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伐面无表情。
“夫君……” 白言梨声调软下去,在黑暗中摸索了下。
苍伐双脚离开地面,随意改换位置却没有一点声音发出。
白言梨找不到他有些气馁,垂着眼很是委屈,“我不想让你烦的,可是我希望你能安慰安慰我。”
“你现在的样子不像是需要我安慰的。”苍伐没忍住。
“夫君能怀疑我什么呢?”白言梨不露声色,“怀疑五年前重伤你的是我吗?”
“就凭你?”话题就这么歪了,苍伐不知不觉间将杀意收起。
别说五年前的自己,就是现在,要杀死对方也比捏死只蚂蚁简单,让苍伐相信是白言梨伤的自己,比让他相信自己不是妖还难。
“夫君能让我抱抱吗?”白言梨软软说着话呢,身子却猛的往前扑去。
吃过几次亏的苍伐有所防备,看人扑空,狼狈摔到地上。
“……”
“夫君!”白言梨恼了。
苍伐嗤笑声,上前盯着人后脑勺,“你可真够奇怪的。”说着话,他伸脚踢了踢还趴着的人,又甩手点燃了火堆。
光亮重新出现,白言梨撑着爬起,坐在地上,他先拍了拍脸上的泥土神色恹恹。
苍伐双脚落到地面,很恶劣的笑了会,警告道:“我说过了,以后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夫君不生我的气了吧?”
苍伐扯扯嘴角不承认,“我生什么气?”
“那……”白言梨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看向洞口犹豫道:“你能陪我出去吗?”
“大半夜的。”苍伐挑眉,讶异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洗把脸。”刚哭了那么久,又摔到过地上,白言梨觉着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苍伐顿了下,山里夜间温度还是有些低的,而且现在出去遇上野兽的几率很大。
“夫君会保护好我的。”仰着头,白言梨对自己的安危不甚在意,表情充满信任。
苍伐想了下,怕麻烦,刚准备开口拒绝……
“求你了。”白言梨抢他一步开口,小心翼翼的讨好。
苍伐静默半晌,到底还是扭身往外走,白言梨捡起地上铺垫着的衣服,脚步轻快跟在后。
山里的路不好走,头顶红色的月光透过树冠洒落,地上的坑洼显得很是模糊。
白言梨跌跌撞撞跟着,跟白天不一样,这一次苍伐没让人自己找水源,在前带路,身后人跌第三个跟斗的时候,他终于抬手打了个响指。
白言梨因为突然出现在身旁的火焰而轻“啊!”一声,半空中,他脑袋大小的金色火焰像盏灯,为他照明了前路。
“还不赶紧?”苍伐脚下放慢,嘴上却不耐烦。
白言梨接近小跑才能跟上,眼睛却还盯着那个移动中的火团看。
“别碰。”明明背对着走在前,苍伐却好似能够看到人的动作。
刚想伸手碰火焰的白言梨急急收手,没忍住好奇,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火。”
找到条小溪流,很快的,苍伐将人带到个不大不小的水潭旁。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金色的火焰。”虽不敢再伸手碰了,但白言梨的好奇不减。
苍伐懒得跟人解释因为这团火焰,方圆十里,别管是野兽还是妖物都在拼命往外跑,看着面前的水潭,他催促,“要洗赶紧。”
“好。”白言梨应了声,伸手脱下外套,刚想继续脱裤子,想起什么般,他尴尬的停下动作。
苍伐双手抱胸靠着水潭边的树,看人望过来,蹙眉怔愣了两秒。
“夫君,可不可以……”难为情,白言梨还是大胆道:“把火先熄了。”
“……”苍伐反应过来人的担忧,气笑了,“你还怕我偷看?”
“夫君要看也是可以的,只是我……”
“闭嘴!”火焰很快熄灭,苍伐不屑道:“谁他妈乐意看你?”
就算是要看,没火自己就看不了了?
撇开脑袋,他懒得理会。
白言梨没再多说,脱去裤子后踩着石头,走到水深半腰处。
苍伐听着响动,越想越觉着滑稽,慢慢的,头又转了回去,漫无目的的落在潭水中。
白言梨背对着他,头顶黯淡的红色月光落在他身上,像是为他披了件轻薄的红色纱织。
“夫君?”
