些妖媚,苏安怔了下,脑袋一轰,倏地斥道:“不行!”卢兰静在原地,随后笑笑,没再说什么,飘身离开。
  这段波折后,苏安一人仰面看着绘龙凤呈祥的殿顶,摸着自己的脸,发了会呆。
  他已不再是少不更事,早就明白卢兰的意思,只是他不愿承认,自从秋院做过梦,每每撞见不伦之事,汗也发了,唇也破了,可偏偏脑海里空白如洗,只有一个顾越。
  怎么劝自己,都没有用。
  ※※※※※※※※※※※※※※※※※※※※
  唐实行群相制度,参考《略论唐玄宗开元二十四年的科举变革》,开元全盛时,科举的地位和声誉如日中天,但它不糊名,导致高官的赏识和推荐成为一种普遍社会风气(干谒),也常常是皇室成员炫耀风雅的手段,这又有别于明代的科举。
  一般而言,开科取士分常科和制科。其中常科包括明经、进士、明法、明算、明书和俊士。俊士科由于各种原因实际已废除。明法、明书、明算属专门学问,前途有限。因此所谓常科实际指明经和进士两科。
  数据是,每年考生在八百到八千左右,进士多则取三四十,少则取十几,明经在百人左右。
  前方连续高能!
 
 
第23章 题名
  正月,过完上元,科举考试的前夜,天下起大雪。大红灯笼在春院的房门前摇曳,年节气氛还很浓,几个仆人家的小孩子跑来跑去,抢堆雪人。
  于苏安而言,因为周围亲近之人没有一个考中过,所以,东堂考试仅仅意味着太乐署又要开始排练庆赏的燕乐,本是习以为常,唯独今年,他去伙房跟陈伯学着做了一盆鱼汤。
  陈伯备的是鲫鱼,还用时兴的胡萝卜雕刻出一道很矮很矮的山门。苏安洗着手道:“陈伯,既然是山门,为何不做得高大些?”陈伯撒完胡椒,合上锅盖,笑道:“矮一点,好越过嘛。”
  杂人不知诗,却是乐府曲词流千里,近来,有一首五言在长安的民间口口相传,被外教坊编成了牌子。
  黄河三尺鲤,
  本在孟津居。
  点额不成龙,
  归来伴凡鱼。
  故人东海客,
  一见借吹嘘。
  风涛倘相见,
  更欲凌昆墟。
  传说,黄河的鲤鱼们听说龙门风光好,都想去看一看,就从孟津出发,千辛万苦跋涉过洛河,聚在了北山脚下,可,它们一仰望,发现那道山门高耸入云,机关重重,想过去只能跳,不能游。
  于是,勇敢的鲤鱼便跃身而上,冲门而去,一起,寒冰万点,射落鳞片,二起,天火灼伤,烧去尾鳍,三起,从半空坠下,摔回水中,额头留下一记黑疤。如此,直到第一百起,才终有一条鲤鱼,忍着疼痛越过万重险,落到山南的湖水中,一眨眼,变成了一条绝地通天的巨龙。
  龙飞九天,一跃千里。
  做完鱼汤,苏安越想越激动,一把推开春院官舍的门:“十八啊,我跟你说……”浓烈的酒气便扑面而来,房中一道影子,桌上一碗品相极佳的乾和,是韦文馗每年照例送来的,说为吉祥酒。苏安:“……”
  “阿苏雪天怎么来了?正好,我还想去找你,你这是鱼过……”顾越看到苏安,很是热情,笑得也温和,目光落在那盆热乎乎的白汤,“过……蛇窟?”
  “什么蛇窟啊?这是龙门!龙!门!龙门!山上的那个门。”苏安把汤放下,急去收酒,“韦文馗也不识好歹,年年送些败家玩意,就不安好心,咒你落榜是不是。”
  顾越道:“他想鼓励我。”苏安道:“放开,别舍不得,考完我陪你喝穿韦府,让韦文馗管你叫恩人。”顾越笑道:“阿苏,你这几个月去哪了,都不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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