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破财消灾!
“支付宝,扫哪?”
话音刚落看见老太太从屁股下面抽出一张塑封的蓝色二维码,凌如斯感觉那二维码都透着股不可说的味道。眉头紧拧,手机拿得远远地扫了一下。
输金额时,想起钱包里好像还有前两个月老爸给的生日红包,从初中到现在每年八百块,不受物价经济任何外界隐私影响,不涨也不跌。
她爸说,也就是个心意,包红包有仪式感。
现在现金都用不掉。于是转了八千过去,说:“我转你八千,还有八百给现金。”
从钱包里抽出钱,捏住一个小角递过去。老太太抬手接过,两只手指一捻,紧闭的双眼张开一道不易察觉的缝隙,说:“小仙家,少一百。”
凌如斯嘴角都快抽搐了,想起上次和公司员工一起去财神庙,庙里只收现金好像用掉一张。再次拿出手机远远扫了下二维码说:“转你支付宝了。”
走的时候,凌如斯悄悄在老太太眼前挥两下手臂,对钟心无声问一句:“真瞎?”
钟心神情严肃地点点头。
回城路上,凌如斯越想越憋气,就算她能挣钱,居然留给她的遗产躺着也花不完,也不能这么糟蹋吧。
越想越气,她没好气地问钟心:“你是不是拿回扣了?”
“你怎么这么想我!”钟心一上车就恢复正常,仿佛方才那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人是被鬼上了身。
“拿了。”凌如斯听见钟心的语气,手指在方向盘下点一下,了然。
“也就百分之…十…”钟心弱弱说一句,脑袋又凑上来,“但李大神是真的厉害的。”
“是厉害,我给八千八,你拿八百八,我特么既然是神仙干嘛要付钱!”
“哎呀,小斯斯,你要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钟心恬不知耻的往前凑,咧着张嘴笑得没心没肺说:“这样,我请你喝奶茶,十块以内随便点。”
第10章 血契
送钟心回去时,她让凌如斯在小区门口等她两分钟。然后跑去小区旁的小超市给凌如斯买了瓶两块钱的矿泉水,十分潇洒往车里递进去说:“请你喝。”
凌如斯接过矿泉水扔在后座,翻个白眼说声:“毛病。”准备发动车子离开。
“等等。”钟心拍拍车窗,示意她有话要说。凌如斯按下车窗,看见钟心无比正经,十分认真的对她说:“斯斯,你再魂穿回去能不能打电话告诉我彩票中奖的号码。回去我查一下最近十年全部的中奖号,发你微信。”
凌如斯白眼已经翻到翻不动了,面无表情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回到家,王爷已经通过高科技的自动喂食器自行用过晚膳。
想到闹心的一天,想到莫名其妙的八千八,凌如斯连吃晚饭的胃口都没有。
果然钟心就是把狗血,走哪洒哪。
她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打开一口气喝完,才觉得堵在胸口的气稍微顺畅一点。
接着去浴室冲完澡,头发也没吹,靠在客厅飘窗上发呆。王爷从旁边跳上来,挨着她把自己窝成球。
她又看着王爷发了会呆。
最后走进工作间把笔记本拿出来,靠回飘窗。她想,要不发个帖问问?网上什么奇人能人都有。
于是,她洋洋洒洒编辑几百字,把自己经历的事情挑重点写出来,在那个著名论坛的鬼话版块发出去。
等了十分钟,还没人回复。她把笔记本搁在旁边,准备去冰箱给自己再拿瓶啤酒。看见冰箱里准备明天给王爷加餐,放在冷藏室解冻的牛排,觉得好像有点饿了。
她拉开燃气灶上的储物柜,取出一包泡面。锅里接水接到一半又觉得麻烦,索性拿着啤酒和泡面,干吃下啤酒。
喝一口啤酒,嚼一口泡面。
要是居然还在,定是不会让她这样吃的。
但居然都不在了,吃那么健康活那么久干嘛。
人间又不好玩。
喝完一罐啤酒,想起自己发的帖子,拿过笔记本刷新一下网站,好家伙,几十分钟下面已经盖了一座经贸大厦。
她手指在电脑触控板上左右移动,挨个一条一条看下去,不放过任何得到解答的可能性。
发现一部分留言都是。
“楼主,写小说呢?”
她想,老娘不缺钱,会那么想不开干这无聊的事!
“编个故事还编得漏洞百出。”
你倒是给我整个逻辑出来。
“楼主,建议你最好的方法是出门打个车,去医院。”
老娘有车,打什么车。
还有一部分是。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老娘坐在这里跟傻逼一样发帖问傻逼啊。
“马克一下”
马克你妹。
“盖楼盖楼,等更新”
你当老娘林更新!
