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题每年宋景文回京都的时候都会听到季舟说上一次,他对此已经免疫了, 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敷衍地点头, “你说的有点道理, 那你就带薪休假两个月吧。”
说来说去还是没有正面回应换人接待太子的事儿, 季舟气闷,掰着手指头算,“两个月?就两个月?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在京都累死累活的, 又耗体力又费脑,我不干!”
宋景文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笑得狡黠, “哦, 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你还打不过我,你还没有我富,你还是得听我的。”
季舟一摔门,气呼呼地翻墙走了。出了宋宅就开始偷着乐了, 他现在有两个月的时间,还有不少银子。刚好去青楼把浅樱接出来,包上两个月。
过过神仙日子,也学着宋景文去别处看看风景,妙啊!
白锦荣最是耳通目明,第一个跑来了宋宅,嚷嚷着要给谢风洗尘接风,开开心心地把桌球室的那一堆哥儿都聚了起来,“快给我们讲讲边关那块儿好玩不?是不是每天都在打仗啊,你们没受到牵连吧?”
谢风将奶糖往台球桌上一搁,拘着他不让他乱跑,“倒也没经常打仗,就是小打小闹的。不过在镇上还算是安全,就是盗贼多了些,上街可是要注意自己的钱袋子。”
谢风挑着有意思的几件事讲了,惹得旁人笑个不停。
白锦荣心生向往,撇撇嘴,骄纵道,“我说要去找你,金吾哥就是不让,气死我了!还吓我,说那边战火燎原,我去了还会被晒黑。”
一群人闻言围着谢风转悠了几圈,纳罕道,“你都没晒黑唉,你都不知道,京都新出了一款雪花膏,擦了之后皮肤都水嫩了,就是一遇到烈阳,皮子就火辣辣地疼。”
谢风伸手接过一个哥儿递过来的雪花膏嗅了嗅,也是没看出什么不同,“这个可不是我们家‘相欢’出产的,我都不知道这东西。”
宋景文每年回来的时候,谢风就被接去了狄竺国,爹娘舅舅都在那块儿,哥哥又在隔壁的军营,他倒是没什么必要往回跑。
他也懒得折腾,乌门关到京都的路都被宋景文走得烂熟,谢风倒是不怎么担心。
文鹤踌躇着将雪花膏送给了谢风,一脸羞涩的小表情,腼腆道,“这个还是新的呢,你带回去用吧。”
谢风抬了抬眼,记得这是经常出没在台球室的那个娃娃脸的哥儿,动不动就要脸红的,举止都是怯怯的。他笑着道了谢,“尝尝我从云国带回来的番茄,又酸又甜。”
谢风招招手让桌球室的伙计将番茄洗净了端上来,红艳艳的果子十分吸睛,众哥儿见谢风带了个头才拿起番茄咬了起来,有不慎的还被呲了一身的汁儿。
“你们又在吃些什么好吃的呢,都不叫上我。”凌东昊笑眯眯地背着手挤了进来,先是看了一眼盘中的东西对胃口,这才伸手抓了一把。
白锦荣鼓着嘴巴怼道,“早早地给你信了,谁让你腿脚慢,该!”
凌东昊晃了晃脑袋,不理他,转而去找了谢风,故作自然地问道,“德里克来了没?”
乍听见舅舅的名字,谢风先是愣了一下,又排除了凌东昊的危害,诚实地摇头,“没有,他回狄竺国了。”
凌东昊脸上浮现出失落的情绪,还不等谢风询问,门外咿咿呀呀地跟了个小奶娃进来,一把扑在了凌东昊的腿上,奶声奶气地叫道,“爹爹~”
四目相对间,奶糖对着这个小朋友眨了眨眼,诱拐似的招手,“你是谁?”
凌初度抿着嘴巴笑,闪躲着往凌东昊身后藏,肉嘟嘟的脸蛋一颤一颤的。
谢风顺着对方的大腿挂件看过去,微张着嘴巴,支吾道,“你成亲了?这是你儿子吗?”
在场的众人面色一僵,生怕凌东昊不顾情面地掀桌子发火。
谁知凌东昊反常地把初度抱了起来,让他正对着谢风,乐道,“这是我儿子,但是我没成亲。”
凌东昊颠了颠初度的屁股,“初度,叫人。”
凌初度咬着唇叫了一声,像是猫似的,转头又去看台球桌上的奶糖。凌东昊索性将他放了下去,让他去和奶糖在一块玩。
谢风的眉心微不可察地拧了拧,又迅速地松开了,也不知道想到了话本里哪个负心汉的故事,宽言道,“人要往前看,有些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初度瞧着和奶糖差不多大,你没事可以带着他一块儿来玩啊。”
“噫,我也要跟着一起玩。”白锦荣往两人跟前一杵,插科打诨地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凌东昊冷哼一声,“你又没有娃娃,不带你玩。”
其他人纷纷附和,笑道,“我有啊,跟奶糖也差不了多少岁的,我明儿就把人带来。”
“对呀,小孩子要有人一起玩才开心的。”
凌东昊不发一言,凑到谢风耳边嘀咕道,“宋老板的儿子香啊,还是个哥儿,要是奶糖相中了谁家的小伙子,那家就得发达了。”
谢风瞬间警惕地看向同在台球桌上的初度,眯着眼睛道,“离我家奶糖最近的就是你儿子……”
“嗐,这个就不是我的问题呢。儿孙自有儿孙福嘛,”凌东昊耍无赖,“小火山加油!”
