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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家南狮,师哥师弟(近代现代)——晒豆酱

时间:2020-09-25 11:04:29  作者:晒豆酱
  黄狗狂吠,一前一后冲了过来。伏城把烟一扔掉头撒开大长腿就跑。
  终于在下午两点之前到了家。破防盗门外堆着几个纸盒子,伏城不会网上购物,但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前阵子总有人给自己寄,一开始他以为是寄错了,可门牌号就是自家。打开一看,全是附近的风景照,拍得模模糊糊也不好看。再后来还是照片,拍摄对象变成自己住的这栋楼,伏城就懒得再开包裹。
  有病。他把包裹踢开,进屋。好不容易找到空调遥控器,伏城想了一下电费,又放下了。
  最后拧开一人高的电风扇,拿出冰箱里最后一根咸水冰棍,伏城脱了衣裤,只穿平角红色内裤,面冲墙壁跪下了。
  内裤边缘上方有两个明显的腰窝,漩在劲窄的腰后侧。
  他先大腿并拢,脚掌垂直于地面,把脚趾勾起压成与脚背90度角。然后大腿慢慢打开,再打开,耻骨朝墙壁靠拢,再靠拢,直到完全贴上。
  “呼。”腰渗出汗珠,前胸和大腿内侧完全贴墙,伏城脸朝天花板,嘴边上是一根冰棍棍。再垂直地抽出来,长长地出一口气。
  压脚背。不是天生软筋骨,很硬,大胯大关节从小压开了,可小关节的功夫必须天天练。别人一个月不压也不碍事,他几天不压就能抽回去。
  忍着疼也得干。耗了几分钟,伏城扶着墙站起来,踮着脚尖挂在风扇上吹风,慢慢地嘬冰水。
  嘬一下喉结动一下,冰棍化了淌到手掌和腕子上,伏城不浪费每一口咸水,嘬嘬指肚又嘬嘬JB,终于凉快了。
  电扇风吹啊吹,把他吹困,眼皮像醉狮逐渐合上。
  梦里有人咬他的梨涡。
  突然电风扇一颤,他醒了,实在懒得动,只好伸直左腿去够旁边的手机,绷着脚踝,用灵活的大脚趾给勾了过来。
  3点20分,该走了。仰着下巴流干最后一滴汗,伏城捞起地上靛蓝色的校服。
  骄阳如旧,只有蝉和风声。
  蒋白回头找了找,仿佛听见有人叫他,无果。
  他不记得自己以前抽不抽烟,也不记得右手食指靠近指甲的第一关节上那个疤怎么来的。
  割伤?不是,武术刀伤没这么浅。棍伤?也不是,棍法不会留下弯曲的伤。
  一元硬币的四分之一弧形大小,浅,却突兀孤立在指节上。浅到再两年就完全长好,新肉代替旧皮,痕迹连同它的来历一同消逝,再也追寻不到。
  可现在,它像送了一根针到静脉里,不会马上死人可时时酝酿血光之灾。像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怎么了?又头疼啊?”徐骏撞了过来,同样穿朱红色校服。高领,肩章到腕口由黑条贯穿,左胸口是正山武校。
  现在刚好是晚饭前,大批武校学生离开校园去食街打牙祭,也有大批学生饱腹归来到演武场训练。
  蒋白摇头,动作稍有停顿,手里掐着一支烟。刚出事那年太阳穴总是疼,这半年终于不疼了。今年3月初,从深圳转回北京上学,入校第一天就和徐骏干了一架,原因同样不可追寻。
  同桌不能坐人,必须空着。徐骏当时很没眼色,骂了一句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蒋白心说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谁,默念三遍不要动手然后抄起椅子砸到了徐骏身上。
  武校生打架不同凡响,手底下都有点套路,班主任没敢劝。
  “你别老像死人似的,整点阳间的行为,喘口气,说句话。”徐骏反手搭住蒋白。别人牛不牛逼他不知道,正山敢搭蒋白肩膀的人物大概只有自己一个。
  别看蒋白一天说不到几句话,动起手来,比别人多出一股没爹没妈的孤儿感。
  可徐骏见过蒋白的爸妈,夫妻俩正常且和蔼,怎么生出一个精神层面的孤儿呢?
