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宴植冲他笑着,见他身边就跟了一个小内侍,也没别人,想来李林又得了他吩咐做什么事去了,眼下就他们一家三口在一处,景元守在霍政身边,倒是出奇的和谐。
钱宴植道:“陛下想让我闻什么事啊。”
霍政凝视着他那副明媚的笑意:“阖宫上下都传遍了,你能不知?”
钱宴植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霍政,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实在捉摸不出他对流言的态度:“陛下不在意?”
“假的有什么在意的。”霍政说的轻松,“不过,朕将两个传流言的拔了舌头,遍宫行走,或许能制止流言。”
钱宴植忽然觉得舌根有些疼,尤其发现霍政将这等事说的这样轻松的时候,就莫名后脊梁发寒:“您说这话的时候能别看着我成么,我又没传。”
霍政凝视着他:“那就是你也知道了?”
钱宴植:“……”还能这样吗?
他悄没声的从自己的蔬菜地里出来,想转身就要往桂花树而去。
“想逃?”霍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钱宴植扬起笑脸,忙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想要逃,是刚刚景元说想吃桂花糕,这早桂开了,陛下可嗅到了花香,我这就去摘些话送去御膳房,让他们做点桂花糕,陛下也尝尝。”
霍政凝视着他:“说实话。”
钱宴植看着他板着面孔,也敛起笑意,认真的点头:“我是听见了,不过我也警告他们别再传了,我还以为就没传,那谁知道陛下会听见流言。”
霍政:“朕是一国之君,天下之主,有什么事能逃过朕的耳目呢?”
钱宴植抿唇不语,霍政起身下了台阶,走到钱宴植的面前,伸手摘了他身上沾上的枯叶,轻拭掉他脸上的泥土:
“朕没有怪你。”
钱宴植扬唇笑着:“我信陛下的是先皇的亲生儿子,才不会被流言所蛊惑呢。”
霍政负手,朝着长宁殿庭院中的那棵早桂树走了过去,钱宴植连忙跟了过去。
霍政站在树下,嗅着扑面而来沁人心脾的香味,抬手摘下了米粒大的花朵,转身交给钱宴植:
“再有几日便是秋试了,秋试一过便是皇考的忌辰,成王上书,十多年未回京城,想要进京祭拜皇考。”
钱宴植在他身后站在,撩起下裳,拢成兜来接着桂花。
然后召唤出系统,问这成王是谁。
成王霍宗,是先皇的长子,生母是曾经被废的先皇后,而成王曾经还是先皇属意的太子,可惜先皇后被废之后,他也就跟着被废了。
霍政八岁的时候,先皇后曾去过一次道观,彼时年幼,还不认识先皇后,可先皇后却是将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霍政到现在都记得,那年的先皇后穿着一双蜀锦做的鞋子,鞋子上还缀有宝石宝玉,十分奢华。
而那鞋子就踩在他的手上,就因为他跑的太快,撞到了先皇后的身上,所以摔倒后便被先皇后踩住了手。
若非那时太后出现的及时,霍政的手只怕都会废掉。
也是因为如此,太后才会下定决心要再次回宫,毕竟那时候先皇已经即位,只要他点头,他们母子就能回宫。
太后在阳信侯李昶的帮助下,的确遇见了来进香的先皇,先皇一见当时的太后,便又情动,不顾阻拦,将他们母子接回了宫。
回宫后的太后荣获盛宠,引得先皇后的忌惮,尤其是先皇子嗣稀薄,留在膝下的原本只有霍宗一个儿子,眼下霍政回宫,虽长在山野,可行为举止却像是个世家公子,如此更得先皇的心。
这先皇原本是有意立霍宗为太子,可有了霍政,这立太子一事便是一拖再拖。
而太后回宫后有过一次身孕,只是不慎滑胎后,便揭露出为何先皇的后宫子嗣稀薄,就算生下来的孩子也大都夭折。
原因是因为先皇后为了保证将来的太子之位能落到自己的儿子身上,这才对后宫子嗣痛下杀手。
也是因为如此,先皇对先皇后失望之极,以中宫失德为由废后。
而霍宗也不争气,竟然连同朝臣,想为他母亲翻案,从而被李昶利用,引得先皇厌烦,将他从太子人选中剔除,封为成王,贬去了房州。
到先皇驾崩,再到今日,霍宗也再没回过京城。
钱宴植小心翼翼的看着霍政的脸色:“那陛下会同意成王回京祭拜么?”
霍政的呼吸深沉,面容清冷,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钱宴植:‘系统系统,有任务么?’
