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城市里的花草树木、街道与建筑,
全是我们爱情最忠诚的见证者,它们安静地默默欣赏着属于你和我的纪录片。
等祁遇的身影流入人群,与周围无数匆匆的旅客相融,他高大的身影在其中频频回头的样子特别惹眼。
敬子期立在原地,一直看着,直到看不见祁遇的后脑勺。
敬子期长吁了一口气。
重要的节点总是连缀着考试,上一次是六级,这一次是期末考。
这大概是他上大学以来做过的最离经叛道的事,为爱冲动的迫切渴望在脑中横冲直撞,嗡嗡作响,不得到满足绝不罢休。
这个决定有些盲目,有些不顾后果,但在尘埃落定的此刻,敬子期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不得不说,还不错。
他把手机的静音关掉,里面弹出一堆的未接来电。
他给毛天昊拨回去,被立刻接通。
“敬子期你上哪儿去了?你没来考试,考前监考老师让我们找你,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也不接!现在都考完了,你知不知道不参加考试有什么后果你……”敬子期打断他的话,解释道:“我和教务处老师申请了缓考,他应该还没来得及通知监考老师,现在肯定知道了。”
并且对平时厌烦的毛天昊心情极好地说:“谢谢你找我。”
以往觉得短暂的寒假对于谈了恋爱的人来说格外漫长。
祁遇在美国的寒假生活千篇一律,和以前的日子没有太多差别,和哥们喝酒,去俱乐部练球,上街区打街头黑球,偶尔跟爷爷到湖边钓鱼,但这些好像还没有他在教室里听老师教他怎么样读明白一篇英文科技文献来得有意思。
他才知道,能呼吸同一个城市的空气都是一种奢望,一种幸福。
心上人呼进肺里的一抹空气轻飘飘地经历波折,经历日出与日落,经历星转斗移和四季变换,会不会最后落入自己的鼻息里。
祁遇手缩在袖子里,坐在小马扎上,屁股被这种上世纪才存在的马扎磨得有些痛,面前的湖一片死寂,祁遇甚至怀疑里面有没有鱼。
他侧过头,看自己仿佛老僧入定的爷爷:“爷爷,您不冷吗?”“心定则不冷。”
祁爷爷衣服的厚度和祁遇差不多,甚至比祁遇还少,七十岁左右的人精神矍铄、中气十足。
祁爷爷听到祁遇叫他,扭头看自己这个不安稳的孙子,“臭小子!以前还能多坚持俩小时,今天刚一会就又坐不住了。”
“哎呀,我这不是……”祁爷爷瞪祁遇,“你怎么了?”祁遇乖乖地拿住鱼竿,假装专心钓鱼,“我没事。”
“你只要别突然告诉我你把谁肚子搞大了就行。”
祁遇嘟囔:“我倒是想搞大,但可能不太行……”早上应付完自家老爷子,他开着车去俱乐部。
最近有一个小型比赛,祁遇不得不每天准时来报道,但他的内心有点排斥。
见到祁遇,Todd冲他热情地招了招手:“Louis,今天你来得还蛮早的!”“嗨!”祁遇跟他打完招呼,下意识地往场内寻找。
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Donald,他撇撇嘴,对Todd说:“我就没见到你们俩单独出现过。”
Todd大笑,拍了拍祁遇的肩膀:“哥们,羡慕了吧?”“不羡慕,”祁遇也拍了拍Todd的肩膀,“我也有男朋友。”
“什么?”Donald走了过来,他张大了嘴,盯着祁遇,“兄弟,我怎么不知道你是gay!”“哥们!我以前也不知道你是gay!”两个人面面相觑,忽然抱到一起大笑,Donald捶了祁遇一拳,“你回来都这么多天了,都不告诉我!操!”“只是今天突然受不了你俩腻歪的样子。”
祁遇摊摊手。
“对了,那你男朋友长什么样啊?”Todd也点点头,“想看照片,我猜一定是那种很乖的小男生……”“乖?”祁遇震惊地反问,掏出手机准备找照片,边翻相册边说,“不过长相倒是乖,不说话的时候!”把最近的照片翻到底,祁遇才意识到一个尴尬问题。
他难以启齿地说,“我好像没有……他照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
Donald无情地嘲笑。
倒是Todd善解人意地说:“没事,你给他打个电话,如果不忙的话可以现拍一张啊!”祁遇在两个人好奇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拨通了敬子期的电话。