凌初度傻乎乎地冲他笑,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的家当都交给了奶糖,纯粹地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的那种类型。
谢风冷着脸,凌东昊却是没有眼力见地往他身上撞了一下,俏皮道,“你家奶糖不亏,我家小火山的亲爹那可是一个了不得,瞅见那眼珠子没,都不像我,白眼狼一个,都不知道多继承继承我的优点。”
“你知道德里克在狄竺国过得咋样不?”
谢风后知后觉地发现对方一直在打听舅舅的消息,难不成是他知道了舅舅是狄竺国的皇帝?这知道了也没用啊……
谢风半真半假道,“反正挺好的,衣食无忧,逍遥自在。”
凌东昊绞着衣摆,咬牙骂了句混蛋。谢风没听见,结果下一句就叫他惊掉了下巴,“拿我带儿子去找他吧,我几年前见他的时候长得挺俊的,要是变老变丑了我就回来继续当我的少爷。”
????这是什么操作,为什么要带儿子去找个一面之缘的男人!
谢风咽了下口水,大胆猜测,“初度他亲爹是德里克?”
“瞧把你吓的,至于声音都抖起来吗?”凌东昊浑不在意地把初度拎回了怀里,笑嘻嘻地否认,“才不是他儿子,这是我儿子。”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很难拔除,谢风受了引导,越看初度越觉得和舅舅有几分相像。眼珠子可不就是灰绿色偏蓝,以至于在阳光下呈现的是一种又绿又蓝的视觉效果。
谢风心里压着事儿,晚间的时候把这事和宋景文说了,郁郁道,“凌初度不会真的是舅舅的儿子吧?”
确实有可能,宋景文砸吧了下嘴,斟酌了下语句,“敏英公主和亲的那一年,我在京都的线人见过舅舅和凌东昊走在一处,也没见过几次。说不准真能是舅舅的崽,你看看初度的年龄也基本对得上。”
宋景文说完自己先摇头道,“渣男,渣男。只管生不管养!”
拍板了,谢风这么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跟着附和了几句,冷静道,“我得告诉舅舅!东昊一个哥儿拉扯孩子长大可受议论了,我今儿去桌球室的时候都感受到了。”
宋景文道,“那些人肯定是一方面瞧不上他,暗地里挤兑他。另一方面,又碍于将军府的权势,不得不与凌东昊虚拟与蛇,奉承讨好。”
谢风撅着嘴巴,习惯性地往宋景文怀里一倚,还是愤愤不平,“舅舅及时话本里的负心汉,初度从小到大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还没确定下来的事儿,谢风已经是自作主张地认定凌初度是个缺少关爱的可怜孩子了。
“我让奶糖带着他一起玩,过两天还有别的小孩过来。”谢风仰着脑袋,两只手高高举着。
宋景文配合地将下巴送到对方的手里,温顺地被谢风拉下去亲了一口,轻笑出声,“再亲一口,要热吻。”
谢风羞臊地松开手,贴了贴滚烫的脸颊,“今天的亲完了。”
“啊,”宋景文一把扎进他的颈窝里,肆意在他身上留恋,“没亲完,你那是耍赖,那顶多就碰一碰,我才没有那么好忽悠。”
谢风半推半就地被亲岔了气,恼羞成怒地从他怀里滚了下来,作势要踹他。
“我有事要报告!”宋景文正色地把人捞回来,亲昵地在草莓印上舔了舔,在对方发怒前将早有的构想说了出来,“咱们不如在京都找块儿地方弄个游乐园,小孩和大人都能玩。奶糖和初度也能有个丰富的童年,又增加乐趣。”
谢风迟疑地转了转脑袋,眼眸中星光点点,“是若基播放过的那种吗?叫摩拖轮的?感觉特别有意思。”
宋景文纠正,“是摩天轮。差不多,但是没有电,只能想别的法子,不少设施是更不上的,目前可以实现的几样也够玩了。”
谢风挪了下屁股,擦过一样坚硬滚烫的物体,佯装不知,“我听文鹤提过,他们家在郊区有挺大的一片地儿。京都也有荒田,可以问问他。”
宋景文忍得冒火,胡乱地应了,“那就交给你去看场地,剩下的我来,争取一个月完工。”
谢风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是弯的,睫毛会跟着颤动。宋景文忍无可忍地把人按倒了,“现在别的比较紧急,快救救你男人呗。”
作者有话要说:宋老板日记 宣武二年 5.25日
额,我怀疑奶糖是个海王,他撒网的动作似乎有些熟练。暖男是暖男,暖过头就是渣男!他不仅过520,521还一直过到525,每天见的对象都不一样。
个小兔崽子!
