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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陆河(近代现代)——秦三见

时间:2020-09-20 10:18:58  作者:秦三见
  我们距离那些热闹的人不算远,但一人多高的篝火还是映红了陆河的脸,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也暖呼呼的。
  天空突然炸开烟花,我们仰头看去,墨蓝色的天,一簇一簇地开着花,耳边是那些人唱歌的声音和不绝的笑声,期间还有放礼花的轰隆声。
  是真的热闹,像是在过年。
  不对,过年都没这么热闹。
  陆河说了句什么,但周围太吵,我没听清。
  我凑过去:“啊?你说什么?”
  他贴着我的耳朵说:“我说,过年都没这么热闹!”
  是啊,这不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吗?
  我突然决定原谅他,原谅他有了女朋友还不告诉我的这件事儿。
  我用手肘轻轻撞了撞陆河的胳膊,拉他过来说:“我听说对着烟花许愿也能实现。”
  这是真的,我在电影里看到的。
  如果被骗了,那骗人的是编剧,不是我。
  “真的?”
  我点点头,然后催他跟我一起许愿。
  我不知道陆河许了什么愿,也不知道他究竟许了没有,反正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烟花燃放得正旺盛时,许了自己每年生日都会许的愿。
  ——发财,或者给我个帅一点的男朋友。
  很现实的两个愿望,二选一给我就行。
  等我睁眼时,陆河依旧仰着头在看烟花,我发现他鼻梁真的很高,而且很好看,估计可以被拿去做整形模板。
  烟花放了很久,等到最后一朵在天上开完,世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是那种有些落寞的安静,让人心里多少会有些怅然,让站在地上的人总是无法很快回魂。
  “刚刚许愿了?”陆河突然问我。
  “嗯,抓住一切机会许愿。”
  “许的什么愿?”
  “当然是发财。”说完我就后悔了,“完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河笑出了声,然后指了指后面的烤串摊,对我说:“那我请你吃烤串,算是赔罪了。”
 
 
第20章 
  烤串最后还是我请的,因为陆河出来竟然没带钱包也没带手机。
  不过,我倒不是很计较这个,大家你请我一顿,我请你一顿,没什么,更何况原本我就说我请客。
  度假村的烤串摊味道很不错,传说中的“俄罗斯大肉串”要用刀切才能吃。
  自酿的啤酒也好喝,已经入秋,喝点儿冰啤酒也是真的提神醒脑,刺激。
  陆河说:“你很喜欢吃烤串?”
  “喜欢。”怎么能说是喜欢呢?简直就是欲罢不能。
  我告诉陆河:“以前跟同事一起合租,小区外面就有烧烤摊,晚上加班回去,几个人坐那儿吃一顿,顺便吐槽一下……”
  我下意识想说吐槽一下傻逼领导,但还好及时刹了车。
  “吐槽一下,加班还没有加班费这个悲惨现状。”我说,“不过现在好了,咱们公司还是很人性化的,加班不仅按小时给加班费,还有加班餐,半夜回家打车也给报销。”
  陆河笑着点头,然后说:“但,能不加班,还是不想加班。”
  “那当然了,早早下班回家当个肥宅,多快乐。”
  他大概是被我这朴实无华的业余生活打动了,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不过我真的挺长时间没吃过烤串了。”说这话的时候,我仿佛是看尽了千帆水面过、看透了人生来与往的老大爷,道不尽的怅然在脑瓜子顶上打着转。
  陆河问我:“因为这段时间没加班?”
  他还真挺逗。
  “不是,”我说,“因为搬家了。”
  我对陆河说:“我这人吧,不愿意一个人吃饭。以前跟同事合租,后来房子到期,同事也换了工作,我们就分开各自租房去了,这下了班没人一起吃饭,我就每天要么自己泡面,要么在楼下小店买点什么打包。”
  我冲他微微一挑眉:“沙县小吃,你值得拥有。”
  陆河再一次因为我笑出了声。
  “我没吃过沙县小吃。”他问,“沙县,在哪?”
  这回轮到我被他逗笑了。
  “不知道,但沙县小吃全国各地都有。”我有点儿惊讶,“不过话说回来,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
  “我以为你是很会吃的人,”毕竟公司附近那么不起眼的小米粉店都能找到,“竟然没吃过沙县小吃?”
