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车内蓦然袭来了一股强烈凉意,竟像是一下子连降了十多度。邓运博只觉浑身发冷,眼角余光无意瞥到副驾驶座上竟凭空多出了一道人影。
心脏“咚”的一声,跳得极凶。他难以置信地扭过头去,赫然看见身着一袭白色旗袍的陈婉华竟陡然坐在了一旁,她身上正无端冒出大片血迹,染红了一身素白的旗袍,僵直的头颅正以一种怪异的姿势缓缓地扭向了他,露出了一双有瞳无仁的恐怖眼睛……
那一瞬间,邓运博暴发出一声惨叫,汽车轮胎跟着划出一记尖锐的刹车声,后方车辆避闪不及,一连追尾了四五辆。
陈婉华变成厉鬼了!
邓运博听不见车后四起的叫骂声,惊恐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副驾驶座,依旧惊魂难定。他开了车门要跑,遭到后方司机的联合制止,无奈又躲回了车里,直到附近的巡逻警车赶到现场。
“请你下车配合调查。”
在多名司机七嘴八舌的咒骂声中,一名巡警敲开了邓运博的车窗。
“你在跟谁说话?”邓运博平复了气息,抛出一本黑色证件来。
巡警看了证件,递还说道:“原来是技侦的邓总,麻烦您下车配合酒精测试。”
“我没喝酒!”邓运博语气坚定。
“我们肩上夹着执法记录仪,每段执法视频都将上传市局督察队,请您配合一下。”
邓运博斜眼看着窗外的巡警,忽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职务,在哪个单位?”
“南西派出所,巡逻队队长,唐明。”
邓运博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冷笑一声:“我听说,孟局过去也是南西派出所的。”
唐明不卑不亢地回答他:“孟局曾是南西所的社区警长,我和他共事过一段时间。”
“很好,我记得你了。”邓运博走下车来,甩上车门,一把拿过唐明手里的检测仪,吹了一口气,又迅速扔了回来:“怎么样,超标了吗?”
唐明仔细看了检测仪,又对邓运博说:“抱歉,邓总。鉴于您造成了多部车辆的追尾事故,我还要采集一下您的唾液样本,用于作毒品含带测试。”
“走开!别得寸进尺!”邓运博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拉了车门要走。
“您还不能离开。”
“滚!”
邓运博猛地推开唐明,却听他回身命令下属:“过来帮忙,强制采集!”
众巡警得令后一拥而上,把堂堂的技侦总队长摁在了车门上,由唐明往其嘴里强行塞入了毒品检测块,等待片刻,复又强行取出。
受了这般奇耻大辱,邓运博破口大骂:“孟然,我操你妈!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别放几条土狗出来乱咬人!”
就在他叫骂不迭的当口,唐明手里的检测块已经出了结果,体内毒品检测结果呈现为阳性。
作者有话说:
不记得唐明的盆友去温习一下第一卷 ,那个干啥啥不行、懦弱胆小的实习菜鸟现已经长大了。
第250章 谁主沉浮 81
“邓运博,你涉嫌吸食毒品、危险驾驶。现在我们要带你回所里进行审讯!”
唐明话已出口,邓运博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三五名巡警上来摁住他,戴上了手铐,才再度高声叫骂:“你们……你们竟然敢动我!孟然!你这卑鄙小人,不得好死!!”
“带走!”唐明一声令下,众巡警立刻把邓运博强行塞进了警车。
同一时间,市局法医中心的多名法医身着便服,提着手提箱,匆匆走入了人间会所的一处包间,给韩哲斌和几名先前在场的女公关,依次注射了稀释药物。
待所有人员散去,包间内只剩下韩哲斌时,他笑问视频中的孟然:“怎么样,我这演技还行吧?”
孟然略显抱歉道:“辛苦你了,这种吸入式的新型毒品多少也会对神经中枢造成一些损害。”
“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何况,只有我这样的圈外人去约他,将计就计,那头狡猾的猎物才能上勾。”韩哲斌大大咧咧道,“对了,你还没说我演得好不好呢,针孔摄像头不都拍着么?”
孟然被老友逗笑了,不禁夸道:“行了,韩影帝,我个人颁你一座奥斯卡!”
夜半,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
室内没有开灯,隐约可见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半叠在宽大的桌案上。一阵肢体的碰撞声此起彼伏。齐则央在后享受着一具年轻的女性胴体,娇艳的脸庞、纤长的脖颈、骨感的腰背、凹凸有致的身材、纤长光滑的双腿……这所有的一切都让他仿佛重回年轻时代。
高峰即将来临之际,一阵刹风景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齐则央本还在兴头上,原本不想去管,可那尖锐的铃声却顽固地响个不停,他瞟了一眼屏幕,随即摁下了接听键。
“齐局救我!我被孟然的人给陷害了!他们把我骗去一间会所,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给我下了药,又设了连环计,派出几个巡警硬说我吸毒,现在把我扣在南西派出所里头!”
