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过心理准备,对于出生于五十年代的他们,还是有一定的心理压力。
时间过去数秒中,最终白二爷忍无可忍道:“干什么呢!成何体统!”
白妈妈赶忙怼了他一下,“你吼什么啊,别吓到孩子。”
果然,蕴酒被吓了一跳,立马站起身,看到站在门口的白家父母,直接闹个大红脸,羞耻的眼神不知道往哪安置。
还是白佐尧最淡定,笑着说:“爸,妈,这么晚了还来?”
白二爷脸黑的要命,指着白妈妈手里的保温桶,怒道:“还不是怕你饿死,要是知道你们.....我们才不会来呢!怕长针眼!”
“行啦行啦。”白妈妈摆摆手示意他少说两句,生怕他再说出更难听的话,“佐尧,那你先休息,我和你爸去看看你大哥,这是家里阿姨熬了一下午的骨汤,你和这.....这孩子多喝一点。”
白佐尧语气温和地道谢:“辛苦您了。”
白妈妈脾气特好,笑眯眯说不客气,然后拉着一脸怒气的白二爷走出病房。
蕴酒还站在床边,怔愣的有些不知所措,脸上又出现悔恨和自责的神情。
白佐尧见状心疼坏了,仗着胳膊长,轻而易举地把人拽到自己身边,柔声说:“想什么呢?”
蕴酒反应过来,摇头:“没有,我只是.....很抱歉...”
“傻瓜,”白佐尧轻笑,“老爷子刀子口豆腐心,别想太多,他们也管不了我。”
蕴酒心思飘的很远,恍恍惚惚的点头:“哦,我知道。”
白佐尧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然后逼着他正视自己,用非常认真的语气重复一遍:“彦彦,我是说真的,他们管不了我。”
蕴酒微微张嘴,下意识道:“可是.....那是你的父母...”
“没错,”白佐尧笑了笑,耐心解释,“他们生我养我,但是不能操控我的意识,更不能替我做决定,我是成年人,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我清楚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也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我会为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负责。”
“......”蕴酒垂下眼眸,默不作声。
白佐尧继续道:“彦彦,父母对我们有养育之恩,我们作为子女要回报的不仅仅是物质方面,最好的回报是幸福,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证明这一点,让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很开心,有些事情是要经过时间的考验,等以后,父母自然而然的会理解。”
蕴酒听明白了,心中的结好像松动了,他说:“我知道,白医生,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白佐尧笑着点头:“我也是,很开心。”
语毕,两人又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白佐尧搂着人,挑起蕴酒的下颌,对着那淡粉色的唇瓣亲了亲。
腻歪了片刻,蕴酒将白妈妈带来的骨汤盛出来两碗,他和白佐尧各自喝了一碗。
骨汤很快见底,蕴酒抱着保温桶往外走,也不顾白佐尧的阻拦,轻声说:“我拿去厕所清洗,很快回来。”
他站在洗手台旁边,将保温桶仔仔细细清理一番,出来时在拐角处停住了脚步。
他看到了白二爷。
对方背着手站在那里,即便年龄已过半百,可多年来沉淀的威严不可忽视。
蕴酒有点紧张,抱着保温桶的手紧了紧,说道:“白叔叔,你好。”
白二爷冷着一张脸,语调冷淡至极:“你叫蕴酒对吧。”
蕴酒点头:“嗯,是的。”
白二爷继续问:“你多大?”
蕴酒回道:“十八岁了。”
“还在上学?”
提到这方面,蕴酒犹豫几秒才点头:“对,还没有毕业。”
白二爷挑眉,有些不悦:“蕴玉龙被判了死刑,过几天就归西了,你呢?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一直待在佐尧身边?”
蕴酒脸色瞬变,嘴角都开始泛白,“我...我喜欢白医生...”
