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昨夜表现的不够好,小玉哥哥发现他没有过去那般吸引他了,还是小玉哥哥其实没有过去那般在乎他了?
所以根本不在乎他要离开一段时间的事情?
又或者经过昨晚之后,小玉哥哥忽然发现,他其实已经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唐小棠刻意将脚步放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身后并未听见脚步声。
唐小棠走至门口。
又倏地转过身。
他疾步走至床畔,将手撑在床壁上,对着谢瑾白的唇发狠地吻上去,“等我回来!”
起身,大步离去。
房门被关上。
谢瑾白舌尖舔了舔唇瓣上的血珠,在心里头轻啧了一声。
五年了,身量都抽长了这么多,脾气瞧着似乎也渐长了,倒是这吻技,这么多年,也不见丝毫长见。
冰雪初融,春林初盛。
阮凌国国师乌岐携圣女霓为裳自颍阳回阮凌都城曲宁,同时,带着东启昭旸帝季云卿同意出兵助其平乱的密诏。
未曾想,在东启五万大军行至半路,尚在东启境内,忽然传出曲宁城破。
阮凌国君被其三皇子刺杀于寝宫,国师乌岐在逃出宫门途中,被一貌美少年砍下头颅。
圣女霓为裳不知所踪。
曲宁城为南桑旧军占领。
此后数月,南桑旧军势如破竹,夺回昔日多座城池。
阮凌国军昏庸无道,百姓早就苦不堪言,是以南桑起义军所行之处,百姓大开城门。
一位据闻是继承了昔日旧国南桑乌族一脉家族传承的乌族少主,在南桑旧军的拥护下,登上南桑国君之位,复将国号阮凌改回南桑。
东启收到阮凌内乱,南桑旧军大胜阮凌士兵号,且复将国号改为南桑一事,已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
昔年,阮凌攻破南桑,如今,南桑旧军攻破曲宁,阮凌覆国,南桑光复。
历史,像是将过去的结局重写了一回。
行至南桑边境的东启大军便成了十分尴尬的存在。
原本,东启是受阮凌所托,派军平叛,如今,阮凌直接覆国,也便再无平叛一说。
眼下的南桑国军,定然不会再欢迎东启军队踏入南桑境地。
除非有直接吞并南桑的把握,否则五万大军只能原路折返。
东启朝中就吞并南桑,或者军队原路折返一事争吵不休。
最后,季云卿顾忌,若是同南桑开战,恐苍岚虎视眈眈,趁虚而入,最终,一举吞并南桑之计划只得暂时搁浅,五万大军原路折返。
此后经年,季云卿不止一次为他今日所做的错误决定而懊悔不已,因为待到他养精蓄锐,回过头,想要吞下南桑这块肥肉,南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然成为不可轻易吞噬的庞然大物。
当然,这是后话了。
从大破阮凌都城曲宁,再到恢复旧国南桑国号,平定阮凌叛军,竟然用了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
四境都在猜测,那位新任南桑国君的所谓乌族少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传闻南桑乌族,乃是上古神灵在人间最后的传承,是连结天神同凡人之间的最后联系。
传说,真正南桑乌族之人,不死不灭,且能回溯时光,本领通天。
当然,传说总归是夸大的,旧国南桑覆灭,国师乌恒殉国,乌氏一族被斩杀殆尽总归是事实。
所谓的不死不灭的传闻,自是不攻自破。
然而,乌族曾经辅佐南桑历代君王,守卫南桑,使得南桑国运昌盛,也是不争的事实。
据闻昔年南桑之所以被灭,便是因为乌族当中,出现了叛徒,南桑这才被覆灭。
人们好奇那位乌族少主是不是当真留着乌族的正统血脉,是不是当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要不然,怎么能够做到在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便光复了南桑旧国。
“屁的通天的本事!我要是有通天的本事,何至于连个宫门我都出不去?!当初说好的,我助你们光复南桑,就当时还了你们昔日的救命之恩。还哄骗我坐上这个国君的位置,说什么等局势一稳定,便放我回去找小玉哥哥。如今阮凌残余部族已除,局势趋于稳定,你倒是放我回去啊!凭什么日日派人监视我,将我困住!”
