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荣焉闭上眼睛,唇齿间泄露出细碎的□□声。
娇矜的幽昙花,自然是该在午夜盛放的。
可是在黑夜刚刚降临时,他就被迫舒展花瓣,将最柔软的蕊呈现在看客眼前,吐露出最馥郁的香气。
花枝细弱,随着看客的心意簌簌而动,最终流淌出清甜甘美的花蜜。
荣焉枕着沈昼眠的胳膊沉沉睡去。
鱼水之欢后留下的余韵让他在睡梦中轻轻啜泣着。
沈昼眠与一手他十指交扣,贴在胸前,一手抱住荣焉,与他紧密相贴,温暖着他冰冷的身体。
终于有人能接住荣焉求助时伸出的手,绝望时祈求的怀抱,让他不再孤立无援。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好了,我放出来吧。一个人看也是看,两个人三个人看也是看。
第63章 第 63 章
第二日清晨,荣焉没能起来。
沈昼眠折腾他实在是有些狠,他虽然恢复能力很强,但是依旧困的不行。
荣焉不仅自己赖床,还枕着沈昼眠的肩膀,死活不肯离开,让他跟着自己赖床。
沈昼眠的底线碰上荣焉后就接近于无,也不管丢不丢脸,居然真的陪着荣焉一直躺到了晌午。
晌午过后,荣焉起床吃了碗阳春面。
沈昼眠穿好衣服,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笑着问道:“师兄晚上想吃什么?”
这种架势,仿佛要把荣焉当猪崽养。
荣焉仰头思考了一下:“能吃三鲜馅的馄饨吗?”
“……换一个,不能总吃。”
“那吃卤肉饭。”
“行。”
沈昼眠刚离开没多久,小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荣焉正蹲在角落里,和沈家捉老鼠用的狸花猫渚渚面对面,伸着手教它怎么用毛茸茸的爪子开花。
大猫小猫蹲在一起,场面异常和谐。
来者是个二八年华的红衣小姑娘,圆脸杏眼,可爱乖巧,一对飞眉入鬓,看上去又十分英气。
她蹲到荣焉身边,看到狸花猫学会爪子开花后,开口问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那个雾隐山使者?”
荣焉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道,“你要许愿吗?”
红衣小姑娘脸色微红,羞涩道:“我……我不想随便就嫁人,我有了如意郎君了,但是我爹娘不同意,非要让我嫁给豫州知府的小儿子……”
荣焉不明所以。
红衣小姑娘恼他不解人意,撅着嘴道:“所以……我能不能跟你许愿,嫁给我的如意郎君啊?”
荣焉垂下头不再理她,继续自顾自地逗猫。
“……你怎么不说话呀?”
红衣小姑娘摸不透他的心思,又不敢冒冒失失得罪他,只好老老实实蹲在他身边,等待他的回答。
“师兄,我回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昼眠拎着食盒推开门,直接无视了红字小姑娘,走到荣焉面前问道:“师兄在做什么?”
荣焉也不回答,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点点它的的小爪子,命令道:“开花。”
狸花猫听话地伸出爪爪,五指张开,给沈昼眠开了个花。
沈昼眠忍俊不禁,不知道该夸荣焉可爱,还是该夸他驯猫有方。
暧昧的气氛让红衣小姑娘被忽视的更加彻底。
她气的跺了跺脚:“沈二哥!你就管你师兄!也不看看我,我都要被嫁给一个手无寸铁的废物了,你还不帮我!”
“武弃弱。”沈昼眠回过头,声音冷硬道,“我不追究你离家出走的事情,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谁给你的胆子,敢来打扰我师兄休息的?”
武弃弱气的俏脸通红,硬着脖子顶嘴道:“你还说我?!当初你不是也离家出走过吗?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荣焉看着沈昼眠的神情,觉得这姑娘要糟。
果不其然,沈昼眠眼神瞬间冷成一块冰,说出的话字字直戳人心肝。
“的确,我离家出走,可没走到自己姑姑家去添麻烦。现在知府公子和你的如意郎君都在沈府,你要是解决不了,我就把你丢出去。”
武弃弱被怼的泫然欲泣。
荣焉终于良心发现,开口道:“许愿是要付出寿命作为代价的,你真的要为了……一个男人,付出那么多吗?”
武弃弱泪眼汪汪地看着荣焉,哽咽道:“为了祝郎,让我付出什么都可以!”