  比如,专门在学校正门抽烟挑战教导处权威。这不,面前四版校方通告栏,这位哥的处分通知,牛逼地占到了四分之三。
  从高一打到高三,从单挑到群架,从口头警告到留校察看,处分名单和照片一起贴,很像寻人启事。
  证件照中高眉深眼,双眼皮内窄外深,鼻梁骨高但有个弧形,一张酷逼面瘫脸。但他一有表情,通告栏就多一张处分单。证件照还丢过一次,挂出来第一天就被偷了,老天给脸。
  但老天也公平,给了他脸和好身手,没收了他的脑子,据说是失忆。
  “别抽了,教导处看见又扣咱们班的纪律分。就因为你,咱们高二3班的分值已经负一亿了。我说,你是不是心里有油田,一点就爆?”徐骏想收他的烟,可这位哥动作是真快。
  第一天交手,徐骏就知道蒋白肯定不是半路出家,他和自己不一样,应该是从小练武术。
  眼皮总是垂着,眼神是抽打出来的锐气,还有一种愿意为喜欢的女生大动干戈的意气。站姿看似松弛,腿如铁笔深扎入土,腰背核心绝稳,突袭推都推不动。谁知道以前练什么出身。
  “走吧,去吃饭,赶在晚自习前回来。对了,今年咱们正山和重德的交流大赛,你上不上?”徐骏试探他。
  班主任透露,蒋白爸妈说儿子有全国青少年武术套路锦标赛的第一名,还是两个单人项目。这要是真的,蒋白就是套路王,没准还是一级武运动员。
  全市两所武校,北重德、南正山,偏偏同时建校,水火不容打了几十年难分高下,谁见了谁都想把对面干死。要是重德的学生来正山一趟,这人还没走到操场,就被轮着干趴下。
  “不上比赛。”蒋白摇摇头,轻弹烟灰,碎发扫过眉骨,刘海下一双眼冰凉。
  别人都说自己命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还能捡回一条命,可蒋白不这么想,他就是死了,死在了14岁的尾巴上。
  马上进入15岁的蒋白死在深圳,骨灰没埋,像沙漠上举步维艰的甲虫,风一来,甲虫没了,可连串的爪印还在,风再来,爪印就浅一层。痕迹吹干净之后再没人知道这只虫子临死前向着什么地方奔跑。
  但他又寄生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活下去了。有时自己还能感觉到15岁蒋白冤魂不散,想要冲破崭新皮囊,摇摇晃晃飘荡,对这个世界狂喊。
  喊还给他。
  还什么?蒋白不得而知。世界是无法查找初始地点的平行宇宙,他穿着别人的衣服,拖着别人的行李到这个空间旅行。可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的,是蒋白的,他偷的,即便自己再往前走,蒋白还是想鬼哭狼嚎把自己拖回去。
  谁都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因为他连自己都没法信。
  可这半年,身体里的冤魂蒋白像彻底死透,头也不再疼了。真好。
  现在夕阳挂西,照得人影瘦长,蒋白也希望影子能脱离自己,变成独立的生命,这样他就可以把15岁蒋白的冤魂一股脑扔过去,再由那个在深圳出事可没能入土为安的少年来告诉自己,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还给他什么。
  还有自己以前抽不抽烟,右手食指第一关节的疤是怎么来。
 
 
第3章 正山武校
  “咱们吃什么去?”徐骏问,“7点半关校门,必须赶在关门前回来。”