【暂时还未触发日常任务】
钱宴植:‘啊?这不是出现了新人物了嘛,为什么还没有任务,我积分很久没动过了。’
【玩家稍安勿躁,任务随机的,耐心等待总会出现的】
钱宴植叹息,这怎么想做个任务这么难,再不来任务,他都快忘记获得积分是什么心情了。
尤其是他还有两套复活甲,一直用不出去,实在太难了。
“朝中不少大臣都在谏言,成王一片孝心,应该应允。”霍政说,他侧首凝视着钱宴植微微泛光的双眸,略蹙眉,实在不明白钱宴植在打什么注意,“在想什么?”
钱宴植回神:“我在想等会儿桂花糕该怎么做啊。”
霍政凝视着他,半信半疑,瞧着他兜了不少桂花:“做糕应该够了吧。”
钱宴植连连点头:“够了够了,陛下与景元在这里待会儿,我将这桂花送去御膳房。”
也没等霍政回答,钱宴植脚下就跟踩了风火轮似得,跑的飞快,生怕霍政手一快拽住他的后衣襟,那种太难受了。
钱宴植逃出长宁殿,轻抚着胸口,瞧着前头走来几个内侍,忙将他们招呼过来,把桂花让他们兜着送去御膳房,让御厨做成桂花糕送来长宁殿。
等着内侍们离开后,钱宴植这才在宫道的转角处顿了下来,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来在地上写写画画。
钱宴植:‘系统,你说这成王回京,会不会跟宫里的流言有关啊。’
【有待玩家查证】
钱宴植:‘艹(一种植物),早知道你们敷衍,没想到你们连功课也不想做。’
【若提前知道剧情发展,不利于玩家完成任务,获取积分】
钱宴植:‘行吧,那我什么时候才有任务啊,这剧情进度条都到33%了。”
【玩家放心,剧情走到节点时,必然会触发任务】
钱宴植叹息一声,这才起身转身往回走。
却不料双腿发麻没有站稳,好在身后的人及时将他接住,这才不至于让他摔倒。
“谢谢啊。”钱宴植道着谢转身,这才发现着了轻裘的李承邺就站在他身后。
他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眸中温柔也是一如既往,尤其是见到钱宴植后,脸上也多少些许喜色:
“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钱宴植挠挠头:“我……我在想些事,走神儿了。”
李承邺笑着,掩唇轻咳两声:“我原是进宫找陛下的,这先皇忌辰再有两三个月就到了,文武百官皆要往太庙祭拜,近来我老家的祖屋塌了,所以我进宫来找陛下,想回乡休憩祖屋,商量着看能否在先皇忌辰之前赶回来。”
钱宴植:“既然是祖屋出问题了,陛下想来也会应允,他这会儿在长宁殿呢,我带你去。”
李承邺唇边带笑,眸光温柔。
尤其是钱宴植主动扶上来后,他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羸弱,就连钱宴植也不由放缓了脚步。
李承邺侧首凝视着钱宴植道:“前些日子,我还记得阿宴喜欢吃酸奶,所以又送了些进宫,只是不知为何没有收啊?”
钱宴植有些意外:“啊?我不知道啊,侯爷还送酸奶来了,这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不收。”
李承邺恍然:“我就说,那就想必是陛下了,毕竟阿宴是他宫里的人,我如此殷勤,陛下不快也是正常的,只希望陛下不要因为我,而牵累阿宴,那样我会过意不去的,毕竟我与陛下,是我们之间的事。”
钱宴植笑的爽快:“陛下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想来是以为那酸奶是送给他的,他不爱吃就没收呢,下次侯爷直接送来长宁殿,或者我出宫来自己拿。”
李承邺望着钱宴植的模样,点头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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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七年前,作为问题学生的恪祁将全优学霸程让逼近墙角,让他跟自己同流合污。
程让没有反抗:这是你先招惹我的。
恪祁微笑:我招惹的,你想怎么样。
可是后来误会丛生,程让在医院醒过来后,得知恪祁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就暗下决心,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
*七年后,恪祁作为归国流量,签约星娱传媒,意外的是经纪公司的幕后大老板竟然是程让,当初那个被他辜负的人。
程让怀着恨,恪祁无从辩解,两人关系不合的消息不胫而走,虽然背靠大人物,圈内的人皆能对这位顶流踩上一脚来衬托自己。
被恪祁捧红的新人歌手,踩着他登顶,成为新晋流量。
与他合作的演员,踩着他洗白,自抬身价。
就连十八线的小艺人,也想踩着他在娱乐圈博出一席之位。
……
程让终于忍不住了,明着出手:欺负我的人,你们也配?
