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戈沙竖起两个大拇指,“真不愧是少将军,从海鲜涨价推出这么多信息,比我去打探情报安全多了。”
胡云笙被塞了一嘴花生,嚼着花生呼噜说话,“唔,嗯嗯,不出不处。”
虽然有重生前的记忆作弊,但为了以防万一,秦牧经过深思熟虑才定下现在的结论。他继续解释道:“不能靠捕鱼为生,许多渔民被迫转业,出去打工的人的就多了,到应台市时买我们马的人,都是渔民。这个村子里,人比寻常村子要少很多,老弱妇孺偏多。”
胡云笙:“嗯嗯。”有秦牧在真舒坦,什么都不用干,吃花生也不用剥~
戈沙:“少将军,胡少爷,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这次来沧南的目的,是取得沧海水。现在已经住在渔村了,纵使海岸边有士兵站岗,找个机会灌点海水还是很容易的。
“阿笙休息,”秦牧敲了敲桌子,“戈沙,你去打探情报,我们先在这里住着,等待时机。”
戈沙:“……”这都到海边了,还要等什么时机?还有,情报都让少将军你都说完了,还需要打探什么情报?
还有还有,分配给胡少爷的任务为什么是休息,休息也算是任务吗?
第22章
在临海的渔村,胡云笙和秦牧过了近七八天的舒服日子。渔村里没有人认识他们,不过都知道这三位新来的邻居很豪爽,家里有什么零食都纷纷拿出来,卖给新邻居赚点生活费。
更有跑得快的,帮忙到应台市市里买各种零食,赚跑腿费。
当然,大部分的零食都进了胡云笙的肚子。
因为买卖零食的事情,身为付钱人的戈沙迅速和渔村里所有人都打成一片,打探消息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
大雁和沧南沿着沧河一线对峙半年来,海产品的价格一再飙升,已经成了穷苦百姓无法享受的美食。请客吃海鲜,成了达官显贵之间展示财富的一种新方式。
沿海一线的渔民纷纷转业,外出打工。有些家里孩子刚出生的,父母生病的,没有办法走开,眼见着一日日越来越穷困,看不到希望。
情况远比少将军说的要严重许多,戈沙每日打探消息回来后,都忍不住一阵唏嘘,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反正待着也没事,戈沙在得到秦牧的允许后,每日起早贪黑,邻里左右有困难的,都是能帮一把是一把。
虽然没有戈奶妈那么拼,不过秦牧和胡云笙也会帮忙。如此一住就是半个月有余,充实又快乐。
这日一大早,戈沙照例早起,架起炉灶生火熬粥,熬上一个时辰,小米粒各个爆裂软烂,入口即化,温暖肠胃。
胡云笙也起的早,只要不是夏天,胡云笙都是习惯早起的,早起看日出。
胡云笙醒后,秦牧也醒了。
赵老四这个旧房子不算宽敞,只有一张大床,拆了所有椅子勉强凑出一张单人床,戈沙拖着单人床到客室的位置睡。
白天到处都是人,胡云笙的翅膀只能藏起来,到了晚上,舒展双手双脚岔开,翅膀左右铺展开来。
如果睡单人床,翅膀就会架空,从两侧垂下来。但是睡大床就意味着必须要和一个人睡。
在毫不犹豫地选择大床后,胡云笙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的秦牧。秦牧的睡相很好,平躺睡在里侧,胡云笙的翅膀铺开后搭在秦牧身上,就好像一张特薄定制款的被子,世界只此一床,只秦牧一人享有。
也是因为这床“被子”的存在,在胡云笙没起床之前,秦牧是不能起床的,很容易就会惊醒胡云笙。
戈沙很想不通,摸着后脑勺有点傻的问:“少将军,这样睡觉你会不会不舒服?”
睡得很舒服、非常舒服,并且已经在睡觉这件事上和阿笙达成同步的秦牧,复杂地看了戈沙一眼,“你不懂。”
戈沙:“……”
同步起床后,胡云笙收拢翅膀,坐在床边,一头长发如瀑,凌乱散落在身后。等秦牧起床后帮他把头发扎起来。
屋外,戈沙轻哼着跑调的小曲,继续着他的煮粥大业。
天还没有彻底亮,穿着打了七八处补丁粗布衣裳的赵老四,背着手走了过来,状似随意地打招呼,“戈山,这么早就起来做饭了?”
化名戈山的戈沙道:“还行吧,也不算早。赵哥这是已经吃过早饭了?”
