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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惘(古代架空)——麦客

时间:2020-09-13 07:27:33  作者:麦客
  国朝每年向异族供奉巨额岁币礼物,丝绸布匹二十万端,茶叶金银数以万计,每年收成之十一,全数进奉。课税重负致百姓捐弃乡土,背朝赤日苦不堪言。今之盛世太平,乃真金白银之太平,血肉精魂之太平。
  年初,河北帅府李荣桓将军返京面圣,以求饷征兵,奈何国无余力,无功而返。如今前线战事吃紧,我等盛世之民坐视焚溺,痛切在躬,应兼爱生灵,不分彼此,抗击南侵,贡献武力。中原武林儿郎共赴战场,将以忠义之名,光于史册。”
  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想不到侯待昭费尽心机召集武林大会,所说的尽是这等向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国朝大事。
  武林与军队分属两个体系,各自隐在民间、归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从没人干过将二者联合起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几乎有人要发出嗤笑。
  “侯待昭疯了么,”武理喃喃自语,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是朝中有人命他这样做的,自从白马堡归顺了朝廷,侯待昭就不再是江湖草莽,而是正经官袍加身。他是朝廷在江湖人士中策反的一枚棋子……不,究竟是策反,还是早有预谋,事先安插……”
  奉知常面色苍白,指节捏着酒杯发出咯嘣脆响。
  ——我听过这个声音。
  ‘什么?’谢致虚侧过头。
  ——十三年前在湖中孤岛,这个人曾经出现在绑匪之中,我没看见他的脸,只听见他对匪徒说……把人处理了,不要暴露。指使那些人将我追杀至悬崖,意外落水。
  薄瓷胎裂痕迸溅,酒香溢了奉知常满手。
  包间里有人发难:“侯大人好大的官威,自己做了朝廷的走狗,还惦记着给咱也扔块狗骨头。”
  听不出来是谁在说话。
  “侯大人今日这番话,令贫尼深感困惑,斯人各有其职,如何能叫木匠打铁、厨子绣花?当兵打仗,原也不是列位的职责。”
  “师太说的不错,侯堡主若只是想征兵,老夫建议你不如去城中集市贴张布告,倒比费劲召集我等来得容易。还有别的事要说吗?没有老夫就先走一步了。”
  侯待昭从容地站了一时片刻,等席间嘲弄絮语之声逐渐安静。
  “想走也行,从前谢庄主也不拿征兵当回事,可惜了。”侯待昭并不算响亮的声音传遍遇仙楼每一个角落,像洒一把霜雪浇熄了沸水。
  谢致虚腾地站起来。
  “他说什么?”
  “什么意思?”
  众人议论纷纷。
  “归壹庄的谢温谢庄主?”
  “谢大侠两年前死于一场意外失火,难道说……!”
  武理恍然大悟:“侯待昭是带着朝廷的任务加入归壹庄,招安谢庄主未果,才取而代之。”
  越关山还在状况外:“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我要去找他问清楚!”谢致虚提剑就往外冲,被奉知常扯住袖子。
  ——站住,不要冲动!
  “我没有冲动!”谢致虚冲奉知常大吼,“我只有今天一次机会,今天一过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也会腾出手来杀了我!”
  侍酒的伎女们各自收了妩媚神通,发着抖退到一旁。
  高亮节和他的手下们什么也没说,但很明显已经猜到谢致虚等人势必与侯待昭有过节。
  ——冷静一点。
  奉知常抬手,拇指擦过谢致虚通红的眼圈。
  某个包间里传出一声的喝道:
  “侯待昭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我大哥谢温十年前于落魄之时收留他,未曾想是引狼入室。姓侯的是朝廷走狗,王赣鹰犬,拿我归壹庄下手,欲一统武林为朝廷效力!诸位千万警惕此人蛇蝎心肠,我徐晦今日在此,要为我大哥谢温一家报仇雪恨!”
  是失踪多日的徐晦!
  侯待昭似乎也没想到,眉头紧蹙。
  徐晦在对面包间亮相,立刻有人问:“徐晦徐大侠?你的意思是谢庄主死于侯待昭之手?两年前贵山庄发丧时可不是这样说的,难道不是天干失火,意外身亡么?”
  徐晦并三指朝天,朗声道:“朝廷要吞并归壹庄,进而占领整片中原武林,徐某今日但凡有半字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我大哥之子谢景回,两年前幸免于难,如今住在城中戏莲绣庄东家宅里,诸位尽管去问他,可证明徐某所言属实!”
  “老天!”武理大叫,“他利用你为自己征信,鱼伯一家要有麻烦了!”