果然,小姑娘都很难缠。
荣焉心想着,嘴上继续道:“你跟他在一起三十年,我收走寿命去世后,他就可以重新找个漂亮的妻子过日子,到时候谁也不会记得你。”
武弃弱愣住,突然没有底气道:“祝郎……祝郎不会这么做的,他……”
“你先别急着下结论。”荣焉摆了摆手,“你去问问不就得了,如果问过了还不后悔,你再来许愿。”
武弃弱纠结片刻,转身跑了出去。
荣焉跟在她身后,想去看个热闹。
沈昼眠拎着他的领子把人拽回来:“先吃饭,他们一时半会儿走不了,卤肉饭再不吃就凉了,不好吃了。”
荣焉毫不犹豫地打开食盒,捏着筷子开始吃饭。
看戏在吃饭面前一文不值。
等填饱了肚子后,荣焉拽着沈昼眠去了沈家的前堂。
沈伯庸沈从越这对父子对这种事情一向敬而远之,为了避免沾染是非,早就偷偷跑出去了。
曲净瑕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带着琉璃雪、乌苏尔与端木笙坐在房顶上偷听。
前堂上,武崇宁坐在主位,武弃弱则是站在她身后,两名男子分坐左右,左边的那个肥头大耳,壮硕笨拙,右边的那个眉清目秀,气质温润。
荣焉看着两个人之间明显的差别,突然理解了武弃弱的感受。
换做是他,也不会愿意嫁给一个肥胖油腻的人。
沈昼眠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师兄别认错了,胖的那个,才是她的祝郎。”
荣焉吓得瓜子都掉了:“你说什么?”
胖的那个,才是武弃弱口中的祝郎?!
武弃弱图的是什么呢?
图他年纪大,图他一身油?!
这姑娘压根不用许愿,叫端木笙上来给她治治眼睛就好了。
武崇宁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
沈昼眠轻咳一声,正色道,“师兄,我给你介绍一下,右边这位是豫州知府的儿子,姓刘,刘云舒,左边的是豫州祝家的大公子,祝忠宝。”
祝忠宝见到荣焉,眼前一亮,张口就夸道:“这位公子长的好生俊俏,怕是在千万个人里才能挑出这么一个灵秀的,不知道小公子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啊?”
懂了,图他会说话。荣焉不咸不淡地想,指了指身边的沈昼眠:“我是他家的。”
沈昼眠嘴角的笑意彻底压不住了:“这是我师兄,荣焉。”
祝忠宝立刻反应过来,拱手道:“天作之合!二位这是龙凤结缘,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刘云舒站在后面,欲言又止,迟疑良久后,才惜字如金道:“久仰雾隐山使者大名。”
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十分讨人喜欢。
荣焉颔首道:“不必客气。”
随后坐在了他的身边。
沈昼眠自然是跟荣焉坐在一起的。
祝忠宝一人坐在左边,看上去势单力薄,他倒是也不在意,依旧笑呵呵的。
武崇宁看着四人寒暄几句,等荣焉落座后,继续先前的话道:“两位,我已经说过了,我现在是沈家的人,弃弱的事情不归我管,我也管不了。你们还是去问武家的长辈去吧。”
“姑姑!”武弃弱急了,“他们都想让我嫁给一个手无寸铁的废物!那我怎么办?他要是死了,叫我守活寡吗?”
“荒唐!”武崇宁拍案而起,怒斥道,“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堂堂知府公子,配不上你一个武林二流世家的大小姐吗?!”
前堂的桌子被生生拍裂,七零八落地摔在了地上。
武弃弱委屈得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不怪武崇宁发火,而是这些年,武弃弱实在做的有些过分。
她是武崇宁兄长的遗孤,当年武家男丁惨死梦中之时,她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武家的女子原本不需要习武,武弃弱在刚出去没多久,武家的长辈就给她定了一门娃娃亲。
——正是和豫州知府家的小公子。
后来武家式微,武崇宁掌管大局,武家女子也开始习武。
这些年来,武弃弱在江湖中闯出了一些名堂,她善用袖弩,百发百中,因为在武家小辈中排行第五,不少江湖人都尊称她一声小五娘。
习武者达到一定境界,可容颜不改,长命百岁。
武弃弱的武功在达到岁停之境后,开始对这门亲事生出了不满,打心眼里开始抵触刘云舒。
她若是看上了别人也就算了,偏偏看上了祝家那个除了会武功、什么都不行的祝忠宝,武家长辈自然不会同意她的请求。
武弃弱闹来闹去,少不得当众侮辱诋毁刘云舒是废物,刘云舒却始终都在隐忍退让,没有选择退婚。
他嘴笨,说不出漂亮的话,但是一言一行都能让人感觉到,他是爱着武弃弱的。
武崇宁知道他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心里也是中意他的。此刻见武弃弱当众就给别人下面子,自然就发了火。
武家的姑娘可以不拘小节,但是绝对不能没有礼貌。
武崇宁已经拂袖离去了。
武弃弱哭了太久,眼睛红彤彤的,跟小白兔没什么两样。
祝忠宝抱着胳膊坐在原地,跟个大爷儿似的,嘴上道:“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你回去磨磨你娘,说不定她就改主意了。”
刘云舒眉头紧皱,从怀中掏出锦帕递给武弃弱,什么也没说,走了。
戏看完了,人也该散了。
荣焉回房后洗了个澡,擦干头发后躺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昼眠坐到他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师兄还在想武弃弱的事情?”
