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甚至是荣唐的人都知道,封祷的离世是那父子俩解不开的心结,且越缠越乱,两个有血缘连着的人几乎是背道而驰了。
封贸刚和封忠豪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心平气和快到气急攻心,封贸也懒得去管他那不成器的爹,恰好宋易权意外打断了这次通话。
来的倒也巧。
尴尬的气氛下无声坐了二十多分钟。
宋易权低头看表:“出来有一段时间了。”
封贸心情正好平静下来:“回去吧。”
先把轮椅推到秋千旁,封贸扶着宋易权坐回轮椅上,回去的路上宋易权仔细看路,避免那样的事再次发生。
再次经过阴冷的树林小道,便换封贸推他前进,小道上的温度和适度没有变化,依旧是冷到人的骨头里面。
或许是宋易权觉得冷得过分,他感觉到小腿到膝盖这一部分又不听指挥了,时不时像被几条丝线牵扯着疼。
宋易权俯身捏了一下小腿,封贸看他忽然离开了靠背,看清他的行动,随口一问:“腿怎么了?”
没有得到回答。
宋易权捏着小腿的手突然一紧,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眼前竟是失去半个的明亮:“等等……”
轮椅停下来,宋易权气息不均匀,另一手也无意识摸到膝盖上,疼痛叫他伸不直腰。
“腿疼吗?”封贸蹲到他面前。
宋易权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腿上,耳朵嗡嗡乱响,似乎没有听见封贸的话,而是自顾自安排:“药不在身边,打电话叫晓灿。”
他说话也费力,几近咬着后牙在交谈。
作者有话要说: 很喜欢这章
第22章 警告
说完这句话宋易权仿佛是耗光了所有的力气,头昏沉往下栽去,无所谓会不会一头砸在地上。
他脱力迅速,同样封贸反应也不慢,在宋易权有向下的趋势时,封贸已经伸手拦住了他,让人靠在自己肩膀上。
宋易权听不见声音,也感受不到其他东西,手脚虚得像没有骨头。
恍惚之间,身体被一道力气拉扯,摇动,人中处能感到一丝丝的疼,但人就是醒不来。
再说宋晓灿接到了宋易权的电话,担忧问他何时归来,那头传来的声音是陌生的,两句话说明了情况和地点。
宋晓灿慌张放下手机,去宋易权的卧房翻找白色的小药瓶,她昨天还因为药的事掉眼泪了,自然认得。
拿上药,她手在抖,脚也软了,急匆匆奔出别墅,谁知在门口撞一堵人墙,被莽撞的力撞到在地,药也滚了出去。
“晓灿,怎么慌里慌张的,发生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吗?”
宋晓灿狠狠瞪了来人的鞋,从地上摸索爬起来,去找不知道掉在哪里的药瓶。
魏钧看她着急慌忙的模样有些有趣,便蹲了下来,一手压在地面:“找什么,不如我帮你找找?”
“不用,你让开!”
推开碍手碍眼的人,宋晓灿跪进旁边的草坪里,拿双手四处拍,在一丛茂密的草堆下发现了药瓶。
魏钧看清药瓶,站起来:“就找这个?”
宋晓灿不理睬他,不顾擦伤的手心,一路狂奔。
魏钧偏头伸展筋骨,挂上带着冷意的表情:“不过是一个小助理,真以为宋易权能给你撑腰吗?”
宋易权感觉像是才过了片刻,口中冰凉的液体流入,混着苦味十足的药片。
思绪丢失了许久,宋易权缓缓睁开了茫然的双眸,看手边的事物都觉得眼花。
“醒了!”
是宋晓灿的声音,她怎么在这?
宋易权头还难受,腿上的痛觉也随之苏醒过来,他仰头往后靠,又把眼睛闭上了。
好凉,是还在树林小道里面吗?