“哈哈,吃过了吃过了,戈山,问你个事情啊。”
赵老四走近后,戈沙才发现,他手里居然还拿着个可以收放的凳子,这明显是有事才找过来的啊。
戈沙笑嘻嘻,“赵哥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咱们这个临海的小渔村,世代都靠打渔为生,现在不能打渔了,大家能走的都走了。要不是我媳妇刚生了小丫头,我也早出门去打工了。”赵老四感慨半天,话锋突然一转,“咱们村谁都没有想到,就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搬过来,一住半个多月。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纯好奇,你们三位应该不是想定居在这里吧。”
屋内,胡云笙乖巧坐在床边,秦牧正在帮他梳头发。屋外的对话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戈沙不知道两个人已经醒了,声音压得很低,秦牧听不清。
胡云笙就一句一句重复一遍,说给秦牧听,一边说一边吐槽,“……这些人说话怎么都这样,要问就直接问,拐外抹角的干什么?”
秦牧笑,“不要乱动。”
胡云笙:“哦。”
“既然赵哥你都问了,我也就不瞒你,跟你说实话,”戈沙停下手里的动作,“其实我们都是沧南人,早年外出经商。年前,家中老母亲穿信给我们,说父亲病重,马上就要不行了。现在这个形势你也清楚,他们当官的交恶,受苦的都是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本来是想趁你们渔船出海时候,我们坐船出海,再换到沧南那边的船上,哪想除了官船,所有渔船都停了,唉……”
戈沙奶妈的名号不是白来的,家长里短的絮叨那可是他的长项。赵老四要是这么想聊,那可就不困了。
“秦牧,看不出来啊,”胡云笙边复述边笑,笑疯了,还要拼命控制,不发出声音,可真的是太难了,“没想到你们军队里不仅教怎么打仗、做饭、带孩子,还教这个,为了打探情报什么都能说哦,你听听戈沙说的话,有几个字是真的?”
秦牧黑着脸,“秦家军不教这些。”
“咦?”胡云笙晃脚,“那就奇怪了,戈沙说他十一岁就入伍了,从小就跟在你身边,不是军中教的,难道是你教的?”
秦牧:“……”
屋外,赵老四紧跟着也是一声长叹,“唉,都不容易啊,那,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过一天算一天,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偷……赵哥你干什么?!”
戈沙正好好的说着话,赵老四突然一个猛扑冲上来,抬起手就要捂戈沙的嘴。
戈沙一向最爱干净,在赤云山时候,保持着每天至少打扫一遍狼窝的良好习惯。而赵老四这只手,一看就是吃完早饭没有洗手。
幸好在部队里锻炼多年的好身手,戈沙一步退出常人两三步的距离,远远躲开赵老四,双手捂着差点被摸的嘴巴,怒道:“赵哥你有话好好说,邻里邻居的,你这是要干什么?”
“唉你这个人怎么口无遮拦,什么都往外说?!”赵老四比戈沙更愤怒,他十分生气,“你这个样子,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去找官兵揭发你,我也要跟着倒霉!”
屋内,胡云笙真的要疯了,戈奶妈怎么这么好笑啊哈哈哈哈,“秦牧,你是没听见他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好像以前路过赤云山差点被土匪劫色的姑娘,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差点被侮辱的愤怒。”
虽然听不清戈沙在说什么,但是也听到了模糊声音的秦牧,在听到胡云笙十分像模像样的解释后,“…………”
秦牧想替戈沙辩解几句,琢磨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算了,就当是逗阿笙开心吧。
胡云笙笑的前仰后合,实在是没办法配合秦牧梳头发,折腾了半个时辰,才终于把头发梳好。
“换你了,坐好,不许动,”
胡云笙帮秦牧梳头发,秦牧配合地坐好,享受地闭上了眼睛,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好像是一对老夫妻一样。好希望以后还有这样的日子,回赤云山也好,在哪儿定居也好,种种田,看看书,做做饭,隐居世外,享受生活。
秦牧睡相好,一觉醒来头发也不乱,简单梳理一下,带上发冠就可以了。
两人从屋里出来时候,彻底天亮了,视野一片清晰。
赵老四走了,戈沙从忙里偷闲还炒了一盘瓜子,听见屋门嘎吱的声音,兴奋抬头,“你们醒啦。”
“早就醒了,哈哈哈。”胡云笙现在一看到戈沙就想起他和赵老四的对话,笑到停不下来。