南桑宫殿,被四境讨论同好奇着的新任南桑国君,显然并不像人们想象地那样,春风得意。
下了早朝,偷听朝臣议论了那么几耳朵的唐小棠,在回到寝宫之后,便将头上的九龙朱玉发冠给重重仍掷到了地上,朝在他身后进来的新任国师逢笙生气地吼道。
当初为了躲避阮凌国君所下的追杀令,才不得不以女装身份混迹于东启境内的逢笙,如今早就恢复儿郎的打扮。
眉心一点朱红,唇瓣殷红,眉眼漂亮,说出的话,却似长了倒刺,句句刺人耳鼓,“回东启?主君只怕至今尚未清楚认清自己的身份。您是乌氏一族的血脉,您的身上有乌氏一族的传承。您本来就是南桑人,只不过圣女瞒着我们,嫁给了东启人,且瞒下了您的存在。
当年,若不是东启伙同阮凌,同乌岐那个无耻小人里应外合,暗中给国师下毒,南桑失去了乌族族长的庇佑,才会被阮凌和东启所破。
之后阮凌为讨好东启,将边境若晓让与东启。
谢瑾白是东启人,他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同他势同水火,您最好还是早早将他忘了!”
“他不是!当年阮凌国君同东启国君达成的交易,同小玉哥哥有什么关系?再说,再说我也不是南桑人。我生于东启,长于东启,我要回去!”
“好啊。少主若是能赢得逢笙,逢笙便当即放少主回东启。”
出尔反尔竟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唐小棠被气得不行。
他卷起龙袍,“好!打就打!”
“逢笙,如今少主既然已是国君,不得这般无礼。”
曾是国师乌恒侍女,如今为宫廷女臣的云岚柔声劝道。
逢笙嘴唇紧抿。
可少主一门心思全在那谢瑾白,在东启那里,一点都没有身为南桑国君的自觉!
此时,有位内侍进来,因着唐小棠同逢笙均在气头上,两人似是谁都没开口的意思,不得已云岚出声问那内侍,“何事?”
那内侍先后向唐小棠,逢笙,以及云岚三人行过礼,有些结结巴巴地禀报道,“主君,有,有一位自称是您娘子的东启人在大殿外等候。”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放心,剧情在收尾啦。
感觉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写到大结局的样子。
所以不会有虐的啦。
木有涉及国仇家恨,然后相爱不能爱这种桥段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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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相思
硬着头皮禀报完,内侍已然充分做好主君大发雷霆,降罪于他的心理准备。
他们这位新任帝王虽说全然不似前任君主那般暴虐无道,可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
光是这登基以来的这段时日,便不知同大臣,同国师吵过多少回。
谁知,只听主君用他未曾听过的激动的语气道,“快,快宣!”
内侍心中微讶,赶忙道,“是。”
“等,等一下!”
内侍走至宫殿门口,又被唐小棠给叫住。
“我自己去见他!”
内侍尚未来得及惊讶,只觉眼前身影一晃,绯红色的身影从他身前走过。
谢瑾白站在铺着各种繁复图案的软毯之上,神情平静。
南桑不似东启,等级森严,在东启宫中,宫女、太监们几乎都不敢抬头示人,大都垂头躬身,低语慎行。
南桑的皇宫规矩显然没那么森严,谢瑾白站着的这功夫,便又不少宫人悄悄张望。
大概心里头都在奇怪,这个长相平庸的男子,究竟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说是主君的娘子。
可别是什么疯子才好。
偏偏,这人又有进宫的令牌。
对于那些或惊讶或好奇视线,谢瑾白自是坦然视之。
脚步声急促。
宫人寻声望去,惊讶地发现,他们那位自登基入住皇宫以来,日日同国师吵架,便是去花园里摘花以撒气的新任帝王,脸上绽放他们从未瞧见过的笑容,从寝宫内奔出。
唐小棠脚步匆匆地宫殿走出。
唐小棠穿过两次吉服,成过一次亲,结过一次契,全是跟同一个人。
明知这世间,会以他的娘子自称的人,除却他的小玉哥哥,再不会有别人了。
当真瞧见宫殿外站着的那个修长的身影,反而顿住了脚步。
有一种类似近乡情怯的紧张,还有一种陈世美见到苦守寒窑十八年的薛宝钏的心虚和忐忑。
“参见主君。”
“参见主君。”
宫人们纷纷躬身行礼。
听见宫人们请安的声音,唐小棠只觉一阵心惊肉跳。
他拼命挥手,是示意宫人们闭嘴的意思。
到底还是迟了。
走廊上,谢瑾白转过身。
两人的视线对上。
唐小棠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谢瑾白唇角微勾,“参见国——”
仅仅只凭这几个字,唐小棠便足以确定,尽管长相对不上,但这身形,这双风流的墨眸,确定是他的小玉哥哥没错了!
