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午刚送走了老师,能请动人,却在他意料之外。
老师隐居多年,早已不问世事,此番露面倒有几分心甘情愿的意思,按老师的话说乃天机不可泄露。
张大福看陛下还在忙于政事,悄悄溜进了寝宫,慕熙已经醒了,靠在床边喝糖水。
“公子。”
慕熙抬头,对这个称呼有几分玩味。
“您别这样看着奴,可是陛下特意吩咐的。”
“大可不必。”说着,嘴角无法控制的上扬,笑开了。
“公子,喏。”张大福掏出个信封。
慕熙没有接,问到:“这是什么。”
张大福赶忙靠近,心虚的不行,“公子您收了吧,这是慕容公子临走前留下的,奴本不应转交,但……但……”
他太难了,此事他本应告诉陛下,但一封信件而已,还是如枫宫送来的,也没要他转交,是直接传给慕小公子的。
陛下之前吩咐过,慕小公子想怎样就怎样,那有人传给他的信件,自然也该让他本人定夺。
但直觉告诉他,此时陛下如果来了,他便凉了。
慕熙本不想收,他与慕容如枫没什么关系,这封信不看也罢。
看着张公公小心谨慎的样子,慕熙说道:“拿来吧。”
张大福把信交到慕熙手上,便赶忙退了出去。
慕熙吐槽:“真是溜的比兔子还快。”景晟身边,个个都是人精。
他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我这是不是有自夸的嫌疑。”
毕竟,他离景晟最近。
展开信,慕熙感觉一股浓浓的绿茶气息扑面而来,看了两行便抬起头不想再看。
“行吧,我承认我是偏见。”慕熙哼了一声,继续看。
信并不长,慕熙最先看到的是最后那几行,慕容如枫那些大道理又来了,便是让他在陛下身边还是要以大局为重诸如此类。
再低下头,慕熙从头开始看起来。
看完后,他把信收了起来,扔在一边。
坐了片刻,十分不情愿的蹦出一句,“成吧,不与你计较了。”
是真的不情愿。
慕容如枫在信中向他道歉,但并不是因为之前的所作所为,而是因为慕容如枫本身。
他告诉慕熙,因为私心,因为对陛下动了心,所以在有更好的办法,在更应该顾全大局的时候,他选择了最差的方法,把关于慕熙的一切事情传达给了都城的学生学者们。
在慕熙看来,这并不是向他道歉,看起来更像自赎似的,像对这个国家道歉。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并不觉得慕容如枫是什么坏人,或者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但也无法像他一般想法罢了。
如果他没有在信的最后,再次劝导慕熙在君王身边应该尽更多的责任等等,他可能还会佩服这人敢作敢当敢承认自己的负面的性子。
但,总之,慕容如枫去了边境,终是走上了他的将军路,他们也不会再有交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反正不会成为什么朋友。
想了想,慕熙还是下床,把信放在烛台边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以后再也不敢轻易承诺了,就尽量能多写就多写吧,计划没有变化快,总是莫名其妙发生神奇的事情。
今天还有一更,把之前答应过的回归双更补上。
第42章 装睡
探头探脑,月禄做贼似的,慕熙瞪了一眼,“进来。”
慕熙:“太阿殿,还有人监视你不成?”
月禄抹了把汗,当差艰难啊,“那可不。”
啊?
慕熙看着月禄,他把消息递过来,就赶忙要走。
临走前说了句,“陛下现在看您看得打紧,您可小心了。”
慕熙:?
月禄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慕熙满头都是问号。
燕赫果然去了少记,但事终归是成了,不知该说这燕赫是睿智还是愚蠢。
睿智就睿智在,识时务,如果他不接受自己的提议,燕赫很清楚,以他现在的情势,等他三弟登上王位,他便是死路一条。
愚蠢就愚蠢在,无远见,弃本逐末,为了自己的利益,将整个燕国置于死地。
交易已经达成,现在就要看看把钱花在什么地方。
慕熙记得,书中有提到,景晟这个时候也是动用了手段,支持燕二王子在燕国的势力,但并没有成功。
单单只动用政治手段,在这个时间已经太迟了些,想短时间内获得权势,在慕熙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有钱是好使的。
慕熙再次把信烧了。
听到动静,慕熙猛地站起就往床上走,动的太突然,头一阵阵晕,爬上床裹上被子闭上眼睛,晕眩才慢慢缓解。
然后他才反应过来,他这一系列着急装睡操作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心虚?
不对,他心虚什么?