“呵...”白二爷冷笑道,“喜欢?年纪轻轻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蕴酒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对上他的眼睛,“知道,白叔叔,我喜欢白医生,白医生他也喜欢我。”
“是么?”白二爷轻飘飘的问一句,眸中满是不屑,“佐尧我是很了解的,他现在只是喜欢你年轻漂亮,等过了几年,你认为他还会喜欢你吗?我让你离开他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这个年纪不应该为感情的事纠结,应该多想一想以后的路怎么走,难道真想靠另一个男人养活一辈子?男人和女人不一样,要学会理性思考,不要感情用事,不然以后撞的头破血流,害人害己。”
蕴酒血色褪尽,他无力的张了张嘴,想说出几句反驳的话,可却哑口无言。
白二爷眼睛微眯,语气放软了些:“蕴酒,你没有摊上个好父亲,这不是你的错,但是我作为父亲,没有办法接纳伤害我家人的罪魁祸首,你好好考虑,我虽然左右不了白佐尧的决定,但是他以后还能不能姓白,我还是有资格说的算。”
蕴酒倏地抬头,急道:“白叔叔,您不要这样,白医生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很孝敬您和阿姨。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是我害得白医生住院,我和蕴玉龙之间的关系也不可磨灭,对不起...”
蕴酒明白,只要白佐智一天不醒,他就没办法心安理得地跟白佐尧在一起。
白二爷心想,小孩确实惹人怜惜,可惜他并不是什么心软的人,片刻后,他沉声道:“想一想我说的话,如果你是经济方面有困难,缺多少钱,我都可以帮助你,只要你肯离开我儿子,其他什么都好说。”
话音落,白二爷转身离开。
蕴酒抬起头,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呆立在原地许久,直到路过的护士唤了一声这才回神。
护士说:“弟弟,你怎么在这里站着?白医生急的跑去楼下找你了。”
“啊?”蕴酒迅速调解面部表情,有点担心地问,“他伤口还没好,怎么下床了。”
说完,他急匆匆的返回病房,走到门口,抬头就看见同样露出担心面孔的白佐尧。
蕴酒想都没想,将保温桶放在旁边的长椅,跟随自己的心意走过去直接抱住白佐尧。
白佐尧腹部微痛,不过没有拒绝投怀送抱的人,而是伸手揽住,柔声问:“彦彦,去哪了?我去厕所找了你两圈,大晚上的乱跑,害我担心的要命。”
蕴酒的脸埋在他胸口,一句话不说只摇头。
白佐尧低声问:“怎么了?”
“没有,”蕴酒低喃道,“白佐尧,让我抱抱你。”
就抱一下,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第53章
长廊里流动的人不多, 只有几个小护士看到他们抱在一起不免窃窃私语,更有大胆的拿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
白佐尧抚摸着蕴酒的脊背,看了眼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 随后贴近蕴酒的耳边提醒:“彦彦, 抱够没有,成为焦点人物了。”
蕴酒脸一热, 放开了白佐尧的腰,低声道:“我抚你进去吧。”
白佐尧哭笑不得:“不用, 我自己可以。”
他确实可以,正常走路, 正常说话, 做什么一点也不耽误。
两人进去之前,还听到有几个医护人员八卦, 蕴酒刻意动作缓慢了一点, 就想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哈哈!白医生的弟弟好黏人啊!”
“长的也好看。”
“你俩确定是弟弟吗?我听到白医生的爸爸说什么喜欢男人也就算了之类的, 白医生会不会是那个...”
“你是说Gay吗?天呢!怪不得白医生不肯看我一眼。”
“别乱说,也许是听错了。”
“我听的清清楚楚, 还说什么喜欢杀人犯的儿子, 我怀疑就是刚刚进去那个漂亮男孩。”
“嗐!也许说的不是白医生,是躺在高护病房的大儿子。”
“也对哦。”
“好啦我们去值班室, 别在这里八卦了,被白医生听到就惨了。”
“走吧, 走吧。”
“......”
病房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直到彻底消失。
蕴酒还站在门口, 门是虚掩着,他透过一条缝隙看着外面的长廊,心事重重。
“彦彦, 看什么呢?”白佐尧的声音从脊背缠绕过来,性感又温和,“今晚回家吗?还是留在这里陪我?”
蕴酒回神,转身看着男人,问道:“白医生,那些闲言碎语会不会对你工作有影响。”
白佐尧笑了,按住他的肩膀,道:“彦彦,不会的,工作讲究的是能力,你别想太多。”
蕴酒自责的低下头:“抱歉,都是因为我...”
“傻瓜,”白佐尧带着人坐到床边,“不许再跟我道歉,不然我生气了。”
蕴酒还是低着头,心里痛的快不能呼吸,白医生这样好,他真的舍不得。
他不回话,白佐尧就搂着他躺在床上,用被子将两人身躯盖住,被窝里很暖和,都是两人温热的气息。
白佐尧下巴抵住他的发顶,柔声说了句:“这么晚别回去了。”
蕴酒道:“汤圆自己在家,饿坏了怎么办。”
白佐尧有点吃醋,故意道:“不会的,饿一晚上没事。”
“可是...”