“……”
“夫君?!”唤了声没有得到回应,白言梨有些急了。
苍伐不得不开口,“干嘛!”
“你还在啊。”人马上松了口气。
苍伐看人往自己身上泼水,烦闷道:“我不在,留你在这里喂妖?”
“呵呵。”白言梨笑了声,送上马屁,“你最好了。”
苍伐就佩服白言梨这张嘴,该硬硬,该甜甜。
“夫君……”
“又干嘛!”长出口气,苍伐离暴躁一步之遥。
“这水里……”白言梨边洗边不放心,“会不会有什么妖啊?”
“妖就不挑食吗,是个人都吃?”苍伐讽刺人,看人继续往潭水深处走。
白言梨觉着水的温度不低,想顺带着把头也给洗了,继续往前走,他刚准备低头,水下……似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腕。
“啊!!”
苍伐不想再盯着人,刚把目光移走就听到那声尖叫,抬眼只看到人猛的沉下水潭。
愣了下,他动作很快的出现在白言梨原本站着的位置。
他是想让人死,可那得在他的掌控下。
这水潭中绝不该有妖物才对……冷着眼,黑色指甲无声长出,他刚想有动作,身前猛的有人从水底钻出,手臂似蛇般缠绕上自己的腰。
白言梨发出得意笑声,低声含糊道:“抓到你啦!”
第17章 反客为主
“你干吗?”苍伐吓了一跳,身上衣服很成功被人弄湿。
“你也洗洗吧,”白言梨缠绕的更紧,也不管他的表情,暧昧道:“你身上都有味道了。”
“白言梨!”苍伐深吸一口气,忍住将人按到水底的冲动。
“不高兴了吗?”问是这么问,白言梨眼中仍盛满笑意,他稍稍退开去,貌似老实的站着,“以前,都是我帮你洗澡的。”
“……”面对人如此坦然的态度,苍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二人面对面站着,距离过近,他的目光滑过某两点,整个人都僵了。
白言梨倒是不以为然,光着上半身,一点都不遮掩,甚至还伸出手来。
“你干嘛!”苍伐反应过激连连后退,被戏弄的火气下更多的是慌张。
“夫君脱了吧。”白言梨拍打了下潭水,柔道:“不冷呢。”
“洗你的吧!”妖脸泛红,苍伐转身就想躲,身后白言梨却不依不饶的扑上来抱住他的胳膊。
“一起洗洗吧,你不是最讨厌脏了吗。”
“……”背后紧贴的胸膛,苍伐觉着自己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夫君?”白言梨带着点疑问,和语气不同,双手果断的扒下了他身上的外衣。
苍伐继续深呼吸,硬生生将人从自己身上撕开,掐着对方的后脖子,他将人拎远一些,尽量平淡道:“害臊吗?”
“我害什么臊!”白言梨顶嘴。
刚刚相处的时候,明明人还很羞涩的,看白言梨还扑腾着手脚不死心,苍伐皱眉。
“我们拜过堂,是名正言顺的伴侣!”指出现实,白言梨不满道:“你答应过我,以前会做的事情,现在也要做。”
“你之前还……”苍伐想说,前段时间你还不是这个样的,可是深山老林中,自己身前扑腾着个赤裸的人类,居然,自己还是被逼着的那位,感到头大,他张嘴骂了声:“不知羞耻!”
“夫……”白言梨张嘴。
苍伐没让他开口,直接将人扔了出去。
白言梨摔进水中,很快又钻出来,游到能够站起来的位置,他抹去脸上的水,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盯着苍伐。
苍伐蹙着眉,唯恐人再整幺蛾子,甩手就要上岸,身后的人却“哇”一声豪迈哭开了。
“……”有毛病!
“夫君!”看苍伐还要走,白言梨嗓门更大一些。
苍伐觉着受不了,回头咧嘴,“想死是不是?”
“夫君欺负我呜!”
要不是感应不出任何气息,苍伐简直要怀疑白言梨是被什么妖给占据了身体。
“欺负我呜呜!”跟个孩子似的撒泼,白言梨边哭边拍打,击起身周水花四溅。
幽静水潭因为突来的哭泣,一旁树木上不知名鸟类被惊动,扑扇着翅膀飞离。
苍伐看着眼前这出闹剧,水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反复几次,他咬牙道:“你是不是今天受了刺激?”