  我给他介绍:“我最爱沙县小吃的香拌馄饨,一绝!”
  “香拌馄饨?有多绝?”
  “就是非常绝,”我说,“不过这两年涨价了,以前八块钱一份,现在加几根菜叶子就要十几块了。”
  陆河笑:“物价上涨。”
  “这长得就有点儿离谱。”
  “你因为它的离谱,拒绝再吃它了?”
  “那倒是没有。”我吃了一口肉串,“毕竟我这个人,没什么原则的。”
  说完,我跟陆河都笑了。
  我发现,跟陆河聊天真的蛮开心,什么都可以聊,不用像和其他领导那样,说一句话之前要先琢磨好半天,必须反复斟酌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哪些话在哪些场合能说在哪些场合又不能说。
  挺累的。
  “陆河。”我说,“改天我请你吃香拌馄饨吧,还可以加一份老鸭汤。”
  “我请你,”陆河说,“不能总让你请客。”
  这话说的,我之前连续吃了那么多天他做的菜。
  想到这个,我突然好奇起来。
  用刀尖戳了戳那香喷喷的大肉块,再抬头的时候,问他:“我能不能八卦一下?”
  “你说。”
  “你……追人成功了啊?”
  陆河明显一愣,我赶紧解释:“没事儿没事儿,我就随便八卦一下,你不想说没关系。”
  我理解,领导么,恋情都要保密的,就跟那些明星似的,我懂,我都懂。
  “不是,我没懂你的意思。”
  行吧,装傻呢。
  既然装傻,那就是不想说,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
  “啊,没懂就算了,我就随便问问。”我琢磨着,转移话题吧。
  结果,他似乎不太想转移。
  陆河问我:“我追谁了?”
  他这个人啊,我本来都打算把八卦之魂拦腰斩断了,他却非得问,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我说:“就之前你练厨艺,不是为了追人?”
  他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被我说中了,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男人啊男人,都说了别问了,这不是给自己找尴尬么。
  “放心放心,我给你保密。”
  “好。”陆河发完呆,抬手扶了扶眼镜,“说好了,帮我保密。”
  我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
  “那你们现在是已经在一起了?”
  “还没。”陆河说,“那个人不太好追。”
  “我没追过姑娘,不太懂。”我抬手,朝着老板打了响指,又要了两杯扎啤,“不过都说追姑娘路漫漫其修远兮,你条件这么好,人又真诚,别急,慢慢来,就算是天仙都会被你打动的。”
  他点头笑,对我的彩虹屁似乎很满意。
  我就说,要是我愿意讨好领导,上位是分分钟的事儿,只不过我这人太懒,连吹捧领导都不愿意。
  “对了,”陆河说,“说说你吧,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这个问题我从十三岁就开始琢磨,这么多年了,那些各大论坛票选出来的gay圈天菜我都喜欢,但只是那种对着照片流流口水的肤浅的喜欢,要真走心的话,我也不知道。
  陆河这么一问,把我问倒了。
  “怎么?”陆河笑着看我,“这道题这么难答吗?”
  “难,比我高考时物理最后一道大题还难。”我说,“‘喜欢’这种事情太唯心了,而我这人呢,又不定心,今天喜欢这样的,明天喜欢那样的,不好说。”
  我说完,抬头看他,发现陆河在盯着我,眼神有点儿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怪。
  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怎么了?”我问。
  “没事儿。”他笑了,“就是没遇到真正喜欢的。”
  陆河的手指轻轻蹭着扎啤杯的玻璃把手,他对我说:“等遇到了那个人,你就定心了。”
 
 
第21章 
  事实上,我们这些在现代社会中忙得晕头转向的年轻人,在很多时候已经没有恋爱的心思了,尤其是生活在一线城市的外地青年,我们每天想的是什么呢?
  不是我出门右转能遇见下一任恋人还是上一任男友,也不是我乘公交车还是坐地铁会有新桃花。
  我们每天想的是——我靠,又要交房租了。
  或者——操,上个月的报销为什么还没发?