“你放心把我一个病号丢在医院?”
“......”
片刻后,蕴酒点头答应:“好吧,明天我一早回去喂汤圆。”
“嗯嗯,有彦彦陪着真好,今晚注定是个美好的夜晚。”
“肉麻。”
“宝贝,那亲一下。”
“走开....”
白佐尧感受到了,蕴酒在他怀里睡的并不安稳,不知道是心事太多还是怕碰到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僵直着身子,到了后半夜,又变得异常黏人地贴过来,抱着他的手臂特别紧,他以为蕴酒做梦了,直到胸口有了湿意。
蕴酒又偷偷哭了,最近总是这样。
是因为他受伤感到愧疚吗?
还是因为蕴玉龙的事?
或者是白佐智?
白佐尧闭着眼睛思索,一只手轻轻抚摸蕴酒的后背,过了一会,蕴酒安静了,呼吸声变的有规律,知道他睡着了,白佐尧也终于安心地重新进入梦乡。
等到第二天早晨,蕴酒起的早,刻意去食堂排队买早餐回来,护士正在给白佐尧换药检查伤口,蕴酒正巧看到他腹部的伤疤,眼神变的暗了暗。
白佐尧身体素质好,恢复的很快,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有可能会提前拆线,小护士还挺紧张,生怕被高级医师嫌弃不专业,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好在白佐尧平易近人,对谁都笑脸相迎,气愤才没那么诡异。
医护人员出去以后,蕴酒才拿着早餐走近,慢条斯理地把稀粥和青菜摆好,低声说道:“于主任说你现在要吃清淡的。”
白佐尧拿起小勺喝了一口,笑道:“彦彦,谢谢你。”
蕴酒摇头,说句不客气。
白佐尧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又问:“一起吃啊?”
蕴酒继续摇头:“我不饿。”
他现在跟本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只是眼神贪婪地盯着白佐尧看,从眉眼,一寸寸滑过鼻梁,再到嘴唇。
白佐尧突然抬头,嘴角勾起笑容:“彦彦,你这么看我都不好意思了。”
蕴酒迅速移开眼神,有些闪烁不定:“白医生,我...”
“怎么了?”
蕴酒难以抑制地掐自己一把,掐的隐晦,手心里一个弯弯的指甲印,他说:“我要走了。”
“??”
“回去喂猫。”
白佐尧笑出声:“我还以为什么事呢!真不怕我吃醋啊?惦记它一晚上了。”
“对不起...”蕴酒又道歉,“我不放心,回去看看。”
白佐尧只能点头:“嗯,好吧,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蕴酒应了声好,掩饰住不舍的情绪,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白佐尧又叫住他:“彦彦。”
他回过头,眼里闪着光。
白佐尧说:“早点回来。”
蕴酒没敢答应,含糊地点个头急忙开门逃离。
盯着那扇门,白佐尧微微皱起眉头,蕴酒从昨晚开始就表现的不正常,其实不是昨晚,是从他们回北京以后。
他捞起手机看眼时间,早晨八点整。
不知为何,心莫名的慌起来。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白佐尧干脆利落的下了床,拿出蕴酒带来的换洗衣服,以最快的速度在洗手间里换上,出来时便撞见行事匆匆的助手。
助手见了他,有些惊讶地问:“白医生,你要出去吗?”
白佐尧迟疑的点头:“嗯,回家一趟。”
助手说:“306号病房的患者十二指肠穿孔,现在已经是休克症状,情况比较紧急,白医生,那个......”
“麻醉剂准备好,马上就来。”
一听有患者疾病复发,白佐尧来不及思考太多,随便套了一件手术衣,戴无菌手套前,他抽空给白一鸣打了个电话。
白一鸣还有些发懵,只能呆愣愣地听他吩咐。
“一鸣,现在去我家,帮我看着蕴酒,不准他离开,等我做完手术就回,听懂了吗?”
“啊?二哥,你俩又吵架了吗?”
“别问那么多,我现在很忙,记住我的话,不准离开他半步,直到我出现。”
“哦哦,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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