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一听,有些动摇了。
本来送给她的钱,如今却要跑到别人的手里,这可还行?
这一点都不行!
阮软咬咬牙,极其不情愿地小声嘀咕:“穿就穿嘛.......流氓....”
该看的,不该看的,该碰的,不该碰的,全都给她尝了精光,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反正是给自家老婆嫖,怕什么。
江画眠勾了勾唇,一路上心情甚好。
半刻钟后,她们率先到了飘渺氤氲的雨山。
天空下着绵绵细雨,刮着湿漉漉的微风,吹打在人脸上,不仅不觉得难受,反而有种细羽刮过的轻松惬意,一下子就让人平静下来。
阮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还没好好享受一番,就被紫水的惊呼给吸引了注意力。
“那就是裂缝吗!怎么这么大!”
阮软扭头看去,发现雨山上空裂开了一道长百丈的深邃裂缝,里头黝黑一片,挂在雾蒙蒙的天空上十分突兀。
时不时有惊雷从中泄露出来,劈在山川大地上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崎岖的坑洼,十分凶残。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今日的雨山其实并非绵绵细雨,只不过绝大多数雨水还未来得及落下,就被裂缝吞了进去。
【002,你....确定我进去没事?】阮软有些怂了,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吓人。
【放心吧宿主,系统已经为您开启实时保护机制,绝大部分雷劫将会被疏导,请您不要害怕。】
阮软干干地笑了笑,又想起了往日002挂机的时刻,心里一片忐忑,但愿这次她有命回来拿凤辇。
昨日002已经提前给了她小道消息,这所谓的裂缝是由于一件帝级的仙器打碎了虚空,引发空间紊乱,才产生了裂缝。
只要她用破铃铛拿走仙器,天道很快就会抽取力量修补异常。
可以说非常的傻瓜式操作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阮软多虑了,她总觉得天下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又等了大约一刻钟,江画眠的那帮子手下也都陆陆续续到齐了,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每人结下一个千引阵,方便寻找,就依次踏入了裂缝中。
“阮软。”江画眠突然道。
“嗯?”
“绑上这个,裂缝里灵力波动较为混乱,有了这条绳子就能确保我们不会被冲散了。”
阮软点了点头,接过绳子的一端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想:这绳子虽然不过一指宽,但既然是江画眠特意拿出来的,应当有什么特别之处,不会轻易断掉。也就没再说什么。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天真的想法很快就被打破了。
她们刚刚靠近裂缝,突然出现一股强烈的吸引力直接拽住了阮软,把她强行拉了进去。
而那所谓的绳子,在剧烈的撕扯之下,轻而易举地断成两半。
“阮软!阮软!”
没入雷电交加的裂缝之前,她听到了江画眠的惊吼,可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未等她开口,汹涌澎湃的灵力就撞了上来,剥夺了她的意识。
像是计划好了一般,裂缝吞噬了阮软之后,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天雷,将百丈长的裂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阮软!阮软!把阮软给我换回来!”
江画眠被阻挡在外,她发疯了地扑向裂缝,剑气法术翻天印,她使出浑身解数,可到头来除了身上大大小小的焦痕,什么都没得到。
而裂缝之中,阮软好似落入了浩瀚的大海里,刚开始还随着波浪的起伏而漂泊,可越往后,她就越陷越深,除了混沌的本能什么都没有。
“阮软....”
“阮软....”
有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呼唤她。
“别睡了,快看,妈妈给你买了小蛋糕哦~”
“今天是你的生日,咱们一家三口要好好庆祝庆祝。”
妈妈....?生日?
阮软觉得头晕得厉害,脑子里时不时有嘈杂的机械音扰乱她的思绪。
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温柔的脸。
弯弯的柳眉,微微翘起的红唇,明明一切都是熟悉的模样,可不知为何阮软看到她心里就有无穷尽的悲恸,好像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妈妈....”她扑到了女人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
假的
第40章
“阮软怎么了,在学校里受委屈了吗?”
女人弯下/身子,将巴掌大的小蛋糕放到一边,腾出一只手来放在了阮软的的头顶,轻轻地抚摸。
“学校?”阮软一愣,茫然地看了看妈妈,“妈妈,你怎么突然长这么高了?”
