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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妖(近代现代)——白小粥

时间:2020-09-11 10:50:55  作者:白小粥
  睡在下铺的王博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吓的从梦中坐了起来,他迷瞪着眼睛突然大喊了一句,“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
  窗外万籁俱寂,王博大喊了一句诗又安心地躺回去睡觉,他有没有垂死暂时没有证据考察,不过呼噜声打的此起彼伏就差少一台架子鼓。
  王志远这才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绕过一圈书桌,他战战兢兢地问:“椁哥,您大半夜在干嘛?”
  赵椁靠在椅背上左手指了指台灯:半夜忘记关灯。
  他又用右手点了点桌上的试卷:试卷质量不错,垫在桌子上也挺适合睡觉。
  王志远恍然大悟敬佩地说:“我明白了,左手挑灯右手夜读,就算挑灯也要学习,您认真学习的样子真让我害怕。”
  赵椁:“……”随便吧,你开心就好。
  经过这么一通闹腾,等王志远迷迷糊糊重新躺回床上,赵椁彻底没有了睡意,他随手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到浴室里洗了把脸,未擦干的水珠从他脸颊滑落下来,他轻掩上门就走了出去。
  也许是因为夜很深,秋意夹着寒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赵椁披上外套走到门口走廊上,他一出门,走廊上的白炽灯就自动亮了起来,二楼其实并不高,可赵椁摩挲着低矮的护栏依然感觉到一阵阵眩晕。
  他在这层眩晕里彷佛又看了那个娇小的女孩,记忆里有她的面画几乎少的可怜,唯一那零星半点的记忆——就是她把桌肚里的作业抽出来“啪”的一声拍到了他桌上,咬着唇含糊不清问:“同桌,这道题你会吗?”
  白炽灯在走廊里闪了一下又熄灭了,直到后面又传来了门响动的咔嚓声,赵椁把手揣在兜里,白炽灯瞬间又亮了起来,他虚扶着护栏哑然半响才说:“我吵醒你了?”
  晚间的风很大,顾衾扣紧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他以一只脚为中心斜撑着靠在墙上,他清冷地说:“没有,寝室里面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也许是深更半夜,两个大男人不睡觉都跑到走廊上吹风的场面实在不忍直视,也可能是顾衾平时总是过于严谨又一丝不苟的站姿,这次却难得放松了下来,赵椁突然鬼使神差地说:“你上次问我是不是恐高?”
  白炽灯挣扎了一下没有感应到脚步声,走廊又陷入了黑暗里,赵椁急忙摸索着口袋里的手机,可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裤子口袋本来就浅,赵椁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他这一抽立马就反应过来暗骂了一声:
  操。
  果然一旦失去阻拦,顾衾的指尖就触碰到了他大腿根,灼热的烫意一路延伸几乎是立刻就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偏偏这小混蛋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顾衾还故意在他口袋里抓了一把。
  “别动。”顾衾低声在他耳边说:“哥,不用打开手机电筒,没关系。”
  气氛陡然间升温。
  氤氲缱绻。
  “手感不错。”顾衾把手拿出来低笑地说。
  因为靠的很近,他们绵密的呼吸在黑暗里互相纠缠在一起,他说:“你想说什么?”
  “什么?”赵椁脑海一片空白,他在茫然中抓住了那唯一一点追根溯源,目光恍惚间无法对焦,他忍不住想,原来心上人的滋味竟然这样搅的人甘之如饴、如痴如醉。
  顾衾脚尖轻触地面,白炽灯就像早就在等待指令似地亮了起来,他稍微退开一段距离又斜倚在墙边。
  他们四目相望间,赵椁像是特意为了找到一个合适的话题目光放空地说:“好几年前的事了,大概是初二那段时间,我有个同桌,她是一个个子很小的女孩子叫孔奕然,我这个人其实也不太擅长和女孩子相处。”他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唔……当然除了小拜金。”
  顾衾在黑暗里有点想抽他。
  孔奕然是个很内向的女生,赵椁初二虽然也混的厉害,但在那个阶段他和别的小男生不太一样,寰鸹乡里并没有一所算得上好的初中,所以在他们那里混日子的人占据了大部分。
  可赵椁是他们村里的另类,这混蛋玩意在很小的时候就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
  而这股劲头偏偏让他在学习上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赵椁待的班级经历了一段苦不堪言的学习时光。
  这混蛋力求一个安静的学习氛围,只好让他们班其他同学在那个学期都变成了乖巧的鹌鹑。
  说到这里,赵椁下意识地想从口袋里掏根烟,可这个外套口袋里空空如也。
  他这才恍然想起自己离开那所学校很久了,就连上次在车站买来的一包烟,他也随手扔到了家里。
  更别提一中的学生都是家境优渥的乖孩子,“抽烟”这两个字在这里几乎就像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
  可顾衾却借着昏暗的月色注意到了他的举动,黑暗里顿时传来摩擦衣料的“悉索”声,没过多久,赵椁手里就多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
  顾衾挑眉道:“来根烟?”
