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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的职业操守(近代现代)——二时

时间:2020-09-03 10:16:58  作者:二时
  后来,他跑了。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住在偏僻的旅馆里。
  袁杨找到了他。
  袁杨哭了,抱着他哭了大半夜,请求他无论如何不要再做傻事,甚至请求他,哪怕在他身边当个空气人都好,就是不要再离开。
  要是没有袁杨,何慕不晓得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心里感激袁杨,逐渐习惯了袁杨的陪伴,也产生过如果袁杨真的就要他,那他可以和袁杨一直这么过下去的想法。在西南的时候,袁杨提出要带他回娱乐圈,何慕考虑了几天就答应了,一方面是觉得袁杨说得对,另一方面是不想让袁杨失望。他信任袁杨,可以完全按照袁杨的步调走下去。
  何慕说不清自己现在是怎么样的心情,仿佛阳光下炫彩漂亮的泡泡被戳破,溅了他一头一脸的苦水。
  被捧在手心那么久,任谁都会觉得自己或许真的是一个宝贝。
  但他不怪袁杨,他本来就是个没有脑子的笨蛋啊,怎么能怪别人无可奈何之下把他当做笨蛋来处置呢?
  他只是有点难过,很快就会好的。
 
 
第六十七章 
  即便每日NG的次数只增不减,拍摄进度一拖再拖,在那个罪魁祸首背后有惹不起的金主的前提下,导演和工作人员又能说什么,还不是只能任劳任怨。如此循环往复,大家竟然也都习惯了,每天不听导演喊“咔”喊到脸红脖子粗反而觉得不正常。
  全体工作人员坚持下来了,何慕自然也厚着脸皮坚持了下来。
  瞧,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纵然每天拍摄过程磕磕绊绊,这不也拍了差不多五分之一了么?
  袁杨最近变得很忙,起初的每天探班,变成隔日一探,到现在,隔三差五才来一次。倒也怪不得他,毕竟事业刚起步,要忙的事情太多,有时恨不能一个人掰成两半用都不够。
  何慕逐渐与剧组的工作人员熟悉起来,也习惯了每天到片场挨骂的生活。他想尝试与大家拉近关系,但发现众人对他的态度都怪怪的,冷淡疏离,总带着避之不及的小心翼翼。也只有导演一个人敢骂他,可导演骂的都是专业上的事,不存在故意找他麻烦这种情况。就这样,何慕想融入集体不成功,仍是只能每天坐在角落里一个人读剧本、等戏、看其他演员的表演,然后到了夜里,给袁杨打一个晚安电话。
  以前都是袁杨每天给他打好多个电话,老妈子一样叮嘱一堆事,现在变成何慕每天给他打电话,有时在电话里讲着讲着,袁杨那头忽然就没声儿了,继而听筒里就会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袁杨真的好忙啊。
  何慕仍是道一声“晚安”,挂断电话乖乖盖上被子睡觉,整夜整夜被片场的锁事压在梦里,第二天起不来。
  这天,何慕卡在一场戏里,试了二十几条仍是不过。
  导演烦躁得薅头发,最后没脾气地宣布收工。
  大家相继离开之后,何慕让英子也赶紧回家休息。英子问他不一起走吗?他说还有点事。
  于是何慕一个人坐在化妆间里,对着镜子练习表情。这段时间以来,他其实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但像今天这样NG了二十多次的情况已经好久没出现过了。他努力回想着导演跟他讲戏时说的话,翻出小本本对照上面的记录,看一会儿对着镜子练习一会儿。
  他怕回家以后这种感觉就找不到了。
  明天一定要把这场戏过掉。
  宫明秀被改成哑巴和先天愚笨,戏份倒是一点没减,反而增加了不少,因此何慕的表演,大多得用眼神和表情来完成。
  练习了一个多小时,何慕倦得不行,一连打了好几个呵欠,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只能睡五分钟,就五分钟。
  他在心里这样警告自己,等猛地惊醒过来,发现窗外的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啊……”
  何慕懊恼不已,抬手抹掉嘴边流出来的口水,看向镜子的时候,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原地跳起来。
  因为,镜子里,他的后方坐着个人。
  虞出右!
  眼花,一定是眼花。这么想着,何慕使劲闭了闭眼,猛地回过头去看。
  虞出右大冷天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叠着腿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剧本正在看,是记忆里那副不变的优雅矜贵,和让人只看一眼就感觉高不可攀的模样。
  所以,不是眼花啊……
  或者,是在做梦……?