怎么这么开心?戈沙也跟着笑了笑,“粥刚刚好,先吃饭吧。”
胡云笙拿了碗筷,秦牧拿上瓜子,三人进屋。
坐好后,戈沙兴奋地搓搓手,“少将军,胡少爷,我刚从赵老四那里打听到了点消息。”
沧南那边现在依旧允许捕鱼,只是由以前的自由捕鱼,变成了定期捕鱼,有军队护送出海。和应台市这边不同的是,沧南那边军队是义务劳动,没有保护费一说。
这是前两天,戈沙从一个已经很熟悉的渔民那里打探到的消息。
当时大家就有猜测,无论是外出打工还是继续出海捕鱼,沧南那边都是最佳的选择。
现在沧河沿线所有通往沧南地区的大桥都被封了,对岸的人过不来,这边的人也过不去。肯定有人想过去,私下聚在一起,凑钱打点兵将,偷渡过河。
今天和赵老四套话,刚好证明了这一点。不仅如此,赵老四还知道一队偷渡者的密会地点,认识里面的人。
“到时候我们就混进这队队伍里,坐船到对岸。”这半个月来,为了让村民放下对他们的戒备,戈沙忙里忙外,终于换取了赵老四的信任,得到了过去沧南的方法,“事不宜迟,我看我们今天晚上就去见他们吧。”
“不急,”秦牧沉声,“既然是偷渡,就肯定不是百分百安全的,赵老四防了你半个多月才告诉你,可见他们打点官兵也有危险。”
“对,”胡云笙附和,“戈奶妈你先让赵老四帮你和队伍里的人说说,我们见机行事。万一走到一半,被那些士兵又捞回来就麻烦了。”
第23章 【修】
麻烦的事情就交给戈沙去做,胡云笙闲来无事和秦牧烤了叫花鸡,并且大发慈悲地给戈沙留了一条鸡腿。
在秦牧和胡云笙确认了要参加这次偷渡之后,赵老四去和组织者里的老大碰了个面,戈沙静悄悄跟在赵老四身后去踩了踩点,确认是否可靠。
赵老四去的地点,不得不说,狡兔三窟分外隐蔽,赵老四和组织者头目的见面地点是在地下。戈沙只不过是大致查探了一番,就找到六处出口,真实的出口数量只怕会更多。
一旦发现有人跟踪,或者被官兵发现,能够立刻顺着或远或近的洞口逃出。
其中有一个人脸上有只有死囚才有的烙印,近十一年都没有大赦天下,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狱的,说话嚣张跋扈,却又很警觉,戈沙没敢靠得太近。只不远不近地听了几句,回来汇报情况。
戈沙啃着鸡腿,感叹道:“没想到现在偷渡都发展成地下产业链了,有条不紊,分工明确。赵老四就是那个中下层拉客的。我们都是他们手里的肥羊。”
人们想要偷渡沧河,进入偷渡队伍,必须得准备双份的钱,一份是给组织者们的辛苦费,另外一份集中起来,由组织者分批送到约定好的值班士兵手里,第一批银两是定金,等士兵传回确定的可以偷渡的时间地点,在偷渡当天,再上交剩余银两。
组织严谨,在偷渡之前会组织几次见面。时间地点都是随机的,会有人通知。在赵老四所在的这个组织里,赵老四就是那个负责通知的人。
到约定时间后,所有参与本次偷渡计划的人必须到达指定地点,也就是会面,若是谁没有在约定时间赶到目标地点,就会被视同为举报者,踢出偷渡队伍,华出钱的钱不会退回。
戈沙没事儿干就找赵老四聊天,摸清了赵老四的底,也对应台市的地下偷渡产业链了解了个全面。
像他们这样的偷渡组织者,不少。不过最近大家都很安静,有点销声匿迹的意思。因为一个月前,有一个组织者队伍被举报了,至今包括组织的、接受贿赂的、花了银子要偷渡的,全都在大牢里蹲着呢。
戈沙说:“今天晚上太阳落山后,要在赵老四新家见面,加上我们,一共是六个人。”
胡云笙敲敲桌子,问道:“能不去吗?”
“可以,”戈沙考虑得很周到,能问的都提前问过赵老四了,“我们三个是一起的,去一个人就行。”
秦牧:“那就你去,我和阿笙去那个地下的组织地点看看。”
戈沙:“是。”
这次见面,组织者头目会给出大概的偷渡时间,方便人们回去收拾行李,处理事情。
晚上,戈沙走后,秦牧和胡云笙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胡云笙笑嘻嘻:“你又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秦牧会心一笑,不说话,伸出了手。
胡云笙把手放上去,两人牵着手继续往前走去。
在戈沙不在家的时候,秦牧间接表达过两次,胡云笙表示听不懂。
一天晚上,两人上床休息后,秦牧小心地抚摸着胡云笙的翅膀,他说:“阿笙,等我们找齐药物,把你的翅膀养好了。你是不是就能彻底原谅我了?”
大半年来,每每胡云笙看到或者想到他残破的翅膀,就一阵心塞,继而就会生气,恼怒。胡云笙一直认为这双翅膀是全天下最美最酷炫的翅膀,没有任何生物能够比得上,小心翼翼呵护了这么多年,一朝受伤,自然想起来就气。
为此,他们吵过架,冷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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