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传?”钱宴植十分惊讶,难道说接下来要讲红娘的书?
小厮得了赏,沏好了茶:“是这个名儿,两位公子慢用,有事儿吩咐。”
钱宴植应声打发走了斟茶的小厮,这台下的说书先生便拍了板,开始说新一段故事了。
先生道:“这话说前朝的江南一带有一名伶,名唤柳莺莺。”
这个开头一听,钱宴植才明白过来所谓的莺莺传并不是指崔莺莺,于是就来了兴致,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听先生继续说书。
“柳莺莺虽为名伶,却羡慕普通人家的姑娘,可与心仪之人婚假,为什么呢,只因这莺莺姑娘心中有情郎,奈何情郎已有妻室,莺莺姑娘原以为能够与情郎厮守终身,却不想情郎薄幸,不肯迎她入门。”
“这莺莺姑娘也是心灰意冷,与这情郎断了来往,却不想曾经一夜春风,便是珠胎暗结,女子未婚生子可是大事,尤其这莺莺姑娘还是名伶,腹中有了胎,又不好擅自落去,恰逢这江南富户过寿,邀了莺莺过府祝寿。这莺莺姑娘之所以能成为名伶,那也是因为她容貌倾城,富户一见倾心不说,莺莺也就顺水推舟,从了富户。”
“名伶从良,雀鸟攀上高枝,原是喜事,莺莺入府后又为富户添丁,阖府上下欢喜一片,唯有这富户的原配夫人,得知这莺莺姑娘所生之子的生父并非富户,为保全家族名声,原配夫人便将莺莺赶出了府,养在了乡下……”
钱宴植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手里的瓜子也嗑的不香了。
他正襟危坐,也不知是不是多疑的缘故,他的眼睛下意识的朝着霍政望去。
果不其然,霍政的脸色铁青,就连眼神中也都是饱含杀意。
钱宴植浑身僵直,根本不敢乱动。
“陛……陛下。”钱宴植轻唤一声。
霍政没有理他,只是握着兔子灯的手已经在暗暗用力,只听得啪的一声,挑灯的木棍便断作两节。
碎屑此处霍政的掌心,不多时,便沁出了血来。
“陛下,陛下。”钱宴植慌张的站在他的面前,挡住他的视线,握住他的手用力掰开。
钱宴植看着沁出的血珠,不由慌了:“陛下,咱们走,别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钱宴植: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积分没了。
第57章
霍政平常的怒永远都是藏在心里的,从不轻易示人。
包括此前陈辛在文德殿外辱骂太后时,霍政也是云淡风轻的出手了结他的性命,全然不会为了那些人动怒。
而现在的霍政,双目赤红,双拳紧握,活像是要将人吞了模样,吓得钱宴植也只是胆战心惊的站在他的面前,将他手里被折断的木棍拿出来。
难怪这次的日常任务积分会有九百多,原来是真的难度越高,积分越多。
还以为带他出宫来过个七夕灯会肯定就让他龙颜大悦的,没想到没让人龙颜大悦,倒让人怒火攻心,越发的不悦了。
不料霍政却是撇开了眼前安抚自己的钱宴植,而是噌的起身,将手边茶碗用力掷向戏台,碎裂一地,茶水四溅。
那声响让原本就嘈杂的茶社瞬间安静下来,纷纷回首朝着二楼雅座望去,却无一人敢上前言语。
霍政脸色阴鸷,负手站在栏杆前,钱宴植看着那些人惶然回头,害怕霍政微服出宫的事被人发现,更怕现在霍政若是恼羞成怒,要了说书人的脑袋。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就在霍政开口之际,他奋勇上前拦在了霍政的面前,捧住他的脸吻住嘴唇。
霍政原是怒不可遏,想要惩处那些乱写乱说之人,却不想刚开口就被人吻住了嘴。
急切的,不带一丝犹豫。
钱宴植闭上双眸根本不敢去看霍政的脸色,如此一来,倒是让霍政有些情迷,原本的怒意也消散了不少。
这楼下的人原本想要发作一二,可还没看清那扔茶杯之人的容貌,就被挡住了,甚至还……
“简直有伤风化!”
“这大庭广众的做出这等羞臊的事,实在丢人。”
“伤风败俗,伤风败俗!”
…………
楼下的骂声此起彼伏,钱宴植连忙睁眼松开霍政,心跳过速的他此刻慌张的不行,他吞咽了些口水,有些紧张的问:
“还……还生气么?”
