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钱宴植心里也清楚,碧螺的存在对霍政也是一根刺,所以钱宴植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也就是在一瞬间选择了霍政,而让碧螺闭嘴。
钱宴植安抚着景元,听着他的话,自己似乎是被这个小孩子安慰了。
景元喊了一天父君,倒是真从钱宴植心里勾出了些许的父爱:“我没怕,景元也别怕,她是个疯子,现在不会吓唬景元了。”
“嗯。”景元认真的回应着。
然而此时李承邺却在小厮的陪同下来到了饭厅,推门而入便瞧见了屋内的景象,当即李承邺的脸色就白了:
“她怎么会在这儿。”
钱宴植抱着景元起身道:“方才她要袭击景元,我见势将她打晕了。”
李承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小厮也连忙上前去探了碧螺的鼻息,确定钱宴植说的是真话。
李承邺的眼神有所缓和,看着钱宴植道:“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她入冬后就病了,咳咳咳,想来我府上也是有大夫的,就将她接了过来。”
钱宴植道:“这是侯爷的私事,我本无权过问,可她既然要伤害景元,我就不会手下留情。”
“她不会……”李承邺话将出口便停了下来,随后才道,“也是,我留下她,照顾她已经算仁至义尽了,来人,将她拖出去,连夜送回绿梅园,以后再也不见了。”
小厮得了他的吩咐,立马退出去了房间去吩咐人来。
李承邺望着钱宴植怀里的景元,走近道:“我是到了后院,听他们说这里动静才过来的,景元可有没吓到?”
景元从钱宴植怀中探出头来,冲着李承邺笑着道:“侯爷不必担心,父君将我保护的很好。”
李承邺这才露出一丝放松的笑意来。
钱宴植忙道:“眼下出了这样的事,我觉得还是景元回宫安全些,打扰侯爷了。”
李承邺原想出声挽留,可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点头应了一声,便送着他们出了府。
看着钱宴植他们的马车消失在街头,李承邺脸上的笑意便逐渐收敛起来,温柔眼神也被狠戾所取代,负责将碧螺送上马车的小厮也回到了李承邺身边,朝着他恭敬一礼。
李承邺问:“都办妥了?”
小厮:“办妥了,那位嬷嬷再也开不了口了。”
李承邺侧首睨着他,敛眸搀上他的手往府内走去:“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是站在了那个人那边。”
小厮听着李承邺语气中的失落,不由道:“侯爷,他又无甚特别,侯爷就不该为了他的事伤神。”
李承邺侧眸睨了他一眼,小厮当即便闭嘴不语,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李承邺回走。
李承邺道:“我何尝不知道,可我不死心啊,不过……快了。”
小厮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静候着他的吩咐。
李承邺迈步上了正堂的台阶,许是耗费了不少的力气,此刻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气息微喘。
他站在堂前,想了许久才道:
“陈旋自作主张,妄图伤害阿宴,你去通知董煜,陈旋的任务完成了,送他上路吧。”
小厮愣了愣,随即弯腰行礼,随后便脚步匆忙的赶去后院找董煜。
回宫的马车上,景元一直沉默的靠在钱宴植的怀里。
钱宴植也觉得景元肯定是被吓坏了,眼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倒是生出了几分担心来:
“景元别怕,今晚我陪着你睡。”
景元抬首看着眼前的钱宴植,几次欲言又止,可稚嫩的脸上却写满了愁绪,许是年纪尚幼,并不能很好的掩藏自己的情绪。
寂静冬夜,街道上回荡着马车行驶而过的声响,车内静默一片。
直到快到宫门口时,景元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那个嬷嬷认识我是么?”
钱宴植有些惊讶,却也没有担忧,依照他对景元的了解,他虽年幼,可有些事他是看得出来的。
但钱宴植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话,碧螺的身份特殊,如果承认了,景元势必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可能是认错人了,景元一直在宫里,她怎么会认识。”钱宴植嘴上如此说,可心里却生出了疑窦。
碧螺能准确无误的认识景元,并称呼他为小殿下,那么肯定是有人告诉她的。
那告诉她的这个人,必然是李承邺,只是他到底有何居心呢?