  赵椁愣了愣。
  他们从走廊移步到楼道里,四周一片静谧,风声也彻底隔绝到身后。
  赵椁摁住打火机,零星的火苗在楼道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说:“学长,好学生不应该抽烟。”
  “好学生也不会随身带烟。”顾衾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他叼着这根烟靠近那一簇小火苗。
  从赵椁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微撑开的衬衫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它绷得很直拉开了一条优美的弧度。
  赵椁的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
  飘渺的烟雾弥漫在楼道里,顾衾微阖着眼道:“借个火。”
  “没什么烟瘾。”他想了想补充道:“就是有时候需要它来提神,比较好用。”
  “下不为例。”熟悉的烟草味缓解了他那根一直紧绷的神经,赵椁叼着烟把顾衾一把拉了过来,在他惊愕的神色里把烟抵在顾衾烧着的香烟上,他含着点笑意漫不经心地说:“我也借个火。”
  顾衾蜷缩着指尖,烟头的火光似乎从他心底漫延开来,烫得厉害。
  赵椁在弥漫的烟雾里接着说:“初一结束的时候有个分班考试,我那个学校虽然烂,不过一套形式主义的流程倒是走的完整,当然——就算再烂的学校也能勉强找到几个好苗子。”
  孔奕然就是他们学校里的好苗子之一,宁水中学是他们乡最好的初中,只是这个最好的成分也打上了双引号,他们学校当时弄了个实验班,这个实验班是唯一几颗能进重点高中的独苗,王博就是里面独树一帜的苗。
  “你也在实验班?”
  “不在。”赵椁把烟夹在手里,他短促地笑了笑:“可能是不愿意揠苗助长,也可能是觉得没意思。”
  即使是对外标榜的重点班,可班里真正想听课的学生屈指可数,赵椁这一点学习上的天赋和意气就派上了用场。
  分班考试后,他们班的班主任突然找到赵椁说:“你的成绩这次肯定会分到实验班,我们学校虽算不上好,但每个老师都想为你们搭一搭台阶,而这个台阶走的稳不稳还得靠你的步子是不是踏实,当然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们班也永远欢迎你。”
  分班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赵椁选择待在原来的班里,这个班没有好的资源,也没有过于优秀的老师,可是……有一位老师曾经期待又善意地告诉他,如果你愿意回来,我们也永远欢迎你。
  为什么不去实验班?
  也没什么,就是不想走了。
  “孔奕然本来也应该是实验班里的“好苗子”,只不过听老杨——就是我哥们,你上次也见过他一面,他说孔奕然分班考试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发高烧结果没考进实验班。”
  孔奕然因为这次发烧意外分到了赵椁他们班,老师为了照顾她还特意安排他们俩成了同桌。
  “我对她其实没什么印象,这个女生平时总低着头,说话也和蚊子叫差不多,每天的日常几乎就是抱着本书不停做题,她和我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
  孔奕然:“同桌,这道题你会做吗?”
  楼道里烟草味浓烈。
  赵椁近乎叹息地说:“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有那么一次,我看到学校里几个男生欺负她,一时看不下去就帮了她一把。”
  赵椁说到这里突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顾衾摁灭烟头,他沉默半响才问道:“后来呢?”