手机内传来邓运博惊恐的呼救,齐则央退出通话界面,这才看到了对方先前发来的邀功短信。
“蠢货!”齐则央推开了桌上的女人,冲着手机厉声大骂:“你没喝那里的酒水,难道还没呼吸那里的空气么?孟然要是问齐锋搞个什么吸入式的毒品,用来陷害你,那简直易如反掌啊!”
齐则央心知大事不妙,提上裤子,整好衣装,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孟然那小子果然动手了!他要从我这里夺回技侦总队,现在拿你第一个开刀!毒驾是刑事犯罪,他必然已经联系好了媒体记者,要彻底曝光废了你!”
电话另一头,邓运博几乎语带哭腔:“怎么办?怎么办啊,齐局!我已经够小心了!”
齐则央边说边打开了办公室里的电视,果真在晚间新闻上,看到了“警方高官涉嫌毒驾”的专题报导,自知这条用惯了的臂膀终是保不住了。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那是孟然!从基层窜上来的野狗,做事从不会留后手!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盛怒之下,齐则央“砰”一声摔了手机,一下子跌坐到了沙发上。一直陷在暗处的女人这时也已穿戴完毕,千娇百媚地依偎到了他身边。
“收网在即,鹬蚌相争,我要那做的是那个得利的渔人。”齐则央抚摸着怀里的女人,脑中盘算着计谋,突然挑起她瘦削的下巴,“孟然现在是老总眼里的红人,杀了他太冒风险,但我必须在灭掉姚永昌之前,让这条奸狗不再继续乱吠!”
那女人笑靥如花,点子却出得阴狠无比:“齐锐不是给姚永昌囚禁了么?依我看,不如我们也把孟然控制起来,等您定了大局再放他出来,抢不着功,也坏不了事,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行了。”
闻言,齐则央的眼睛微微一亮,朝着女人的臀上轻轻一拍:“等下你出门的时候注意着点儿,别给人盯上了。”
第251章 谁主沉浮 82
近几日来,黄江警界发生了一场大规模地震——市技侦总队总队长邓运博因涉嫌毒驾,被依法刑事拘留。案发当晚,多家主流媒体齐齐播出报导,引发网络上骂声一片,造成了极其恶劣的舆论影响。
黄江市的领导班子迅速给出了指导意见,抓典型、打苗头,必须对该案严惩严办,坚决打击政府内部夹杂的不良分子。以孟然的为首的多位警界高官一起联名上书,向黄江市委、政法委推举前任总队长章国鹏回归挂帅,重整技侦,暂时担任总队长一职。
市委和政法委的回复速度十分高效,红头文件,四字核心——同意委任。
远在山明岛上的山明分局长期肩负着保卫核电站的重任,几年来,涌现了一批平凡、敬业的基层民警。时逢山明分局召开表彰大会,市局领导层经协商,由孟然作为领导代表赴山明分局,授以优秀民警表彰勋章。
秘书尹丽一大早就带人驱车赶到了念枫庭,见到孟然一家三口坐在花园里,正吃着早餐。孟然瞧见院外停了两部警车,品了一口咖啡问:“需要这么多人一起去么?”
尹丽身着一袭警服套裙,脚踩黑色高跟,笑起来格外专业:“那两辆车里都是刚入市局政治部的新同事,将来有几个会留在秘书处。我看今天机会难得,赶上您当众发言,想让他们借机旁听学习。”
“出行别总是搞那么大排场。”孟然起身,披上常服。
尹丽殷勤上前,亲手替他挪正了领带的位置。保姆走来收拾了餐盘,董雨彤领着小念恩和孟然道了别,一起回了主屋。
孟然看了面前的女秘书一眼:“当着我夫人的面,以后不要这样。”
尹丽笑吟吟地道了一声:“好的,孟局。”
院外的一部警车里走下一个面生的警察,他接过孟然递来车钥匙,从私家车库内开出了银色的特斯拉。三辆车上了公路,开了一阵,本该驶上山明大桥,却临时改走了另一条路。
“今早有大雾,我出发前联系了交警部门,说是山明大桥暂时封路,我们改走隧道也不耽误。”尹丽在孟然边上说道。
孟然全程心不在焉,只顾凝视窗外,听了一言不发。尹丽说着,又催促起前排的司机,命令他开快开稳,切勿误了时间。
三辆车一路疾驰,却是越开越偏,直到窗外人烟全无,入眼皆是一片灰黄色的江滩,这才齐齐停了下来。孟然扭过头,问尹丽道:“为什么把车开来这里?”