为了证明自己没什么心虚,慕熙准备起来,结果他刚想睁开眼,寝宫的门被推开了,准备睁开的眼突然就忘记了正确的打开方式。
景晟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勇气进了寝宫,结果就看到了桌上方燃尽的书信,又看到了装睡的某人。
怎一个苦涩了得,媳妇回来了,他非但没认出来还把人得罪狠了,刚把人认出来还没保护好。
幡然醒悟,现在可好,媳妇不但与人暗通曲款,还装睡不想理他,呜呼哀哉。
自己造的孽,迟早都是要还的。
他把案上的余灰扫尽,帮慕熙打扫好作案现场,才小心翼翼地来到了榻前。
慕熙方才解毒,而后又折腾了一圈,算上今日,几乎是三两天颗粒未进。
才不过几日,床上的人儿肉眼可见的瘦了,脸色苍白,显得异常憔悴。
景晟心上闷闷的,本想闹醒这个装睡的人,却做不出动作,只觉得从头到脚的发麻,心口又闷又痛。
摩挲着慕熙苍白的脸颊,轻轻地,生怕力道重一点,弄痛了床上单薄的人。
此时景晟才正视一件事,在发现真相前,他从未真正认识过,面前的这个人是多么的体弱,多么的脆弱。
像一碰,就要碎了似的。
慕熙觉得自己快变成雕塑了,从景晟有些凉的手指触碰上脸颊的那一刻,他就装不下去了,整个人僵硬的不行。
终于,在景晟的无情凝视下,慕熙绝望地睁开了双眼,装的像刚醒似的,甚至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陛下。”声音有些暗哑。
慕熙发誓,这绝对不是装的。
不知是紧张,还是这波装睡操作着实尴尬,一开口嗓子竟然是哑的。
景晟一阵儿心疼,愧疚自责不断侵蚀着他。
他随手帮慕熙将几缕碎发拢好,柔声道:“起来吃点东西吧。”
慕熙此时尴尬的脚指头都蜷着,双手钳着被子往上拽拽,只露出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不想吃。”
景晟上手就把被子拉下一大截,耐心哄着:“你身子太虚了,必须得吃点东西,不然受不住的。”
这么说着,慕熙确实感觉自己有点头晕,飘的慌,是饿的。
景晟换了个方向,把他慢慢扶起来,这人离开了他的视线,慕熙觉得好了很多,迷幻操作的尴尬缓解了不少,顺势坐起靠在床头。
“先喝点糖水,润润嗓子。”
慕熙差点笑出声,景晟能拿出手的也只有冲的这碗糖水了。
温温烫烫,喉咙里窜进来甜甜的感觉,着实不错。
慕熙抬头,一眼望见方才烧东西的地方,已经被整理的干净如新,猝不及防呛了一下。
尴尬症再次犯了。
景晟拍着他的后背,急的问他有没有事,慕熙摇摇头靠回床头,丧丧地:“不想喝了。”
“进来吧。”景晟沉声道,是对外面的人说的。
先是张大福搬来了一张小桌,放在床上,他靠在床头,刚好小桌就在眼前,饭菜放在上面,不用下床直接就能吃了。
而后一排宫女太监鱼贯而入,瞬间七八个精致的小食摆放在桌上,最后,一个一看就是大厨长相的人将一副玉制碗筷放在了他面前。
这些人跪了一地,异口同声,“请主子用餐。”
慕熙看了看景晟,又看了看这些人,饭是好饭,这排场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但真让这些人跪一地的看他吃,他倒真吃不下去。
“起来吧。”慕熙说,地上的人却没有动。
景晟顿时就不高兴了,“主子下令,都是聋的吗?”
君王的震慑深入人心,一地的奴才颤颤巍巍,点头哈腰答着,恭恭敬敬退出了太阿殿。
慕熙好笑,便真笑出了声。景晟也不觉得失礼,他愿意宠着。
摸上面前的小桌,右边的一角被磨得分外光滑,其他几个角就略显粗糙了些。
他惯不喜欢走动,当时作这张小桌,还被景晟与蒋青夏逮住好一通说这太不讲究,哪有在床上用膳的道理。
当时才耐心的磨好了一个角,被训的没了心情,后面的工序就潦潦做完。
许是瞧见他被说的失了兴致,两人又转头回来说也挺好,他身子不好,对他来说简直是好用极了,合适。
都是什么直男彩虹屁,呸。
但总之后来也是随他了,不过一共也没用过几次。
现在这小桌被拿出来,真是让他好一阵恍惚。
在那圆润的桌角上摩了又摩,略有些失神,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他的,把勺子塞进了他的手里。
景晟:“要孤喂你吗?”