  “后来……她死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赵椁才突然发现——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
  ——出自卡勒德·胡赛尼《追风筝的人》
  下一章正式在一起嗷~
  谢谢观看
 
 
第61章 Chapter61表
  楼道里一片寂静。
  只有在零星的火光中才能看清不断升腾的烟雾。
  孔奕然平时总是留着一层厚重的刘海,这个女孩说话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就连走路也畏畏缩缩挺不直腰,她好像这辈子也不知道什么叫“堂堂正正”一样,自卑在她心口打了个结让她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那一次能勉强算上交集的话——他们学校混的人不少,孔奕然这个女生阴沉又不讨喜,有一次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小巷子里被人堵了。
  这群混迹在犄角旮瘩里的不良学生从小把父母推崇的那套“棍棒教育”奉为圭臬,他们耳提面命,取其糟粕。
  偶尔抽空堵几个学生要零花钱,让乖学生帮他们写作业是他们之间默认的“潜规则”。
  “后来无意间看到了一次他们默认的“潜规则”,我就帮了她一把。”
  孔奕然洗的发白的帽子被打飞了出去,女孩用手紧紧抱着头呜咽着蜷缩在角落里。
  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呸”了一声,嫌恶心地甩手道:“真晦气,这小娘皮不仅长得丑还一副穷酸样。”
  “那时候年轻气盛,对付几个小混混也算不上什么。”赵椁放空目光压低嗓音说:“可是现在想来,也不知道那是在帮她还是……害她。”
  赵椁把掉在地上的帽子捡起来拍了拍灰,然后递给她。
  “谢谢。”孔奕然低着头把帽子卷成一团戴在头发上,她小心翼翼地碰到帽子褶皱的边缘,掀开嘴唇嚅嗫道:“谢谢你。”
  这次短暂的接触在赵椁心里只是一片浮于水面的羽毛。
  被风一吹就飘远了。
  赵椁靠着扶梯上的把手继续说:“我和她同桌了半个学期,直到下一次分班考试——”
  以孔奕然的成绩只要没有意外她只会进入实验班,果然第二次分班考试,她发挥很好成功进了实验班。
  只是分班之前,她突然鼓起勇气叫住了赵椁,她说:“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你能过来一下吗?”
  他有几个朋友“啊”了一声在旁边挤眉弄眼地起哄,孔奕然的脸通红一片。
  “闭嘴。”赵椁皱着眉把这群起哄的人赶走了。
  “那几个人就这样,他们就是一群棒槌,你别介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赵椁和她只是走到附近一块僻静的树荫下,他闷闷地说:“那几个混球又来威胁你了?”
  “没有,上次的事真的谢谢你。”孔奕然连忙摇头,她说完又蚊子叫似的小声说:“我分去实验班了。”
  ——你觉得我可以留下来吗?
  树上知了聒噪地叫声瞬间掩盖了孔奕然未说完的话,“恭喜。”赵椁扯着领口透气,他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瞬间被戳破了一个口,孔奕然低着头唯唯诺诺道:“没什么。”
  尽管他们那天再没多说什么,可学校里还是传出了很多不好的谣言,他们不敢在赵椁面前多提,但只要孔奕然一出现就会有人暗地里笑话她——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段时间我正好去市里参加了一次数学竞赛,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们学校寄宿的人不多,宿舍管理也非常松散。
  “那一天,我正好从市里参加数学竞赛回来。”赵椁摸烟的手有点抖,他敛眉哑着嗓子说:“等回到寝室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天边的一团火烧云像烈火一样熊熊燃烧。
  孔奕然从隐蔽的拐角走了出来,她在那里已经等了好久。
  这个女孩向来阴沉着脸,浓密的齐刘海遮住眼睛,可那天她把所有头发都扎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的瞳仁很黑,在火烧云的照射下透着清澈的光,原来她有一双这么漂亮的眼睛。
  她从未勇敢过。
  孔奕然看着那顶泛白的帽子从楼上飘了下去,她一手撑着低矮的栏杆露出了一个略带僵硬的笑容,她说:“我等你好久了。”
  赵椁拖着行李箱愣在原地,一时竟没有认出她是谁,他心里隐约不安,不过连日来的赶车和竞赛上的疲惫让他把这份不安又压了下去,他疑惑道:“孔奕然?”
  “我没来得及拉住她的手。”赵椁低头看着掌心,嗓音发干地说:“就差一点……我就抓住她了。”
  “别说了。”顾衾扣住赵椁的手心,烧了一半的香烟从他们指尖下划落,顾衾把他揽在怀里,他近乎难过地叹息:“哥,别说了。”
  老式的护栏发出了难听的嘎吱声。
  “你会永远记住我。”孔奕然把头发撩在耳后,她说:“这是我的魔法。”
  “赵椁,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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