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围要紧,我们快去!”
可是现在又面临了一个问题,他们昨晚来的时候为了不打草惊蛇都是轻装上阵步行来的,现在要回去,结果没有马。
“两人一骑,换马!安易你跟我一骑,快!”
“好!”
几人纷纷下马自觉两人一骑又上了新马,季淮墨一跃上了最前头的骏马,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扭头冲安钦扬道:“上来!”
安钦扬也不多话,直接也飞身上马,甚至不用任何借力点。他上马之后,搂住季淮墨的腰。
季淮墨也不多说,随即策马带领人马狂奔,不到一刻钟就到达了玉田县城前方的原野上。只见两方人马战作一团,鲜血纷飞,尸横遍地。
季淮墨见此场景连忙勒紧缰绳,使战马马蹄高高扬起,使用内力高呼,“我方将士何在?!”
原本正在拼杀的兵士们听此惊雷,纷纷转头,大喜:“元帅来了!元帅来了!”
“冲啊!!!儿郎们!!!”
“我就说元帅不会抛弃我们的!他来和我们并肩作战了!”
一听到这话,季淮墨就知道奇丽又是用什么话来蛊惑援军将士的,他们定是以为自己抛下他们逃走了,因此才这么没有士气,被打得节节败退。
于是,援军将士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倒把奇丽军一时之间打懵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局势已经瞬间逆转了。
站在远处窥探战况的那支不由得用奇丽话骂了一声,“传令下去!让所有人全力进攻安国主帅,抓活的!”
说完,他若有所思地紧盯着季淮墨身后的人,总觉得他的眉目似曾相识。
而安钦扬这时候也抢过身边奇丽军的一匹战马,一跃上去,提起兵器和季淮墨并肩冲进战局,奋勇厮杀起来。
他武功深不可测,如今全力发挥起来,竟然只身闯入敌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所有人都被这突然的一幕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己方是敬佩,敌方是惊恐。只有季淮墨目露担忧,他可没有忘记安钦扬余毒未消,又刚经历过头痛和发烧,如今这样,万一......季淮墨这样想着,赶紧驱动马匹艰难地来到安钦扬的身边和他并肩作战,并时刻注意他的情况。
“你还好吗?”
“还好。小心!”安钦扬突然目光冷厉,挥刀侧身砍倒了一个偷偷逼近季淮墨的奇丽士兵,将他的头直接砍了下来。结果鲜血飞溅,瞬间让季淮墨的脸一时之间看不清颜色,可是他浑不在意,随意一抹,马上就集中精神四处砍向不断逼近的奇丽士兵。他能明显地感受到,他们四周的士兵明显增多,几乎都要围得水泄不通了,想是敌军主帅下了命令,刚才那一声果然将对方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
只是不知道这次是谁出动?看如此大的规模,应当不会是无名小卒才对。难道是,那支?
想到这里,季淮墨似有所感,猛地扭头,他感觉仿佛和一个人锐利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可是再仔细看去,那个方向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到底是谁呢?
而与此同时,大树后面的那支咧开嘴角,露出一个十分阴狠和志在必得的微笑。他想起来了,那个与季淮墨共乘一骑的人是谁。
十几年过去了,虽然大安大部分人都模糊了面容,但是他依然不会忘记那个让自己功败垂成的孩子,尤其是他那双闪烁着坚定和狠戾的桃花眼。
那就是大安的皇太子,安钦扬。
十几年后,他又重新上了战场。
真是天助我也。那支将眼睛狠狠闭上,随后又张开,散发出冷芒。
他终于不再隐藏身形,而是站了出来,将他的武器高高举起,用奇丽语高喊:“安国的皇太子就在此处!和安国统帅在一起!抓住他!”
这话一出来后,奇丽军顿时就沸腾了。而通晓奇丽语的部分援军将士也都愣住了。安钦扬脸色亦不是很好,他低估了那支。没想到十年过去了,他竟然能从现在的自己身上找出当年那个孩子的影子。没错,当年十一岁的安钦扬充其量还是个孩子,连少年都称不上。
第123章 射落战旗
季淮墨起先一脸茫然,直到他身边的翻译官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他的脸色勃然大变,看向安钦扬,“跟着我,突围出去!”
随后,又跟身后的副将吩咐,“传令下去,所有人成车轮状逐渐包抄过来,势必要保护太子殿下的安全。”
那副将也是懂奇丽语的,他刚才听到对方统帅下的那声命令,本就惊疑不定,如今又听到季淮墨这么吩咐,当下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恭敬地看了安钦扬一眼,领命而去。
副将策马狂奔,当即在敌军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在路上拔起一杆安国的大旗,跑到高地上,猛地勒住马缰,让骏马的两只前蹄高高扬起,“众将听令!车轮阵!启动!”
