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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不爱我的男人结婚以后(近代现代)——圆圆圆圆

时间:2020-09-19 09:15:58  作者:圆圆圆圆
  听他这么说,顾惜文也有点纳闷。
  以前江蔚也有喝多的时候,但都直接睡在酒店里了。今天非要回来不说,还不来接就不肯上楼。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解释的话,可能就是喝大发劲儿了吧。
  小助理边说着,边绕到后面,将车门打开。
  江蔚今天或许是去参加了什么重要的场合,穿了一身极正式的西服,此刻西服一丝不苟的扣着,显得他禁欲又冷峻,如果不是脸颊泛起些微的潮红,一点都看不出醉态来。
  他此刻阖着双眼,睫毛的末梢闪着远处路灯莹润的光,也看不出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眼神。
  小助理不敢轻易动他,向顾惜文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顾惜文无法,只能走了过去,微弯下/身子,半探进车厢里,轻轻拍了拍江蔚的肩膀,小声叫他,“江蔚,起来了。”
  江蔚仍没有动,只是眼睫微颤。
  顾惜文又往前倾身一点,本想查看他的状态,没想到,江蔚竟然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他瞳孔里带着迷茫的困顿,像起雾的春河。
  转而,又朝他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容来:“惜文,你来了。”
  他用了陈述句。
  那样子倒像是等了他很久,又肯定他会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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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助理帮着把他送上楼,又在卧室里把他安顿好以后,就告辞离开了。
  江蔚此刻酒意又上了头,就比刚才看着还迷糊一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占据了床上的大半个空间。
  顾惜文本想就这么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他,但想来想去还是不忍心。
  他微俯下/身,轻拍了江蔚肩膀两下,问他,“你还好吗?还能不能坐起来,我帮你把外套脱了,你睡得能舒服些。”
  本来他也没抱多大希望,不想江蔚的眼珠竟转了两下,然后悠悠转醒。
  江蔚眼神混沌,死死盯了他许久,才将他认出来,旋即,展露出一个开怀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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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说话,就只是望着顾惜文傻笑,笑得就跟停不下来一样。
  顾惜文还是第一次见江蔚喝醉,想不到他的酒品竟然是这样。
  一时觉得好气又好笑,便半轻不重地搡了他的胸口一下,问他笑什么。
  说罢才觉得怅然,他们现在就只有在江蔚喝醉的时候,才能用这样毫无芥蒂的口吻说话了。
  顾惜文叹了口气,便探过身去解他西服的纽扣,江蔚仰躺在床上,瞬也不瞬地看着他,脸上满是毫无防备的表情。
  这样看来,倒像是他有意图地要对江蔚做什么坏事。
  他的心猛地跳了两下,手指都几乎要握不住江蔚的纽扣。
  他正心猿意马,忽觉手腕一紧——是江蔚拉住了他。
  旋即,他便被江蔚用坚硬有力的手臂桎梏在了胸口。喝醉酒的人力气极大,他根本就无从摆脱,况且,他也无力摆脱——他的心跳的太快了,快到身体无法负荷,身子都酥软了半截
  还不容他去想更多,江蔚已经用灼热的手掌钳住了他的后颈,逼着他俯下头来,献上自己的双唇。
  江蔚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吻技可言,只会含着他的嘴唇,反复的吞咽。
  但纵使这样,他吻里醇厚又苦涩的香烟味道,已经足以让人上瘾。
  就像最浓艳的鸦片。
  顾惜文几近要对这个吻缴械投降,可在鼓动的心跳、凌乱的脉搏和呼啸的耳鸣声之间,他的眼前却骤然闪过一个人影。一瞬间天光乍两,大脑也猛然恢复了清明。
  他用力推开了江蔚,挣扎着从他的怀抱里离开。
  嘴角边沾染的不知道是谁的津液,被反复蹂躏过的嘴唇弥漫着铁锈的腥甜。
  他翻身坐在一旁,重重地喘息着,用手背将嘴角的银丝抹掉。
  侧眼看去,江蔚依然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沉的睡眠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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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惜文帮江蔚换了外套、盖了被子,就去房间里的沙发上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却已经睡在床上,被子安安稳稳地盖着,江蔚早已不在房间里了。他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昨天夜里的事情江蔚还记得多少,但他一时还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江蔚。
  现在不用与江蔚碰面,倒省去了许多尴尬。
  他吃了早饭,便接着去画昨天没有完成的画稿。
  刚提起笔,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江蔚发来的消息。问他晚上能不能把时间空出来,想要与他共进晚餐。
  顾惜文看着这条消息,愣怔了许久。
  并不怪他小题大做,而是他与江蔚认识这么多年,却几乎从未同他单独吃过晚餐。
  这样的邀约倒是收到不少,但是紧跟着的都是,“如果长书没有事情的话,也可以叫他一起来。”
  可笑的是,那时他还以为这是江蔚羞于向他提出约会的邀请,才想出来的托词。
  而结婚以后,江蔚向他刨白了心意,这样的邀约更是再未有过。
  他想了想,极为善解人意地给江蔚发去一条消息,“要我去叫长书吗?”