“可是……”景元抬头看着钱宴植,眼眸里盛满了悲戚,他小声道,“我怕惹父皇不开心,所以从来没问过我母亲,那么嬷嬷认识我,还要我记得我母亲,父君,您说,我是不是个不孝顺的孩子,眼下父皇疼爱我,我却不敢问他。”
说着说着,景元便红了眼,落下了泪珠。
钱宴植看着他那可怜的模样,到底还是心软了,将他抱进怀里揉揉:“怎么会,景元是最孝顺的孩子,不敢问是因为孝顺父皇啊。”
景元:“那我的母亲呢?她肯定在怪我。我连我母亲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都不清楚。”
钱宴植听着他耳边传来的小声啜泣,一时语塞,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他。
在景元的意识里,他认为自己的母亲是低贱的宫女,所以不被霍政所喜。
可钱宴植却知道,景元是太后与李昶的儿子,是霍政的亲弟弟,也是霍政心里的一根刺,所以之前才会不喜欢他。
景元的身份复杂,复杂到他这个年纪根本不能明白其中的奥秘与为难。
所以钱宴植伸手轻拭着他脸上的泪痕,安慰道:“景元现在还小,有些事还不能分辨,所以景元现在什么都别想,只要好好读书,健康长大,到时候,你父皇一定会跟你说你母亲的事。”
“真的吗?”景元问。
钱宴植点头:“当然是真的,因为那个时候景元长大了,懂得孰是孰非,自然你父皇就不会再瞒着你了。”
景元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焦急道:“我已经长大了,过完年我就六岁了。”
钱宴植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揉了揉景元的脑袋:“嗯,景元六岁了,是个大孩子了,但是还不够。”
“那要长到几岁?”
“十二岁。”钱宴植道。
景元眨巴着眼睛望着钱宴植,随后便开始盘算起来:“还有六年,六年过后我就真的可以知道我母亲是谁了么?”
钱宴植用力点头:“那个时候就算你父皇不说,我也让你父皇一定告诉你,好不好!”
“好。”景元坚定的点头,与钱宴植拉钩做了保证,随后他才静默下来,将此事闭口不提。
钱宴植抱着景元下了马车,并且亲自将他送回了含元殿,许是受到了惊吓,景元一直睡的不太踏实,甚至还在呓语,甚至还带着哭腔。
钱宴植心疼景元的遭遇,自然也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将他搂在怀里哄睡。
等景元睡沉了之后,钱宴植这才发现时间已经快到丑时了。
钱宴植从景元的床上下来,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臂,起身走出寝殿,却发现含元殿正殿内还亮着灯火,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发现霍政竟然在含元殿中坐着,手里拿的是景元平日读书时写的字与策论。
霍政的侧颜轮廓分明,因着现在是休息时间,自然也就散了头发,衣裳也穿的十分宽松。
他抬眸见到钱宴植出来,忙朝着他招了招手。
钱宴植摸了摸后脑勺,连忙走了过去:“陛下什么时候来的。”
霍政拉着他的手拽到自己身边坐下,随后才道:“朕听闻你们从宫外回来,就直接回来了,所以来看看。”
钱宴植笑道:“嗯,今日虽然我在鸿胪寺查账,可到底有秦家公子在,带着景元到处玩儿,所以也累着了。”
霍政道:“那就好,也辛苦你了,查出了鸿胪寺的贪腐。”
钱宴植得意一笑:“正所谓,那人钱财,□□嘛。我拿了陛下的赏赐,自然要好好的完成任务啊。”
霍政凝视着他的双眸,心中莫名划过一丝酸涩。
若是钱宴植喜爱这些黄白之物,能用这些东西将他留在身边的话,霍政倒是十分愿意的。
霍政道:“好,朕日后若有难事,也就来找阿宴了。”
“没问题!”钱宴植说的豪气。
第86章
时至深夜,含元殿中的灯光也亮如白昼。
从偏殿过来的李林向霍政行礼道:“陛下,偏殿已经收拾出来了。”
霍政颔首,顺势握住了钱宴植的手:“天色太晚了,今夜就在含元殿留宿吧,明日一早顺便与景元用早膳。”
钱宴植有些欣喜:“那景元不是会很开心。”
霍政覆上钱宴植的手紧紧包裹着:“从前是朕忽略了他,过完年他也就六岁了,他是朕的儿子,这万里江山,朕总要干干净净的留给他才好。”
钱宴植凝视着霍政眉目间的愁绪,忙伸手替他抚平:“陛下意思我懂,放心吧,我总能把景元照顾好的。”
【叮——日常任务完成,所奖励积分将于二十四小时内发送至玩家账户】
【叮——隐藏任务完成,所奖励积分及掉落宝箱,将于二十四小时内发送至玩家账户】
钱宴植有些惊讶,两项任务这就全部完成了?
他可什么都没做啊。
钱宴植有些惊讶愣神,倒是被霍政捕捉到了:“你在想什么?”
