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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臣贼子(古代架空)——真真酱

时间:2020-09-25 11:06:09  作者:真真酱
  奉朔十八年七月初,对于漠北来说正是暑气渐消天气转凉的时候,城门楼上不时拂过的轻风最是能让将士们放松警惕。也就是在这么一个淡淡无奇的夜晚,南戎王伊罗不知是发什么疯,突然亲率数支精锐玄甲兵跳过山岗从四面八方将这座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蚊蝇都飞不进去。
  更为蹊跷的是,萧岑事先并未听到任何风声。派遣出去的各路斥候,莫非都一齐死了不成?
  毫无办法,他就只得强按下心中疑虑披挂上阵,并将才睡下不久的儿郎们纷纷闹起来匆忙应战。
  他本以为此战又会如同往日一样,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偷袭。却不曾想过,当自己领人悄然登上城门之时,看到的竟是漫山遍野乌压压的一片。
  萧岑入目所及,全都是一身硬甲手持牌盾,半面罩顶的南戎勇士。而在远处山岗最高处,赫然挺立着他们的王,伊罗。
  “翰臣,怎么回事?今日这么大的阵仗,为何城内却风平浪静?把齐轩给本将军叫上来!”
  “将军,齐轩死了。”
  “你说什么?!果然。”萧岑的眸色渐渐幽深,他抬手抓了一把箭在手中,慢慢引弓正准备射下那个肩披羽衣的伟岸男子。可就在这时,伊罗汗王仿佛觉出了什么,竟把头扭过来朝他们藏身的方向露出一个怪异且嚣张的笑容,紧接着也下令放箭,恰恰就将萧岑那几支发出去的羽箭中途截了下来。
  先机已失。
  他们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应战。于是这一夜的漠北再次火光冲天尸横遍野。数万面容瘦削坚毅的儿郎们从暮色四合拼杀到天泛微白,勇猛无比,甚至还喊着一块儿琢磨出来的口号为彼此打气助威。
  而他们的主帅萧岑,更是多次身先士卒直入敌阵,挥舞着手中利器将眼所能及的马踝及首级悉数砍下,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数道蜿蜒的血痕。
  最后竟是仅仅凭着一人一马一刀,便将南戎原先的部署搅得乱七八糟,并重伤其锐气。
  萧岑本人也不知道受了多少伤,似乎是右肩、后背、脸上都有被长矛碰到,不过好在只是些皮外伤,并不可怖,就将他衬得更加像个浴血而来的修罗罢了。
  在整个过程中,刘翰臣作为得力副将策马紧紧跟随左右,为他挡去了不少明里暗里的袭击,也是破相淌了不少血。萧岑好不容易寻了个空档回身拍拍他的肩膀正要说些感激的话,却是余光无意中瞥见其怀中的一闪而过的冷光,心里不禁升起了几分疑虑。
  但还不得他再近些看清,就又不得不离开投入新的一轮厮杀中,由此也就错过了翰臣阴沉的面色及眸底似有似无的杀意。那被墨色披风掩盖下的物什,赫然就是一柄开了刃的短刀。
  刘翰臣最终还是没有寻着良机下手,因为每次他想将事先藏好的刀抽出来,就势必会有十余人冲过来。南戎人今日大约是想将他们“闷”死在这原野上,竟是怎么杀也杀不尽。
  这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丝将要险胜的曙光,却又被远处成片压过来的“黑云”无情打散。
  “大将军!大将军!让弟兄们先撤吧?!照这架势,蛮子们是要生生把我们围剿而死啊!!!依末将看,还是......呼!还是留存兵力再做长足打算。”
  “是啊大将军!赵将军说得有理!”搭话的这位汉子抬手撸了一把血汗,露出原本清秀稍显稚气的面容,看得萧岑眼眶微热,“回去吧!只要弟兄们还聚在一处,便不怕赶不走他们!哪怕贼子们真要将我们困死在城内也无妨!咱的粮草还能、还能支撑一阵!再不济,等过秋了......”
  可惜的是那小将还未来得及将话“嚷嚷”完,就被人冲上来自肩颈往腰部狠狠地划拉了一刀,立时毙命。
  那人从铁鞍上仰面跌落的时候,依然将一对眸子瞪得大大的,对着萧岑,似乎完全想不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匆匆结束不过廿载的性命。
  “......将、将军,退吧。”
  “全军听令,撤退。”萧岑根本不想结束,因为经过自己的煞费苦心层层深入,南戎王伊罗已近在咫尺,伸手可得。
  只要自己能一举斩杀此人,对方群龙无首必然作鸟兽散。若这事发生在去岁,萧岑或许会犹疑不定,迟迟发不成军令,可现在却已能迅速给出对己方最有利的抉择。
  “走!!!”
  “少将军小心!啊!!!”
  “刘、刘副将?”
  “......”萧岑才策马前行了一段极短的距离,就在众人万分惊骇的目光中接住翰臣逐渐倾倒过来的身躯,整个人呆若木鸡,完全不知作何反应。
  “将......军,对不起......还有,小心杜......”