  “随便。”蒋白视线穿过碎发,看食指上的疤。
  “又随便,你能不能给个反应啊?”徐骏瞥旁边一眼,交流失败。
  武校是封闭式半军事化管理,高中分出专业。学生群体分为三大类,第一类,从小身体不好家长希望孩子强身健体,第二类学生占绝大多数,网瘾逃学太叛逆,家长实在管不了干脆扔进武校,好比徐骏自己。
  曾经玩早恋、偷银行卡的小浪子已经不见了,在正山上了几年,被各路武术冠军教练轮番收拾,徐骏真没想到自己还能混个班长当一当。爸妈和姥爷知道自己当上了班长,激动得使用中老年人表情包轰炸班主任和教练,并表示孩子扛打,完全不用客气。
  反正亲情一线牵、珍惜这段缘吧。
  第三类极少,就是旁边这位心里有油田的哥,喜欢武术,并且可以一路练到黑的人才,高一下半学期的插班生,凭借一己之力,把高二3班纪律分拖成断崖式下跌。
  震撼我妈。
  对这类精神孤儿徐骏一向敬而远之,可班主任偏偏让自己这个班长多关心他、照顾他,还说他失忆了,不要刺激他。
  刺激?徐骏比比身高,自己1米86,蒋白和自己差不多,谁没事去炸油田找刺激?除非是炮仗。
  步行一刻钟左右是静秀广场,小商圈,再加一条食街和地下美食城。正山有校园食堂,可以买饭卡也可以自由觅食,和逛街购物差不多,时间来得及甚至可以看场电影。
  唯独一条,不允许去静秀商场五层,否则演武场扎马步两小时,全校围观公开处刑。
  因为静秀商场五层是网吧,教导处不定时抽查,绝对能拎出正山的学生。
  “就吃这个吧,随便吃两口赶紧回去训练。”徐骏带着精神孤儿进了羊肉泡馍店,老板一看他们的校服,上两大碗羊肉汤,肉和馍加双倍量。
  练武的孩子都能吃,17、18岁正抽条,瞧给孩子饿的。
  “你尝尝,这家特别好吃,还管饱。”徐骏继续和蒋白套近乎,“你以前在深圳,不知道,咱们正山才是本市第一武校,重德排名第二。今年跨校比赛有兴趣吗?”
  “没有。”蒋白一脸漠然,筷子慢慢搅动汤面。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校没法排名次,估计每年打得你死我活。
  “咱们正山是真牛逼,重德总出邪门歪路。反正你就记住,正山才是正宗武学,重德都是弟弟。”徐骏反复强调。
  蒋白抬起眼皮,眼神像一个死了很久的人,没什么生气。“知道了,见着重德的直接打死,是吧?”
  徐骏汤碗一抖,大家平时习武切磋也就算了,蒋白上来直接打死,简直震撼我妈。“也别这么绝对,毕竟重德的人不会那么莽,上咱们正山来找打。”
  然后蒋白就不再开口了,只用筷子挑汤里的泡馍,没挑羊肉,避开汤面的香菜。
  进食习惯好奇怪,可徐骏已经熟悉了,不爱吃香菜和羊肉的人会直接挑出来,蒋白不,他爱不爱吃永远不说,也不挑,吃饭永远不光盘,什么都剩一口。
  失忆了连自己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想不起来?不应该吧,口味也能变?徐骏想不通。
  两个汤碗见了底,徐骏吃得满足。蒋白脸色青白,仿佛汤里有毒。
  “你没事吧?”徐骏问。
  “没事。”蒋白缓了缓,等老板过来结账。钱交完了,他不等也没想等徐骏,朝马路中心走去。
  马路中间有护栏,蒋白抓住金属顶端,右脚尖点地,左腿用力,轻盈地翻过去,落地时甚至没多大动静。
  徐骏只好跟着,这位哥以前练什么的啊?平衡能力和腿力过分炫技了。一过马路他便明白了,冷饮店里坐着的,是正山另外一个敢搭蒋白肩膀的人,他女朋友,付雨。