钱宴植连忙摇头:“没有啊,没有嘿嘿嘿,我就是在想,这鸿胪寺的贪墨一案解决的也太快了一点。”
霍政轻笑:“若是天下的案子皆能如此之快的解决,百姓的生活便也就十分安稳了。”
钱宴植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礼。
眼下说了许久的话,霍政也就拉着他起身往偏殿走去,经过回廊时,钱宴植惊讶的发现这屋宇上不知何时覆上了一层雪白,天空中雪落如絮,密密麻麻,带着几分凉意。
“下雪了。”钱宴植呢喃。
霍政也停驻脚步,望向光影下的庭院,视线便落在了钱宴植的身上:“喜欢?”
钱宴植笑着点头:“我以前都没见过下雪,觉得很神奇。”
霍政有些不解的蹙眉:“怎么会,一到冬天就会下雪,阿宴又说笑了。”
钱宴植这才想起来,在霍政的记忆中钱宴植是他救命恩人的儿子,是本地土著,只要这里下雪,自然是能见到的。
钱宴植这才扬眉一笑:“我……我说的是我没见过,在这么好看的院子里下雪,我说的是这个意思。”
霍政凝视着他,神色平静,似乎是信了他说的话一般,拽紧了他的手,带着他走到了庭院中,感受那冰凉刺骨的雪落在脸上,身上,然后再一点点化开。
钱宴植被冰的困意瞬间消散,忙笑道:“原来被雪打是这样的感觉啊,哎哎哎陛下你别动,你头上全是雪,眉毛上也有,像个老头子。”
霍政的眼里心里都是眼前的这个说着笑着的人,他轻声道:“你也是。”
钱宴植心头略微荡漾开来,瞬间就低下了头:“大约,这就是共白头?”
“嗯。”霍政也没拒绝,直接应了一声。
钱宴植的心跳愈发的快了,他连看都不敢看眼前的人,生怕霍政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喜欢,对他好,然后再因为别的原因抛弃他。
忽的,钱宴植的下颚被人轻轻抬起,霍政覆唇而上,吻住了钱宴植的双唇,落雪在双唇间化开,带着点点的凉意,启唇含住对方的唇瓣,再一点点的吻下去。
一吻毕,钱宴植的腰腿都软了,脸上也愈发的滚烫。
他低头轻咳,霍政却是连忙弯腰将他横抱进自己的怀里,朝着偏殿便走了过去。
偏殿内炉火也燃的旺盛,在门口掸了身上的雪,在进偏殿后便被暖流包围,热气腾腾的,十分暖和。
钱宴植被放在了软榻上,他抬眸看着霍政时,眼里似有水光般将眼角映衬的绯红,无辜的模样落在霍政的眼里,勾的他心神微荡。
他侧首轻咳,用以掩饰内心的慌乱,随后才直面钱宴植,看着方才吻过后绯红的唇瓣,霍政道:
“嗯,天太晚了,赶紧歇着吧。”
钱宴植点头,顺势就脱了鞋缩上软榻。
霍政就站在他的面前,钱宴植有些纳闷儿,随后才恍然大悟,笑着起身为霍政宽衣,搭在衣架上,然后拉着霍政的手走向床铺躺下。
“对了,我今日在鸿胪寺的时候,听见说什么陛下推行了新政,只不过涉及了皇亲贵胄的利益,故而推行不利。”刚躺下,钱宴植就连忙侧身,看着愁容满面的霍政,小心的询问着。
霍政规规矩矩发躺在钱宴植身侧,也没看他,只是轻应一声。
钱宴植问:“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霍政侧首凝视着他:“此事关系重大,恐怕你也无可奈何,睡吧,睡醒了,朕就有法子解决了。”
钱宴植笑着往他身上靠了靠,抱住他的手臂道:“嗯,万事有我在呢,陛下可有放心差遣。”
“阿宴。”霍政轻声唤道。
钱宴植阖眼轻声回答:“嗯。”
霍政轻吐出胸口的浊息,几次欲言又止后,才小声问道:“留在朕的身边可好?留在朕的身边,朕……离不开你。”
“嗯……”钱宴植回答的气息有些弱。
霍政听着侧首瞧着身边的人,虽然还在回答他的话,可听着他那气息,俨然是已经睡迷糊了。
霍政:“……”
忽然钱宴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满脸震惊,好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直勾勾的看着霍政。
霍政被他吓着了:“怎么了?”
“陛下刚刚说什么了?”钱宴植焦急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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