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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凌煌笑了个前仰后合，“哎哟，不可说，好一个不可说！”
凌煌写下两封信交给宫娥，要宫娥在大婚当日晨起便将信分别送给天帝和贪狼星君。
大婚前夜，离悭很贴心的睡了，天界终于再次沉入暮色。
第116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4
戴好幂蓠及地的帷帽，凌煌将能唤来离悭的玉龙腰牌放在桌上，只仍穿着隐去的烟罗氅，将从师门剑冢得的龙渊剑放入合欢花的乾坤袋，趁着夜色走出凌凰宫，隐身躲过南天门的侍卫，腾云离去。
要抹掉身上的气息对凌煌来说并不是难事。
毕竟，他隐匿行踪是修的最好的一门法术，也亲身验证过，就算是离悭，隔着一扇门都难以察觉。
天宫犬舍里那些哮天犬就更是派不上用场的。
离开仙气龙力鼎盛的天宫，凌煌直奔昆仑山而去。
昆仑山是清气所钟之地，虽然那些清气远比不上天宫浓郁精纯，眼下也是凌煌挑的出最合适的地方了。
凌煌在昆仑山半山腰一处废弃许久的洞窟住了三个月，确定没人会来这无路通行的地方，便决定在此处继续长住。
下山去附近夷人国买笔墨纸砚，发现夷人国里住的都是些灵根平平的小仙。
卖笔墨的老者见凌煌满目迷茫，好心劝慰道：“人生苦短，公子，凡事都有柳暗花明那一日。”
凌煌扯出一个笑来对他点头。
擅自做主将自己住的洞窟命名为玉虚洞，只因为山顶上有个天界闻名的玉虚宫。
玉虚宫是玉清境元始天尊曾经开坛讲道的地方，凌煌想，自己躲在这玉虚洞里，也算是继续着与玉清境的师门缘分，这样心中便觉得踏实许多。
受了天界天宫多年的供养，凌煌自认能做的事情不多，天宫藏书阁古籍中找不到的内容倒是他正经历的。
用附近的树木做了桌凳，纸张铺于桌上，凌煌提笔开始记录自己魔化的过程。
【宿主不去魔界找凤炎苍？】系统问。
[不去。]毛笔已经用清水浸开，凌煌捻掉上面一根掉落的毫，蘸了墨。
【你在魔化，凤炎苍既是魔界首领，他肯定也经历过这些，一定能帮你。】系统劝道。
凌煌嘴角勾出轻浅的笑，[不去。]
【甘愿成魔？】系统问。
[不甘。]凌煌在旁边草纸上试试墨色。
【要放弃任务吗？】
[等我过了这道坎再回答你。]凌煌心语完，正式落笔。
〖悭历一年三月三日，玉虚洞内：〗
【宿主！】系统声音拔高了许多。
凌煌一边继续写，一边心道：[我是玉清境二代弟子，不能抹黑师门，更不能让我成为离悭的污点。就算是死，我也只能死在天界，我不走。]
系统后来的劝，凌煌全然不作回应，继续把当日的魔化记录写完。
〖师父所渡的修为与龙力仍在我体内涌动，压制着我一半魔族元神的魔性。魔化尚未开始。〗
-两年后-
【目标：魇月，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70。】
〖悭历三年九月十日，玉虚洞内：
今日是我涅槃后43岁生辰，去夷人国集市吃了一碗长寿面，一枚寿桃。
师父所渡龙力已经耗尽，师父所渡修为与我冰凰之力一道，继续压制我一半魔族元神的魔性。
魔化出现迹象，全身经脉开始变黑，面部尤甚。
每逢月圆，身上如受凌迟之痛。〗
第117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5
-又七年后-
【目标：魇月，善意值-10，当前善意值：60。】
〖悭历十年三月五日，玉虚洞内：
今日是夜白四千三百八十三岁生辰，趁着身上不疼，去夷人国吃了一碗长寿面，一枚寿桃，又去集市补了许多纸张和笔墨。
依然是那卖笔墨的老者，忽而来一阵风掀起幂蓠，老者见我狰狞之容，惊吓之后劝我皮相无用，叫我莫难过。
师父的修为已经耗尽。
我的冰凰之力勉强能压住另一半魔性。
进一步魔化，全身皴裂，裂口呈黑红色，以手触之，撒落黑屑。
每逢入夜，凌迟灼痛并发，苦不堪言。
以往盼着师父多睡些，这疼法却令我私心里想叫师父少睡些，少入夜。〗
-又十年后-
【目标：魇月，善意值-20，当前善意值：40。】
〖悭历二十年二月二十三日，玉虚洞内：
今日是师父两千六百二十九岁生辰，赶着去夷人国吃了一碗长寿面，一枚寿桃，补纸张笔墨。
