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毕,数道黑色手腕绑带射入床帏。
柳翠衫睁大了眼。路杰林一挥袖,挡住黑色绑带。接着,桌上三枝月桂腾空飞起,又向床塌射来。
路杰林翻起福纹被,泄掉注满桂枝的内力,瞬间,花香四溢,缀满床褥。
“这,算是成亲贺礼!"那人说。
路杰林飞快将手中福纹被掀出去,那人内力外發,将福纹被再掀往外窗。
路杰林赶紧趁着对方内力还推送着福纹被,揽起手边柳翠衫,奔向福纹被,用飞转的福纹被裹住柳翠衫,带着人和被破窗而出。
无视夜色,官道大街上人来人往。
路杰林将裹着被的柳翠衫拎上屋顶,朝附近树林方向奔去。
柳翠衫被拖着、提着,在屋顶上高高低低奔跑,心理苦不堪言。不过路杰林很细心,把他包裹得严实稳当,不让喀着、伤着。
那黑衣人一路轻盈自如,保持一丈距离追赶,不像要赶尽杀绝。
进入树林,路杰林将柳翠衫安置一棵树下,转身跃起,朝黑衣人方向冲出。
柳翠衫吓得想遮住双眼,但他没有,从指尖偷看。
两方对峙,互相使出内力,对掌时,一片风吹树动。
双方不分轩轾,路杰林保持在柳翠衫前方不远,不容对方逾越雷池。
这下看清对方并未蒙面,是一儒雅清秀的男人,一身黑衣,更显清瘦。
柳翠衫觉得这黑衣人的身型颇为熟悉,再看那对清亮锐利的双眼,确定是来闹洞房那位。
男人看不清福纹被裡裹着的大鬍子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不得不纠缠不休。
拳脚内力渐不占上风,男人袖裡四枚烟雾.彈落出手心,一道内力将它们爆-散出去!
路杰林赶紧回头,将柳翠衫身上福纹被抽掀,让福纹被挡住烟雾。这一招,为黑衣人争取时间赶到柳翠衫身侧。
黑衣人一把扯下柳翠衫外褂,动作还挺尊重。
路杰林一记手刀从柳翠衫肩颈劈出,再把柳翠衫外挂穿回。
黑衣人近不了柳翠衫的身。
路杰林知道对方用意,趁对方开始抢攻下盘,揽住柳翠衫向后,一脚移动柳翠衫右腿躲避下三路攻击,一手拍起柳翠衫左腿,看似助攻。
对方眼明手快,扯掉柳翠衫小腿上布料!一副光滑细白的小腿肌暴露月光下,终结了上半场战斗。
柳翠衫不敢相信,我腿毛呢?他心想。
男人深吸一口气,说:“柳庄主,久违了!"
柳翠衫不认识他,不敢搭话,安静躲在路杰林身后。
这时,六道黑影从树上降下,团团围住路、柳两人。
援兵已到,男人幽幽地说:“以月光作邀,请柳庄主随在下,走一趟跃马天原。"
说完,六名黑衣人使出工整强劲的擒拿,直逼柳翠衫。
路杰林正盘算如何声东击西、反转颓势,又一道黑影旋风而至,一片雄厚内力送来三道绳索,一一打翻做势猛攻的六名黑衣人。
柳翠衫看出熟悉的飞天绳索,求生意志前所未有旺盛地大喊:“爹────"
柳天仁一听这声爹,整个人大爆發!以惊人内力發出劲风,先吹得六名黑衣人睁不开眼!再一道蛇形飞绳打翻六人底盘!
这还不够,他真气笼罩,引落叶为刀,一片迅疾犀利飞向主导的男人!
男人知道这情况下一定打不过,六道手腕绑绳抄起地上六人,一起飞向树梢。不一会,消失月色中。
第16章 没什麽,婚内失恋而已
柳天仁从没听过柳翠衫喊他一声爹。这是生平第一次。他眼裡晶晶亮亮满是水光。
柳翠衫只想着,太好了,兜裡那包马药有人验了!
当他看见柳天仁垂在手边忘了收回的飞天绳索上,细细刻着一种罕见的白色云纹时,他知道,验药,或许已经没有必要了。
“岳父大人!"路杰林礼数周到。
柳天仁没头没尾说了句:“好,好,好孩子!爹可以放心了!"
“岳父大人请留步!"
柳天仁也不卖关子:“西北镇防军密函一出,接密者指名路总捕头。你一暴露身份,宋国特使一定趁机前来调查翠翠生死。暮山将军手握重兵、武功高强,不知是敌是友。我不想你二人出事,就出来一趟。"
“岳父怎麽知道……"然后是,暮山如何得知密函指名、何时送出?他的情报网会布在哪?两次亲身涉险入周境,就为一探柳翠翠生死?
柳天仁一抹微笑望着路杰林,说:“孩子,另有一封加急密信,从西北荒农户出,经西郊农市,取郊道前往宋都。老夫言尽于此。"
路杰林心想,原来,小童换驻是因为他!为了帮他打听讯息网络,谁需要什麽讯息?谁又在传递什麽?原来他和小童关係这麽紧密!如此说来,北山口深山坳裡的红花田是柳天仁种的?那封从西北荒农户传到宋国的信,究竟是谁送出?裡面写的什麽?