“胡说什么呢,妈妈一直都这么高。”女人站直了身子,俯视不到她胸口的阮软:“小馋猫没睡醒吗?”
被迫没睡醒的阮软看了看自己的四肢,这才发现并不是妈妈变高了,而是她变矮了,短胳膊短腿的模样显然是个七八岁的小屁孩。
“奇怪,我怎么记得自己十九来着?”
“十九?”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阮软这么迫切地想要长大吗?”
“我没有....我真的记得自己十九了,还上了大学有好多好多存款呢。”阮软不满地反驳。
“哦?我们家小财迷还有存款吗?多少呀,给妈妈说来听听。”
阮软撅了撅嘴,对妈妈的调侃有些不悦。
她明明记得自己交了好多ATM朋友,还莫名其妙出现一个生物说她被人举报了,然后....
哎?然后呢?
阮软的头突然疼了起来,好像有刺啦刺啦的声音一闪而过。
“怎么了?不舒服吗?”女人打断了她的思考,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
“要不妈妈给爸爸打电话别让他别回来了,咱们去看医生好吗?”
“不!不要!”
阮软一听去看医生,立马紧张地抓住了她的衣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很讨厌那种地方。
“好好,不去就不去,那要不生日会就算了,好好在家休息吧?”
“不行,我好久没见过爸爸了,我要去。”
阮软的爸爸常年在外打工,一年也不一定能回来一次。今天好不容易借着生日的由头央求他会来看看,怎么能因为头疼就不去呢?
阮软晃了晃脑袋,推开妈妈往门外走。
“哎,慢点。”女人见她走得摇摇欲坠,赶紧过来用手虚虚地托住她,心里闪过一抹酸涩。
“行,那今天咱们一家三口要好好玩玩,把这一年里欠的帐全都补回来。”
“嗯!”
一大一小两人从陈旧的小楼下来,牵着手走到了小区门口。
“妈妈,咱们就在这里等爸爸吗?”
女人温柔地笑了笑,“当然啦,一会儿爸爸会带我们去游乐园玩。游乐园哦,阮软不是一直想要去吗,今天爸爸妈妈就特意腾出一天时间带你去玩玩。”
一听要去游乐园,阮软眼睛一亮,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垂头丧气起来,“还是算了吧,那个游乐园门票好贵的,咱们改天再去吧....马上就要交房租了。”
女人心下一软,感动的同时,又很不是滋味。
孩子从来都是这样,书包破了自己缝补,鞋子坏了拿楼底下叔叔那里修修,从来不吵着闹着要什么,懂事得很。
她叹了口气,抱住了阮软:“对不起,都怪妈妈没出息,让你受苦了。”
女人时常会想,她是不是不配有孩子?生下来只能让孩子跟着自己受苦受累。
“没有!妈妈是天底下最棒的妈妈!我最喜欢妈妈了!”阮软急忙反驳,死死抓住她的衣服。
女人笑了笑,没再说话。
半个小时后,马路对面跑过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上有些灰扑扑的。
阮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迈着小短腿跑过去:“爸爸!”
“诶~”男人蹲下身子接住冲过来的小家伙,粗糙的两只大手掐住她的胳膊窝,一用力就将她整个托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两圈搂在怀里。
“乖女儿,想爸爸了没有!”
“想!我快想死爸爸了!”
男人哈哈大笑,眉间的阴郁都扫清了不少。
“怎么才会来?”女人慢慢走了过来,见到周围不少人往这里看,没好气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嗔道:“小声些,丢不丢人!”
“哈哈,这不是看见女儿高兴吗!”
他小麦色的脸微微泛红,抬手搔了搔后脑勺,“那边出了点事,耽搁了一会儿。咱们接下来去哪?先下个馆子?还是趁着天还早先去城西的游乐园玩玩?”
“爸爸,我....我不去了,咱们回家吧....”
“不去了?怎么了,阮软不是一直想去吗?”男人有些惊讶。
“就....就突然不想去了....”她见男人还要问,连忙道:“妈妈买了蛋糕了,咱们回家吃蛋糕吧!馆子也不去了。”
男人满脸疑惑,将目光投向了孩子她妈。
女人凑到他耳边将事情的始末大概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样,阮软太懂事了,想着给咱们省钱呢。”
男人又是一阵大笑,将布满胡子茬儿的下巴扎在了小丫头水灵灵的小脸上,惹来她的惊呼,奶声奶气地凶他:“爸爸!你扎我干什么!”