援军将士原本如同一盘散沙,凝聚不起来,可是现在有人在高地挥旗指挥,情况就不一样了。
他们马上进入状态,排成一条条半弧形的长龙逐渐往季淮墨和安钦扬的方向包围过去,途中如遇障碍,一律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的头砍下。整体的战斗力瞬间提升了好几倍。
这时候如果有人和副将一样站在高地,就会发现原本散乱的兵士逐渐变成了有规律的圆圈,一圈套一圈,而且围绕着两人交错旋转,顺时针与逆时针互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排演什么大型军舞。事实上,这确实是季淮墨从一个大型宫廷舞蹈上得到的启发,运用在战争上还是第一次。
如今看来,还是挺成功的。奇丽士兵都被绕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西南北。
“收!”高台上的副将猛地向左一挥旗帜,军士们就将圆圈猛然收紧。
“放!”军士们将奇丽兵隔绝在外,偏偏放季、安二人过去。
但闻一声凄厉的马嘶,只见安钦扬本人乘坐的马已经彻底立起来了,两只前脚正剧烈地上下扑腾着。安钦扬一手紧抓缰绳,一手持刀狂扫着还陷在包围圈中的敌兵。很快,外围一圈的奇丽士兵就跟排练好了似的一个个仰倒下去,再也没有了生息。鲜血从他们的脖颈喷射而出,还带着滚烫的气息,溅到安钦扬的脸上、衣上,将他彻底浸染成了血人。
随后,他策马朝着杀出来的血路一路狂奔,季淮墨紧随其后。
“射箭!射箭!!你们都是死的吗?!”
“不许射!”
“那支!为什么?!你要反抗大祭司的指令吗?”
“反抗大祭司指令的是你吧?图德。”
“大祭司只吩咐活捉安国统帅,可没包括其他人!”
“其他人?他是安国太子,难道不比区区一个小统帅更能为我们换取价值?”
“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安国太子?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安国太子?那支,你也不确定对吧?毕竟你只在十年前见过他一面。而那时,他只不过是一个小毛孩。”
“图德!你!”
图德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吩咐道:“射箭。”
第一统帅又如何?还不是要屈从我这个大祭司身边的使者。
于是,密密麻麻的箭雨都朝着安钦扬的方向飞去。虽然大部分都被外围的“圆圈”抵挡住了,但是还有少部分飞到他面前,都被他一一格挡,他侧身低头对紧跟在他身后的季淮墨说道:“你掩护我。”
“好。”
安钦扬说完这句话后就回转头,抓起弓箭继续往前飞奔,完全把后背交给了季淮墨。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奇丽伫立在另一块高地的战旗。
只要战旗被射落,他们就会不战而溃,玉田之危就能解了。
“驾!!!”安钦扬用弓箭狠狠地击打骏马的屁股,骏马吃痛,长嘶一声更加卖力地撒开四蹄一路狂奔。季淮墨紧随其后为安钦扬格挡飞过来的箭矢。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最终到达了离战旗百步远的地方,勒紧缰绳几乎同时勒令马停下来。
安钦扬拿起弓弦,一个翻转拉如满月,再取出三支羽箭搭在上面。
只听得“倏”的一声,三箭齐发,在片刻之后同时击中了旗杆,竟是将它生生折断!
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战场上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在两军交战对垒的过程中,战旗一直起的是指挥和信仰的作用,如今标杆都被人折了,相当于没有了主心骨,那这战也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而且标杆在众目睽睽下被毁,这传出去就会成为永远的污点,伴随主帅的一生。相当于他永远都会被人耻笑,甚至自家主子也不会再信任他。
所以,那支简直恨不得亲自奔过去将安钦扬大卸八块。他现在可算是尝到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滋味,原本是想活捉安钦扬慢慢折磨他,让他生不如死,可没有想到他竟然又一次被安钦扬戏耍了。
是他被各种假消息蒙蔽了,竟然会觉得十年前那个神一般的小孩已经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懦弱无能的病秧子。
探子误我!探子误我!!!
那支最后再愤恨地看了那个方向一眼,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宣布,“退兵!”