  并不是他愿意知情识趣,而是他如果不这么做,就成了自作多情。
  那边很快回了信儿,“不必,不叫小书,也不叫江澜,就我们两个。”
  顾惜文心里疑惑更胜,不知道江蔚卖的是什么关子。
  他问,“好端端的,出去吃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江蔚回复,“就当是为了前两天的事情,向你道谢。”
  这倒是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顾惜文没有办法不答应,便回了个“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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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江蔚早早就发来了餐厅的地址。
  那家餐厅顾惜文从没去过,害怕会在路上耽搁时间,于是才刚过五点,他就换了正装出了门。
  车开到一半,进来一条短信。
  他在等红灯的间隙打开来——信息是江澜发来的,罕见地没有东扯西扯地和他说一大堆,只有简洁明了的四个字,“早点回来”。
  就连一个称谓都没有。
  顾惜文心念一转,猛地想到江蔚应该是把他们要外出用餐的事情告诉了江澜。
  而江澜显然为此影响了情绪。
  霎时间,顾惜文竟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负罪的心情。甚至想立刻调转车头,开到江澜身边去。
  但很快,身后便响起了绵延起伏的车笛声,信号灯已有由红转绿,他缓了缓神,接着向前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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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顾惜文到了餐厅,江蔚已经等在那里。
  他们的座位靠近落地窗,微一侧头,就能看到窗外的车水马龙和落日余晖,将城市的暮色尽收眼底。见顾惜文忍不住侧头看,江蔚开口说道,“这里的视野最好。”
  顾惜文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侍应生陆续上菜,待属于他们的一隅天地又重归宁静,江蔚才再次开口。
  “惜文,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顾惜文微感诧异,今天并不是他的生日,就连什么节日都不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他礼物?
  还不容他发问,江蔚已经把一个四四方方的红色天鹅绒盒子搁在了他面前。
  顾惜文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江蔚,“送给我的吗?”
  并非他草木皆兵,以江蔚的性格,搞不好紧接着就会说出“还有一个请你转交”的话来。
  108
  江蔚点了点头,“打开看看,你喜欢吗?”
  顾惜文依言打开了盒子。
  只见,在香槟色的缎面上,一块做工精湛的腕表静静躺在上面,华美的表盘上装点着点点钻石,如繁星坠入银河,一看就价值不菲。
  “喜欢吗?”江蔚说罢,也不等顾惜文回答,从表盒中拿出腕表,又握住顾惜文的左手手腕,极尽细致地帮他戴了上去。
  腕表的表带长了些,顾惜文戴上以后空余了一截,倒衬得他腕骨纤长细美。
  江蔚拖着他的小臂,端详了一阵才说,“你戴正合适,就是松了一些,改日找师傅卸掉一截表带就好。”
  江蔚的手掌干燥而温热,存在感十足地攫着他,非但没让他觉得欣喜,反而自心底生出了一丝挥之不去的违和。
  江蔚今天太奇怪了,无论是话语还是神态,都不应该是对他的。
  他像被烧到似的缩回了手,将腕表褪了下来,才沉声说道。
  “江蔚,你今天是怎么了?”