霍政凝视着他:“嗯。”
钱宴植作势又要亲,却被霍政伸手挡在胸口:
“走吧。”
钱宴植没反应过来,却不想霍政却率先一步转身离开雅座,等钱宴植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跟上他的脚步,下楼时更是侧了身子,替霍政挡了些,生怕他被人发现。
出了茶社,天色也愈发的晚了,却因七夕的缘故街上还是有不少人在赏花灯。
霍政也没心思再逛街赏灯,只是手里提着被折断木棍的兔子灯,默默地走在街上。
钱宴植瞧见渡口停着画舫,见着画舫上的人都下来了,他不由分说的拉住霍政的手朝着渡口而去,付了钱,租了一个时辰的画舫,然后便叫人驶着画舫开始游河,将热闹喧嚣的街市抛在脑后。
钱宴植拉着霍政站在甲板上,扶着栏杆,凭眺着在花灯照耀下的御河两岸,感受着清风拂面,钱宴植才侧首看着霍政,狡黠道:
“陛下,我知道你明日没有朝会,不如今夜咱们不回宫了,我们就在宫外住一夜如何?”
霍政凝视着目光熠熠的钱宴植,心口的创痛也在他的三言两语间抹平:“你方才为何要拦着朕?”
钱宴植左右看了看,笑道:“那陛下得恕我无罪才行。”
“嗯,你说。”
钱宴植沉吟了半晌后才道:“因为我知道太后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即便是她曾经为了李承邺求情,若不是太后自己想不开,只怕陛下也不会对太后怎么样,反而会奉养她到老。”
霍政静静地凝视着他,心跳骤然加快。
钱宴植:“这世上没人比陛下更清楚太后当年的处境,以及经历,所以宫中传出关于陛下身世的流言,就是在暗指太后在与先皇之前,就有私情,这是对太后的污蔑,而这莺莺传,正好就是将宫中所传的流言写成了书,只要稍微用心之人加以挑唆,只怕明日一早,这遍京城都会在讨论这莺莺传是暗喻的太后。”
“既然你明白朕为何动怒,又为什么要拦着。”霍政问。
钱宴植想了想:“若一人知晓,便杀一人,那是从源头解决问题,可今夜茶社里人数众多,陛下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难不成都杀了?”
“那又何妨。”霍政说的轻松。
可钱宴植却笑了出来:“陛下说的狠,可到底都是活生生的人命,赫连城璧造反,你尚且对无辜百姓都心怀愧疚,若今夜为了莺莺传而杀人,只怕不会堵住悠悠众口,而是会让更多的人去探究他们为何而死,届时就算杀再多的人也没用。”
霍政:“那就任由他们这样编排诋毁下去。”
钱宴植道:“他们说的是莺莺传,与太后何干,陛下为何要动怒,若是真动怒做出些出格的事来,这不是正中他人下怀,或许还会失了民心。”
霍政原本盛怒的心在听得钱宴植的一番话后,逐渐平复下来,又感受着清风拂面,愈发的冷静了。
他向来冷静自持,可事关太后,他也就乱了方寸。
钱宴植伸手轻抚着霍政的胸口,一副笑眸望着他:“陛下,您向来是冷静的,处变不惊,为何在太后这件事上,就变得如此急躁呢。”
霍政拽住他的手,凝视着他的双眸,略往前一带,两个便贴在一起。
霍政问:“那你可有什么法子。”
钱宴植想了想,随后笑道:“既然他们可以写书,那咱们也可以写啊。”
霍政蹙眉不解,钱宴植却朝着勾了勾手,凑近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惹得霍政蹙眉不解:
“这样可行?”
钱宴植一本正经的点头:“保准比这说书的,传的还快。”
钱宴植:‘系统,有关于戏本子的技能吗?’
【技能绘声绘影,一万积分】
钱宴植只觉得心口微窒,有些晕,幸好是靠在霍政身上,才不至于让他跌倒。
钱宴植:‘你这是抢啊,书法技能才五千呢。’
【因为写故事的技能比书法技能要高】
钱宴植:‘……’你是系统你说的对。
【玩家确认购买绘声绘影技能么】
钱宴植阖眸,紧捂着胸口:‘买!’
霍政看着钱宴植有些难受的神情,扶住他的肩:“怎么了?身体不适?”
