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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陆河(近代现代)——秦三见

时间:2020-09-20 10:18:58  作者:秦三见
  “你好像很容易走神?”陆河说,“每天都在想什么?”
  “我在想……”还没说完我就打了个喷嚏,然后揉着鼻子说,“我在想,这晚上也太冷了吧。”
 
 
第22章 
  这地方的晚上确实冷。
  我跟陆河回了小木屋,一开门进屋,寒气直接让我打了个冷颤。
  陆河说:“我问过,柜子里有毛毯,睡觉的时候铺床上,能暖和点。”
  “哦。”我想跟他说我其实没那么虚,但张了张嘴,决定放弃。
  我就是这么虚,就是这么怕冷,每年冬天开始供暖前的那段时间简直都能要我的命。
  我站在客厅擤鼻涕,陆河打开柜子,抱着厚厚的毯子说:“舒望,我给你放卧室去了。”
  “哎!我自己来!”我这儿刚擤完鼻涕,赶紧跑过去,我哪儿能让他照顾我呢。
  但陆河压根儿没等我,直接抱着毛毯进了我住的那个房间,等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放好往外走了。
  “谢谢陆总。”
  陆河笑:“又这么叫我,不是说了,私底下直接叫我名字么。”
  话是这么说,但我不是怕叫习惯了以后当着别的同事的面儿改不过来么,毕竟我这人动不动就走神,神经跟不上的情况屡屡发生。
  我没说话,他也没再计较这个,拍了拍我的肩膀,嘱咐我早点睡觉就走了。
  我本来还想着洗个澡再睡,但实在太冷,我去洗漱都消耗光了我所有的意志,洗澡是不可能的了。
  洗漱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陆河房间的灯还亮着,不过已经很晚,就没过去说话,小跑着回了卧室,一打开床上的毛毯有些惊讶。
  陆河竟然把两条毛毯都给了我,他是故意还是无心?
  这样可不行。
  我抱起一条毛毯出去,敲响了陆河的房门。
  “怎么了?”陆河问,“睡不着?”
  他问完就看见了我怀里抱着的毛毯。
  “发现了?”陆河笑,他没戴眼镜,也不知道看不看得清我,“倒是不用特意来谢我,反正我也用不上。”
  “用不上?”
  “嗯,我怕热,”陆河说,“晚上这个温度我觉得刚好,盖着毛毯太热了,不舒服。”
  他说:“你铺一条在床上,再盖一条,把被子盖在毛毯上面,这样暖和,快去睡吧。”
  对于陆河的话,我将信将疑,信的是他教我的保暖方式,疑的是他说他觉得这个温度刚好。
  但我没继续跟他争,时间实在太晚了,我们再这么拉扯一会儿就真的谁也别睡了,既然他说他不用,那我可就抱走了。
  占了好大便宜的我火速溜回房间,火速铺好床,火速钻进了被窝。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真的慢慢开始暖和,但我就是睡不着。
  可能因为吃太撑?
  也可能因为喝了酒。
  我喝酒如果喝到半多不多的状态就容易亢奋,睡不着觉。
  在床上滚了好半天,突然听见外面客厅有动静,好像有人在走动,我没听见陆河开门出来的声音,也就是说客厅里的人可能不是他,或者说,客厅里的可能根本就不是人!
  好吧,我知道应该科学至上,神神鬼鬼什么的不应该被我这种当代优秀青年挂在嘴边,但众所周知,我怕鬼。
  从小到大就怕鬼。
  我缩在被窝里,觉得更冷了。
  有时候我觉得人还是不要太有探险精神,就比如我,就是个反面教材。
  明知道外面可能有不明生物,我却还是忍不住想开门看看,哪怕我起来的时候,踩在地上的脚都站不稳,腿都有些发软,却还是念着“南无阿弥陀佛”握住了门把手。
  不都说阳气盛的地方鬼不会来吗?
  我一个人阳气不够盛的话,加上个陆河也镇不住这些小鬼?
  真的有点闹心。
  我听见开柜子的声音,这鬼怕不是想偷我们东西。
  当我打开房门,还没找到那鬼的身影,就听见一个声音说:“我把你吵醒了?”