  “刘副将!刘副将!!!大将军!时间不多了快走罢!那帮混蛋又要杀过来了!!!”就这么见着同袍接二连三死在自己跟前,众将心中不可谓不触动,但眼下可并非伤怀的时候。由是一帮人将萧岑便生拉硬拽地簇拥着进了城。
  而自翰臣怀中抖落出的那柄短刀,就这么被杂乱无章的马蹄深深拍进紫泥里,再无人发现。
 
 
第二十六章 逼反
  “大将军,刘副将及其他弟兄的尸首,均已被属下冒死带回,您还要......再看他们最后一眼吗?”
  “不必了,早日使他们入土为安罢。等等!替本将军敬......三碗酒。”说这话时,萧岑姿态随意地半躺在台阶上,以手掩面看不清表情,但却能感受出他身上散发出的颓唐气息。
  他根本不敢这时去见那些或许已经面目全非、伤口入骨皮肉翻卷的尸体,因为担心会当着部属的面痛哭失声,也会令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斗志烟消云散。
  况这段时日血雨腥风已成常态,每一刻每柱香都会有人突然死在跟前,虽说不想承认......但萧岑仍是可耻地察觉到自己的心坚硬、或者说麻木了许多。
  “南蛮子果真将营结在随山,势要将我们活活困死在这座城里。眼下,漠北可算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了。你这大将军还不去思索该如何领着儿郎们顺利突围,倒有时间躲在此处伤春悲秋,如何对得起......算了。”
  萧岑原先觉得,若是将杜将军未竟之语补全的话,那大概是“如何对得起祖父的在天之灵”,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忍不住抬眸深深凝视那张被北境严霜折腾得稍显老态的脸,脑中似有几根细弦“倏”的一下就崩断了。
  为何翰臣临死前不仅说了声“对不住”,还要叫他“小心杜某”?对不住何事?杜某又是何人?萧岑心念微转,很容易想到如今漠北军中,姓“杜”且有资格参与军策商议的将军,可只有跟前这一位。
  而这看似过来劝说自己振作起来杜将军,却字字句句都夹枪带棒,言语中根本离不开挖苦。如此坦然的样子,倒不太像是会在身后耍什么把戏的人。
  无论怎样,萧岑总归是对他多留了心眼。
  昨夜那昏天黑地的一战过后,漠北军元气大伤折损过万,莫说寻常士卒了,便连不少得力领将都是死的死,伤的伤,几乎将萧岑的羽翼砍了大半。
  这般惨痛的代价,使得他终于意识到,若继续率领儿郎们窝在这弹丸之地与南戎蛮子们继续耗下去,非但看不到出路,反而会亲手将祖父留给自己的基业一步步瓦解。
  南戎人是杀不尽的,更何况现今伊罗也不知是发什么疯,竟是孤注一掷,试图举全族之力将他们悉数歼灭。
  那么,自己与数万漠北儿郎究竟该何去何从呢?死守城池明知不会有救援,还是......趁着夜色突围,另谋出路?
  萧岑的意志竟然有一瞬间的动摇,但下一刻又被自己强拉了回来。他暗想,绝对不行,伊罗其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自己为了留存实力都领着漠北军连夜出逃了,那他们没了阻碍势必会挥师西下。
  到那时不止北境一域,整个中原地区都要饱受战火的侵蚀,东阳、荆河及才从无数个火坑中被解救出来的西川百姓们,都要一块儿被推进另外的泥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山河破碎,生灵涂炭。
  这般令人心伤的场景,是一个有点良知的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因此......为了千千万万双渴求生机的眸子,也为了祖父生前未了之愿,萧岑决心必须留下来死守漠北,务必要令伊罗寻不出任何侵入中原的良机。
  他还为了此事召集所有将卒至演武场列队,手握那柄横刀将其重重拍在横栏上,而后便以一种极为沙哑低沉的嗓音将心中所虑娓娓道来。
  表态的最后,他还兀自言道,“萧某今日就把话撂在这了,是去是留,全凭你们自己。当中若有不愿留下来死守到底的,亦是人之常情,萧某不会勉强,并且会令亲卫护佑你们离城。”
  萧岑作为三军之首,话都诚恳到这个份上了,立于高台下静静聆听的儿郎们很多已是红了眼眶,更有甚者还抬起一臂遮住大半张脸,小声呜咽起来。
  过了好半天,总算有人第一个开口道,“大将军,您说这话,就是拿刀在戳我等的心窝子啊!!!我等生长都在漠北,您还要我们......往哪儿去啊?!”
  “是啊,大将军,漠北是我们的家,您是我们永远的主。您在哪儿,我们就在哪儿!更何况,老将军在世时,就曾教诲弟兄们要先百姓而死,绝不做可耻的逃兵!今谁要是敢提出要走!我张遇就先斩了他以儆效尤!”
