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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宿(GL百合)——玊喜

时间:2020-10-02 16:16:15  作者:玊喜
  老妈也尝试给她做过几回,总做不出爷爷的味道。
  后来,她就再没吃到过。
  她站在门口敲敲门,门打开的一瞬间,凌如斯看见站在门口的爷爷,使劲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两下,疼,真疼。
  爷爷这张脸,在记忆里,在梦中反复见过好几次。清晰又遥远。
  脸上永远挂着和善的笑容,她好像从没见爷爷发过脾气。就算小时候她发脾气说爷爷抠门,不给她买老桥地摊上的娃娃,爷爷也只是笑着摸摸她的脑袋。
  “阿爷。”凌如斯只开口叫了一声,却包含万语千言。
  “阿如来啦,晚饭有没有吃?阿爷今天烧了肉丸豆腐汤,正好来吃。”爷爷把凌如斯拉进来,抬手摸她的脑袋,说:“好像长高了一点。”
  凌如斯觉得喉咙发苦,又泛甜。鼻子和眼睛都酸到不行。她抬手狠狠在眼睛上揉了几下,说:“我给我爸打个电话,我过来他不知道。”
  凌如斯坐在那里看爷爷拿碗端菜,忙出忙进,眼光一刻也不舍得移开。
  她问:“阿爷,我今晚能睡这么?”
  这是爷爷在人世间的最后一晚,到了明天傍晚尘世所有人和事,牵挂和眷念都将不再和他有关。
  她知道明天爸爸要出差去外地,妈妈要去周边乡下公干,她浑浑噩噩躺在家里床上看电视。爷爷走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当年她接到爷爷邻居打来的电话,说爷爷心脏病犯了,帮忙叫了120送他去医院。她在去医院的路上,还在想去医院问问爷爷想吃什么,她可以自己做,会做的不多,但是可以煮个粥,炒个鸡蛋,炒个豆腐。妈妈每次生病没胃口,爸爸都是煮粥,炒个鸡蛋,炒个豆腐。
  还有,要跟爷爷道个歉,之前端午节爷爷和外公外婆来家里过节,她不知道哪根筋错乱就是不搭理爷爷。
  然后,还没到医院就直接被匆忙赶回来的妈妈带去了公墓。
  粥没机会再烧,道歉没机会再说。
  “阿爷,最近身体好么?药有没在吃。”
  “一直有吃的,最近觉得身体比以前还好。”爷爷把汤里的肉丸用汤勺一颗颗挑出来堆在凌如斯碗里说:“阿如,吃完饭陪爷爷出去转一圈。”
  凌如斯埋头吃饭,连声答应,嗓子里的肉丸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声音听上去哑哑的。
  之前她在电话里问老爸,明天能不能不去出差?老爸粗着嗓子说,那哪行,工作不要做啦。问老妈能不能不去乡下,老妈说不去谁挣钱养你。
  她看见爷爷放在书桌上的药瓶,打开发现还有半瓶。
  她想,明天我提早半小时打110,小城从来不会堵车,提早半小时,他们应该不会再像之前准备不足,延误出车,说不定爷爷能救回来。
  思前想去觉得这样会有希望,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早上听见碗摔碎在地的声音,瞬间惊醒,从床上弹起来。
  她看见爷爷倒在厨房门口,慌忙跑去客厅书桌上拿药瓶,发现药根本喂不进去,爷爷嘴角流着口水,双手十指僵硬的呈不正常角度弯曲,盯着她的浑浊双眼不停有眼泪涌出来。
  “爷爷,对不起。”凌如斯看着怀里老人的双眼黯淡下去,变成死灰一般的颜色,缓缓闭上,下身裤子湿透,泛起腥臊气味。
  这样的情境当年她是在别人描述里听到,说爷爷走的很快,没受痛苦。说爷爷临走前排净了污物,身体很干净。
  从没想过直面是这样的惨烈。
  当年她怨恨晚到的救护车,心想如果早到人肯定能救回来。
  没有如果。
  该走的还是要走,就算药瓶有药,就算她计划提前打好110。
  离开时间却从傍晚提前到上午,很多命数无论你设定多少种解法,做好多少准备,最终也绕不过既定的结局。
  就算这次救回来,最终还是要离开。
  然后在失而复得的短暂喜悦里再次承受天人两隔的悲切。
  能有机会再看一眼,能有机会说声抱歉已经很好。