“喂?”“那个……敬敬。”
“恩,怎么了?”“能给我拍一张你的照片不?”敬子期安静了片刻,祁遇屏住了呼吸,听到自家男朋友说道:“你不是有吗?就那个,你在我身上的‘杰作’。”
Donald和Todd眼睁睁看着祁遇脸上涌起红潮,从脖子烧到耳后根。
“我是说自拍!”“哦,你要自拍干什么?”祁遇想了一个理由,“想你的时候看。”
“不给,”敬子期绝情地说,“我现在课间,乖,晚上聊。”
敬子期的寒假也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他找了个线上家教的兼职,偶尔和高中同学吃顿饭。
给小朋友布置完作业,他才想起来祁遇的那通电话。
敬子期想了想,没等晚上就给祁遇拨了回去。
“我今天也太他妈丢人了!你都不知道,Donald一直在嘲笑我,说我的家庭地位不行,气死了!你干嘛拒绝我!”没等他问,祁遇一口气就全说了出来,隔着万里的网线,敬子期都可以想象到祁遇此时怄气的样子。
“你是什么家庭地位?家里老大吗?”敬子期问,成功让祁遇闭上了喋喋不休的嘴。
等祁遇安静,他接着说:“你当时也没有说清楚要做什么,就说一个想我。”
“我要是说他们两个想看多尴尬啊!”“他们俩又听不懂中文,”敬子期慢慢缓解祁遇的不爽,顺着毛流哄他,这件事敬子期非常擅长,“你要是想我视频就好了,给了你照片你就懒得和我视频了怎么办?况且,我觉得我拍照没有本人好看,你说呢?”“哼,那成吧。”
“等见面,拍合照多好。”
祁遇突然好羡慕Donald,他盼着地球能转得再快些,恨不得去帮地球旋转,“马上过年了,可见面还有好久。”
是的,没过两天,除夕夜到了。
敬子期站在沙滩上看烟花的时候,纽约是上午。
他和父母吃过年夜饭没看春晚,而是开车来了海边。
他的家乡在南方,较发达的二线城市,与干燥的B市不同,这里温和湿润,人们说话没有爽朗的儿化音,也不用套着臃肿的羽绒服,可敬子期好想B市,有祁遇的B市。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只有这里能培育出敬子期,也只有B市能培育出祁遇。
随着污染加重,大多数城市都把烟花爆竹列入了黑名单。
没有了绚烂的烟花作陪,总觉得曾经有关过年的回忆缺失了重要的部分,哪怕是女孩子和小朋友喜欢抓在手里的仙女棒也好,都算是对于年味的维持。
市政府耗费大量时间和金钱在海边办了这场烟花秀,用得是大型室外活动批准的烟火,材料相对环保。
幸运的是,流星雨一般的烟花秀还同我们小时候记忆中的一样。
各种颜色的光芒在眼前闪过,划破夜空,伴着响声,大簇大簇的花儿绽放,此起彼伏,又一同倾泻到远方看不见的海平面交界处。
泛着微波的浪静谧美好,水面反射出天空中艳丽的光景,粼粼动人。
沙滩上挤满了人,有家长有朋友,有恋人。
敬子期站在父母后面,不去打扰依旧恩爱的中年夫妻,带着耳机和祁遇视频,他把摄像头对准远方的天空,“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祁遇和敬子期一起看着一束别致的烟花直冲云霄,携带着金色的亮光,到达最顶处爆裂,洒下星光点点,“哇,这也太好看了!”“我也觉得好看,”敬子期点点头,“你吃饺子了吗?”“还没,这边没到中午呢。”
祁遇的父母在过年的前两天也到了美国。
聊了几句,两个人就静静地看着数不胜数的烟花铺满天空与海面。
“祁遇。”
敬子期突然说。
“恩?”“你是几号的票回B市?”“元宵节左右吧,具体几号我忘了。”
敬子期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去年好开心遇到你,今年也想继续开心。”
祁遇却懂了。
“敬敬,不然我们都把票改了吧。”
敬子期下了飞机,还是被B市的又干又冷惊到,他紧了紧领口,打了辆出租车。
现在是凌晨,他决定直接去祁遇家,好像也无需决定,他和祁遇默契地默认了开学前自己住在祁遇家这个事实。
本来祁遇昨天上午就该到B市的,他却忽然和敬子期说纽约下了雪,飞机延误了,所以变成敬子期先回来。
敬子期输入祁遇家的密码,拖着自己的大箱子进了门,正准备开灯,一个温热的身体靠近了敬子期。
敬子期身体只紧绷了一秒,便放松下来。
祁遇按开灯,两手把敬子期腾空抱了起来,然后单手托住他的屁股,另一只手擒住下巴,像是一秒都等不了,看清敬子期嘴位置的瞬间亲了下去。