男人伸手捏住她挺翘的鼻子,“扎得就是你,小屁孩儿操什么心?”
“今天可是我们家小公主的生日,怎么能委屈吃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
“走!咱们今天不仅要下馆子,还要吃大餐!爸爸要带小公主玩遍游乐园所有项目!”
阮软受宠若惊,连忙摇头,想说什么反驳的话,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爸爸的大手捂住了嘴。
“今天可不许再说什么省钱的话!爸爸外出打工就是为了让你和妈妈过好日子,一天天的守着破钱干什么?”
他扭头拉住女人的手:“走吧,自打有了阮软,你也七八年没过过生日了,今天就当做是你丈夫的补偿吧。”
女人被他的话熏红了眼眶,垂首掩唇,鼻音沉闷地嗯了一声。
她几乎都要忘记,这一天不只是阮软的生日,还是她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和阮软都不约而同地忘记了这一天呢?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眶,昂首挺胸,“走吧,阮软,今天妈妈跟你一起过生日,咱们好好玩玩,放肆放肆!”
阮软怔了怔,也笑了起来,羞涩地点了点头。
可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里升起了强烈的熟悉感与不安,好像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
“先去路北的‘一家人’吃饭如何?”
一家人?
阮软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看向妈妈。
“怎么了?阮软不想去吗?”女人歪歪头问。
一家人....一家人....
阮软突然觉得头好痛,眼前闪过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爸爸妈妈倒在血泊之中,她在一边哭泣,周围是好多好多围观的人。
刺耳的警笛声,嘈杂的议论声,仿佛有恶魔在她耳边低语。
“不、不要....”她惊恐地抓住妈妈的肩膀,“咱们不去了好不好?回家吧,我不想去吃大餐了,不想过生日了!”
“傻孩子,都说了今天你是小公主哦,不要委屈自己。咱们好久没过生日了,今天放纵一把也没关系哦~”
不是的,不是的!
阮软手足舞蹈,从爸爸的怀里跳了下来,拉住他们两人的手苦苦哀求:“别去了,我不想去了,我要回家,回家,那边很危险,会出事的....”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语慢慢变成了哽咽的哭声。
“不要去好不好....真的不能去....会出事的,会出事的....”
女人将哭得不能自已的小家伙抱了起来,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瘦弱的脊背:“乖~阮软乖,我们就去吃个饭,害怕浪费钱的话,大不了不去游乐园好不好?”
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瞥一眼憨厚的男人。
他赶紧跟着附和:“是呀,乖女儿,爸爸总在外面赚钱,都没好好陪你们母女俩,今天就给爸爸一个补偿的机会好不好?”
阮软哭得泣不成声,软绵绵的小拳头推搡着妈妈的肩膀,想要阻挠她,只可惜并没有什么用,死神的镰刀仍不紧不慢地落下。
女人只以为小丫头闹脾气了,无奈又好笑地托着她的屁股,一下一下地轻拍她的脊背,柔声安慰。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吼。
“啊!!!车!车!!....”
两位父母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然后齐齐扭头看去。
一辆拉水泥的搅拌车失控了,发了疯地全速向这边撞过来,咕咕转动的水泥罐犹如一颗炸弹,直直地向他们三人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男人拼尽全力推开她们母女,只可惜用力过猛,竟然直接将母亲推倒了。早已被吓傻的阮软随着母亲的摔倒,而跌了出去,脑袋磕在了旁边的铁栅栏上,流了一滩血。
等她捂着半边脸,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时,她至爱的父母已经被卡车撞飞了出去,烂成了两滩肉泥,亦如当年那般。
“爸爸....”
“妈、妈妈....”
她沾血的红唇张张合合,半天才突出这么两句话。
腿一软,她跪了下去,双手扣着地砖缝隙爬过去。
交杂的鲜血浸染了阮软的裤腿,缓慢地润湿成黯淡的殷红。
这一刻,她声泪俱下。
有人说神是公平的,封上一扇门,就打开一扇窗。
可阮软觉得,神是贪得无厌的,带走了爸爸,还带走了妈妈,最后竟然还要勾走她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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