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霁临大着胆子往回走,边走边问道:“请问是有人受伤了吗?”
查霁临试探着叫了几声,并没有任何人回应,查霁临不死心,继续试探着问道:“你别害怕,我只是想帮助你。”
接下来的时间无疑都是安静的,查霁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自己的话,查霁临想,这不一定是人类的血液,可能是什么动物的,也有可能是谁受伤但是还能自己回家。
这样想着,查霁临的心里稍稍安稳下来了一些,想着物业的电话自己也打不通,现在这种情况不知该不该报案。
查霁临最终还是选择放弃,现在对于他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查霁临回到小区大门的位置,看见保安亭中亮着的灯光下终于有了人影,查霁临心道还算及时,查霁临打开车门,刚坐进位置,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直冲鼻腔。
查霁临一瞬间有点被血气冲昏了头,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这种感觉查霁临一点也不陌生,前段时间在SUPERNATURAL酒吧里,镜就是这种感觉出现在查霁临面前的。
查霁临按压住心头的恶心,顺势打开车窗想透透风,刚转头,看见一个男人如同被折断了全身的骨头般,浑身乏软无力的躺在查霁临的副驾驶座上,这股浓重的血的味道,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种视觉上的极度刺激好在查霁临已经有了一点经验,没至于被吓到叫出声来。
小区大门前的安保人员看见有人坐进车内,栏进出车辆的栏杆早已抬起,栏杆前面的红色跑车却无动于衷。
“你是……”查霁临只感觉这人浑身血糊糊的,连面容是什么样都看不清。查霁临也不敢贸然的打开车内的照明灯去看这人的伤势,如果他要是什么强盗或者亡命的逃犯或者是其他什么不明人员,自己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自寻死路。
“亓墨白。”副驾驶上的人用痛苦的声音回答道。
这个声音,查霁临自然在熟悉不过。多少天,多少个日夜里,这是查霁临梦寐以求都想要听见的声音,这个人,是自己多少天里都想见的身影,此时此刻,亓墨白离查霁临那么近,近到只要查霁临一伸手,就能碰到他。只是查霁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走不走?”眼看着栏杆下的跑车毫无动静,安保不得不提醒。
查霁临思索了一番,决定返回家中。
车后退,掉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查霁临心里担心,甚至都没有接今晚相约人的电话。
在车里,查霁临没有问一句关于亓墨白伤势的事情,刚才那个白色转瞬即逝的身影又在查霁临的脑海中上演,现在特可以确定的是,刚才一定不是自己眼花,那个东西,真真切切的在自己眼前出现过。
“别回家。”亓墨白看着查霁临车开的方向,艰难的开口说道。
“为什么?”查霁临车速不慢,严重超出了小区进出车辆的行驶速度。查霁临只不过是想快点把亓墨白带回家。
“他一定还在附近,对我们来说太危险。”
“谁会对我们会造成威胁?伤你的人?”
亓墨白没有回答,好像是他已经伤得太严重,没有再回答查霁临的力气。
查霁临也不追问,也丝毫没有要听亓墨白话的意思,毕竟现在,比起亓墨白的命,没有什么是更重要的。
查霁临把车稳稳的停进自家车库,搀扶着亓墨白到自己家中。
幸好今天苏小姐和张阿姨都不在,如果他们在家,现在亓墨白这幅样子绝对会吓到他们,想必他们也不会允许查霁临把亓墨白带回家中。
查霁临一手搀扶着亓墨白,一手打开了自家门,两人走过,星星点点的血滴打在雪白的地板上显得格外刺眼,查霁临把亓墨白带回房间,小心翼翼的把亓墨白放躺在床上后,立马转身下楼去找家中常备的医药箱。
查霁临衣服肩头位置全部被亓墨白的血染红,连同刚才搀扶亓墨白的手掌上,也是斑驳的血迹染红了整只手。那种浓重腥味一直围绕在查霁临的鼻尖,不知是否是没吃晚饭的原因,查霁临本就腹中空空,现在在这血腥味的刺激下,查霁临更想吐了。
只是现在查霁临知道,没有时间去顾及自己那些小毛病。查霁临在能想到方药箱的地方找了几遍,还是没能看到药箱的身影,查霁临不甘心,打了张阿姨的电话问询药箱可能存在的位置,得到来自张阿姨的亲自指导过后,不出意外的查霁临看见了药箱的影子。
查霁临拿上药箱就往房间去,打开门时亓墨白不知何时自己坐起身来,背部靠在床头的位置,虽然他一身黑色色调打扮,但是依然可以清晰的看见他黑色衣服上深浅不一的斑驳痕迹,至于皮肤裸露在外的地方,暗红色的血迹就毫不掩饰的展露开来,这样的亓墨白原本看起来狼狈不堪,可查霁临能感觉到他的身骨依旧是笔直的。