原来,西郊农市已如情报传递的转马站、人力支援站,连突击铸窑的宋国禁卫都是从那裡临时招人。这麽快速、柳天仁从没听过柳翠衫喊他一声爹。这是生平第一次。他眼裡晶晶亮亮满是水光。
柳翠衫只想着,太好了,兜裡那包马药有人验了!
当他看见柳天仁垂在手边忘了收回的飞天绳索上,细细刻着一种罕见的白色云纹时,他知道,验药,或许已经没有必要了。
“岳父大人!"路杰林礼数周到。
柳天仁没头没尾说了句:“好,好,好孩子!爹可以放心了!"
“岳父大人请留步!"
柳天仁也不卖关子:“西北镇防军密函一出,接密者指名路总捕头。你一暴露身份,宋国特使一定趁机前来调查翠翠生死。暮山将军手握重兵、武功高强,不知是敌是友。我不想你二人出事,就出来一趟。"
“岳父怎麽知道……"然后是,暮山如何得知密函指名、何时送出?他的情报网会布在哪?两次亲身涉险入周境,就为一探柳翠翠生死?
柳天仁一抹微笑望着路杰林,说:“孩子,另有一封加急密信,从西北荒农户出,经西郊农市,取郊道前往宋都。老夫言尽于此。"
路杰林心想,原来,小童换驻是因为他!为了帮他打听讯息网络,谁需要什麽讯息?谁又在传递什麽?原来他和小童关係这麽紧密!如此说来,北山口深山坳裡的红花田是柳天仁种的?那封从西北荒农户传到宋国的信,究竟是谁送出?裡面写的什麽?
原来,西郊农市已如情报传递的转马站、人力支援站,连突击铸窑的宋国禁卫都是从那裡临时招人。这麽快速的讯息互通网络,到底说明什麽?
宋国宫廷派人损毁吴县仅存的铸窑,却刻意留下破绽。派一个下四品武功尚可又没有宫廷援手的禁卫,足以显露意图,又不致酿成真正冲突。要吴县县衙高层出门,理解西郊农市繁複的讯息网络背后,处处有宋国宫廷的眼线、掌控,说明他们对边境事务瞭若指掌!
暮山知道柳翠翠还活着,但一定不明白为何从前男身女相的柳翠翠习性大变!是谁想在宋都面见柳翠翠?下一步,他们又会做什麽?
路杰林觉得急需跟柳翠衫讨论,这些细节都事关重大,他想听听柳翠衫的意见。
一旁一直沉思的柳翠衫突然开口,说:“爹,孩儿今天才见识到,您竟然生得如此俊俏风流,简直冰心玉骨赛红颜啊!"
路杰林:“…………"
柳天仁:“哈哈哈哈哈哈!"趁眼中泪水还没飙出,柳天仁踏地,空中旋转、翻飞,一招飞箭带绳,消失月色中。
“嘿,你看他不好意思的!"
那张彷如谪仙般的清雅面容,虽已有风霜,柳翠衫心中浮起另一个白衣翻飞、面色如玉的美少年。
或许,有些优柔寡断,都因为背后有着强大庇护。
而优柔的好处,是不冲动,是愿意等。
是有机会经营出一个和平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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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官驿的路上,柳翠衫想了很久,最后还是问了:“你刚才……怎麽好像打不过那些人呢?你不是总捕头吗?"
“他们是宋国宫廷来的,是国家级选手。我是县级,而且他们人多。"实际上心想,我才不是打不过。
“喔──我就想问你一句……这一切,是不你安排的?"
“为什麽这麽问?"路杰林有些恍惚。
柳翠衫本想连珠炮地:不然你干麻接信?你干麻等在那?你干麻把我扑倒摀我嘴嘘我说有人来了……
但他没有。深吸一口气,说:“咱先不说那不知淌什麽浑水的颜世倾为什麽知道你在这,不说传信的人为什麽这麽招摇骑着有镇防军官印的官马,也不说你为什麽就敢明恍恍当众接下那封密信,更不说为什麽那死小子这麽刚好就到这裡支援当差。咱就说说,你怎麽知道,要事先刮我的脚毛呢?"
“…………"路杰林开始觉得胸口鬱闷。
“因为你知道有人会来找我。你一现身,肯定有人来查我。可你又打不过那些人!这到底……你叫哥们我……该怎麽想呢?"
“我……"
“喔对了,你知道柳天仁会来?"
“我…………"路杰林不敢否认。事实是,他真不知道柳天仁在附近。
“了解。"柳翠衫一个人闷闷往前走。越走越快!
路杰林上前搭住他的肩。被柳翠衫拨开!
路杰林不愿停,又想抓柳翠衫手臂。被柳翠衫一个简单擒拿手化去!
路杰林不放弃,再上前来想抱住他。柳翠衫转身狠狠将他推开!