然后他转身离去,图德在他身后露出冰冷的笑容。
安钦扬一直等到剩下的奇丽兵如潮水般狼狈退去之后,才和季淮墨调转马头回到自己的阵营。
安钦扬太子的身份暂时没有扩散出去,因为懂奇丽话的毕竟是少数,而这些人不是翻译官就是较高层的将领,没有季淮墨的吩咐,他们也绝不会宣传出去。
这让安钦扬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虽然前来迎接的副将变得不敢直视他了,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么一点小小的变化。
“晋将军呢?”如今危机解除了,季淮墨也终于反应过来,在刚才一直没有看到晋炜,故而有此一问。
“他人呢?”季淮墨有些奇怪,因为照理来说,晋炜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做不出来擅离职守的事情,而且在场的兵士明显只有一小队。就这么点人能抵挡住奇丽的几万精兵就怪了。
也是幸亏他们及时赶来,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第124章 复发
“回禀元帅,晋将军带二队人马往北追击敌军了!派末将在此镇守!”
“北部还有什么敌军?!”季淮墨大惊失色,他原本以为自己所见到的就是全部了,结果没想到竟然远不至于此。可是晋炜怎么还没回来,可别是中了圈套了。
“回禀元帅,只是小股队伍,不过他们偷走了我军粮草,因而晋将军才带人去追。”
“对方盗走了多少粮草?晋将军又追了多久?”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分明是奇丽的各个击破之计,先用一个假墓勾起他的兴趣,把他引入那里头杀死,再用粮草引晋炜步入圈套,最后再倾大部力量将剩下的援军一网打尽。
果然是心思缜密,环环相扣。
“你带一队人马上把晋将军追回来!快!”
“是!!!”
而这时,跟着季淮墨一起回来的老六在他身后说,“元帅,那秦将军……”
季淮墨猛地一拍额头,忘了还有秦朝这回事!算了算了,先保晋炜安全无虞吧,至于秦朝,他定是已经落入奇丽之手,等回了府衙再寻思救他吧。
“安易。”
“……”
“安易?”季淮墨这才感觉到安钦扬从刚才起就一直没有说话,这让他感到很奇怪。他不由得转身看向安钦扬,却见他整个人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嘴唇发白,神情痛苦,如果不是双手下意识紧紧抓住马鬃,恐怕早就从马上掉下来了,原本抓在他手上的弓箭也早已掉落在尘土中,这么大的动静,他竟然一无所觉!
而那骏马被抓痛了也不恼,只是焦躁地小幅度在原地踱着步。
他心中大骇,连忙飞身到安钦扬的马上,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他。
“你怎么了?!”
岂料,安钦扬像是终于有了支撑似的,心头一松,竟整个人软了下来,手也松开了。
“安易!!”季淮墨失声大叫,连忙低头查看他的情况,却见他双目紧闭,已经失去了意识。
季淮墨的心咯噔了一下,连忙搂紧他一路狂奔进城,留下一句,“收拾干净!”就瞬间没影了。
“安易?安易?安钦扬!”
好不容易到了府衙,季淮墨抱着安钦扬翻身下马,“军医!军医何在?”
“元帅,发生什么事了?”
“把所有的军医给我聚集到这里!越快越好!快去!”
“是!”
季淮墨把安钦扬抱进他的房间把他放到床上,解开他的衣服查看,没有受伤,那么晕倒的原因是什么,不言自明。
那体内之毒,果然是定时炸弹。
季淮墨忧心忡忡地来回抚摸着安钦扬的额发和手臂,想着如果他真的出事了,那要怎么办?
如果安钦扬此时神色平静,季淮墨还能骗自己说他不过是力竭晕倒,休息片刻就会醒来,可是安钦扬的脸色分明白得不像话,神情也十分痛苦,额上还不断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渗出来。
军医来得很快,一共八位,他们恭敬地向季淮墨行礼之后,就上前去查看安钦扬的情况。第一位军医上去把了脉之后,脸色立刻就变得凝重,他主动起身让第二个过来看看。第二个把完脉之后马上就露出了和前一个一样的表情。
就这样一连换了三四个,直到季淮墨终于不耐烦了。
“究竟怎样?瞧清楚了没有?!”
“这……元帅大人,安大人这毒……”
“怎么了?”季淮墨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翻过安钦扬的手腕,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血线,它从安钦扬的掌心慢慢往上延伸,如今已经快要和他的胸齐平了。
“这……”
“血线一旦到达胸的位置,那便是神仙也难救了。所幸,现在还有一段距离。元帅,为今之计只有快些服下解药和将毒逼出体内这两种方法了。可是您又说此毒无解,那这……”毕竟军医擅长的只是医治一些皮外伤和头疼脑热之类的小病,对于中毒和逼毒一无所知。一时之间,也只能在这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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