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视一切明显的破绽,相信对方的辩解和说辞,甚至进一步为对方粉饰。不断向着黑暗沉入的心,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依靠。有那么一瞬间,那湿淋淋的黑暗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将人的心啃食掉了一角。所有的一切有关真相、道德、原则的东西,在这心灵沉覆的一刻,似乎一起被同色的黑暗吞没了。
告诉我,你不是鬼怪,你是人,对吗?
那是黑暗里未成形的念头。潜意识里徘徊着的,非常丑陋狰狞而不理智的东西,它们竟然在这一刻被释放出来了。
你不是很会说谎吗?不要让我接近真相。如果你足够巧舌能辩,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被粉饰。就这样蛊惑我好了。用那种阴邪的、卑劣的手段,随便怎样都好,只要让我相信你就可以。
“何太哀。”朦朦胧胧的光影,像是沾染了脏污痕迹之后被放置了很久的衣服,那些污迹在时间侵蚀里逐渐发黄,便是如此的颜色。这是遇到温婪之后,虞幼堂第一次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我师兄讲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磨磨蹭蹭地掏出了我的祖传指甲刀,别的作者手头都是一系列八米长能把人心插裂的手术刀,而我只有指甲刀
埋了很久的冲突终于爆发了
我不会写虐,我写虐很差劲啊,这个应该也不算是虐的对吧?
感情线会有助攻的,要等游戏的器灵上场
我自己看我大纲我觉得是感情走向编得挺圆的,呜呜呜大家别走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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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命运之门11
“何太哀。”朦朦胧胧的光影,像是沾染了脏污痕迹之后被放置了很久的衣服,那些污迹在时间侵蚀里逐渐发黄,便是如此的颜色。这是遇到温婪之后,虞幼堂第一次转头看向身后的人,“我师兄讲的都不是真的,对不对?”
肩头的那一点原本阻隔焰火的冰凉冷意,不知何时已经消散。一张浅色暗淡的符箓纸张,轻飘飘地自何太哀的右肩处落了下来,落在他脚边的地上,在轻轻触地之后便彻底损坏化作了飞灰一捧。
很奇怪不是吗?
这样凝重的气氛和气急败坏的争吵,真的是过于奇怪了。关于小怜的死亡,关于天师府那些小弟子的死亡——这些玩家的死,何至于让眼前这两个人如此在意?在这个游戏里,其中最无足轻重的,难道不就是玩家的死吗?
何太哀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明明那枚驱散流火的冰冷符箓已经损坏,周遭温度已经开始逐渐回升,但何太哀还是觉得冷,那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散发出来的冷意。无法形容的森森寒意,张牙舞爪地蔓延了出来,伴随着很可怕的冲击力,是猝不及防地将那恐怖的“真相”给摊开在了他的眼前。
之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捉弄”玩家,可以不拿玩家的命当回事,可以随便地下黑手,可以不论道德标准,可以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那一切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他的反击都是有理有据,他是被欺压的一方,他们鬼怪才是被彻底迫害的那一个存在——而这一切的发生前提都是,玩家在“游戏”里,不会死。
可是现在这个前提,竟然完全不存在了。
为什么眼前这两个人会这样争吵?为什么这位素未谋面的掌门会如此仇视他,甚至进入到这个“游戏”里追杀他?这一切和小怜相关的事件描述,那关于小怜的死……所有的所有,都指向一个答案。
身处“超恐怖游戏”之中,人鬼平等,死亡可以降临在任何一个鬼、任何一个人身上。他以为的“受害者”身份,对鬼怪来说根本就不存在。反倒是他自己,以此为“借口”而不择手段地杀害了那么多玩家。
无数曾经隐隐感到违和,但又让他下意识拒绝深思的种种细节,风雪迎面般地朝他扑来。那些玩家在死亡时,其脸上所露出的,如此真实的恐惧神色,不是因为他们害怕疼痛,而是因为他们真的就是这样确确实实地死掉了。那是真实的死亡表情!
其实仔细回忆,这一路以来,种种迹象早就有迹可循,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去深想。这一切到底是他真的想不到,还是因为他其实隐约猜到了,心里早已捕捉到了如此念头,却因畏惧第二次的死亡而下意识地心里抗拒,所以不愿去深想,并且还给自己找了无数冠冕堂皇的理由,去遮掩自己的求生丑态?