慕熙毛都要炸了,“不,不用,不用。”
面前的人笑了,慕熙憋气,这人一定是故意的,哼。
“方才这些人……”慕熙欲言又止,景晟如果想告诉他,提一嘴足以。
“御膳房的奴才,你没见过,正常。”
慕熙吃着饭低声哼哼,这是还嫌他不够在风口浪尖呢。
几天没怎么进食,不易吃的太多,看差不多了景晟便从他手里拿过勺子,不让他再吃了。
慕熙哼唧,但也知道再吃他肯定会难受,没说什么。
景晟给他擦着嘴,继续刚才的话题,“害怕啦?”
慕熙没说话,盯着景晟,让他交代这是什么阴谋。
景晟知道慕熙回来了,但是前面自己作的那些孽,没把好感度刷回来前,让慕熙知道了,那他就凉了。
思前想后,目前他肯定还得把人当慕云养着。
否则,他怎么可能问慕熙害怕啦这种问题,如此迂回,对着慕熙本熙,肯定是直接说问题和结果的,不需如此。
“瞧你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连孤都不怕,一天没规没矩,倒是害怕这些奴才。”景晟昧着良心跟媳妇聊天。
慕熙不服了,说:“人言可畏呐,陛下。”风言风语可是杀人利器。
“没赶上好时候,要是前些日子,你怕是指不定在哪偷乐呢。”景晟吐槽。
“那是。”慕熙大方承认。
现在有燕二王子这一遭,这时候再传出他宠冠六宫,君王独宠,不是坐实了他魅惑君主祸乱朝纲的罪名么。
但转念一想,不对,景晟知道是他,断不会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将他至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想得倒多,这些都不是你该担心的事情,养好身体,无须管这些有的没的。”景晟边说边把被子拉好,把人安置好,让人赶快睡觉。
金口一开,感情这意思是,两国交战的事到他这里就成了有的没的,他只管吃饭睡觉养肉肉,外面那些事都交给景晟就是了。
多年未见,他的太子哥哥还是如此。
慕熙闭上眼,想明白了景晟的意思。
这个节骨眼上,依旧盛宠还能护着他,失宠才是最可怕的。
景晟这是用行动,让那些动歪脑筋的,都赶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别咸吃萝卜淡操心的。
果真,后面这些日子,慕熙能闲出鸟来,每天吃吃睡睡,也没人来烦他,外界那些事也就是听月禄讲个乐子。
那晚后,果不其然,从御膳房开始,把事情都传了出去,景王有多宠爱这个小侍君,被传的神乎其神,话本一个接一个的。
“公子你可不知道,那御膳房的大厨说,他退出去的时候,听到你笑陛下呢,那可是大不敬,结果陛下非但没生气还亲自喂您吃饭呢,简直宠上了天。”看自家主子日子过的这么滋润,他自然是一百万个开心。
“现在陛下每天都与您一处,确确实实是独宠六宫呢。”月禄贼骄傲。
慕熙腹议,那可不,后宫都快被遣散完了,想与别人一处,也没人了啊。
“少吃瓜多种树。”
月禄懵,“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ORAN 小可爱的地雷和评论,谢谢~
欠的字数还完了,中间请假了很久dbq,以后不敢轻易承诺了,平静的生活真的会突然出现很多莫名其妙的事,让人始料未及,害
之后会一直更新到完结的,有时候可能会比较短小,鞠躬。
第43章 锻炼
在慕熙第二十八次行礼失败,被景晟拦下,直接抱起后,他看到了景晟满脸的生无可恋,内心偷笑。
景晟心里直打鼓,自那天后,慕熙变成了一个守礼的正经侍君,恨不得对他一日三拜,每日都让他如坐针毡。
慕熙虽然乐得自在看好戏,但也不太自在。
在景晟第不知道多少次坚持抱着他上了床,他终于忍不住了。
他确实不爱走动,但也确实不是瘸子啊,长期不走路,肌肉会猥琐的呀!
“陛下,我真的已经好了,不用每日如此。”戏也该演够了,每天抱进抱出,大可不必。
“真的吗?”景晟盯着他。
生怕他接一句我不信,慕熙赶忙点头,回道:“当然。”
景晟想起文华的叮嘱,慕熙被那些庸医一直用错误的方法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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