  侯待昭振袖抬手,已有经验的徐晦立刻竖剑在前。
  顺着侯待昭臂指的方向,无形的力量掀飞桌椅,栏杆应声而断,女人的尖叫与奔逃脚步乱作一团。侯待昭覆过手掌,徐晦面前的空气便仿佛扭曲几分,重剑八道尺嗡地弹起,徐晦大喝一声踏上断栏,劈空而下,守在戏楼边上的威护镖局打手立刻封堵而上。侯待昭后退一步,钻入后台消失在帘幕后。
  “我去找侯待昭!”谢致虚抽出清净天。
  武理追在他身后大喊:“小心他的范卿云拿手!”
  遇仙楼一片混乱,徐晦带来的人和威护镖局打起来,镖局的几个高手拦在徐晦面前。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徐副对不住了!”
  “少废话!”
  游廊里四处都是奔走的伎女小厮,酒菜打翻一地,难以言喻的气味令人作呕,有的包间已经空了,有的还在看热闹,有人拔出兵刃加入混战:“徐大侠,我助你一臂之力!侯待昭小人行径人人得而诛之!”
  谢致虚提剑闪避刀光剑影,脚下还要小心避开滑溜的菜油酒水,心中着急上火,生怕侯待昭已从后台溜之大吉。
  一道黑芒电射而来。
  “阿弥陀佛。”素白僧衣的师太合掌,掌间夹着一枚铁蒺藜。
  是唐门暗器。
  “多谢师太!”谢致虚来不及多想,匆匆赶往戏楼后台。
 
 
第65章 
  混乱的打斗集中在戏楼那边,由徐晦带头挑起,但他本人一直突破不了威护镖局的防守,被挡在外面。
  谢致虚穿着短褂,镖师们把他当自己人,没怎么阻拦就让他进了后台。
  后台已经没有人来,一道小门开启,谢致虚拔剑冲过去,是遇仙楼的后花园,一袭绛紫官袍显眼地立在中央,指挥一队人返回包围整座酒楼。
  谢致虚冲出来正和他对上眼,避无可避,这是师生二人整整两年时间唯一一次见面,徐涛就在侯待昭身边,看见谢致虚大惊失色:“你怎么在这!”
  侯待昭对着谢致虚的方向抬起袖子。
  谢致虚立刻矮身,反手提剑上冲,充盈的内力灌入清净天,一时间整座后花园剑芒大盛,利剑破空带起一连串爆裂的气鸣,铿然切入侯待昭掌心。
  徐涛大叫着退到假山后躲起来,他手里一件兵器也没有,左看右看,从地上捡起一块卵石。
  侯待昭掌心酝着一团无形的气劲,挡住了清净天的去势,是武理特别注意的范卿云拿手。
  “景回。”侯待昭垂眸看着谢致虚,气质与两年前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低调谦逊的年轻教书先生,带了点蓄势待发、藏而不露的锋芒。像一块终于拂去灰尘的真金。
  然而谢致虚根本不想与他叙旧,一剑去势未消,二剑复来,如浪花交叠势头更猛。
  侯待昭后退一步,皂靴将青石板踏出一道裂缝。谢致虚剑身一斜,擦过掌心,削向他下盘,被侯待昭一脚踢偏,震得谢致虚握剑双手发麻,云拿手又兜头劈来。谢致虚后撤一步抵住退路,以剑尖上刺,化去一招。
  三剑已过,本应耗空内力,然他今日计算仔细,出三剑的速度快于以往,竟仍有余力。第四剑直取侯待昭双眼。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侯待昭喝道,“逼我取你性命,送你下黄泉与父母兄长团圆?!”
  但他很快就无暇发问了,谢致虚挥出第五剑、第六剑,速度越来越快,如流星曳尾只剩重影,每一剑都较之前威力叠加,侯待昭渐渐单手支撑不住,双手虚控长剑拧了一转,想夺过清净天。
  谢氏基剑十八重,犹在取三山之上,如擂重鼓气势骇人,一剑挥出千军万马,十八剑齐下,无人可挡。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谢致虚怒吼,“你究竟是什么人!费尽心机潜入归壹庄,害我全家!”
  “我是你老师!”侯待昭回以暴喝,“天地君亲师,你要对老师动手吗!”
  “你不是我老师!你是我的灭族仇人!”
  随着怒火喷涌,丹田处内力撞击愈加汹涌,传递到清净天上完成了势头叠加的第九剑、第十剑。
  “你是朝廷走狗!”
  第十一剑——
  “你是武林公敌!”