回到官驿大街,深夜仍有喝酒、聊天的路人。看到他们这样,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窃窃私语。
路杰林上前对柳翠衫耳语:“回去再说!"
柳翠衫已经昏头了,他听成‘回家再说’,立马,整个人爆掉!
他把路杰林顶上路边砖牆,抓他衣领说:“回家?我有机会吗?你什麽时候认真想过要回家了啊?"
官驿就在附近,小童出来查看,看到这一幕,对路旁围观的人说:“无妨,家务事。"
柳翠衫注意到旁边有人,将路杰林拉到无人小巷裡,继续顶在牆上!
路杰林不甘被如此对待,开始反击。他毕竟内力精实,一个拨云手后,作势要打出一掌。
柳翠衫见状,整个身体抡上去,撞击路杰林!
路杰林被撞到头昏眼花,也开始气急,两手并用,又攻又拿,把柳翠衫制住。其实就是紧紧抱住他!
柳翠衫不相信他没有内力就打不过眼前这人,开始拚命挣扎,想要打开桎梏。
路杰林双手紧缩,将柳翠衫牢牢扣住!
柳翠衫简直气疯了!他只有一个念头,他不相信赢不了!
全身力气加上无比坚强意志,突然,柳翠衫感到全身有如电流交窜,阵阵洪大气流周身环绕!
乘着这股气势,他奋力大吼:“你他妈的陷我于险境来换取情报!!!"
这一吼,柳翠衫觉得整个人像發电机似的,全身气血通畅,体内像有用不完的精力,金光雷电进驻身体,一片狂风暴雨不断上升脑门!
他想,是不是柳翠衫的武功回来了?是不是因此更多的柳翠衫也回来了?他头脑昏沉,分辨不出有不同记忆、想法进来,只觉眼前这人应该是很亲近、很可靠的才对!
他不想用体内燃烧般的内力伤害他。等路杰林稍微鬆懈一刻,柳翠衫蛮力撞开,一个人奔向官驿马厩,寻着自己那匹矮小瘦,一跃上,头也不回,策马狂奔!
路杰林简直呆了!跳上自己的黑云,毫不迟疑,一路狂追出去!
路人看了不知所以,小童双手交插站在一旁,丢出一句:“没什麽,婚内失恋而已。"
“要、要报官吗?"
“他俩就官。"小童说完,进了官驿不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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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狂奔并非马的习性,但这两匹黑云硬是在一场突来的大西北甘霖中,穿风破雨!
奔出一段时间,柳翠衫见路杰林毫不放弃追上来,情绪已不再燃烧,气也消了大半。脑子开始迴盪着路杰林曾说过的那句话,不管你多生气,我都要跟你秒和!
满眼雨水看不清前方,马儿毫不忌惮,劲疾追风。他知道这是一匹罕见好马,应该好好对待。于是调整指令,让马在雨中缓下。
路杰林很快跟上,见柳翠衫没有要停的意思,一个纵身飞跃,将柳翠衫从马身揪下。两人在草地上翻滚纠缠。
路杰林趁势将柳翠衫压在身下,两人湿漉漉的双眼凝着双眼、鼻息交吐、胸口剧烈起伏。
分不清路杰林脸上的是雨是泪,但他的声音已经听得出哽咽。
“我、我没有要陷你于险境,我、我认为,宋国,需要你,需要你建立起来的沟通管道,他们不会伤害你,只会需要你!
是,我没打败暮山将军,也不知道、他带了人马。但,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柳天仁出面,是为了你,他若不来,我也不会,让你有一点闪失!"
“你为什麽这麽有把握?"柳翠衫已经恢復冷静。
“暮山不会伤害你。你一直与他有交情,他也很关心你。他说了,要请你去一趟跃马天原。那是宋都所在,也是宋国最强大的马场。你的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你的边境策略,你对宋国的态度,都是他们需要的。他们只是不明白,为什麽你突然选择跟我站在一起?我们应该是对立的,在跃马天原的人眼中,多年来我们都是对立的!可你突然选择了我,他们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可我并不是真的柳翠翠,我身上没有他们要的东西!"
“你出面,宋国宫廷就知道,你将与吴县站在一起。一个强盛的周国辖县,可以帮助确立宋国的边境政策。因为农业稳定的吴县,能迫使宋国牧主认知,周国边境虽可交流、不可侵犯。他们必须会同宋北三十六部,重新整顿牧马地界。一个强盛有序而且安定的宋国,是我们极需要的!”
“从我身上找不到一点柳翠翠,你就不怕他们杀了我?”
“杀你没有好处,只会让周君王更加不愿意合作。你不是柳翠翠,你可以是柳翠衫。一个他们不曾认识却拥有和柳翠翠相同资源的不同面貌。他们需要你的斡旋、调停!我认为,他们希望促成周、宋、潇的三方会谈。但是,要谈以前,我们需要保证,每一方都充分了解事情已经演变成什麽样,不能一坐下来,大家只是拿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条件,对他国处境,一概都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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