  凌如斯冷静下来之后,看眼墙上的挂钟,十点十三分。她把爷爷移到床上躺好。拿起电话分别给父母打电话,老爸早上六点出发,应该已经到了邻市,赶回来差不多三个小时左右。老妈离得近,一小时之内可以赶回来。
  打完电话,她沉默给爷爷换下脏衣物,从卫生间打来热水,平静的帮爷爷擦身,换上干净衣服。
  她说:“能来送您最后一程,真好。”
 
 
第5章 是梦不是梦
  这是凌如斯第二次参加爷爷的葬礼,见到远远离去亲爱的亲人,再送他们去到远远的地方。
  一遍,再一遍。
  而有些事也一样要一遍,再一遍的经历。
  比如那些糟心的亲戚。
  老爸后妈生的三个女儿,和她们臭到一个茅坑的三个女婿。
  躲不掉的。
  爷爷葬礼上她第一次知道老爸还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不过这次早知道了。
  几个人依旧人模狗样对来吊唁的亲友行跪拜之礼,不过一下午光景,三个女儿一个个叫着腿痛,腿肿了,膝盖破了。
  第二天,大女儿和二女儿一个膝盖上捂着厚厚的医用棉纱,用医用胶带在棉纱上贴个井字。一个用纱布在自己膝盖处一圈一圈缠得像个木乃伊。
  俩人一个左腿一个右腿,彼此搀扶着走进灵堂,看上去倒挺配,挺和谐。就像伤残协会会员来某处机关单位做文艺汇演,表演小品节目—断腿。
  三天后的晚上,这些个狗男狗女会聚集在凌如斯家客厅里,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恬不知耻的讨要老人的遗产。
  当年是邻居伯伯找到了爷爷的遗嘱,白纸黑字清楚写到所有遗产留给儿子,凌如斯的老爸。尽管最后老爸依然把爷爷的房子留给了毫无亲情可言的后妈。
  这次是凌如斯在枕头下面发现爷爷的遗嘱。她不动声色折好揣进口袋。
  那时候男男女女十几个人在客厅里围着她的爸妈,夫妻俩一个尿结石发作,痛到满头大汗唇色发白,一个几夜不眠不休头痛欲裂。就这样被一群人你言我语的围攻。
  到最后变成争吵和指责,老爸愤怒的把茶杯砸碎在地。
  什么样的子女几十年不尽孝道,对爷爷不管不顾,老人刚走,尸骨未寒,竟然可以一个个道貌岸然,披上一张张人皮来讨要遗产。
  最好最坏是人心!
  最明最暗是人性!
  凌如斯发小陪她睡在客厅改建的卧房里,看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无助哭泣,极度愤怒时只敢站在卧室里对客厅外面那帮人嘶吼:“畜生!你们都是畜生!”
  无能为力。
  但,今时不同往日。
  爷爷下棺出殡后,凌如斯冷冷看着一帮人吃完白事宴。跟随着她父母回到她家。她默默从父母卧房里把电话的移动子机拿去自己房间。
  关上房门,转头对发小说:“等会我把这门打开,从外面阳台窗户爬出去,你托我一把。”
  当客厅声音越来越激烈时,她拿起电话,按下三个数字,惊慌失措带着哭腔压抑地说:“警察叔叔,我家进强盗了。”
  “地址在小南门二路73号。”
  “我躲在衣柜里他们没发现我。”
  “我的卧室以前是客厅,门没封死,我能从阳台窗户翻出去给你们开门。”
  “好,我去路边等你们。”
  “求你们快点,我好怕。”
  挂断电话,翻上阳台,对目瞪口呆的发小说:“过来托我一把。”
  110冲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围着的一圈人从背后踹倒在地,不管男女,把手反剪在背后压在地上。
  有几位暴脾气挨了几顿拳头。凌如斯站在阴影处沉默看着,嘴角浮起一丝浅淡笑意。
  等吵闹平复下来,警察也清楚原委,想到回头找她。刚和她目光对上,她哇一声哭了出来,仿佛被压抑很久的委屈害怕,瞬间爆发出来。
  老妈把她搂在怀里拍她后背,她哭到打嗝都止不住,才抽抽噎噎的开始说:“我睡着了,听见外面在吵架,骂人,吓坏了。”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邹巴巴的纸:“爷爷走的前一晚给了我这个,让我收好,我还没看。”她颤抖着看上去发育不良的手臂,哆哆嗦嗦递给老爸。
  老爸接过看完,眉头紧锁,眼眶开始泛红,他抬手在眼睛上胡乱一抹,把纸放在茶几上,说:“你们自己看吧。”
  人多活个几十年,还能长不出几个心眼。
  凌如斯当晚顶着肿的跟核桃似的双眼去睡觉了。
  发小躲在她房间里满脸懵逼,问她:“你什么情况?”