  “宫明秀抬起头,泪水涟涟的眼眸里映着父亲冷酷的面容,而一向天真无邪的眼神竟也逐渐带上了几分憎恨之意。”
  何慕眨眨眼,听他把自己今天卡住的这场戏念了出来。何慕的剧本和别人的不一样,为了让他更好地理解角色,编剧特意把原著小说的内容标注在旁边,刚刚虞出右念的那段就是原著里的描述。
  虞出右合上剧本,抬眼望过来,缓声说:“宫明秀从小被家人保护得很好,他以为世界是他想象中的纯白无垢,可有一天,他发现最疼爱自己的父亲原来只是把自己当成一颗棋子……他的世界崩塌了,他感觉被全世界欺骗了,那些人,一边用温暖的怀抱把他包围,一边向他插来冰冷的刀子。”
  这是导演白天讲戏时表达的意思,只不过导演性子急,不会说得像虞出右这般煽情。
  何慕本来理解能力就薄弱,加上从小没有父亲,要他怎么理解宫明秀的心情?他共情不了,自然演不出人物的灵魂。
  “何慕,被人欺骗,从而产生厌恶和憎恨的感觉是什么样的?”虞出右问,“当初,我让小穗转告你你已经被解雇,你听到的时候是不是感觉天都塌了?”
  何慕心神狠狠一颤,思绪自然地被这句话带回了那个相距甚远的雨夜。
  “你当时肯定想不通,我们之前明明好好的,我怎么会忽然对你那么绝情对不对?
  “我把你养在家里,什么都不让你干,只让你依赖我而活。等你已经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我却像个刽子手一样,把你的习惯全部敲碎,让你的世界坍塌,让你无依无靠,最后还被我赶走。
  “你一定恨死我了对不对?
  “我现在就在这里,你可以把你的心里的恨全部发泄出来。”
  说完这番话,虞出右苦笑了一下,良久,起身离开了。
  化妆间恢复安静,何慕半天回不过神来。刚刚他的思绪处于完全抽离的状态,如同另一个自己飘在半空俯瞰着自己。
  他扭头四顾一圈,哪里有人啊,所以刚刚,真的是他出现幻觉了么?可是……何慕把身上披着的黑色羊绒大衣扯下来,这明明……明明就是虞出右的衣服!
  他认得上面那股带着柑橘酸的香水味。
  何慕气得把怀里的大衣揉成一团,刚想丢掉,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虞出右不知从哪儿抱来了一台笔记本,冷着脸朝何慕走过来。
  “你……”何慕下意识往后退。
  虞出右只好停住脚步,无力地说:“我是来帮你的。”
  “你、你要做什么啊?”何慕不知所措地抱紧怀里的大衣,心想如果他再过来一步就立马开溜。
  虞出右垂眸站在灯光下,皮肤是病态的苍白。隔了一会儿,他把笔记本放到何慕隔壁的化妆台上,自觉退开与何慕形成一个安全距离,“我真的是来帮你的,你先看看这段视频。”
  视频里是何慕放大的一张脸,清晰可见面部的每条纹理,以及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里含着的不可置信,悲痛,和愤恨。可是这些情绪里看不到半分丑恶,被包裹在一份透明的纯真和脆弱之下,让人看了只会心生怜惜。
  这样的浑然天成,是再如何炉火纯青的演技都演不出来的,最大程度地符合了宫明秀的人设。
  何慕张着嘴看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视频里的那个人是自己。
  他想了一会儿,扭头望向墙角,果然,那里架着一台正在运行的摄像机。
  “你只要照着刚刚的感觉表演,明天一定能过的。”虞出右双手插兜站在一旁,郁闷地称述事实。
  所以……何慕想,他真的是来帮忙的?可是、可是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为什么要逼他面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虞出右这段时间一直反反复复生病,体力不济,站了一会儿额头就开始冒虚汗。见何慕在那里呆呆地不知在想什么,他索性倚到墙上。口里淡淡的没味道,他想抽支烟,摸摸裤兜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何慕。”虞出右低头望着地面,破罐子破摔地说,“我以后想来探班,想来见你,只是见一见,行不行?”
  何慕立马回神,戒备地盯着他,“不、不行!”
  虞出右瘪了下嘴,继续说:“何慕,我生病了,见不到你就不会好的那种病,所以我一定要见一见你的。”
  “……”
  虞出右抬手指指他怀里,“不信你可以自己看,我真的病了,我衣服口袋里有医院开的证明。你那么善良,那么好,就当可怜我这个病人一下,让我见一见你吧,就见一见,不做别的,行不行?”