钱宴植抬眸看着霍政,感受着积分从自己的账户流失,顿时觉得心口绞痛,眼眶通红:“我没事陛下,我……我只是想到了要写的故事,难受。”
霍政伸手将他拥入怀中,轻抚着他的后脑,安抚道:“无妨,无妨。”
钱宴植埋首在霍政的怀里,竟然无声的哭了出来。
这一天天的,九百积分还没赚到手,这就花出去一万,一想到刚刚为哄霍政高兴还花钱租了画舫,他就愈发的难过,拽紧了霍政胸前的衣裳。
霍政没想到钱宴植会因为一个故事难受成这样,只好安抚着他,然后捧着他的脸,吻上他的唇瓣。
钱宴植:“……”这么占便宜不太好吧。
霍政见钱宴植不哭了,这才道:“朕倒是不气了,你却哭了。”
钱宴植辩解:“我这是多愁善感。”
霍政伸手轻抚了他的脸颊,然后想起了此前关于晏鹤鸣告状的那件事,不由发问:“这件事,是否就如同此前你为晏解元煽动舆论的行为一样?”
钱宴植愣了愣,随后才恍然大悟:“嗯,差不多吧,所以我才知道怎么去应对。”
霍政:“上次你说,这舆论得疏导,不能压制。”
钱宴植点头:“对啊,这幕后出手的人,就是打算利用百姓间的舆论,让所有人都怀疑陛下您的身世血统,若陛下强硬压制,就会失了民心,对陛下十分不利啊。”
霍政又想了想:“那你的方法,又是怎么对付战场舆论呢?”
钱宴植四下看了看,凑近霍政耳边小声道:“浑水摸鱼啊,只要陛下不出手,这我的方法一出,这百姓就会认为莺莺传,只是莺莺传,不会是别的。”
霍政:“好,那朕就拭目以待,需要什么帮助,朕都给你。”
钱宴植扬唇笑道:“要钱。”
霍政凝视着他的双眸,似乎明白了一些钱宴植的脾气,好像在他的心里眼里,钱是最重要的。
霍政沉默半晌后,突然喃喃开口:“钱宴植,钱眼子,这名字倒是有趣。”
钱宴植抿唇:“这名儿是我妈冥思苦想给我取的,陛下怎么能取笑。”
“朕没有。”霍政一本正经。
钱宴植冷哼:“我才不信呢。”
“客官,这一个时辰到了。”
忽的,化冻画舫的船家忽然从船尾传来声音,钱宴植应了应声后,便叫他将画舫停靠到了渡口。
霍政跟在钱宴植身后:“去找景元他们吧。”
钱宴植有些疑惑:“不是说今晚不回去么,刚刚下船的时候,船家不是说子时的时候还有烟花呢,我想看。”
霍政道:“总得告诉他们一声,景元明日还要上学呢。”
钱宴植想想也是,也就答应了霍政去停马车的地方,嘱咐了段易与李林他们几句后,又嘱咐了景元几句,目送着他们驾着马车回宫后,钱宴植他们这才转身,往城里最大的客栈而去。
只是没走两步,钱宴植就停了下来,左思右想都不对。
霍政疑惑:“怎么不走了?”
钱宴植侧首看着他,忽然明白过来他们是在做什么了。
放着家不回非要去住客栈,这不就像是现代的小年轻为了过二人世界,非要跑酒店去开房寻求新鲜感是一个道理嘛。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钱宴植就怎么都走不动路了。
霍政凝视着他:“方才不是还十分欢愉么?”
钱宴植苦笑:“我……我就是走不动了。”
霍政看着钱宴植的模样,凝思半晌,随后才半蹲在了钱宴植的面前:“上来吧。”
钱宴植惊诧:“这……这不太好吧。”这可是一国之君啊。
霍政:“不想就算了。”
钱宴植生怕他后悔似得,连忙跳上了霍政的坚实的后背,攀着他的肩头,将他紧紧抱着。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出不来了,得等一下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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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占[娱乐圈]》文案:
七年前,程让为了救恪祁而被废了一条腿,从医院醒来后却发现恪祁不知所踪。
所有人都说恪祁拿着钱出国了,程让不信,却遍寻不到恪祁,得不到真相。
七年后,满载荣耀的恪祁作为归国流量签约星娱传媒。
事业本该蒸蒸日上,却不想国内公司却突然让他转型,出演小成本网剧。
甚至还为自己公司的新人做配抬轿,在剧组更是备受冷眼欺凌。
而程让作为恪祁的幕后老板,却打算将他雪藏。
恪祁找他解释七年前的事,却被他逼进了墙角,威胁道:
“求我啊,求我就捧你。”
第58章
霍政自幼习武,就算这背上再背着位大小伙子走的也是十分轻松。
钱宴植伏在他的背上也觉得没什么害怕的,反而有些得意,天底下能让一国之君来背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了。
不过走了一段路,钱宴植又有些忐忑,觉得会不会自己太重了,于是小心翼翼的伏在他耳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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