  此时,我穿着睡衣,蒙着毯子,鬼鬼祟祟地站在卧室门口,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竟然是陆河站在客厅的窗边。
  窗帘没拉上,月光刚好洒进来裹住他,看得人觉得冰冰凉凉的。
  原来还真不是鬼。
  我说:“没,我还没睡着。”
  陆河手里拿着一罐啤酒,笑着说:“我也是。”
  这就很尴尬了,我应该过去跟他聊天,就“我们为什么失眠”展开并不激烈的讨论呢?还是应该赶紧滚回床上继续数水饺呢?
  “喝酒吗?”陆河说,“储物柜里有白啤,看起来还不错。”
  “哦,好啊。”我穿着拖鞋,裹着毛毯,那造型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或者也可以说是《千与千寻》里的无脸男,反正就挺别致的。
  我过去,打开柜子,犹豫了一下,直接抱了好几罐啤酒去了窗边找陆河。
  我们坐在窗边,这个方向看出去是干净冷清的河面,泛着幽幽的冷光。
  我怕冷,依旧裹着毛毯,只露出脸和一只拿着啤酒的手。
  陆河像是真的不怕冷,他只穿着睡衣坐在我旁边。
  我说:“你怎么也没睡啊?”
  “睡不着。”陆河说,“可能有心事。”
  我喝了口酒,看他:“什么叫‘可能有心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为什么说可能?”
  他手指摆弄着易拉罐的拉环,套在了自己的小手指上,低着头,轻飘飘地回答我:“我也不知道,下意识就那么说了。”
  这话,这语气,可不像是陆河会说出来的。
  我问他:“惦记那个姑娘呢吧?”
  陆河笑出了声:“姑娘吗?”
  他停顿了一下,又笑了几声:“你要非这么说,倒也不是不行。”
  “男人嘛,夜深人静,”我轻轻跟他碰杯,“懂的,我懂的。”
 
 
第23章 
  陆河笑我:“你懂什么?”
  “我什么都懂。”男人那点儿心思,我当然清楚。
  其实有这种念头一点儿都不稀奇,也不可耻,这是人类的本能,男人女人都一样,我们又不是性冷淡,当然会有欲望,而人对自己喜欢的人产生欲望,这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什么都懂?”陆河轻声说,“真好。”
  他的话似乎有点儿没头没脑,或者说,我的思维跟不上他,不懂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要说“真好”?
  不懂,但有些问题是不能问的。
  我们俩坐在一起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话题又绕回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陆河说:“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
  但我不能这么接话,那就太没劲了。
  “方便说吗?”我试探着,“不说也没关系,毕竟,轻易说出来,那就不叫秘密了。”
  “如果你愿意从此以后跟我一起保守这个秘密,那我可以告诉你。”
  陆河的话让我很意外,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除了我之外,他对别人也这样吗?
  至少我们公司的其他人应该没有。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其实我看得出来,陆河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跟每个人相处都有特定的距离,有些人离得近,有些人离得远,公司里绝大部分的人都站在“黄线”以外的安全距离,我的话……我觉得应该是离他稍微近了一步的那个人。
  或许这么说有点儿自我感觉良好,可陆河传达给我的信息就是这样的。
  尽管我想太多了,那也是他的问题,不是我的。
  我喝了一口酒,深思熟虑之后说:“其实,要不要告诉我这个秘密,还是取决于你,而不是我。”
  陆河看向我,我对他笑笑,笑得估计也没多好看,毕竟失眠的人是不可能笑得好看的。
  “我们在对别人说出自己的秘密前会做一个初步的衡量,对方值不值得我们开口,我们说了之后,会不会后悔。”我说,“其实在你跟我提起你有一个秘密的时候,你已经知道了自己想怎么做,无论我怎么回答你,你都有了自己的打算,否则压根儿不会跟我提起这件事,对吧?”
  陆河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笑着说:“其实你挺聪明的。”
  “这些没用的小聪明倒是不少,”我说,“可真要让我好好动脑去赚钱就不行了。”
  我们轻轻碰杯,没有冰过的啤酒在这个晚上被我们一口一口喝进了肚子里。
  我打了个嗝,逗笑了陆河。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陆河笑得蛮多的,不过说起来也对,我们大部分时间的碰面都是在公司,我上班的时候也整天丧着一张脸,能欢天喜地去上班的人估计是真的战士。
  “我撒了个谎。”陆河说。
  “什么?”