  话音刚落,却见何慕手忙脚乱地拿起自己的包包,逃命似地溜了。
  虞出右眼眶酸胀,无奈地想,这个小笨蛋,狠起心来还真不是一般的狠啊。
  五分钟后,何慕又蹬蹬蹬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
  虞出右如同看见一道圣光。
  在他无比期盼的注视之下,何慕只是朝他劈头盖脸丢来了一件大衣。
  然后又跑了。
 
 
第六十八章 
  次日,饰演宫明秀父亲的老戏骨不耐烦地站好位,内心骂着娘地重复着昨天NG了二十几条的台词:“明秀,爸爸对你没有别的期许,把你昨天看到的事情忘掉,你还是爸爸最疼爱的小儿子。”
  本来内心已经做好了要NG的准备,却见坐在沙发上的何慕缓缓抬起头,小嘴抿得紧紧,悲伤的眼神像两束光一样打过来。
  老戏骨愣了愣,只听一声“咔!”
  “陈老师你怎么走神了?”导演一脸扼腕。
  “对不起导演,再来一次。”
  何慕刚刚太入戏,眼泪差点掉下来,化妆师连忙跑过来给他补妆。
  何慕内心忐忑不已,等着导演像之前一样训话,抬头却见导演正看着他,欣慰地说:“何慕,刚刚表现不错,就照这个感觉来!”
  “……”何慕张着嘴,内心激动犹如热浪翻滚,“是!”
  几分钟后再一次面对镜头,何慕收拾好心情,闭了闭眼,听着耳边的台词响起,他抬头看向陈老师,照着刚刚的感觉重新表演了一遍。
  “咔!好!下一场!”
  何慕站起身,紧张得腿都软了,鞠了个躬说:“谢谢导演!谢谢各位老师!”
  英子拿着水杯跑过来,“太棒了慕哥!你刚刚的表现实在太好了!可紧张死我了,太棒了太棒了!!!”
  何慕犹如躺在云端,整颗心都是轻快飘逸的,傻笑起来,“也……也没有很好啦。”
  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陈老师的脸,在他眼中变成了虞出右那个坏人!
  奇怪的是,回忆起那段痛苦的往事,他竟然一点都不痛了。
  可能他真的已经不喜欢虞先生了,他想。
  ——“何慕,你只有彻底放下过去,才能面对未来。”
  这是当初他割腕,在医院醒来之后,为了劝服他假死离开,宋贤知对他说的话。
  何慕披着羽绒服站在冬日的阳光下,望着天际逐渐散开的云。
  他想他或许已经找到了放下过去的方法。
  中午下了一场小雪,工作人员集体坐在临时搭建的大棚底下吃盒饭。拍摄环境恶劣,唯一一间休息室被段子谦和另外几个演员占了,何慕本来也能进休息室休息,可他总觉得心虚,宁愿和工作人员一起坐在大棚下受冻。
  这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来停在了棚外。
  大家嘴里嚼着饭菜齐刷刷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烟灰色大衣,模样俊美的男人从驾驶座上下来。男人弯身从车里提出一个粉红色的保温桶,踏着薄雪,裹着满身寒霜款款走来。
  “哎哎哎,那是虞总是不是?飞伯的虞总是不是?”
  “好、好像是……不过他来咱们片场干嘛?”
  “过来了过来了!”
  有人跃跃欲试地想上前打招呼,却见虞出右径直走入一窝坐在小板凳上的人群,脚步最终停在了何慕面前。
  何慕嘴里咬着一朵没什么油水的花菜,抬头呆愣愣地看着他。
  虞出右仗着周围人多,厚脸皮地蹲下来,离何慕极近,与何慕平视,微微一笑说:“你昨晚把我的医药单拿走了,应该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吧?”
  何慕心里“咯噔”一声,嘴里的花菜掉进饭盒里,溅起一朵菜汤。他窘迫地低下头,无法否认。昨晚他跑出化妆间,边跑边往虞出右大衣口袋里摸,摸出一张纸,上面确实是某家医院开的医药单。
  虞出右确实病了,感冒而已,不过何慕看不懂药单。
  “何慕,以后我对你说的每句话,都不会骗你的。”虞出右垂眸望着怀里的保温桶,“我来给你送饭,天气冷,吃点热的,不然肚子会痛。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尝尝看。”说完,把何慕手里的饭盒拿走,将粉红色的保温桶放进他怀里。
  “我走了,能看见你真好。”
  何慕一直低着头不肯直视他,这么多人在场,他不好得骂也不好得打,就连怀里的保温桶也不好得拒绝。
  虞出右说走就真的起身走了,但不是转朝车子方向,而是进了那唯一一间的休息室。
  其他人目送虞出右身影消失不见,然后不约而同把目光转向何慕。
  何慕简直不敢抬头,脸红到了脖子根,紧紧抱着怀里的保温桶,用力得指节发白。
  大约二十分钟后,虞出右从休息室出来,身后是热情的导演和段子谦等人。
  见何慕还坐在小板凳上,虞出右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再次蹲下来问:“要不要我等你收工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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