看到同类被吃,惊吓哀伤过度所以发疯?
“夫君……”听人搭理自己,白言梨说收就收,抽咽着,马上止了哭声。
“……”
“我就只有你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约定之时说的只是暂时,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还是等人“清醒”过来,有气无力的,苍伐敷衍道:“谁要离开你了?”
“可是你都不让我帮你洗澡了……”白言梨从远处走回来,活像是只被抛弃了的狗狗,“我很失落,你是不是不再需要我了?”
我需要你,需要你他妈的好好活着跟我解除契约,然后我再弄死你!
心里发狠,面上,苍伐还算平静,“我现在很正常,洗澡这样的小事自己可以。”
“嗯。”白言梨倒是突然不纠缠了,重新走回他身前,可怜兮兮道:“我心里恶心。”
“恶心?”
“那些画面……”试探的,他慢慢慢慢往前伸手,轻轻抓住苍伐漂浮在水面的衣摆,低声道:“我一直忘不掉,血淋淋的手,和我一样的手,就掉在我的手边。”
苍伐颇为无奈,绞尽脑汁的想安抚的话。
白言梨偷偷瞟他,猛的抱了上去。
苍伐唇上再次贴上湿润,和之前躲藏在水缸里的那次不同,这一次,人的动作激烈许多。
站在半人深的水中,不知想些什么,他一时居然没有动作。
白言梨因为他的安静慢慢平静下来,用力的双手逐渐放松,唇上的动作也变得温柔。
苍伐从始至终睁着眼,看人红着脸吻自己吻的格外认真。
月光下,潭水由他们二人为中心微微向外漾开,山林中,有轻灵的鸟类在树梢歌唱。
苍伐上岸后衣服瞬间变得干燥,白言梨在他身后死命扭着衣服上的水,可怜兮兮的搓着自己的鼻子。
二人回到山洞,白言梨跑到火堆旁烤头发和衣服,苍伐则坐在山洞口,表情复杂的发着呆。
“哈欠!”吸了吸鼻子,白言梨可怜兮兮的发抖。
苍伐回忆着那漫长的一吻,惆怅着自己最后居然不自觉的给了回应,甚至于……反客为主。
所以说……这就是雄性的通病吗,别管心里怎么想,身体上舒服了就没什么不可以。
悲伤自己的妖生已经不干净了,苍伐万分不甘心。
“夫君,”脱下衣服在烤,白言梨只能抱住自己取暖,望了眼洞口坐着的妖,他带着丝期盼,示弱道:“我冷。”
苍伐缓慢回头,冷冷吐出两个字:“活该。”
让你之前嗨!
第18章 厌人症
二人在山中呆了几天,说来好笑,到最后,苍伐防白言梨就跟防贼一样,原先起的那点疑心也被淡忘。
镇子上的变故后,人总找准机会往自己身上黏,而那天晚上水潭中的吻后,自己好似也没什么立场再义正言辞的拒绝。
直到正式走出大山,苍伐终于放松一些,因为白言梨的情绪明显变化,和在山里不同,一路上经过了两个村庄,那些挂着的白帆和哭声,那些倒塌的房屋和破烂的家具,不难让人想象几天前发生了什么。
“夫君……”白言梨放慢脚步,等苍伐跟自己并肩后哑声道:“村里会不会也出事了?”
这些外面的村庄都遭到了妖的袭击,白家村会那么幸运吗。
“害怕就不要回去。”苍伐考虑着,要是在荒服再找不到解除契侣的办法,就要去其他服看看。
“那是我们的家,”白言梨轻声抗议,“怎么能不回去呢。”
是不是自己的家另说,苍伐反应过来对方这几天的称呼,不满道:“我说过,不喜欢你这么叫。”
“可是夫君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谁他妈习惯了?”突然的大嗓门引来路人打量,苍伐压低声音,“我是懒得一次次纠正你。”
“是。”白言梨低眉顺眼貌似服从,“我知道了。”
白家村要再往里,这次还算幸运的躲过一劫,目前还没有妖到过那。司尾早一步回去,苍伐清楚具体的情况,只不过,他没有主动告诉白言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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