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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有归处(玄幻灵异)——秦世溟

时间:2020-10-08 11:29:13  作者:秦世溟
  符衷扭头看着季垚的后脑,问:“您为什么参加‘回溯计划’?”
  “我不是叫你自个儿琢磨吗?问我干什么。”季垚拉起被子盖住肩膀,两条腿在被褥下缩了缩,想给冰凉的脚趾找个暖和的地方。
  房间里沉寂了几秒,符衷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轻声说:“让我猜猜,是不是与您的父亲有关?”
  这句话好似击中了季垚的心灵,他的后脑勺动了动,然后侧过身来看着符衷的眼睛。他们默默无言地对视了一会儿,季垚才转开视线看着天花板说:“你知道我在那个视频里看到了什么吗?”
  符衷知道他在说哪个视频,问:“看到了什么?”
  房间里的黑暗似乎更深了一重,季垚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搁在额头上。他眨动着眼睛像在思考,经过了深思熟虑后才回答:“龙王,或者长得很像龙的大东西。”
  “什么是龙王?”符衷被这话惊得抬起了身子,用手肘支撑着。
  “你给我躺回去!被子都空了,很冷的!”季垚伸手把他按下去,给他扯上被子来盖住身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生物,惊鸿一瞥罢了。看着和中国的龙很像,所以给它取个名字叫龙王。”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地漂浮在凉悠悠的空气中,房间里很黑,核桃木打造的书柜伫立在角落,干净的墙面上贴着印有金色花纹的壁纸。寒气浸人,季垚的手在外面露了会儿便觉得冷,他又放回暖和的被窝里去了。符衷觉察出了他的冷,拉起些被子把身子挪过去了一点,靠近他,给他捂暖。
  季垚见他过来,蹙了下眉毛,防备地看着他:“你过来干什么?”
  “您说冷,我们靠近点就不会冷了。”符衷重又躺下来,盖好被子便不动了,“我不碰您。您看,这样是不是暖和了点?”
  “哪有这么快就暖和了,心理作用罢了。”季垚小声说,硬着嘴巴不肯承认,实际上浑身都暖烘烘的了。
  符衷转过身子,枕着手臂看他:“您说那是长得很像龙的大东西?会是史前生物吗?”
  “我不知道,要是我知道的话我还会在这里跟你开讨论会吗?”季垚摇摇头,“也不像是恐龙,恐龙没那么大的。它只出现了一两秒,然后就和我的父亲一块儿消失了。”
  “是怎么消失的呢?”
  “视频的画质并不好,我猜是人为模糊的,因为星河的电子眼最低配置也起码有3万亿像素,再怎么样不会模糊到哪里去。总之看起来就像是他和龙王一起走入了一团红光里。”
  季垚说完后沉默了很久,然后点点头,像是赞同了自己的说法。一段来路不明的视频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连他自己也闹不明白。有时候夜里做着乱梦,梦见有一条巨龙口含蜡烛,睁眼天亮,闭眼天黑,驰于天宇,骋于地极。他常常被梦境吓醒,金灿灿的火光、黑黝黝的穹窿,照得人心里发慌!
  符衷咬着嘴唇思忖了一阵子,把自己的手机摸过来打开,然后点开了游戏界面。
  “你干什么?不会还要打一局游戏吧?”季垚撑起身子探手过去作势要拿他手机,“没门!别吵着我睡觉!你要是胆敢这么做,你就马上出门去另寻他处歇夜吧,我回头就在报告上记一笔!”
  “等一下,长官,我不打游戏,我就是想给您看个东西。”符衷说,他等着进度条加载完毕,“真的,相信我,马上就好!”
  “看什么看?手机的光太刺眼了,你再给我吵现在就滚出去!”
  “好了,好了,这不就出来了吗——”符衷转过身子时正好撞上了压在他身上的季垚,两人的鼻尖撞在了一起,一股锥心的疼痛感一下从面部中央放射到了指端。
  季垚惊呼了一声,一时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动作。符衷忙抬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撇着眉毛揉了揉,好减轻疼痛。这一撞把他疼得不轻,眼睛里反射性地出了点水光,符衷眨了两下眼皮把水光压下去了。他睁着湿润的双眼看着被手机屏幕的光照亮的季垚,一股鼠尾草香气随着呼吸的频率一浪一浪扑在他发干发燥的嘴唇上。
  符衷马上红了耳朵,周身开始冒出粉红色的泡泡。季垚半个身子压在他胸上,实实在在的重量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在梦里。软缎长袍的衣襟本就不严实,这下在两人胡乱动作敞开了些,符衷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了那块被衣服遮挡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貌。他猛地闭上了眼睛,收紧脖子,手指悄悄拽紧了床单,免得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些冒犯长官体面的事来。
  惊讶之余,季垚盯着符衷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慌忙翻身离开了他热烫的胸膛。他惊异于符衷怀里的温度竟是那么灼人,简直多待一会儿就要被融化了!即使离开了那块热浪滚滚的扎实之地,他仍然情不自禁地去回味着刚才那短暂的美妙感觉,那种充实、满盈之感让他无比留恋,驱散了他一直以来空虚的夜晚和梦境。
  “我他妈!”季垚被自己的反应弄得又羞又恼,捂住眼睛骂了一句,“还不快说说你到底找到了什么!”