  第十二剑——
  侯待昭也有些吃不消,撤手一旋,吐纳之间衣袍无风飞扬,以卸岭巧劲化去部分剑势,冷冷说道:“你说的不错,收服归壹庄是王相给我的任务,我杀你全家,既不因权势也不因私仇,不过是各为其主。”
  “啊啊啊啊啊!”谢致虚双目发红,被彻底激怒,清净天感应到执剑人动荡的心境,剑身飞速震荡,在空气中激起歌音似的嗡鸣。
  侯待昭眉尖一动——竟然已突破十八重,到了三十三剑清净天。
  他们谢家的宝剑,在第一代家主手中,名讳是取三山,后来有人用它挥出了十八道剑,便更名为十八重。传到谢致虚手中,之所以叫清净天,也是因为上一任主人谢温练到了三十三剑境界。
  没想到短短两年谢致虚的成就已同他父亲一般,侯待昭顿时心中警觉。
  然而那串神秘的歌音刚开了个头,就悄然散去,谢致虚暗叫不好,只觉丹府那股借以发力的内力再次烟消云散,浑身无力。
  侯待昭的云拿手如泰山压顶,已到眼前——
  “少爷!闪开!”
  谢致虚立刻就地一滚,一道破空之声擦过他耳边,八道尺挟千钧之势劈头砸下,侯待昭翻手上挡,冲击力吹动两人衣襟猎猎作响。
  “二叔!”谢致虚大喊。
  “老头!”躲在假山后的徐涛也大喊。
  “徐晦,”侯待昭漠然道,“你想要徐家数十年经营毁于一旦吗?”
  徐晦全身力气压在重剑上,气喘吁吁,邪邪一笑:“毁在我手里,也不会留给王赣走狗做巢穴!”
  侯待昭面部一抽,似乎有点真正动怒了。
  通向花园的后门里传来奔走的脚步声与兵刃砍杀呼喊。谢致虚回头,看见武理推着轮椅狂奔进入后园,奉知常整个人被推得风中凌乱。
  “小五!”武理不敢靠近侯待昭与徐晦的战场,朝谢致虚大喊,“快回来!”
  身边斗武二人内劲冲撞之声激得谢致虚耳鸣:“你说什么!”
  “快回来!”武理惊恐大喊,“……往鱼伯家去了!”
  “谁?!”
  “是周豺!王赣把周豺派来了!”
  谢致虚浑身血液顿时一凉,假山后藏着的徐涛偷偷摸到武理与奉知常背后,手中卵石高高扬起——
  “小心!”
  武理:“???”
  奉知常冷冷一偏头,也不见如何动作,袖底仿佛弹出一线锐芒,细如发丝,徐涛就应声倒退着跌了一步,卵石掉落砸了他自己的脚,双手死死捂住喉咙,指间泌出一点红色。
  “快走!”武理催促谢致虚,“周豺手段狠辣,我们赶紧赶回去!”
  侯待昭与徐晦二人缠斗一处,谢致虚捡起清净天,接过奉知常的轮椅,三人快速往侧门去。徐涛摁住喉咙出血点,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拿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谢致虚,然而谢致虚与他擦肩而过,终于一个眼神也没有留给他。
  高亮节领着几人在侧门等着,有威护镖局的人开路,顺利离开遇仙楼,篷车驶过街道,后面传来坠楼的闷声。
  “除了威护镖局,王赣还给侯待昭派了机要处的死士,好几个派别已经打起来了,”武理说,“搁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大家心里都有各自的想法。”
  车驾一路颠簸,三人纷纷抓住凭肘固定身形。
  高亮节带人骑马跟着。
  谢致虚心中焦急万分:“再快一点!看见绣庄宅子了吗?周豺人呢?!”
  车夫的声音传进来:“已经够快了,再快会被城巡司着人拦下来的!”
  到了绣庄,谢致虚几乎手脚并用扑下马车,这是他第一次走正门,匾额上书三个娟秀楷体——戏莲庄。
  “外爷!”谢致虚冲进门。
  “哎!”武理捞一把他的袖子,没捞住,只得也跟着冲进去。
  宅里安静得过分,庭中连鸟雀虫鸣也没有,安详得像一家人整整齐齐外出游玩,日落才会返回。
  “外爷!舅舅!”谢致虚跨过拱门,冲进内院,拔剑四顾,“舅娘!表哥表嫂!”
  没有回应。
  房门四合,走廊干干净净,一点人迹也无。
  武理跟进来,将游廊下房门全部推开,门内物件也摆放整齐,并无丝毫打斗痕迹,鱼管崇的正房里,放置古董玩物的乌木架上空空如也。
  “鱼伯一家搬走了。”武理搜索完毕,一脸严肃对谢致虚说。
  “什么 ?”谢致虚完全反应不过来,一个时辰不到之前,鱼管崇才刚举止如常地送他们出门。
  高亮节随后也进入内院,几个镖师或举剑或拔刀,围成一个对外防御的圈。
  “这里是怎么了?”高亮节问,“鱼老板呢,没看见周豺啊……其实我也不认识周豺。”
  一阵叩击声遥遥传来,循声看去,是奉知常,推轮椅到侧门,在廊下敲了敲木柱。
  “怎么?”武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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