浑浊的光晕里,何太哀对视上虞幼堂的目光。
如果想活命的话,这个时候,就应该说点像样的鬼话。
应付性地说点什么,他这样会骗人,足可编一些让虞幼堂暂时信任的鬼话,至少对方现在还是愿意相信他的,他看得出来。对方如此一副“询问”的姿态,实在是倾向性太明显了。而只要有“愿意”这个情绪在,一切就好办,是足够他借此玩弄人心逃出此“界”。只要能逃出去,便是存留一分生机,便有无限可能,他说不定就能活到最后,甚至是能逃出这个“游戏”。一直以来他确实运气很不好,但做鬼的这一路下来,他不是一直都努力地活到了至今吗?
——不。
或许正是活到如今,才是“命运”对他最大的嘲弄。
一次次的化险为夷,一次次的绝地翻盘,他简直都要以为自己是死后“逆天改命”重制鬼生了,然而原来,他从来就没有好运过,原来每一次死里逃生的“好运”,到头来全累积成了如今无限的恶意,致命的一刀。就像是游乐场里的过山车,首先得将人缓慢地推至最高点,然后才好一秒直线下降让人体验自杀式的坠落冲击。
线光悠悠晃晃昏昏黄黄,虞幼堂此刻看向他的目光,像是雪地里燃起来的一捧火,很明亮,明亮得甚至带一点蛊惑意味。这是酷寒大雪里的火光,身置寒地之中的人,谁又不想靠近?但周遭寒意早就将人先冻住了,何太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感觉很冷。
“界”内一时间安静若死,没人说话,而虞幼堂也在何太哀的沉默中的明白了其中的意味。他眼中的光亮一点点消散了,最后只剩下纯粹的黑,冷冷目光似连天飞雪透出寒意,直刺人心肺。
这样的近距离,虞幼堂猛的抬手一把拽住何太哀脖子上金色项圈,将人扯到自己面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温婪在旁看到现在,冷笑道:“还有什么可讲的,虞幼堂,你不快将他杀了?”
虞幼堂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攥着项圈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却到底是没动手,也不知是他气到脑子一片空白所以忘了动手还是怎么的。
温婪见状便“啧”了一声。他先前其实一直未痛下杀手,纵火多半是气愤难平所以灵力控制不当而已,他的目标一直是想把那只鬼物给打到半死,然后再拖到师弟面前给师弟好好“上一堂课”。
结果这期间虞幼堂一直死死护着这只鬼。
总归是他管教太糟,师弟和小怜被他养得这样单纯不辨人心,竟被一只根本称不上厉害的鬼,给用拙劣的言语诡计彻底骗了去。不过,如今这样局面也好,虞幼堂先前是怎么护着这只鬼,护得越是厉害,现在真相揭晓,师弟醒悟过来,那反差感受想必也得是越发鲜刻,绝对是能令其这辈子都牢记这个教训。
温婪见虞幼堂迟迟未动手,终于没耐心再等着自己这位师弟彻底大悟,于是决定自己动手。只是他“业火八重”的第七重才弹指打出去,虞幼堂那厢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拽着那只鬼往旁边避开了去。
躲开之后的虞幼堂脸色很不好看,似乎也同样没料到自己居然会有此举措,他直接甩手将何太哀推开了,活像是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温婪暴怒:“虞幼堂,你在干什么?”
虞幼堂沉着脸:“师兄,我……”
“真是被灌迷魂汤了?”温婪喝道,“你下不了手就一边待着!别拦着我杀鬼!我今天就要让这只鬼知道,‘悲哀’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他说完,直接召唤燃起成片的大火朝着何太哀席卷去。
熊熊焰火,带着可怖而疯狂的气息,誓要将何太哀烧成灰烬。然而,就在何太哀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眼中映入了一只轻盈飞舞的黑蝶。
黑蝶不疾不徐地朝着何太哀飞来,无视一“界”的剑张弩拔气氛,空灵地在虚空里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瞬间化一为二,二又作三,三生万数。
成群的黑蝶扑挡住灼热的火光,一道黑色黑衣的身影自蝶群中踏步而出,那人伸手握住何太哀的手,将人拽住后,便一言不发直奔此“界”之“门”。
黑色的斗篷扬起,何太哀只觉牵着自己的这只手是柔软的,属于女孩子的手,而且比他的要小上一圈,此时拽着他,很显然是冰冰冷冷的温度,没有一点属于活人的气息感,已是个死人的手了。
是——
小怜。
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孩子一手拽着何太哀,一手在“门”上虚空比划着。黑色的鬼力在“门”上悬浮一寸的空气上,留下了虚幻的笔画印记。这门被温婪动过手脚,处在一个“封印”的状态里,何太哀就是被这封印给拦下,于是站在“门”口想逃都没出逃。
漫天黑蝶纷纷扬扬,少女画符的同时,一心二用以黑蝶对抗红莲也似的业火。只是她终究是在能力上不能跟温婪相抗衡,黑蝶虽也是挡得了业火一阵,但很快就被焚烧殆尽。鬼力和灵力撞击,小怜遭到输出反噬,再也撑不住,直接跪倒在地,呕出一口血。
温婪本想直接将鬼烧个干净,但那突如其来的黑蝶鬼力介入,让他心中莫名一震,甚至在对方鬼力消散的时候,下意识地收了手。
业火退去,焚烧做灰的黑蝶,撒了一地,但很快它们重新汲取了主人的鬼力,于是又颤巍巍地复生了。
何太哀连忙扶住呕血不止的小怜,开口之时才发现自己声音哑得一塌糊涂:“你、你怎么来了?”