  顾不上鼻子一阵一阵痛,符衷挪过去一点把手机递给季垚看,特意调暗了亮度。季垚近视,眯着眼睛看去看不太清楚,他只得伸手去床头拿来了眼镜戴上。他拿着符衷的手机看了看,抬着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两下,说:“这就是你那个游戏里的龙王吗?长得真俊俏,但肯定不是追踪仪拍到的那条。”
  “当然,这两个怎么能这么比。”符衷说,他挨近了季垚一些指给他看,“这个游戏叫《乌诺达世界的龙王》,玩家们就通关做任务,最终目标是杀龙王。现在还没人能成功杀死它。”
  “如果杀死了呢?会发生什么?”季垚随口问道。
  符衷侧着脸,说:“不知道。很难通关的,打一百次说不定都到不了目的地。”
  季垚默不言语地盯着屏幕,满怀心事地思考着另外一些事情。过了会儿后他把手机按灭,又道:“你起开!”
  “怎么了?”
  “靠我那么近做什么!你脑袋太大,压到我头发了!”
  符衷忙起身帮他把头发理好,季垚动了动脖子,把脑袋放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上继续想事情,手里却还紧紧攥着符衷的手机。
  随后季垚听得旁边有动静,扭头便见符衷起身掀开了被子,仰着脖子摸索着下了床去:“对不起,长官,刚才撞得太厉害,我好像流鼻血了。您的鼻子没事吧?”
 
 
第30章 别枝惊鹊
  卧房没有开启虚拟窗户,只有换气系统在角落里嗡嗡作响。符衷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摸着床边把腿放下去,他不得不仰起头来,因为一低头鼻血就滴滴答答地往下掉。床沿距离衣柜大概三尺宽,地上铺着细羊毛地毯,符衷踩着软绵绵的地毯往床头对面的桌柜走去,那儿有一盒纸巾。不小心撞到了脚趾,他痛得咧了一下嘴,说:“长官,好疼。”
  季垚听见他喊疼后便翻身坐起来,冷冷的空气一下子钻进了他薄薄的一层缎袍里。季垚打了个寒噤,听闻符衷流了鼻血后他就心疼得紧。他丢开手机,掀开被子起身走到床尾去,把符衷按在床边,固定住他的额头和脸面,扯过纸巾帮他把多余的血迹擦掉。
  “好好的偏要流什么鼻血,你看,下半夜的美梦全都断送在了你手里!”季垚压低声气责怪他,生怕打碎了这静谧的氛围。符衷拉着唇线笑了笑,虽然是责怪,扑进耳朵里却像雨打芭蕉似的动听。他心里有种古怪的愉悦感,便停下了动作,乖顺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任他施为。季垚见他不躲也不藏,特意放轻了些动作,这对符衷来说这简直是温柔以待了。
  擦完血迹后季垚用手指轻轻按按符衷的鼻尖,符衷眨了下眼睛,趁着黑暗的掩盖故意说自己疼。季垚不知道他这话究竟是真是假,但也没追究,捧着他的下颚骨低头给他轻轻吹了吹。
  “好了,这下不痛了吧?”季垚离得稍远些,把那些沾有血迹的纸巾包好,扔进垃圾桶里,“这么一点小事儿都喊痛,以后还有的你受呢!”
  符衷仍旧抬着下巴,一手按着脖子后头,这样止血快些。他垂下睫毛看向季垚,虽然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但只凭一个影子也能看出来是他。符衷笑了起来,说:“不痛了,您把我的疼痛全都吹走了。往后若是受了伤、喊了痛,只要想想您,我就不会害怕了。”
  季垚把手插进符衷的头发里,不客气地揉了揉,然后按着他的头顶俯身靠近他,伸出手指点在符衷的鼻梁上:“不许说‘受伤’这种词,你得明白我们干什么的。没人可以受伤,士兵!”
  “您说得对,长官,您百分百正确。”
  “你脸上怎么烫?”季垚用拇指蹭了蹭符衷的两颊,他心里早就猜了七七八八,但季垚决定自己也要出击,总不能一直让符衷把自己弄得脸红心跳。
  符衷的心脏果然紧缩了几下,他按捺住心跳,免得它一下飞到了季垚那儿去。符衷收了收脖颈,趁着漆黑毫不羞赧地看向季垚,嘴上却说:“是因为您的面相太迷人了,英俊、果敢,给人力量。您知道,年轻人血气方刚,这种时候容易亢奋,想要与您一决高下,所以满腔热血把皮肤烧得发起烫来了。”
  “实话告诉我,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多骚话?”季垚忽然严肃起来,他颇为不满地抱起双臂问道,“难不成以前也有人对你这么说过,然后你转过头来又对着我使出浑身解数了?”
  两人面对面相对着,符衷侧坐在床沿,季垚挺着身子分开腿跪在被褥里,臀部贴在脚掌上。季垚盯着他,等他说话,符衷摇了摇头回答:“没有,长官,无师自通罢了。”
  季垚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符衷就像一场飞来横祸,总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季垚别过脸去,松开双臂去把纸巾拉过来捂在符衷的鼻子下边,替他清理污血:“好一个无师自通。”
  “屋里太黑了,我们要不要开灯?”