经此一问,年轻的女秘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底竟透出前所未有的阴狠之色。
与此同时,后方的两部警车里,齐齐走下七八名壮硕的年轻警察,团团围住了银色的特斯拉。尹丽从手袋里摸出一把92式手枪,迅速顶在孟然身前:“你太天真了,孟局长!”
面对这四面楚歌的绝境,孟然脸上却并无惧色,只是直直地盯着尹丽。特斯拉车外,围成一圈的警察纷纷子弹上膛,尹丽则更加放肆:“要跟齐局作对,你还嫩得很!”
车外的枪口一致指向了车里,前排的司机也回过头来,举枪顶在了一个人的太阳穴上,跟着高喊一声:“尹丽!你涉嫌勾结官员、持枪绑架,限你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仿佛是有一道惊雷凭空而降,一下子劈在了尹丽的身上,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车外,惊见那七八支枪竟是齐刷刷地朝向了她。
“孟然?你……”尹丽语塞,一双大眼里渐渐浮上了恐惧,“他们……他们原来都是你的人?~”她话才说完,只觉手里的枪已被孟然一把摁住,仅是零点几秒间就被卸了枪身,放空了弹夹。
“我见过最优秀的女卧底,她把十年的青春全部奉献给了反黑事业。”孟然边说边反拧过尹丽的四根手指,逐渐加力,充耳不闻她的哀嚎惨叫,“跟她相比,你处处拙劣,一钱不值。”
语落刹那,只听一阵瘆人的断裂声,孟然掌心里的四根手指已被彻底掰断。
第252章 谁主沉浮 83
吴瑕在前一晚接到了齐则央的电话,要他第二天把凌天磊转移到市郊的一处安全屋。那块地方是尹丽费尽心思找来的,位置隐蔽、设施齐全。
翌日,吴瑕一大早就赶到了凌天磊的临时住处,替他料理早餐、打包行李,再一一搬进后备箱。凌天磊叼着全麦面包,看着吴瑕忙碌的身影,却哪儿哪儿都觉得不顺眼。
原因很简单,因为脸。
去往新住处的路上,吴瑕专心地开着车,凌天磊半躺在后座上,两条像是折了骨头的腿直接翘到了驾驶座的靠背上。吴瑕在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提醒他道:“凌少,你这样很不安全,请坐直了,系上安全带。”
“开你的车!”凌天磊嗤之以鼻。
安全屋地处偏远,路上车程较长。凌天磊一早就被吴瑕叫了起来,在车上小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仍然没到,深感无聊,又同吴瑕攀谈起来。
“你老子、娘是干什么的?”
“我从小跟着继父长大,妈是黄江人,无业。我从没见过亲生父亲。”
凌天磊咳嗽一声:“你妈……该不会认识我爸吧?”
吴瑕直视前方:“我妈出身普通,认识不了齐局这样的大人物。”
凌天磊丝毫不嫌弃自己的野种身份,这会儿反倒刺激起吴瑕来:“嘿!照这么说,你不就是个野种么?”
谁料,吴瑕听了并不介意,淡淡一笑:“这个称呼从小听惯了,不算陌生。”
凌天磊心说,这家伙还真是懂得溜须拍马,跟齐锋、齐锐那两弟自诩高贵的模样截然不同,看样子不会是老爹当年多造出的一个孽。
百无聊赖的凌天磊和吴瑕话不投机,冷不防又想起孟然来。
尽管齐则央一再强调孟然的危险程度,但他却仍然心存幻想。孟然在他心里是英雄、是大哥、是被齐锐玩弄后抛弃的伤心人,是理解他、支持他、带着他醉生梦死的同路人,彼此之间早已不是仇人。
退一万步说,孟然的晋升途径不也复刻了老爹齐则央当年的入赘模式么?为什么偏要死钳着一个后辈不放?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凌天磊心里这般想着,嘴上忍不住问道:“我大哥……咳,孟局他最近怎么样?”
“凌少是想他了么?”吴瑕反问。
“我也就随口问一句……”凌天磊咕哝道。
“齐局特意提醒,不能让你和孟然再有任何接触。那是个危险人物,会对凌少你的人身安全不利,还是听齐局的话为妙。”
吴瑕说完这话,又给凌天磊厌恶他多添了一条理由,那便是两面三刀,墙头草。
安全屋是一座半山腰上的木质别墅,到了地方之后,吴瑕下车搬运行李。凌天磊甩着双手,一事不干,十分享受奴役这个山寨齐锐的全过程。
进到屋里,他一屁股坐进了沙发,又起了戏弄吴瑕的念头,高声问道:“哎,你长得跟齐锐那个杂种这么像,应该也跟孟然睡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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