  或许没想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江蔚嘴角的笑容隐去,踌躇了半晌才说道,“我……的确是有事想对你说。许航的事情发生以后,我想了很多。我又一次看到了生命的无常,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掌握。所以我想……或许,没有什么事情比珍惜身边人、眼前人更重要了。”
  顾惜文似乎意识到他接下来想要说些什么,呼吸猛地一窒,吐出胸口里的那口浊气,才艰涩地开口,“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所以……我想,既然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从两个人变为一个人。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这都已经是既定事实,我们或许都应该听从这个安排。”他握住顾惜文放在桌子上的手,低缓地说道,“也许我们一直这样走下去,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顾惜文顿觉荒唐,一瞬间不知该怒还是该笑,“但你别忘了,当初我们结婚只是权宜之计,是你亲口告诉我,喜欢的人是我弟弟。”
  江蔚像是被戳到了痛处,语速都快了起来,“对,我的确心里有他,但是你知道的,以现在的情况,哪怕我们将来分开,我与长书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与其这样,倒不如我们……其实,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并非全然没有意识,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顾惜文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的喜欢,竟会成为别人退而求其次的借口,再也不会有什么侮辱比眼前的更甚,他双手紧握成拳,胸口剧烈起伏着,言辞都化成了尖锐的利刃,“我心里有你又怎么样呢?我心里有你,就是你肆无忌惮的践踏我感情的理由吗?难道就因为你一辈子都无法得到你的琼楼玉宇,觉得居于平地也不错,愿意施舍我一点感情,我就要俯首帖耳感恩戴德吗?江蔚,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
  “惜文,我不是这个意思!”江蔚急切道,“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我都已经分不清对你是哪种感情,或许我始终坚持的不过是黄粱一梦,却因此忽略了身边的人。我只想你给我一个机会,既然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别轻易后退好吗?我希望你考虑考虑,我心里并非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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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的目光在薄纱似的灯光里对视着,最后还是顾惜文败下阵来。
  他“蹭”地一声站了起来,说了声,“对不起,我先走一步。”就起身离开。转身的瞬间,江蔚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与此同时,落地窗外突然有烟火腾空,五颜六色的烟花自空中绽放,又于转瞬间坠落,就如万千流萤降临人间。
  他突然想到他刚到时,江蔚的那句“这里视野最好”,难道江蔚就是想让他看这个吗?
  他凝眸看完了这场烟火盛宴,又呆怔了许久,才逃避似的跑到了餐厅外面。
  开车回家的路上,他总是不可自控地想起江蔚对他说的话。
  江蔚说,“我心里并非没有你。”“你考虑考虑。”
  面对他时,江蔚的语气总是那么笃定,哪怕是等他做决定,也带着上位者的游刃有余。就好像在江蔚的眼里,他不过只是一只被训练出反射弧的小狗。江蔚只要扔出手里的骨头,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追逐上去,哪怕是悬崖也万死不辞。
  真是可惜,他已经不再是那只脑回路简单的小狗。
  如果江蔚让他考虑一下,他就扑上去摇尾乞怜,那么他的感情未免也太过轻贱。
  况且,他还有江澜。
  他已经有了江澜。
  110
  顾惜文心烦意乱地开车回了家,到家的时候,客厅里一片昏暗。他看了眼表,见时间不过刚过九点,往常这个时候,江澜肯定没有睡觉。只是不知道……现在他在做些什么。
  他在玄关换了鞋,又摸黑走到江澜的门口。
  此刻,他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冲动——他想立刻敲响江澜的房门,想要与他说些什么。
  不,哪怕什么都不说,只见他一面就好。
  只要见到江澜一面,他就可以把心里翻滚着的奇异情绪压制下去。
  可手举了老半天,要落下去的时候却总是犹疑不决。左思右想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作罢,他不想让江澜看到他为难的样子,那样什么意义都没有,只会徒增江澜的不安罢了。
  他刚想要回房,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房门竟然打开了。
  明亮的灯光从江澜的房间里流泻而出,可顾惜文却被笼罩在因江澜而产生的阴影里。
  他错愕地看着江澜,久久说不出话来。
  还是江澜先开了口,他逆着光,看不出脸上的表情,语调也平缓,猜不出此刻的情绪。
  他说,“你回来了?怎么不来敲我的门,我等了你好久。”
  顾惜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光是听到江澜的声音,他的心脏就突然紧缩了一下,就像被一只手骤然攥紧。
  江澜接着说道,“你和我哥约会那么长时间,你们都说了些什么?你们玩儿的开心吗?”语毕,他好似自嘲般地笑了起来,“算了,哪怕你们开心,也不要告诉我。我根本不想知道。”
  江澜微低着头,深沉凝视着顾惜文,不再舒展的眉宇间尽是遮掩不住的痛楚。
  “好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原来以为,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就够了,我不会在意你爱不爱我,我就会很快乐了。可是为什么……”他拧起眉头,流露出深深的疑惑,“我分明已经得到你了,这儿为什么还会这么疼呢?”
  他握住顾惜文的手腕,引着他将手掌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待顾惜文原本蜷缩着的手指缓慢张开,他才接着说道,“这里实在太疼了,疼到我已经没办法再自欺欺人,我只想问问你,你心里有一点位置属于我吗?”
  111
  顾惜文的喉咙哽了哽,可还不容他回答,江澜便仓促地开口说道,“算了,不要再说了。刚才的那些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你都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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