  高挑,长得很漂亮,扎一头武校少见的大马尾,性格可爱说话温柔。可谁也想不到这样的萌妹子练关公大刀,刚劲威猛快如闪电,在一众柳叶刀里杀出重围,仿佛能把谁腰斩。
  对蒋白还特别好,据蒋白爸妈说,他们是早恋,好了许多年了,出事这两年都是付雨在照顾儿子,每周跑一趟深圳。这回蒋白转学到正山,付雨也跟着一起转过来,在高二1班。
  “吃什么呢?”蒋白坐付雨身边。
  “和同学喝酸梅汤呢,你喝不喝?”付雨把自己的饮料推过来。
  蒋白摇了摇头,手放在桌上,没有夹烟,可莫名其妙做了一个弹烟灰的动作。
  “对了,叔叔阿姨说让你好好练太极,以前你打拳法可厉害了。”付雨一笑。
  蒋白皱了眉,算是有一丝反应,徐骏倒是跟着笑了。
  女生的笑容好治愈啊,再看蒋白板着一张死人脸没反应,徐骏都想拍他一巴掌。这他妈是你女朋友,热情点。
  “他们还说什么了?”蒋白数了数桌上的饮料,算女朋友和她两个同学喝了多少钱,自己好去结账。
  “还说……叔叔阿姨还说让你借徐骏的手机,给他们打电话,估计电话里又要唠叨你了。”付雨喝酸梅汤,突然朝店员招了招手,“麻烦您,这桌再加两杯青梅汁,不加糖的。”
  再加两杯,蒋白重新算价格。养伤第一年,所有抽象词汇他都理解不了,练习加减乘除法脑袋能疼炸,现在果然是好了。
  15岁的蒋白终于甘拜下风,死透认命,退出了自己的身体。
  青梅汁很快送上来,用密封好的塑料杯装着,两颗圆滚滚的青梅封在绿色果汁里,清爽可人。付雨推给蒋白和徐骏:“别算啦,我今天请同学吃饭,你可别再抢着结账。请你们喝的。”
  “谢谢谢谢,我就喜欢喝这个。”徐骏赶紧接过来,朝蒋白狠狠一踹,“愣着干嘛,接啊!”
  可蒋白没动。
  付雨却没怪他。“你以前总喝青梅汁,还喜欢吃青梅蘸盐,真的,可好吃了。”
  听完这句话,蒋白才有反应,身体像逐渐复苏的机器,把青梅汁收了过来。“嗯,我上晚自习再喝。你早点回去,我去演武场训练了。路上注意安全,过马路先看左再看右,别买冰棍。”
  “知道啦。”付雨在同学的笑声里红了脸,“啰嗦。”
  哎呀,脸红了更好看,徐骏还想多看几眼,回身发现套路王已经走出五米远,果真是精神孤儿。
  不过蒋白对谁都一样,冷冷冰冰,对付雨已经是最热情最关心。每天早上都会排长队买现磨花生豆浆,送到女生宿舍楼下,付雨在班里出点什么事蒋白都过去看看。下午演武场里训练,付雨的刀都是蒋白收,绝对不出事故。
  不过最让徐骏想不到的是,蒋白刚才的反应明显是不信任爸妈。
  “不是我说你,付雨真的是少见的好姑娘,你得珍惜。”徐骏追上蒋白,“照顾你两年多,每周五飞深圳,周日晚上再飞回来,够可以的。换成别的小姑娘早把你踹了。”
  蒋白捏着青梅汁的包装,拿着吸管,正要戳下去。
  练武术的人手上都有伤疤和薄茧,哪一块是练什么弄出来的,内行人分得出来。爸妈说自己没练过棍法,可指根的薄茧不是这么说的,爸妈还说自己不怎么动武术刀,可拇指内侧扳指样的环状疤也不是这么说的。
  唯独掌跟那一片磨平的掌纹自己说不清楚,还有那块闹心的凹痕。
  像被食指上的疤刺了眼睛,这根吸管还是没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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