卖笔墨的老者见我来，送了我两块糕饼，极香甜的味道，这做糕饼之人的手艺，可与我一较。
我的冰凰之力勉强压制魔性，又进一步魔化，身体发肤已无一处能辨别原貌。
每日早、晚如元神撕裂、荒火灼烧之痛。
前日醒来不在洞内，身旁有被吸干血的赤蛇小妖干尸。
开始在玉虚洞口布下仙障，以免沉睡时又去作恶。〗
-又三十年后-
【目标：魇月，善意值-30，当前善意值：10。】
〖悭历五十年一月十七日，玉虚洞内：
握笔不稳，背脊生出尖刺枝节，狰容极是丑陋恐怖。
元神撕裂、荒火烧身之痛常伴。
辟谷二十年不曾出洞。
每日五成时间丧失意识，醒来后总躺在洞口，仙障有少许裂痕。〗
-又五十年后-
【目标：魇月，善意值-30，当前善意值：-20。】
〖悭历一百年一月一日，玉虚洞内：
今日于山林中醒来，醒来时正在吸食一人形小仙。那小仙将被吸干，面容干枯，情状凄惨，难以言表。
每日三成时间清醒，仙障已阻挡不住它去作恶。〗
-又十年后-
【目标：魇月，善意值-50，当前善意值：-70。】
〖悭历一百一十年四月四日，玉虚洞内：
它杀了夷人国近千人，包括卖我笔墨的老者。
当了结了。〗
写完最后一个字，凌煌将笔记收拾整齐。
[系统。]凌煌虽已心知答案，却还想再确认一遍，[无法强制脱离位面，对吗？]
【抱歉，宿主，噩梦级位面的脱离条件非常苛刻。】系统道，【我还在不断提交申请，你再忍一忍。】
[还有别的办法增加受益人的寿命吗？]凌煌问。
【没，没……】系统停顿了好半天，【有，蚀骨灼心一年，换受益人寿命增加一年。但是宿主……】
[自杀，不影响受益人，只有我被永久关入黑匣，对吧？]凌煌打断系统继续问。
【不，宿主，这不是唯一的选择，我正在帮你想办法。】
[有办法你早说了。]凌煌心语道，[少废话，问你什么答什么。]
【……宿主！】系统抬高音量，又过了许久才低声说，【是的。】
凌煌慢慢吸了口气，[回黑匣后就开始吧，蚀骨灼心远比这一切好受得多。]
第118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6
提着龙渊剑走到玉虚洞口，最后看一眼这清气卓然的修仙圣地昆仑山，看一眼九重天上天宫的方向。
龙渊剑已被夷人国的血染红。
夜白曾说：龙渊剑是祝融火神亲自打造的神兵，养的好，能生出剑灵。
凌煌心道：如今，它就算要生，恐怕也只能生出个如我一般的剑魔了。
提剑的手早已不中用，凌煌极费力的将剑搁在颈上。
闭上双眼，剑刃划入脖颈热血洒落的一瞬，天空传来一声响亮的啸叫。
再睁眼凌煌只看到一只凉亭大的仙鹤将他驼在背上，不知道要飞向何方。
摸一摸仙鹤的羽毛，凌煌只对它说出最后一句：“不回天宫。”后，便失去意识。
再醒来时，凌煌已辨认不出身在何处。
极诡异的宫殿，装饰多为黑、红两色，桌案上瓶中插着妖异的彼岸花做装饰，床边站着一个身姿曼妙却装、容妖异的女子。
欲张嘴，凌煌只发出咳嗽的声音。
那站着的妖异女子迅速来为凌煌拍后背顺气，还端来了一碗水喂凌煌喝下。
觉着身上割裂与灼烧的疼痛不再那般撕心裂肺了，凌煌试着开口，以干裂喑哑的声音问：“这……是哪里？”
那女子将两手叠在胸前对凌煌躬身道：“回清君，这里是凌凰宫。”
清君？凌凰宫？凌煌猛地反应过来，“这里是魔界？”
“回清君，是。”
凌煌叹口气，闭上眼。
那仙鹤果然听话，凌煌说不去天宫就没去，凌煌没来得及说不去魔界，那鹤把他带来这处也不算是违抗命令。
“好生照看我的仙鹤。”凌煌虽刚醒，眼皮仍旧沉的抬不起来，哑声吩咐完就又睡了。
再睁眼凌煌对着陌生的景象又怔忡了好一阵。
用力想起身，那魔界宫娥要来扶，大约是没想到凌煌一丝力都撑不住，宫娥手未能抓稳凌煌的胳膊，凌煌便身子一偏从床榻滚下了地。
“唔……”身上立刻疼的像要炸裂，凌煌难耐的闷哼了一声。
见那宫娥先是一惊，紧跟着突然跪了下去，朝着门口的方向拜道：“炎君！”
“煌儿！”
男人急切的声音之后，凌煌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起。
被重新放回榻上，凌煌才看到他的样子。
黑发赤瞳，样貌与凌煌魔化前极像，且他右眼下并无泪痣，只是身形比凌煌高大。
这人身着黑底衣袍，上面红线绣着火凤图腾，无关秀美，却十分俊朗。
凌煌心中念出一个名字：凤炎苍。