  “不用。”季垚不假思索地回答,用左手捧起符衷的脸,“不用开灯,很刺眼,等会儿今夜真的不用睡了。别担心我,我看得清,我只是近视,不是瞎。”
  符衷却笑开了:“您若是再离我这么近,我就要亲上您了。”
  季垚闻言一皱眉头,那对长长的眉毛顿时把符衷的魂勾走了,让他猛地一下出了更多血,忙抬手遮挡住。季垚收了手,把巾帕丢到他脸上去,佯装恼怒道:“你怎么这么不害臊!”
  “说得我又开始流血了,天哪,这回怎么止不住了。”
  “滚蛋!”季垚骂了他一句,倒回床铺里掀起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只露一个头在外面,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起了觉。哪知符衷的骚话简直要了人命,眼睛前、心尖上都是他的面影,耳朵旁、脑海里都是他的声音。镇静药的药效毫无作用,季垚半晌之后根本睡不着。他的脸很烫,伸出手来摸了一把,烫得他直甩手。若不是没开灯的功劳,他这张石榴子般的红脸蛋哪还能见人!
  *
  何峦的母亲在床榻上熬了一个月,最后还是一命归阴了。何峦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清晨,母亲觉得自己好多了,又可以坐起来靠在床头说说话了,他就把母亲扶起来,把她最爱的梨花箱子放在床边。母亲仿佛变成了年轻人,重又回到父母身边当闺女、重又守着她少女时代的朦胧心愿了。
  母亲给了何峦两把钥匙,说:“这是你爸爸留给你的。等我不在了之后,你就去把楼下那间杂物室的门打开,到屋子的东北角去找找。那儿有一个密封的窖井,你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就行了。”
  “那是什么东西?”何峦接过钥匙,坐在床边拉住母亲的手。
  “那是一个藏了很久的秘密,我一直以来都在保守这个秘密。现在时间到了,我行将就木,而你也应该踏上旅途了。”母亲望着他温和地笑起来,瘦骨嶙峋的双颊上薄薄的皮肤是青灰色的。
  神秘的话语引得何峦忍不住深深思索起来,他看着手里的钥匙,还是不明白母亲的意思。而母亲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她摇了摇头,说:“扶我躺下吧,我想睡一会儿。”
  何峦让她枕在了枕头上,再替她拉上了被单。母亲躺下去之后就闭着眼睛,浅出浅入地呼吸着,再也不动了。何峦没有离开,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直拉着母亲的手,沉默地凝视着她。忽然,他打心底里感到了一种恶狠狠的难过在刺着他的心脏,而他又是那么忧郁地落下泪来。
  梧桐树泛白了,沉没在秋风中。天非常冷,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乌云黑压压地埋伏在楼房后面红黄相间的树林上。窗子漏了一条缝没关严,冷风就从那儿透进来吹到母亲身上,吹拂着房间里铅一般沉重的怪影,而母亲那疲惫不堪的心灵正在努力完成最后一跳。在这一跳之后,尘世种种便化为飞沙走石,她停止呼吸、归西而去。
  母亲走得没有痛苦,她本就病入膏肓,无论如何也回天无力了。何峦坐在椅子上,抬手捂住脸,他没有放声痛哭,只不过是落了一行泪,随手便擦去了。他明白母亲已远离人世,这是一早便预料的事情,他已经做过无数次心理准备了。何峦紧紧捏着母亲给他的两把钥匙,一想到自己还这么年轻、未来的路还那么长,他就忍不住弓起身子小声啜泣起来。
  何峦整理好了母亲的东西,他将所有的证明文件装进档案袋里,然后拨通了殡仪馆的电话。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开着专用的车来到了院门外,连何峦都忍不住惊奇他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他与殡葬管理员见了面,管理员在查阅了所有的文件之后就命人将死者抬走了。何峦与之一同前往火葬场,进火化炉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母亲。此时屋外开始下雨,十一月,北京正是天冷得厉害的时候。负责母亲全部殡葬事宜的管理员在小厅前的屋檐下找到何峦,问他:“你姓何?”
  何峦正忖度着接下来要干的事,闻言吓了一跳,站开了些回答:“是的,我姓何。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管理员点了点头,再与他握了个手,随后便撑着伞离去了。
  雨下得大了些,何峦打点完母亲的身后事,再去市场买了些菜,然后乘公交回家。他坐在车上时还在恍惚,闹不清这究竟是梦还是现实,但这世界的一切又是那么实在。片刻后,何峦忽然接到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警察在电话里告诉他——父亲被车撞死了,喊家属前去问话。
  接完警察的电话后何峦默不作声地把手机收回去,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高大魁梧、野性犷悍的酒鬼此时已与他阴阳两隔了。父亲的死没有母亲来得那么令他伤心,何峦对自己的酒鬼父亲心存怨恨,虽然一夜横死对他来说有点过头了,但何峦觉得真正解脱也莫过于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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