  小时候不懂“疲于奔命”的意思,长大了,身处其中了,不敢多想了,因为想多了会忍不住为自己感到悲哀。
  可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悲哀,广大贫穷的年轻人都正经历着这样的悲哀。
  当然了,有些人可能并不觉得这样的生活可以算是“悲哀”,甚至会志气满满地乐在其中,那大概真的正年轻且有干劲,对一切都充满了热情,因为我以前也是这样的。
  刚工作那两年,甚至觉得加班很快乐,因为就算不加班也只是在家里躺着无聊,还不如去公司做点儿有意义的事儿。
  可是后来开始明白,能安安稳稳毫无顾虑地在家躺一会儿是何等的美事。
  二十出头那些年,谁不是士气高昂,对明天充满期待啊,可是晃荡了十年,士气一点点被磨没了,我三十岁,依旧漂着。
  在这座城市里,我确实不是最辛苦的,我的工资不算是最低收入那一批,有什么聚会我也能毫不犹豫地掏钱参加,可心境上,还是觉得累。
  三十岁了,没有根似的。
  我深知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无法在这座城市扎根,我手里握着的资本不足以支撑我拿下这里的户口、买下这里的房子、拥有这里的爱情。
  “在想什么?”陆河问我。
  他说话的时候我才突然回魂,发现我竟然又走神了。
  我说:“太难了。”
  “什么?”
  “遇到合适的人太难了。”
  陆河看着我,,喝了一口啤酒,然后说:“舒望,你觉得遇到合适的人难,还是遇到喜欢的人难?”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他刚刚说的,和我刚刚回答他的,是两码事。
  合适跟喜欢,真的是两码事。
  “都挺难,”我说,“但最后拥有哪个,还要看个人选择。”
  我的很多同学都已经结婚了。
  也对,我都三十了,我的同学年龄跟我也都差不多,都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当年的男生女生现在都变成了男人女人,很多人,无论他能不能承担起一个家庭的责任都已经走入了家庭走入了婚姻生活。
  大部分人,尤其在二十七八岁之后,到了三十岁大概是个峰值,大家都已经从试图寻找“喜欢的人”转变成了寻找“合适的人”。
  陆河说:“你想要哪一个?”
  我笑:“当然是喜欢,最好对方也喜欢我,不然我单恋很辛苦的。”
  其实是我没得选。
  十三岁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喜欢同性,所以所谓合适的“婚姻”对于我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虽然我还没跟家里出柜,但前年春节的时候,我在除夕之夜的饭桌上向爸妈表明了态度,我说的是:“爸妈,你们儿子要做一个坚定的不婚族,虽然你们可能不会支持,但我希望你们能理解。”
  当时我爸说的是:“谁稀罕管你。”
  而我妈说的是:“哦,你喝口那个汤尝尝,你爸做的。”
  所以,我根本不需要选,只需要等。
  等一个我喜欢的人出现,能让我在“百忙之中”多看他几眼——好吧,我承认这么说话有点儿臭不要脸,但我真的每天当社畜很累,如果不是很喜欢,确实不愿意分更多的时间给别人。
  有那个时间,我躺下睡一觉不好吗?
  有那个时间,我算算下个季度的房租存没存够不好吗?
  我活得可太现实了。
  但这个社会,谁不现实呢?不现实的人,真的会被饿死的。
  陆河端起酒杯,跟我说:“那祝你早日遇见和你两情相悦的人。”
  “谢谢陆总。”我笑着跟他碰杯,“借你吉言,我觉得快了。”
  这又是一句彩虹屁。
  吹捧陆河的时候,我真的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我们喝了酒,吃了肉,看了烟花,也聊了天。
  深夜,篝火晚会结束,大家各自回小木屋休息。
  我跟陆河住的地方在最里面,沿着小桥慢悠悠地走,一抬头发现天上的星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冒了头,明明之前放烟花的时候还看不到,那会儿有些阴天。
  虽然没有可比性,但这一瞬间我想起了梵高的《罗纳河上的星夜》,1889年的秋天,梵高画下了这幅画。
  而此刻的秋天,我跟陆河走在小桥上,脚下流动着的是秋夜冰凉的小河,河面也倒映着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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