“嗯。”荣焉侧过头蹭蹭他的手背,情绪有些低落,“我总觉得那个刘云舒有些像你。”
沈昼眠顺势摸了摸他的额头,耐心询问道:“他哪里像我?我武功好,长的也好,还有师兄疼我,师兄为什么会突然觉得我们像?”
“……”荣焉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有些难过起来,“如果我没有答应你的表白的话,你也会像他一样,没名没分的跟着我……是不是会很伤心?”
沈昼眠怔忪片刻,突然有些惊喜。
“师兄。”他看着荣焉的眼睛,“你在感受我的喜怒哀乐,是吗?”
荣焉避开了他的目光,想了想道:“这不是人之常情吗?如果算起来,我应该是你的夫……夫君,所以,我必须要考虑你的喜怒哀乐。”
明明应该是最不懂感情的神,说出来的话却比流连情场的浪子还要动人。
沈昼眠的心被荣焉亲手灌进了蜜糖。
他含笑道:“对。但是即使师兄拒绝了我,我也不会伤心。”
荣焉不解地看着他。
“最让刘云舒伤心的,是武弃弱的辱骂和忽视。”沈昼眠看着荣焉,温柔在他眼底凝聚成点点星光,“可是师兄从来不会如此。”
他只会一味地惯着沈昼眠,宠着哄着,这才让沈昼眠无端生出百千妄想,越来越肆无忌惮。
荣焉撇了撇嘴:“我骂你做什么?好不容易有个肯给我吃喝,还任劳任怨伺候我的人,骂走了多可惜。”
口是心非地说完,掀起被子蒙住头。
心里想的却是:哪天到街上学两句骂人的话,等他再欺负自己时,直接把他骂哭才好。
他的手还被沈昼眠牢牢握在掌心。
沈昼眠摩挲着他的手腕,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荣焉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努力地融入他的感情之中。
他依旧不知道荣焉爱不爱他,可他也无需去追问一个结果。
——与其问神明懂不懂相守,不如直接攥紧他的手。
武弃弱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她愤懑地趴在桌子上,气的睡不着觉。
忘了问祝郎会不会在我死后找别人了。武弃弱委屈地想着。
都怪姑姑和沈二哥,就不能直接把那个刘云舒赶出去吗?!偏偏要把他叫来,导致祝郎对她心生不满,都不肯哄她了!
武弃弱越想越委屈,又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后半夜才累的睡了过去。
刘云舒沉默地守在她的门口,听到她哭声渐渐止歇,小心翼翼推开门,替她披上衣衫。
深夜露重,万一着凉了又该难受了。
刘云舒看着她的睡颜,深深叹了口气。
他还是没有办法直面武弃弱对他的厌恶之情。
也许再过五年,十年,等这份感情彻底淡化后,他就能轻描淡写地扯断一切和武弃弱有关的事物,从容不迫地重新开始。
第64章 第 64 章
祝忠宝在离开武弃弱后,大大地翻了个白眼,迈着八字步溜回了房间。
门刚一推开,朱渐清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这个女子,你可还满意?”
祝忠宝四下看了看,紧紧阖上门,回头兴奋地搓手道:“满意!实在是太满意了!武家的姑娘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顿了顿,他又有些遗憾地道:“可惜她转了性子,越来越黏人,小人担心日后不好收场。”
“这有什么难的。”朱渐清托着下巴,云淡风轻道,“等你腻歪了她,我就帮你把她杀掉,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你就可以再寻新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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