敬子期的唇有些凉,他撬开敬子期的牙关,生猛地把自己送进他的口腔里,直到里面又全都布满属于祁遇的气息。
守护完固有领地后,祁遇退出来,一下一下舔舐着上下唇瓣,已经热了他却还是不满意,生怕再冻到这两片薄唇。
他亲够了,掂了掂敬子期的屁股,咧开嘴笑了:“胖了。”
敬子期不忍心戳破他,因为身上穿着一堆衣服啊。
“恩,屁股肉多了,软。”
祁遇闻言捏了捏,又捏了捏。
敬子期趴在他怀里,看他,“不是说飞机延误了?”“可不!”祁遇重重点头,他抱着敬子期直接进了卧室,把他放到床上,帮他脱鞋,脱外套。
“浪费了我贼多钱,没延误的话,我应该会在你家那边的机场等你了。”
敬子期戳他,“你买了到我家的机票,又买了和我同一趟回来的机票?”“嘿嘿,是啊。”
“人傻钱多。”
“想你,”祁遇把头抵在敬子期头上,突然扑倒他,“我想做。
忍不了。”
没等敬子期说话,他又说:“虽然Donald就是个傻逼,但他给我分享了一堆视频,我保证我现在肯定有进步了!”发现敬子期在他身下无奈地看自己,祁遇小心翼翼地问:“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累啊?”敬子期伸出一根手指:“一次。”
祁遇把刚扑倒的敬子期又抱起,走进了浴室。
第27章
心事重重叠叠掉了一地。
同居生活并不是拘泥于此时的现在时,站在原地无法向后退,却也只能等待往前迈步的那一秒,不如将它稍稍往前推,划分进最近将来时的范围,已知的即刻便能成真的事实是,共同生活的下一刻,祁遇和敬子期都会更喜欢对方一点点。
敬子期睁眼,入目便是宽阔的白色天花板,他发了会呆,从床上坐起。
“醒了?”祁遇从浴室走出来,头发上还挂着水珠。
敬子期立刻翻身下床,走到祁遇身边把他拉回浴室,取出吹风机。
祁遇见状,弯下腰,自觉地把头递到敬子期跟前。
伴着吹风机嗡嗡的响声,等没入指尖内的头发从潮湿变干燥,敬子期放下吹风机,拍拍他的头,“好了。”
“你住这儿我都变讲究了!”敬子期斜他一眼,“那是好事还是坏事?”送命题。
“当然是好事!”祁遇搂住他想亲一口,被敬子期躲开,祁遇知道敬子期又在纠结刚起床还没刷牙的事情,也不强求。
他从衣柜里找出衣服换好,对已经在洗脸的敬子期说:“走了。”
“恩。”
祁遇的寒假被迫提前结束,为了准备每年一届的CUBA,也就是中国大学生篮球联赛。
他的整个学年被从中平均地劈开撕裂,上半部分相对平淡,整个下半学年的一多半时间都要奉献给CUBA,参加区域赛后突围进全国决赛,为Q大争光。
大一的祁遇还不算绝对主力,现在大二的他则成为了Q大队得分的最重要前锋,祁遇曾经开玩笑地和敬子期说:“你祁教练要是不小心崴个脚整个队都得心疼,校领导可能都会来慰问。”
即使这话有吹牛逼的成分,不可否认的是,祁遇是主心骨,无数个战术都以他为核心的那种。
元宵节刚过,距离开学还有一周多,祁遇几乎白天一整天都和同样提前返校的校队训练,敬子期刚起床,他已经要出门了。
敬子期坐在大餐桌前啃面包,他们两个都不太会做饭,大多数时间都会在Q大食堂解决,早上祁遇出门早,直接去学校吃早饭,敬子期一般随便应付一口。
上午是日常的家教时间,中午准备如常去学校找祁遇一起吃饭。
今天却发生了个小插曲,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听筒那头胡嘉沅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子期。”
“恩,学长怎么了?”“我这里有一个创业项目,正好空出一个名额,你要不要参加?”敬子期有些心动,他靠着鞋柜,没有着急出门,开始向胡嘉沅认真问细节:“学长能详细讲一下吗?”“是扶贫相关的一个监测平台开发,已经研发至后期,有了第一个实例,主办公司是我同学为法人代表的学生公司,有融资,主要功能是统计、实时监测农村危房和土地情况。”
“已经这么成熟了,我加入会有贡献度吗?”敬子期思索了一下,如果项目已经孵化成型,他有些不太好意思蹭这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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