恪祁冷笑:明明是你欺负我在先。
程让笑的温柔:我这是情趣。
第55章
长宁殿的庭院内被分作了两个部分。
因着毗邻御花园的荷花池,故而长宁殿内也从荷花池里引了水来,栽上了荷花。
与荷花池相对的便是钱宴植闲来无事开垦出的菜地,因着没又任务做的时候种了些小菜,以供长宁殿的小厨房食用。
与其说长宁殿是处于宫中,不如说更像是遗世独立的院落,一踏进院门,便有种隔绝了尘世喧嚣之感。
等钱宴植搀扶着李承邺进到长宁殿时,霍政正端坐在荷花池边的凉亭中,面前站的是景元,这会儿正一本正经的背着书。
他口齿清楚,所背的内容也都十分流利,听得霍政眉眼间都散发着满意。
只不过霍政的眼神瞥见靠着钱宴植走进来的李承邺时,眼神中立时闪过一抹杀意,那样的眼神吓的景元立马噤声,不敢开口。
霍政回首瞧着景元,敛藏了杀意后,拉过景元捏着他的肩头道:
“书被的好,也要尽心听老师讲解其意最好,如今你五岁,不再是小孩子了,朕会在禁军中选一位功夫好的师父,教你功夫,你可能吃苦?”
景元揖礼道:“儿臣不怕吃苦,儿臣也要像父皇这样身强体健。”
霍政满意的点头起身:“去玩儿去吧,等晚膳好了,朕会差人来叫你。”
景元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走过来的钱宴植与李承邺,然后挨个揖礼深拜后,这才迈着步子离开凉亭,朝着长宁殿外走去。
凉亭的台阶下,李承邺刚刚揖礼要拜,就听见整理衣袖的霍政开口道:
“侯爷若真到了寸步难行时,就别出门了,有事递个折子,朕会为你处理的。”
李承邺神色微顿,掩唇轻咳两声道:“陛下言重了,臣的身子还能走,有什么事自然是要亲自面见陛下,才算真诚。”
钱宴植还未明白过来,一直搀扶着李承邺,他冲着霍政道:“陛下,要不让侯爷上去坐着说?”
霍政冷眸凝视着钱宴植:“你倒是热心啊。”
钱宴植当即便明白过来,可是眼下已经搀扶到这里了,若是就这么丢来他不管也实在不像话,忙笑道:“乐于助人嘛。”
李承邺略微从钱宴植的手中撤离了些,冲着钱宴植道:
“既然阿宴不便,我能站着就站着,莫要让陛下因为我牵累了你。”
霍政蹙眉凝眸望着李承邺:“既能站着,又何苦做出羸弱姿态。”
钱宴植忙道:“陛下,侯爷是真的身体羸弱,不是装的。”
“阿宴,不许对陛下无礼。”李承邺连忙出声制止,伸手拽住了钱宴植的手腕。
霍政的胸口更是憋着一口气,堵得十分难受:“侯爷唤的如此亲昵,更是失礼。”
李承邺略退后一步,朝着他们二人揖礼:“是臣的疏忽,眼下已经是承君了,是臣失礼。”
钱宴植还要再说什么,却被霍政一个眼刀杀过来当即就闭嘴了。
他作为中间人,却是有些为难。
尤其是明白他们二人之间恩怨的钱宴植,李承邺对他实在亲和温柔,从无越矩,他也没理由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是霍政与李承邺之间的恩怨恐怕是化解不了的,所以他不喜李承邺,自然也不喜钱宴植接触他,所以越是明白这层关系,钱宴植就更急的挠头。
“既知失礼,就没有下次了。”霍政说。
李承邺恭敬揖礼,倒是一旁的钱宴植道:
“陛下,是我自己搀住侯爷的,不管他的事。”
李承邺道:“阿……承君莫要再说了,君臣有别,无妨的。”
李承邺越是这样说,钱宴植心里便越是自责,刚才是他主动扶上去的,最后却牵累的李承邺被霍政责难,实在是过意不去。
钱宴植以为霍政之前那句不许他拈花惹草的话只是说着玩儿的,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仅仅只是搀扶一下,他便这般不满意。
霍政心中不悦,迈步下了台阶道:“侯爷既是有事找朕,又为何来了这长宁殿。”
李承邺道:“是文德殿的公公说陛下在此。”
霍政道:“阿宴,朕想吃你亲手做的菜,去准备吧,朕有话要与侯爷说。”
钱宴植还要再说什么,却见李承邺笑着摆首,他便立即应声,转身朝着小厨房走去。
只不过每走几步便要回头看看李承邺,然而却对上了霍政那阴森的眼神,吓得他一路小跑,赶紧去了小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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