红色新郎服的鬼,和新出现的那只黑色斗篷鬼挨在一处,而新来的那只鬼身量相对成年男子来说,要矮小很多,宽大的兜帽遮住新鬼的脸,只露出一弯苍白无色的下巴,苍灰色的嘴唇,还有鼻尖上的一抹金色,这鬼似乎是戴了一枚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温婪越看越是觉得莫名碍眼,他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焦躁,这促使他不由出言冷嘲道:“遮头盖脸,见不得人是吗?”
说罢就要动手。
然而还没等温婪真的出手,原本一直在旁没有动作的虞幼堂,突然牵出一条“错金银”缠向那只新鬼。何太哀眼瞳紧缩,他见状立刻抬手去挡那根绚烂灿金的金线。
“黑玉化”的手掌与“错金银”撞击发出清脆的“当啷”一声响。
温婪感到烦闷至极,他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停手,这很异常,但眼前显然两个都是鬼,既然是鬼,那一切就很简单,只要全杀了就行。
眼见业火重燃,虞幼堂脸色微变:“师兄不要!”
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女就在这时突然起身,一把掀开黑色的兜帽,摘下了覆面的那枚金色面具。惨白的脸登时露了出来,那是失却血色的面容,唯眼角含着一点薄红,像是刚刚哭过。
“小怜?!”
空中缓慢旋舞的黑蝶,渐渐聚拢,凝做少女手中的一把长刀。小怜垂目忽然转身,狠狠一刀,就是毫不犹豫地直接扎入何太哀胸腔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现在才更啦
继续龟速修罗场
希望12月之前能结束掉游戏本开启现世线
祈祷.jpg
不管中途发生什么大家都不要慌QAQ,看我最后发糖真的超甜超甜超甜超甜!
自信.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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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命运之门12
这一刀扎得猝不及防,何太哀猛的被一刀穿胸,视野里小怜惨白着脸盯着他看,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什么,但又拼命忍住了。
然而那句话似乎无论如何都要说出口,可是,小怜本人又似绝对不允许自己说的,所以最后,何太哀看到小怜用未曾握刀的手死死捂住嘴,几个模糊的字眼从指缝里漏了出来,实在听不清,隐约是“和结”什么的。
黑蝶凝成的刀刃突然消散在空中,但那被贯穿身体的痛苦,却不会随着刀刃的消失而消散。大量的鲜血从身体里涌出,何太哀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那声音就好像是隔了很远传过来似的,虚幻得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时空。
也就是在这时,此“界”的“门”突然震颤了一下,覆着门的那一层薄薄空气忽然散出水波纹,随后“呯”的一声,如烟黑气似野草一般长了出来,将“门”上封印侵噬殆尽。
这一正一负的力量纠缠到后来爆发出巨大的冲击波,何太哀就在门边,登时首当其冲,他呼吸一窒顿时眼前黑了一黑。裹着黑色斗篷的少女,一把拽住何太哀,然后用力将人往“门”里推去。
她做下这一切时,表情冷冽至极。
何太哀与小怜对视的这一刹那,看到的是赴死的决绝之意。
少女背过身,手中重现的蝶刃倒转对准自己:“师尊,我沦为鬼身——”
半个人没入“门”中的何太哀看到这一幕,明明负伤极重,却不知从哪生出力气来,他自后头伸出手,硬是用力一把勾住小怜,打断了对方似是要自杀的举动,愣是将少女一齐带入了“界门”之中。
黑暗瞬间将人吞噬,怀中之人也被黑暗吞没了,所有一切成空,连自身的存在,都好像是成了一团漂浮在无尽黑暗里的虚幻之物,不存在形体,只剩一个天知地知的渺小意识。但很快这样的状态就消散结束,何太哀越“门”而出,小怜自然是不见踪影,也不知是被“门”传送去了何方,进入此“界”,仅仅只是何太哀一人而已。
被刺了一刀的地方还在流血,他随便找寻了一个地方坐靠下来,艰难地尝试着用“黑玉”的能力去修复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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