“好像是没事了,先别和他说话,让他缓缓。”
宋易权眼眸睁开了一条细缝,只能瞧见说话人的胸膛,穿过一切实在的东西,宋易权感受到了那颗炽热跳动的心脏。
自己没有来晚,但晓灿眼泪汪汪很是自责:“谢谢封总,我代表我哥谢谢你。”
勉强能思考了,宋易权有气无力地说:“道谢放之后吧,你要不先给封总道一个歉。”
封贸看着他聚焦还有些困难的眼睛:“没事,现在不说这个。”
“那我亲自向封总道谢,谢谢你在这姑娘乱成一团的时候照顾我。”说完,一口浊气拖了好久。
“举手之劳,先记下也行。”
宋易权苍白地笑。
在小道上休息了十来分钟才回到别墅里面,晓灿一直把手握着,没让宋易权看出端倪,但封贸其实是个细心的人,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封贸忍不住感叹,宋易权光芒黯淡下去,但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面的人。
进了房间,宋易权被一身懒气淹没,沾到枕头后不管外界的事宜,没有防备进到了梦境里面。
梦里面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有。
宋易权睡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如同掉入了密度大的海中,挣扎不得。
不知睡了多久,手指一动,再次醒来了。
背贴在床上捂出来一身的热气,他在梦里的时候闻到了遥远的香味,又淡又远,却能稳住不安分的因素。
宋易权撑起身子,半坐起来,伸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帕。
一直没扔,就这么放在这,熏手帕的香里面应该是有某一种药物,不浓,但确实最有用的那一部分。
呆坐了将近十分钟,宋晓灿敲门端着粥进来了。
“哥,”宋晓灿手上贴着创可贴,嗓音委屈,“你感觉好一点了吗,还难不难受,头晕吗,腿疼吗?”
宋易权嘴角弯起:“一次就问这么多问题吗,不要担心,我现在好很多了。”
心里面倒不舒服了,这个时候真不是一个好时候。
宋晓灿轻手轻脚把碗放下:“我怕你吃油腻的会难受,就给你煮了一碗粥,你喜欢吃黑米的,我在柜子里面找到了半袋。”
“谢谢。”
宋易权力气恢复,自己端了碗,好似随意交代:“等我忙好了就给你放假吧,你不是一直说想回家看看父母,正是好时候。”
晓灿没多想,只是点头。
等他安静地吃了半碗黑米粥,宋晓灿便出去了。
宋易权拿起手机,庆幸自己没设开屏密码这个习惯还帮了自己一把,不然今天下午封贸打不开他的手机。
倒也没想到白天也会发作了,还是在封贸的面前又一次那么狼狈,老天没留给他抵抗的余力啊。
注意从存在意外的人身上撕开,宋易权拨通了宋新涵的电话。
宋新涵平时忙碌不堪,这时倒也第一时间接起来电话。
宋易权看一眼时钟:“姐,晚上九点之前能到吗?”
宋新涵:“八点就能到,不要觉得麻烦我什么的啊,我发现你真是和我越来越见外了,你打算不认我这个亲姐吗?”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宋易权给自己掖好薄被,垂眸,视线顺着腿的方向往下移,“路上注意安全,不用那么赶。”
“知道你心疼我,谁叫我是你的姐呢,世上独一无二就你一个弟弟。”
宋易权不再回复了。
哪怕是和宋新涵之间,他也很难感到联系,他本是书外的人,说缺少一定的情感联系是正常的,可他所谓的联系只是指实质。
她也好像遵循一定的规则在活动,在生存。
挂了电话,宋易权喝下一杯温水,看时间还早,也想起来洗一个澡。
但是有人就不让他好过,被子才掀开,门就响了。
别墅里面那么多人,宋易权猜不出赶上来的是谁,便躺回去,道:“门没锁,进来吧。”
一秒左右门开了,看见人,宋易权微不可察地挑眉:“身体不舒服,就不起来招呼了,找地方随便坐。”
魏钧转了半圈,也没特意看什么,他叹气:“不坐了,听说你生病了来看看,是感冒还是肚子疼?”
见他晃悠宋易权就太阳穴跳动,抬手指旁边:“那边有板凳,如果你想多坐一会儿的话。”
闻言,魏钧把板凳搬到床边,翘起二郎腿。
“半行给你留这么长的假,一天过去了还不催你回去?”宋易权话里有话。
他的隐藏意义是,忙完了就赶紧走,免得还想会出什么损招。
魏钧挠挠手肘,靠在床头柜的边沿,从上到下把宋易权看了一遍:“自从你出事以后,半行对手下的人可比之前人性化多了,可能是怕我们劳累过度重蹈你的覆辙。”
还提“事故”一事。
宋易权忍俊不禁:“难道只有我知道,我之所以会掉下来和我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吗?”
魏钧佯装惊讶:“那和谁有关系?”
宋易权一本正经地反问:“老天?”
这问的是现实里面的自己,当时自己走的不是容易断裂的木质螺旋式楼梯,老天和他过不去吧。
“或许老天有他自己的想法,想要告诉你吗?”