  “张遇,你别这样。”萧岑不由自主地将横刀竖在胸前,目光如尘扫过那一张张年轻却坚毅的面庞,心中感慨良多,他深深叹了口气道,“萧某知你们都是漠北的好儿郎,所有人都会......为你们感到骄傲的。”
  “咳,将军,”站在第一列的某位将军抬手摸了摸后脑勺,似乎颇为不好意思,“其实说不怕死都是虚的,只是眼下,除了死守到底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路了。朝廷都已经放弃漠北了,如果我们再弃城而去,那关内的百姓......可就真没有活路了。”
  “总不能扯旗反了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时间队列中的士卒就忍不住躁动了起来,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讨论的都是同件事情。有那老早就憋着一股气的壮汉直接摘下头上的盔掷于地上,凝眉大喝,“反了!!!朝廷和天子待我们如弃子,不想要了便可随意丢弃!我们又凭什么要为他守疆护民?大将军!依属下看来,您干脆振臂一呼,令我漠北儿郎杀个回马枪,先占北江,再占荆河,杀了他们的官,抢夺他们的士卒粮草!如此一来,我等岂不是有了与南戎抗衡的能力?”
  “此计妙极妙极!况我们也是为形势所迫,算不得真反!将南蛮子杀个片甲不留之后,大将军亦可借势西入陶都,将那狗皇帝绑来以祭我弟兄在天之灵!”
 
 
第二十七章 梦魇
  “够了!反了就是反了,何来真假之分?!”萧岑不曾想过,漠北军中竟真有不少人一直存着这种可怖的念头,以至于他稍稍有些失望。
  但随即又很能理解那些人的心态,毕竟任谁在这般恶劣的环境下熬过一年半载的,都会悄然滋生恨意,想着哪怕朝廷伸出几指来稍稍拉他们一把,事情也都不会演变到这种地步。
  尤其是那个人。
  “诸位,眼下形势难道还不够明朗吗?大将军,您现在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吗?对不住,我老余说话是有些直。”骤然出声高喝的,竟还是原先那个掷头盔的壮汉,他这回干脆就伸手拨开众人走出队列,双腿岔开立于萧岑跟前直视他,“据闻狗皇帝病重不出日久,内外朝政咸交由那个姓楚的把持,也就是说往漠北派兵只在他一念之间。大将军,但凡他对您存有一丝情意,都不会坐视不理!可您看看他都做了什么好事?!属下甚至觉得......”
  “别说了。南戎人原本在廪南待得好好的,却为何转而绕了远路过来强攻我漠北,还不是因为那楚姓奸贼的唆使!他们早就勾结在一块儿了!而现在......要合力置我们于死地啊!!!”
  “对啊大将军!他们已经害死了刘副将及众多同我们一块经过枪林箭雨的弟兄们!难道我们还要接着忍下去吗?”
  “......”耳听着台下得力干将们仿佛被拉开了阀口一般,尽情发泄着长久以来积压在心里的怨气,萧岑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他搭在刀柄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慢慢缩紧,最终抽出刀身,狠狠地劈在跟前的横栏上,将其瞬间分成两截。
  “说够了吗?不够就近前来,上到高台对着外围的儿郎及城内百姓再说一遍你刚才的话!!!你想发疯?好,萧某陪你!!!”
  “大、大将军......”众将卒被那横木断裂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便不约而同地停下交谈,立在原地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未见过萧岑当着数万人的面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都生出了些悔意。
  场中局势眼看着急转直下,几个人的面上都不甚好看,尤其是萧岑,眼底冷色几乎要凝结成霜了。
  就在这时,有一人干咳了声,恰到好处地上前解围道,“大将军息怒,余云思虑不周在三军阵前言‘反’,致使人心涣散,犯了大忌,依律当打三十军棍。您看,不若让他当众扒了这身铠甲,于高台上受刑,此事也就算了。”
  “......依杜将军的,就这么处理吧。”萧岑先是命人将自己的刀从地上拾回来,归入鞘盒放置一旁,随即抬眸不疾不徐地扫过跟前这些忐忑不安的面容,开口淡淡说道,“从今往后,谁若再敢提及此事,便有如此木。”
  “散罢!!!”话音未落,他人已转身大踏步离去,只留下一帮领将们围着被褪去铠甲准备受刑的余云不知所措。
  萧岑其实在跑了一段路,至水井边上停下之后,便明白自己这是又冲动了,但真是覆水难收。也就是那么一瞬的时间,他始终提着的一口气忽然散开了,整个人便脱力般地软倒在地上。
  曾经有个人说得对,自己只适合为将,不堪为帅,否则势必会将时局搅得一团乱麻。眼下不就尝到苦果了?
  分明他......连接下来该走的路,都还捋不清楚,又有什么资格在高台上大言不惭,声称要领着他们都活下去?
  把他们真正逼上死路的人,是你......是你!!!
  还有我......萧岑,你把我害得好苦哇!萧岑,为何不反?你为何不反?!
  “九商?!是你吗九商?!你来了......你怎么来了?我、我......我好累......我好想......”
  萧岑还未说完,就万分惊骇地看到楚临秋那双如珠似玉七分含愁的凤眼,顷刻间竟淌下了两行血泪,不仅如此,他的面目也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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