炎苍将凌煌放置妥当，又为人盖好锦被，蹙眉向后甩手划出一道凌厉红光，刚才与凌煌说了几句话的宫娥声都没来得及出就化成了黑色烟尘消散了。
“不用心侍奉，这便是下场！”炎苍赤瞳中燃着愤怒的火光。
在稍远些位置站立的宫娥被吓得跪成一地，高呼：“奴婢不敢。”
凤炎苍再转眸回来已是满脸的柔和，坐在床榻边仔细在凌煌脸上看了几遍，轻声低问：“身上疼的厉害？”
凌煌与炎苍四目相对，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回应，只摇了摇头，“还好。”
第119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7
宫娥送了汤药来，凤炎苍坐在床榻边沿亲自喂凌煌吃药。
凌煌悄悄查探，炎苍身上只有极强的魔道煞气，找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仙道清气。
“自古仙魔不两立，我只是审时度势做了些取舍罢了。”凤炎苍虽有察觉，却并未作出任何阻拦，只在凌煌收了那丝查探的仙力后递上一匙刚吹温了的药，“不烫了，来。”
张开嘴接了药，忍着舌根里的苦涩慢慢咽下去，凌煌眼睛一直盯着凤炎苍。
他的喉咙在魔化过程里已经毁了，若非必要，他也不想发出让自己都难以忍受的难听嗓音。
“并非是我非要成魔，涅槃后我一睁眼就在这魔界里。那时混沌钟结界极强，我无法离开这里，又不能任那些魔物欺凌，索性就地汲取魔界煞气勤加修炼。”凤炎苍一面说，一面又取了一匙药轻轻的吹，“前一任魔帝神魔大战中是被我亲手拔出元神杀死的，由我取而代之做这魔帝，有何不可？”
凌煌摇了摇头，他并不是要质疑凤炎苍成了魔帝的事。
“你小时候总是惧苦不肯吃药，每次都要我喂你你才会乖乖听话，但吃了药之后也总要跟我讨些酥糖去吃才高兴。”说到这里，凤炎苍帮凌煌擦拭掉嘴角的药汤，从旁边宫娥递来的小盅里取了酥糖，喂到凌煌口中。
含着酥糖，甜味在唇齿间蔓延。
“没有力气说话便歇着，我说，你听着便好。自从成了魔帝，我一面在魔界巩固势力，一面不断寻找突破混沌钟结界的办法。前几日刚找到法子，试了之后，仙鹤就把你带了回来。看到你这副样子着实吓了我一跳，但你经历的这些我都经历过，所以不要怕，我知道该怎么帮你。”
凌煌本靠在柔软枕头上的身子用力想起来，凤炎苍见状，扶住凌煌的肩膀。
凌煌望着凤炎苍一双赤瞳，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不要成魔！”
凤炎苍本柔柔笑着的脸上僵了一僵。
凌煌固执的盯着他，片刻后，他妥协的点点头，“我明白。你自小就心善，见不得修魔的下作手段。”
下作与否凌煌不清楚，但他师从玉清境，是当今天帝离悭的徒弟，单是这一点，他也绝不能堕入魔道。
身处魔界，凌煌还可以给自己找些借口，比如没了意识被带来的，比如他也实在是无路可走，求死不成迫不得已之类……但成魔，绝对不行。
凤炎苍扶凌煌躺下，轻轻拍着他的胳膊，“我有办法助你去除身上魔性，你安心便是。”
可凌煌心里清楚，自己元神中一半是魔，即便魔性暂时去掉，以后仍旧会再滋生出来，将凌煌吞噬殆尽。
凤炎苍只是为了安抚说这些罢了，不能真的抱什么指望。
炎苍却继续絮絮说道：“在混沌钟里，我只想着怎么能保住你仅存一半的元神。如今你这副样子也是我害你的，我一定会找到法子，为了你，就算要我的命我也绝不犹豫。只要能保你周全，我做什么都愿意。”
什么意思？凌煌抬手抓住他的袖子，尽全力瞪着他。
第120章 洗白了灭世邪神48
凤炎苍凝视凌煌双目，苦笑道：“煌儿，你那一半魔族的元神，是我在混沌钟内为你拼凑的。”
凌煌更用力去扯他，“为何……用……魔族？”
但力气终是不够，话无法继续，手也再扯不住什么，颓然落下。
凤炎苍叹口气道：“你我被收入混沌钟后，元神具损，而你更是神识离体。我抓了几个仙道元神，那些元神都难以与你融合。不得已，我只能取了更强的魔族元神来供你使用。煌儿，被混沌钟吸入，若三天不能离开，便要真的归于混沌了，我没有时间好好为你找寻合适的元神，只能先将就补好，再送你涅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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