“我不知道这个对你有没有用。”查霁临拿着手中的医药箱,里面虽说只是一些日常家庭中需要用到的一些药品,但是查霁临希望,希望这里面的某些药品能对亓墨白有用。
“有用。”亓墨白坐在床头的位置,眼看的他身上流淌下来的血渐渐染红了大片的白色床单。
“那我帮你。”查霁临说。自从刚才救下亓墨白直到现在,查霁临才看清亓墨白身上的伤口……和那日镜的简直是如出一辙。
查霁临脑海中虽然这样想,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查霁临口中说着:“我先给你清理一下伤口,再上药。”
亓墨白没有答话,就像一个牵线木偶任由查霁临摆弄,只是查霁临说什么,亓墨白都尽力配合。
亓墨白的伤口主要分布在上半身和手臂位置,虽然脸上也没能幸免,但是相比起手臂上要好很多,查霁临给亓墨白清洗伤口,由于没有好的办法,他也想着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叫亓墨白挪步去浴室给他清洗,于是查霁临想了一个办法:找了一块新的浴巾打湿水来帮亓墨白清洗伤口。
看到查霁临从刚才开始就在房间里跑进跑出,一脸忙碌的神情,亓墨白有一瞬间觉得是不是应该叫他停下来,其实没必要那么麻烦,但是思来想想去后还是决定,看查霁临这幅模样也挺有趣的。
亓墨白努力的想要掩饰脸上的笑意,但是奈何查霁临这幅样子实在是让亓墨白忍不下来,直到查霁临捧着一张被水打湿的浴巾进来时,亓墨白再也忍不住,笑意在眼底眉梢,甚至脸上荡漾开来。
“你这是要干嘛?”
NO.26
查霁临看着拿在自己手中的、重量不轻的白色浴巾,认真的说:“我拿来给你擦洗伤口的。”
亓墨白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不应该上查霁临的车。他没说什么,查霁临的逻辑虽然有时候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到难以理解,但是仔细想来,拿浴巾和毛巾又有什么区别呢?
查霁临帮亓墨白清理伤口,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亓墨白身上所有伤口的边缘,把糊住伤口的血迹和灰尘擦拭掉,那条洁白的浴巾也一点一点的被血迹染红。
“你怎么到我车上的?”查霁临忽然想到,刚才自己并没有在车内,亓墨白怎么知道那是他的车,并且车门紧闭,亓墨白又是怎么进去的。
“那里有你的味道。”亓墨白如实回答:“除了你不会是其他人。”
查霁临只觉得神奇,难道这就是他们妖怪的特殊技能?或者说能力?“你们妖怪是不是都有一些特殊技能?”查霁临问。
“因人而异。”亓墨白给查霁临解说:“就像你们人类的学习能力一样,不过不同的是,我们有些是天生的,而有些是需要后天学习的。”
这样说查霁临就明白了,好比刚才,亓墨白能找到自己的车并且能顺利的进去,这也是他作为妖怪的一部分能力。
“那刚才……”查霁临想了一下,决定还是问出口:“刚才我在草丛里听见的那个声音,是你发出来的吗?”查霁临停顿下手中的动作,眼睛看向亓墨白的脸。
虽说亓墨白的脸上此刻有几道血痕,但丝毫阻挡不了他那张脸散发出来的英气。查霁临不由的感叹,不愧是自己吃的颜。
“是。”
“那为什么我提出帮助你你不答应我?”查霁临得到亓墨白的肯定后有些急眼,如果那个时候亓墨白回应自己,那么查霁临就能更早的帮助他。
“如果我是人型我会答应。”
查霁临还是盯着亓墨白,表示这不是拒绝自己的理由。
亓墨白又不得不解释一番:“你被我本体吓到不止一次,刚才月黑风高。”亓墨白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查霁临这才放过亓墨白,继续清理伤口。想着亓墨白说的也对,虽然蛇这种东西自己不怕,但是看过亓墨白的本体两次以后,查霁临还是对那种震感的视觉刺激一时间难以接受。原来亓墨白早已知道。
白色的浴巾染成了鲜红色,查霁临看着亓墨白的伤口简直就和镜那天的如出一辙,查霁临有些怀疑,他们二人是不是被同一个人所伤。
查霁临起身走向浴室里,把血染红的浴巾往垃圾桶里一扔,换了一块出来。
亓墨白身上伤口深的地方又开始重新流血了,顺着刚擦干净的皮肤上流淌下来,形成一道新鲜的血痕。查霁临此刻心里已经有底,再继续上药也将是徒劳的无用功,对亓墨白的伤势没有一点好处。
查霁临给亓墨白说:“我们去超自然管理局吧。”
亓墨白觉得查霁临这话说得莫名其妙,遂看向了他表示自己的不解。
查霁临明白亓墨白的意思,继续说:“你和镜……是被同一个人伤的吧。你们的伤口都一样,那天我在酒吧里,镜出现在储物间里,他那天受伤的样子和今天的你一样。”查霁临说出自己担忧的问题。
“镜最后是被你救了?”亓墨白问。
查霁临点头,然后又摇头:“我在储物间里面发现了他,王晨给他上药没用,最后我把他带去了顾东篱那里。”