“谁知道啊,他想说的我听不懂,给我安排这么一段,我到今天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魏钧才听不懂他说的,因为这个时候宋易权交谈的对象不是魏钧。
“你也别想太多,”魏钧放下腿,“半行还有我们,你大可放心。”
看他要走了,宋易权忽然叫停了他,等魏钧完全转过头,宋易权用着最平常的语气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句话应该不难理解吧?”
魏钧冷笑:“我犯不着,你还是放心好了,操心这么多事影响身体恢复。”
犯不着。表里不一,怎么能信。
刚把魏钧送走没多久,庄涛又藏头藏尾来了,美其名曰来探望同校的师兄。
宋易权今天光用在周旋和忍痛上面了,对庄涛有意回避的力气也没有了,任他滔滔不绝。
“我一直以师兄为榜样,希望可以像你一样发光,我也在努力,因为我想要更多的人看到我,尤其是你。”
庄涛站在床边,以立正的姿势。
宋易权端水杯抿了口水:“抓紧时间学习,你的时间还多的是。”
庄涛得了这一句,感觉瞬间浑身充满了力量,音量提高:“谢谢师兄,我会更加努力的,师兄,我今天听说你腿伤复发,难受吗?”
和刚刚那个冷嘲热讽的比起来,庄涛的关心都顺耳了。
“我挺好的。”宋易权继续喝水。
庄涛眼里的光忽暗忽明:“我答应师兄,一定好好训练,进入五强。”
宋易权疑惑,这他要求的?
庄涛走时腰板挺直,同手同脚出了门。
是不是误会了,就是喝个水的功夫,哪个地方就出错了?
放下水杯,宋易权迷茫眨眼。
而后在此时,他听见了陈益生着急的声音。
“哎……等等……不进去了?这来都来了,不能白走一趟啊,你临时反悔不行的昂!”
估计和谁说这话,一会儿后,声音就远了,只能听一个细碎。
第23章 手术
宋易权在晚上八点还是清醒着,手机上没有宋新涵的消失,不知不觉等到了原来约好的九点,依旧不见宋新涵的回应。
期间陈益生来过一次,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宋易权问他傍晚的时候和他一起在门口的是谁,陈益生抱怨封贸喜怒无常,本来一起来看宋易权,走到门口脑子里面拐了弯,硬是不进门。
封贸表面上是一个闲人,心底还是放心不下荣唐,没必要匀时间来看他,宋易权不觉得哪里不对劲。
此时,月亮挂在中天,四周没有碍眼的云层,树影婆娑,随着暗风摇动枝叶。
宋易权睡意朦胧,脑海里面没有多做思索,一呼一吸之间见见缠绵。
忽地,他睁开瞳孔颤抖不已的双眸,闷哼一声,整个人弓起身,双手用力压住了膝盖。
又疼了,骇人的频率打破了今日唯一的平静。
深夜十二点半,宋易权趁着意识还在,左手猛地砸在柜面上,准确无误摸到了药瓶。
很疼,比下午的时候疼上一倍。
宋易权的手也渐渐不受控制,他颤抖着打开瓶盖,呼吸紧促,眯着眼打开瓶盖——
空的。
瓶内余留一股哭味,还有四五颗的白色药片不见踪影。
是谁?
谁的手脚那么不干净,随便动了他的东西?
当下的情况不容他再去细想了,宋易权放弃药物压制,转手去拿手机,翻身太猛像上次一样砸在地上。
“咳……”
宋易权咽下出口的声音,靠在抽屉上,一手往上拍打,另一只手在地上的手机上按了紧急联系人电话。
“哐当!”
柜子上面的台灯英勇就义了,玻璃渣片子溅得四处都是,有的跳到了宋易权的手背上,在青白的皮肤上有雪上加霜似的划了一道口子。
殷红的血迫不及待流了出来,宋易权管不上这点伤痛,贴面倒在冰硬的地板上。
“喂……”
电话那边静到一种可怕的境界,或许是宋易权听不见回答了。
……
今天一整天陈益生都没落下闲,和摄像机作为一个本体,回来精疲力竭,又抽时间去看宋易权,现在洗了澡倒在床上,感觉身上的骨头需要重新组装一下。
隔壁发出了玻璃物件摔碎的声音,陈益生梦中惊醒,第一反应就是宋易权出了事。
他像一只没有头的苍蝇,下床拖鞋也只穿了一只,不倒翁似的打开了房门。
“易权!”他喊。
走道里面的灯光亮得晃人眼球,来来往往全是陌生的面孔,陈益生呆滞在门口,喃喃道:“新涵姐,你怎么在这,我不是在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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