第128章 飞
场地的问题交给了谢风, 宋景文也没清闲下来,忙着找匠人商量图纸,尽可能地还原游乐项目。
倒不是宋景文闲的蛋疼给自己找事干, 实在是他现在已经很打眼了,京都就没有人不知道宋老板这个名号的, 或者说贾国上下都没有不清楚这号人的, 拿出去足够商圈抖上三抖了。
宋景文的做事原则向来是既然高调现身了,怎么着也不能突然地熄火了,高开低走太丢面了。
他的每一次回京都能掀起一阵轩然大波,多少人眼巴巴地观望着呢,就等着他带回来什么新鲜玩意。
那可是皇商!给皇家办事的人!幸而宋老板还搞些亲民的生意, 叫他们这群平头百姓也能长长眼。
成业帝听闻宋景文又在捣鼓什么场子, 敛眸深思了片刻, 今年闹出的动静似乎有些大了, 怪能折腾的, 有点像是刻意而为。
再者,这姓宋的回京见的第一个客就是太子,两人走得未免太近了些。好在宋景文还算是个忠心的, 定时地给自己汇报太子那边的动静以及边关那边的动向, 也是个可用的。
成业帝疾声发出一连串的咳嗽,撕心裂肺地抓紧了桌沿。
“陛下,龙体要紧啊。”李公公尖锐刺耳的吊嗓声反倒是成业帝最熟悉的, “这是寿贵妃亲手煎的药, 吩咐奴才给您端上来,您趁热喝了吧。”
寿贵妃就是早年间狄竺国送来和亲的敏英公主,文武双全,颇得成业帝喜爱, 赐了寿字。
成业帝抬起头,因着一阵呛咳脸上有了不少血色,他眯了眯眼睛,“寿贵妃何在?”
“陛下,您忘啦,您如今龙体抱恙,谁都不见。”李公公笑着用汤匙搅了搅碗中黑糊糊的药,“所以寿贵妃送了药就回去了,奴婢瞧着贵妃是实打实地关心您呢。”
人到暮年对着点滴的关怀都能回味半天,奈何成业帝不是凡人,他看着李公公在他跟前拔出银针试过了才将药一饮而尽,浅笑道,“她是个乖的,让尚服局将宋景文送来的冰丝料子匀三匹过去,再吩咐内务府挑些今年的贡品一并送去。”
这冰丝布料宋景文只留了两匹,指望着给媳妇儿子做小被子用的,自然是没打算让其他人接手。
谢风摸着这布料也是一阵稀奇,还有些不舍得,拿着在宋景文身上比了比,“要不还是给你做成衣服吧。”
宋景文拿过这布料扔去一旁,笑他,“就是布料而已,用来做被子我跟你都能盖,做成衣服没几天就磨坏了。”
谢风站起身绕了一圈,把宋景文都盯毛了,后者长腿一勾把人往自己臂弯里带,“看什么呢?”
“你的衣服太不耐穿了,坏得比奶糖那个皮猴子还要快,”谢风撇撇嘴,小拇指顺着宋景文袖口的一个洞钻了进去,卡着晃了晃。
真是不讲理的小东西。
宋景文捏着谢风的小脸蛋扯了扯,笑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是火燎的,还有这些墨是画图纸弄上去的。”
他抬了抬,将人圈在了怀里,指着腿上的泥泞,控诉道,“这是去游乐场监工沾上的,现场勘测可不就容易磨坏吗。我想着左右还得去现场看着,随便穿穿就成了,哪那么多讲究。”
下巴处一阵黏腻的舔咬,宋景文心怀不轨地掐住捣乱的谢风,硬生生地捏出了一个O型嘴。
谢风气呼呼地甩头,断断续续地说道,“我跟你一起去,我还能,帮着干点儿事呢。”
宋景文无可无不可地点头,转而又去摩挲谢风的耳垂,“现在就等石坡村那边把货送来,游乐设施得保证安全,用点儿橡胶裹一裹。”
两人又商榷了一番,接下来的日子,正在施工的场地上就总能见着老板和他夫郎的身影,一群匠人战战兢兢的,生怕做得不合他们心意。
奶糖撑着把小巧的油纸伞,屁颠屁颠地跟在爹爹身后,不一会儿又被谢风送回去了。他咬着嘴巴,毫不气馁地翻墙跑了,小狼动了动耳朵,任劳任怨地守着他。
谢风下意识地往大门外看了一眼,右眼皮跳了一下,嘴里还说着游乐场的改进措施,“滑梯的下面也得用些东西垫着,弄一段缓坡过渡一下。”
宋景文让人拿笔记了,“要不把下面挖空了,用砖瓦砌一个水池,到时候边上找两个会水的看着这个滑梯项目。”
“都可以,你看着办嘛。”谢风顿觉宋景文的主意更好,软乎乎地应了,嘴甜得很,“你说的都对,就这么办。”说完就跑了,压根忘了古代人没有泳衣一说,只会裹着厚厚的衣服下水,上来就是出浴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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