  “你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惊讶地看向他。
  “那天早上我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突然觉得,活着好像挺没劲的。”陆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看向窗外盛着月光的河面,他说出的这些话隔着玻璃窗钻出了房间,每一字都像是雨点,打在河面上融进了水里,“我没研究过人类的各种死法,但经过那座桥的时候,突然想起我不会游泳,或许可以一试。”
  “……你吓着我了。”我说。
  “当时弯腰往桥下看,眼镜先一步掉了下去。”陆河语气平静,“‘噗通’一声,我看不清,但听得清清楚楚。我当时想,如果我掉下去,应该比这声音要响亮,溅起的水花也更大。”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捏着易拉罐的手下意识地用了力。
  啤酒是什么时候洒出来的我根本就没注意,弄脏了毛毯,我也没注意。
  我只听到陆河说:“我当时在酝酿,就像乌云酝酿一场雨,而我酝酿一场死亡,但是还没酝酿好,你就出现了,你对我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陆河又在笑,笑得很轻,声音很好听。
  可是,在如此深夜听着他说完这些话,不管什么样的笑都让我觉得更冷了。
  “陆河啊……”我喝了口酒,蹭了蹭沾了啤酒的手,心跳得很快,也很难受,“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还是活着好。”
  “嗯,你说的对。”陆河说,“其实这么多年我也就只有那么一次真的想死,事后再想起那个瞬间,特别庆幸被你拦了下来。”
  他说:“我不应该嫌自己的命长,相反的,我应该尽可能活得久一点。”
  我在他旁边点头。
  “毕竟,人生是由无数个可能组成的,谁也不知道在下一秒我们会遇见谁。”陆河停顿了一下,低头看着小手指上套着的易拉罐的拉环,像一枚不会发光的廉价戒指,“逃过了那一劫,你看我,现在过得多自在。”
 
 
第24章 
  我一直觉得,在职场上想过的轻松一点儿,首先就是要学会跟同事和领导保持距离,有些八卦不该听的不要听,有些秘密不该知道的不要知道。
  当然,我这种心态只适合从来不妄想以某些快速的手段爬上管理层的人,我并不是说那种人有多糟糕,只是觉得相比于那个,我更擅长“明哲保身”——“明哲”可能是我给自己贴金了,但我确实一直试图做一个站在任何小圈子之外的人。
  在今天之前,我对陆河有好奇,但那所有的好奇归根结底还是源自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夏日清晨缓慢的河流跟还没睡醒的桥,跑步一千米就累了放慢速度开始悠闲散步的我和精神不佳衣衫不整像个落魄青年一样的他。
  当时的我以为他要自杀,现在的我终于知道,原来当时他真的要自杀。
  陆河真的不像那种人。
  不像那种会因为一些事情就甘愿放弃生命的人。
  这些日子的接触让我觉得他简直就是我最希望自己成为的样子,是即便放在相亲场上也第一个会被挑走还是好多个人一起选中他的那种人。
  外形条件就不用说了,谁见了不说一句陆总真帅、气质真好呢?
  经济实力自然也不用多说,在我们公司能坐到大部门总监,人家的年薪我都不敢想。
  要长相有长相,要学识有学识,要地位有地位,要经济实力有经济实力。
  这不就是我大学毕业时幻想出来的未来某天的自己么?
  只是可惜了,幻想终归是幻想,这年头连理想都难以实现,更别提幻想了。
  所以,没人想得到这样的陆河竟然会有过自杀的念头。
  我想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不是为了抓住他的秘密他的把柄,只是好奇究竟是什么能差点儿打败他。
  但是,我没问。
  以前,就大学那会儿,我还有个外号叫“舒·十万个为什么·望”,工作这么多年之后,接触了这么多人之后,学会了少问“为什么”。
  说白了,就是学会了跟人保持距离。
  不试图走进别人的世界。
  我知道这种想法不够绝对正确,但我总是在想,如果对方愿意,肯定会伸手拉我,如果没那个意思,我就少给人家增添负担。
  所以,此时此刻,按照正常的聊天流程我应该问他当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轻生的念头,可是我没有,我只是拿着啤酒跟他轻轻碰了一下易拉罐:“干杯,献给活着。”
  这句话说起来,听起来,都有点儿矫情,但在喝酒的时候,说什么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陆河似乎有些意外,他看着我喝酒,然后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要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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