也有一部分表示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认真出主意的。
“楼主,你说的这个事我听老人讲过可能是灵魂出窍,你可以试试取一点你爱人的骨灰,化水喝下去,可能有用。”
哇!口味有点重吧,万一我喝的是居然的眼珠部分,那她岂不是要瞎了。
“楼主,你不是说第一次发生这个情况是罐子摔了么?你可以再摔一下试试看。”
不行,摔碎了,收不进来的灰居然就拼不回来了。
凌如斯手指滑动一路往下翻,在心底回复乱七八糟的留言,一个字也没打。拖到后面一页,看见某条留言只有两个字,心脏一紧。
“血契。”
她忽然想到什么,其他留言没再往下翻,去个人设置里,点击了帖子后面的删除。
感觉闻到了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体温在柔软皮肤上蒸腾出的温软奶香,是居然独有的味道。
身旁有热量传来,像万千细丝钻进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把全身的冰冷和焦躁全都抚平。
凌如斯不敢睁眼,又忍不住想睁眼看看。紧闭的双眼睫毛在不停颤动。
她怕呼吸里的温软奶香,肌肤上的缠绵温度,一睁眼发现不过是个美好的梦境,立刻消失无踪。直到感觉死死紧闭,紧闭到颤抖的眼皮上有柔软灼热的触感,像爱人的亲吻。
“装睡被我抓包了吧。”低沉微哑的女中音,后面尾音懒懒拉长,透着一股子撒娇味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两年没听到了,竟然刺得凌如斯耳朵生疼,疼得像要聋掉。鼻子里那酸涩的感觉又来了,双眼好热好热,热到眼泪都流了出来。
居然把凌如斯一把搂紧怀里,温柔地吻掉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问:“是不是做噩梦啦。”
凌如斯一下痛哭出声,哭到声嘶力竭都没敢睁眼。居然把人搂在怀里,一只手温柔地抚着她的后背,什么也没说。
凌如斯把脸埋在居然颈间,使劲的贪婪的吸取她身上的味道,蹭的居然满脖子鼻涕,居然也不擦,就紧紧抱着她让她蹭。
等到凌如斯自己安静下来,终于睁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居然看,虽然那双眼睛已经肿到睁不了多大。
她想,她才不要好不容易魂穿过来,就被自己哭浪费了。
她只要再看居然一眼,闻一闻她身上的味道,听听她的声音,抱一抱那柔软温暖的身体,就满足了。
居然伸出一根食指在凌如斯鼻子上轻轻一刮说:“我超级好看吧。”
“超级好看。”凌如斯枕在枕头上的脑袋重重一点。
“你也超级好看。”居然凑过来,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鼻尖碰在一起,蹭了蹭。“起床么?今天带你去吃大餐。”
“不想去。”凌如斯伸手揽紧凌如斯不让她起床。
“那你今天想干嘛,咱们今天正式过了七年之痒。”居然倾身俯下来,额头相抵,耳厮鬓摩。
“想看着你。”凌如斯仰头吻住那双日思夜想七百多个日夜的双唇,那双曾吻遍她身体每一寸的唇,曾对她说出世间最美情话的唇。
千言万语,只需一吻。
她记得那年纪念日,是她们曾经那么多纪念日里最不开心的一个。
那一个月居然都在出差,一天飞两个城市的情况都有。纪念日当天原本请了假,结果又临时出差。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
凌如斯贴了满墙的粉红色天蓝色纯白色小气球,玄关挂着自己用彩带毛毡布亲手做的爱心门帘。做了居然最爱吃的牛排,还切成爱心形状。
结果等到烛台结起厚厚的蜡油。
牛排热到不能再热。
红酒醒到发酸。
居然才带着满脸疲惫开门走进来。
进门看见凌如斯坐在一片漆黑的餐桌边,窗外霓虹透过飘窗洒进来,落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
居然走过来张开双臂要抱她。
凌如斯起身躲过,后退两步,站在她身后说:“分手吧,我不想永远排在你的工作之后。”
居然的双臂僵在半空,呆愣片刻,转过身靠近她,仍固执的要抱她。
她靠近,凌如斯就躲过。躲了再靠近,靠近再躲。反复几次,凌如斯狠狠推开居然的手,烦躁地说:“够了,你这样很烦!”