听到顾东篱,亓墨白就知道,镜已经没事了。
“你呢?”查霁临问亓墨白:“我要不要带你去顾东篱那里,普通的药品对你的伤口根本没有用处,再说你伤口太深,没用的。”
“不去。”亓墨白想都没想就回答了查霁临的话。
查霁临有些不解,为什么亓墨白不愿意去。
“这药对镜没用我知道,但是我没说对我无用。”
查霁临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我现在还不能去超自然管理局。”亓墨白说。
“为什么?”查霁临皱眉头。难道还有什么是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我还有话没和你说。”
听见亓墨白的这句回答,查霁临心口一震,他要和自己说什么?
查霁临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冷静的说道:“有什么话不能等你伤好了以后再说?”
“你刚才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了吗?又或者说,一个打扮不同于寻常人的人?”亓墨白没有回答查霁临的话,而是直入主题的问道。
刚才车前面那个白色不明物体的身影查霁临还历历在目,只是查霁临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刚才风特别大的时候,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我车前一下就跑到旁边的绿化带去了。”
“那是查逸倾。”亓墨白斩钉截铁的说。
查霁临瞳孔一震,脑海中万千思绪闪过,一时之间竟然得语塞说不出半句话来。
亓墨白看见查霁临的神情,明白这个消息就这么告诉他,又在这个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让人接受这个事实确实很难。
“我这段时间没有和你沟通是因为我以为可以再缓一缓,甚至说可以不告诉你。”
查霁临转头看向亓墨白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亓墨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向查霁临说明查逸倾身上的所有问题,他本就是超自然世界正在追捕的犯人,罪孽深重,即使查霁临最后知道他的存在,但对于查霁临来说,这不会是一个团圆的结局。
亓墨白选择了沉默。
摘了忽然间想起那天顾东篱说过的话,查霁临把还能记起来的信息重复了一遍:“他是超自然管理局抓捕手册上的犯人之一,他本就是罪人一个,现在还伤了镜,伤了你,他罪孽深重,所以与其让我知道这不会是一个好的结果,那还不如不告诉我,对吗?”
亓墨白就这么被查霁临盯着,不反驳,查霁临说的正中亓墨白的下怀。
“你这么残忍吗?”查霁临与亓墨白平视,眼底有近乎绝望的失落,丝毫不掩饰的直直映射进亓墨白的眼中。
他本就是这样一个人,作为掌管超自然世界和人类世界进出唯一出口的门首,亓墨白不得不公正且淡薄的看待每一位犯错的妖怪,自从他担任门首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权利把自己的私人感情付诸在工作上。
每一个人都有犯错的动机和理由,不管是主观意识下的,还是客观条件下驱使的,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他人,最终的结果都只能由他们自己承担。
亓墨白以为自己还能继续一贯的作风,铁面无私的去对待这件事,可是到现在这个时刻他才发现,有些感情,不是能由自己控制的。他这样做了,并且没有得到理解。
“对不起。”不等亓墨白的回答,查霁临又兀自说道:“这是你的工作。”
“你有知晓一切的权利,我答应过你会查明你的原因。”
“你已经做到了。”不知何时,查霁临把视线移离亓墨白,用酒精给亓墨白的伤口消毒,动作很慢,那些血液又开始流淌下来在亓墨白白得毫无血色的皮肤上,查霁临一边用棉签蘸取酒精给亓墨白的伤口消毒,遇见流淌的新血液时就用浴巾再次把它擦拭干净。
这一切的动作机械性的不断重复,可是查霁临一点都没有失去耐心的意思。
“可我更希望他能回到你们身边。”亓墨白突然说。对上查霁临的眼睛,用坚定的眼神想要给查霁临一个承诺。
查霁临只是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我知道他逃不过的。我也不想你为难。”
“这是我愿意的。”亓墨白说。他看见查霁临的手突然间停顿了一下,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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