  她努力睁大肿到只剩一条缝的双眼,回给发小一记高深莫测的眼神,说:“妹妹,你还小,有些事长大就懂了。”
  “胡扯,我比你大一岁。”
  “那是生理年龄,我心理年龄比你大,好几十呢。”凌如斯翻身关掉台灯,扯过身后的毛毯,“美美的睡觉吧,我亲爱的朋友,等上了大学,我们就几年都见不了一面了。”
  这一觉睡得不是特别舒服,床好硬,屁股硌得慌,还冷得很。最后凌如斯是被冻醒的。睁眼一看,王爷正坐在她对面巴巴的望着她。
  她正抱着雪青色居然的“房子”坐在墙角地板上,脑袋顶着墙壁打瞌睡。
  她呆愣愣许久没回过神,举起手中捧着的瓷罐,拿起盖子,对着光看半天,发现完好无损,上面一点裂痕都没有。抬手看拇指先前划破的地方,连个孔都没有。
  她忍不住在拇指上按了两下,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王爷扭着浑圆销魂的肥屁股颠到她身后,站起身子,前爪伸在她屁股上伸懒腰。
  她想:原来是做梦啊。
  这个梦太真实了。
  真实到仿佛真的填平了那些再也不能弥补的缺憾。
  她拿起手机看一眼,也就瞌睡半小时,能做个这么饱满的梦,真是不佩服自己都不行。
  心情舒畅,说话的声音尾调都不自觉上扬,她对着瓷罐说:“老宝贝,今天给你做三明治吃。”听到三明治正在埋头吃面的王爷脑袋立刻抬起来,凌如斯轻快的对她说:“没你的份。”
  王爷鼻孔里大出口气,像喷气机似的,表示抗议。抗议完就忘记了前一秒的抗议,低头继续吃水煮白菜面。
  凌如斯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正问她中午想吃什么菜,清蒸条鲈鱼,炖个海带排骨汤,再烧个干锅八爪鱼怎么样?
  以她对自己老母亲的了解,这会她妈汤应该已经蹲在炉子上,食材都清洗干净了。再想到问她好不好。
  “好啊,我不挑,吃什么都可以。”
  “呸,你不挑食,你不挑食早就一米七了,还会长几十年连我这一米六都没过。”她妈妈开始在电话里毫不留情的吐槽,凌如斯只能赔笑着打哈哈。
  开车出门先去超市给老爸挑了两瓶上好的高度白酒,她家老爷子对于五十度以下的酒统称白开水。
  给老妈拎两盒进口牛油果和车厘子,服务员说凌晨刚到的,非常新鲜。
  路过花店的时候,心血来潮想买束花。于是停车下去包了束郁金香,红色黄色搭配香艳动人。
  快到爸妈家楼下,看见一家蛋糕店,第一次和居然吃饭她给她买的那家,想起妈妈很喜欢吃她家的攒奶油和杏仁饼。找个可以停车的地方,下车又去买了点。
  结果下车发现两只手东西拿不下,只好给老爸打电话,让他下来帮忙搬。
  要搁以前她这一双手哪有提任何重物的机会,居然在她面前永远像个变形金刚,没有打不开的罐头,没有提不动的袋子,更没有吃不下的剩菜。
  老爸边从车后备箱里搬东西,边唠叨:“又买这么多东西,你挣点钱能不能省着点花。”
  凌如斯关上后备箱,给车落锁,说:“省着干嘛,我有车有房有狗有的是钱。”转身补一句:“还有颜。”
  “你这个人啊,有钱也不能这么花,万一哪天要急用都拿不出来,你钱多干嘛不生个孩子养。”
  “养不活。”又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凌如斯按下电梯关门键,抬起双手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是你自己说有的是钱,怎么就养不活了。”
  “我跟你妈都这把年纪了,想个孙子很过分么?”
  电梯停在十五楼,叮一声电梯门打开,凌如斯老爸提着东西唠叨着往外走。
  凌如斯停在原地没有动,电梯门快要自动关上的时候,她才伸手按下开门键往外走,走出两步,看着老爸的背影,她喊了声:“爸。”
  她老爸头不回脚步不停,问声:“干嘛?”
  “你和老妈有没有想过,我只想过自己想过的人生。”后半句没说完的话是,只想爱自己想爱的人。
  但是,现在无关紧要了。
  她老爸停下脚步,扭头看她眼,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把未说出口的话吞进肚子。
  房门一打开,看见老妈围着围裙,手上端了个砂锅往餐桌上放,看见父女两手上提的东西,大嗓门喊得楼上楼上左邻右舍都能听见:“让你不要买东西还买这么多,就知道乱花钱,让你给我生个外孙带带,也不生。”
  凌如斯转身关上房门,深吸口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打算接话。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绕来绕去就这么个主题。
  老爸放下手中的东西,对还准备喋喋不休的老妈说一句:“行了,吃饭吧。”
  “你先端菜,我锅里的鱼还有五分钟。”老妈唠叨主题虽然不变,转眼就忘的能力倒是和家里王爷能一较高下。
  凌如斯一个人吃掉一整条鲈鱼,鱼大概是她唯一不挑做法不挑口味的食物。就算是之前碰都不碰的生鱼片,和居然在一起之后也吃得无比喜爱。
  每次来爸妈家他们都会做鱼,干锅杂鱼,清蒸鲈鱼,红烧鳊鱼,松子鳜鱼,干炸带鱼,剁椒鱼头,豆豉鲮鱼,烧几个月都不带重样。
  席间老妈问老爸:“你明天几点的动车?”
  老爸嘴里扒口饭说:“早上七点四十五。”
  “去哪?”凌如斯嘬这嘴里的鱼嘴,吐出骨头抬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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