然后,她走进卧室,拿出衣帽间壁橱里的行李箱,开始收拾行李。
多少有点虚张声势的模样。
居然没有说话,没有阻拦,默默靠在房门上,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凌如斯越收拾越生气,在居然的沉默里,在居然的不作为不挽留里,怒气值几乎爆棚。
终于合上行李箱,拖着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看见靠在门上低头看自己脚尖的居然,吼一声:“让开。”
居然没说话,没抬头,没动。
她伸手去扯居然,想把她从门前拉开,却发现居然像钉在地底的木桩,纹丝不动。
仍是不说话,不抬头,不动。
凌如斯不依不饶地拉扯,拽居然手臂,抓她,挠她,打她,无论她怎么折腾居然就是纹丝不动。
直到凌如斯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手背,烫得她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才停了手。
等两个人闹完已经十一点多,其实就是凌如斯单方面在闹,居然沉默。
再过二十分钟纪念日就过去了。
居然从行李旁的袋子里拿出个小蛋糕,蛋糕在先前凌如斯的撕扯拽打中已经挤压变形,淡蓝色的奶油和蛋糕胚,以及五颜六色的水果混在一起,丑到看不出原形。
两个人看着蛋糕,吸吸鼻涕,突然就笑了。
居然哑着嗓子说:“我们吹个蜡烛吧。”
这一次,她不要再争吵,不要再流泪。
只要看着她,抱着她,吻着她,榨干她,就算死在她手上也甘之如饴。
果然,还是接到了公司的催命电话。
已经连续一个月出差的居然,就算早就提前请好这天的假,还是躲不过公司的夺命追魂call。
游戏在海市的主机出了问题,没人能搞定。如果今天修复不了,公司损失能达到千万。居然挂断电话,气压很低,话在嘴边辗转几次都没能说出口。
凌如斯伸出双臂把人搂在怀里,摸摸她的头说:“我和你一起去,加班也好休息也好,我陪你。”
居然在凌如斯怀里抬起脸,灿烂的像早晨初升的太阳,耀眼却不刺眼。开怀地说:“我们坐高铁去吧,不用开车就能抱着你了。”
真好,就算再回到那个冰冷的十七年后。
这一年我们的纪念日,没有眼泪,没有争吵。
第11章 游荡
凌如斯虽然没有找到回到过去某个时刻的原因。却找到了回到过去的方法。
只是她发现,时间节点和停留长短根本无法掌控和预估。
这样的情况,在某些时候会显得异常尴尬。
就像她上个月,一下失控回到了她老妈肚子里!
当时不知道什么情况,只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整个人呈倒立状态,四周空间又很狭小,被挤压的非常不舒服。
她拼命蠕动,对,只能蠕动。拼命蠕动,想让自己翻个方向,至少别再头冲下脚朝上的躺着了。
然后她听见耳边非常朦胧不是特别真切的声音,那声音仿佛自己在水下,水面上的人透过水波传下来一样。
那声音说:“你这胎位不正啊,生下来很大概率脚先落地,这样很危险。”
“这样吧,你每天回去做操,看能不能辅助让胎位正过来。”
呵!她老妈说生她的时候情况危急,老爸当时签保大保小协议书时手都在抖。还好,她虽然脚先落地,最终母女平安。
敢情是她自己在肚子里蠕动的结果!
真特么太扯了!
还有上周那次,竟然不按套路来。
之前都会在睡梦中醒过来,上周竟然直接省略这个步骤。
一睁眼看见一张大脸闭着眼睛朝自己怼过来,还陶醉的微张着嘴,看上去马上就要亲下来。两边脸颊还有浅灰色毛绒绒的汗毛,嘴唇上有些许刚刚冒头的淡青色胡茬,像刚发芽的笋尖。
凌如斯脑袋里第一反应,毛还没长齐就想占老娘便宜。
二话不说,她立马曲起膝盖扬起手臂,飞起一脚踹出去的同时还赏对方一个大耳瓜子。
小女生力气不大,再说凌如斯常年看上去像发育不良,虽然踹得打得自己觉得下了狠劲,也只是把人踹弹开两步远,这两步还极有可能是男生被震惊到,自己退后的。
对面毛绒绒的男生双眼瞪得像铜铃,错愕、震撼、惊惧、疑惑、不解、沮丧,无数种复杂情绪在脸上变换,精彩纷呈。
一时间,两个人都愣住了。站在原地对视两分钟都没回过神。
等凌如斯率先回过神,细看几眼对面的男生,回忆一下。想起来了,这不是高二那年谈的小男友么?
高二那会,两个人经常偷摸摸跑去学校后山小树林约个小会。
先牵牵小手,搂搂抱抱,后来趁着晚自习下课,教室人走光了,熄灯后鬼鬼祟祟躲在教室角落里亲个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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