大步走上前,红着耳尖,握住了他的作揖的双手,瞪着一双乌眸,“不许消遣人!”
也不管周遭的宫人如何惊讶,唐小棠拉着谢瑾白的手就大步地走回他的寝殿。
“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唐小棠一见到还在他寝殿里的逢笙,就皱起了眉头,只差没有将“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
逢笙眼睛毒辣,谢瑾白的易容已是出神入化,逢笙却是一眼便通过他的眼睛,将他给认了出来。
唐小棠如今已经登基了,逢笙便是再没大没小,也不好总是顶撞他,他不好顶撞唐小棠,于是将火力集中向谢瑾白进攻,“怎么是你?谢怀瑜,你们东启人不是最在意什么礼义廉耻了的呢么?你同主上均为男子,你还谎称是他的娘子,你还要不要脸?”
“我同小玉哥哥本就成过亲,他就是我娘子!怎么就不要脸了?”
“呵!主君这套歪理去同大臣们说啊!看大臣们会不会同意个男子,还曾经是东启大将军的谢怀瑜担任南桑的皇后!”
“我说了,我不会当皇帝!我也不要当这皇帝!你赶紧去物色一个合适的继位者,我立即退位!这皇帝谁爱当谁当去!我不稀罕!”
“主君身上有乌族的血统,便需世代守卫南桑!这是您的职责!”
“什么乌族血统,鸟族血统的,从小到大我也没觉着我自己同别人有什么不同啊。你少拿忽悠大臣的那套忽悠我!总之这皇帝我不要当,要当你当吧!”
逢笙这孩子身世坎坷,故而自小我便不忍待他太过严厉,以致养成了他难驯的性子,让谢将军见笑了。”
逢笙同唐小棠两人再次吵开起来,边上,云岚在对谢瑾白行过礼之后,微带着歉意道。
谢瑾白五年前便已见过云岚同逢笙,只不过那时的云岚一身肃回了个礼,“这个世间已无谢将军,夫人唤我怀瑜便好。”
云岚一怔,不知谢瑾白这句话具体究竟是为何意。
她到底是聪慧的女子,并未刨根问题,从善如流地换了个称呼,“谢公子。”
谢瑾白并未执着于称呼这个问题,他瞥了眼还在同逢笙争吵的唐小棠,“我想同棠儿两人独处片刻,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
“不许!”
难为这两人吵得这般厉害,竟然还分心听了这么一耳朵,此时默契地异口同声地道。
在南桑,国师的地位一点不亚于君主,若是逢笙执意不肯出去,唐小棠是无权将国师给撵出去的,便是下达了类似的命令,宫人也不会停。
最后,还是云岚将逢笙给劝走的。
逢笙乃云岚一手养大,对云岚既有身为师父的尊重,也有将她视为母亲的濡慕,云岚开了口,逢笙便是再不情愿,也只得照做。
临走前,狠狠地,警告地瞪了谢瑾白一眼。
唐小棠命殿内的宫人皆全部退下。
“小玉哥哥,我好想你啊!”
在人前,尚且能够端着君王架子的唐小棠,在众宫人鱼贯退下后,原形毕露,双手紧紧搂住谢瑾白的腰身,他那个他交颈厮磨,哪里还有一国之君的威仪。
“我还以为,你如今有佳丽三千,不稀罕我这个糟糠之妻了。”
尽管以前唐小棠喜欢娘子娘子地叫唤,占点口头上的便宜,在听见谢瑾白以糟糠之妻自称,还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忍俊不禁地道,“什么呀,我的小玉哥哥这般貌美如花,怎么可能会是糟糠之妻呢!对了,小玉哥哥,你的头发,是又重新抽出新发了么?”
唐小棠指尖轻触谢瑾白鬓角的青丝,兴奋地问道。
他先前就觉得小玉哥哥这鬓角的霜雪很是碍眼,如今竟全部抽青了,自是高兴。
谢瑾白摇首,“来见你,染的。”
用的若晓的一种独特的草药染的。
唐小棠错愕,“为什么啊?”
“你似乎,喜欢我青丝的样子?”
他记得,先前棠儿好几次都看着他的青丝露出遗憾的表情。
“我不是,哎呀!我是心疼么~~~你这是用什么染的呀?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伤害啊?”
“没有。是一种草药,洗去便是了。”
闻言,唐小棠这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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