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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明的圆屁股(近代现代)——小中都

时间:2020-10-14 10:03:28  作者:小中都
  我被击中了要害,很愤怒地扭头回了教室。
  我桌子上堆放放着一些宣传手册,码得很整齐,像是我刚离开。我翻了几张,都不感兴趣,而且学费昂贵。越好的大学越便宜,我只适合去顶尖学府,这些显然不在我的选项里。我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向往常一样用眼睛的余光看右边,卢佐的桌子上什么都没有,我想他也许来过了,也许刚走,于是我赶紧过去摸了摸他的凳子,没有余温。我想他要是收拾东西手指必定会触摸到桌面,我把脸贴在他的桌面,想象着他曾经趴在上面。
  这时候,命运就像一根线,我走的每一步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到达一步就响一个铃。我看见我的桌洞里好像有东西。
  是那条被我扔掉的围巾,上面横卧了一朵玫瑰花。
  我先是愤怒,然后难过,最后摧肝裂胆。
  卢佐!卢佐?卢佐……卢佐……
  我的眼泪像决堤的平方根一样,近似疯狂地冲了下来。我捧着玫瑰花嚎啕大哭,隔着眼泪我开始四处扭头张望,企图能在黑板的一侧,门后,饮水机旁,讲台上发现卢佐的身影,他或许在跟别人手舞足蹈演示昨晚的球赛,或者刚从一楼扛来水桶气喘吁吁地撑在讲台上爆粗……但他此刻真的不见了,教室里空无一人,凌乱的桌椅像是结束的战场四处都流着我战败的眼泪,我甚至连桌洞里都找了,卢佐,万一他变小了藏起来了呢?我既然能接受再也不能相见的事实,那么这个假设也是合乎情理的。
  可是到处都没有,我找到一瓶红色的指甲油,一个可乐瓶,还有几个雪饼的塑料袋,花里胡哨的包装,里面就是没有我的卢佐。
  我边哭边向外走,迎面遇上了松茸老师,他先是一惊,然后叹了口气说,孩子,人生不是一场考试。
  我由于流泪,大脑便没有多余的水分去稀释他的话,我满腔悲伤绝望,捧着花哭着说,老师,卢佐不见了。
  松茸说,卢佐吗?他出国了。
  我绕过他接着往楼下去。我捧着围巾和玫瑰哭着去后山的树林,万一呢?万一他还靠着树站着,或者坐在大树根上悠搭着长腿呢?等我跑到那里的时候,大榕树下也一个人都没有,我躺在树下,希望大树的树冠能轰然倒塌把我压在下面,这样我的坟墓会永远充满绿色代表着生生不息。但是树冠很高很高,笼罩了半个树林的阴影,它根本听不见渺小的我这种不合情理的诉求。紫藤花攀附在树梢里,如同紫色的帘子一般披下来,我躺在这个梦幻的寝宫,悲痛欲绝地捶打地面,没有一点优雅,这就是人常说的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我对这身下每一株草宣泄——卢佐走了…我把卢佐弄丢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后来我醒的时候,看见一个人蹲在我身边,身上笼罩着鹅黄的柔光。我定睛一看,顿时毛骨悚然,他长得和我一模一样。一次偶然我从食堂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眼神是那么可憎,时刻把多疑刻在脸上,然而他的眼睛却单纯不谙世事,这是唯一的不同,亦是我们两人最大的不同。
  我问他是谁?
  他说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可以满足你现在的愿望。
  我说你能让卢佐回来?
  他神秘兮兮地摇摇头,睁大眼睛问我,你仔细想一想,你现在的愿望真的是让卢佐回来吗?
  我一想,确实不是。我说那我想永远不要这么难过了。
  他天真地眨眨眼睛,说那好吧,你把心交给我,由我来给你保管。人类只要没有爱,就再也不会难过了。
  我说那我要先知道你是谁。
  他挠挠头发不好意思地说,我叫小艾,我需要爱才能活下去。那你呢?你叫什么?
  我说我叫苏波。
  艾思彼恍然大悟,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苏波。
  苏波走过来说,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不该记起这些事……小艾。
  艾思彼说,谢谢你苏波,这段时间我很快乐。但你需要去看看医生了,你的心脏好奇怪,时而不动时而又狂跳。
  苏波攥着他的衣服握紧了拳头——小艾,你要走了我怎么办?
  艾思彼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苏波,你一直保护我,希望我少一点难过。但是你总是忘记——我是不会难过的。在你看来难过的事,在我看来都可以通过想象来化解,我一直很快乐。
  苏波说,你为什么不会难过呢?
  艾思彼说,因为你们总把爱想的太复杂,把它当洪水猛兽,这不公平,其实爱只是一条直线,我站在上面,就不在乎它来自哪里或者去向何方……
  艾思彼惊讶地发现自己手指正在消失,他又看向卢佐,说你不能抱抱我呢?我想看看圆圆到底还有什么地方不够完美…
  卢佐在床边轻轻地搂住他,说我很爱你艾,谢谢你照顾苏波。
  艾思彼说,你的温度果然比圆圆高了两度。
  然后他躺到圆圆的怀里,开始从小腿开始变得透明,像是一尊横卧的古希腊雕像,拥有着优美的残缺。苏波站在他的床头,静默地看着。直到他最后一根头发也消失在空气中,然后一缕象征日出的阳光悄然潜入,照在艾思彼的床上,蓝色的被单上只剩下一根白色的毛。
  卢佐捏了起来,递给早已泪流满面的苏波,说,收起来吧,你这只小狐狸。
  我走出这个房间,才发现外面如此的辽阔且刺眼。伸手遮挡阳光,我看见不远处的槐树,角落里的栀子花,都开了,它是一团一团的白,它是一盏一盏的白。这边香,那边也香。
  我说,他妈的到底要先闻哪一个?
  卢佐啧了一声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从前那个不爱说话高冷的学霸呢?
  我说,学霸骂得才脏呢!臭傻/逼。
  ………
  卢佐要开车带我回家,我说不回去,我要先坐公交车去学校。
  卢佐说去学校干什么?
  我说去拿作业。
  “当啷”一声,我看见卢佐钥匙吓掉地上了,表情瞠目结舌,我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走吧,回学校看看。
  然后我们挤上公交车,司机脸上的痦子好像大了一些,除此之外这里没有任何变化。我被挤在靠窗的栏杆上,卢佐站在我的身后。此时这里却没有了朵朵盛开的花。卢佐说你看什么,我说你记得我在这里第一次拉你的手吗?
  卢佐说,有吗?我不记得。
  卢佐喘着粗气,一把扼住我的手腕,在车门打开的瞬间把我拖下车。
  然后我们回到学校,最后绕过南二教学楼,走上一条两侧长满银杏树的路。我又说,你记得我在这里遇到过你吗?
  卢佐说,有吗?我不记得。
  我看着,他也看着我,我从那双陌生的眼睛里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像是从美式咖啡杯里喝到家乡的井水,甘甜的让我喉咙发堵。他哀求着,矜持着,像无数次那样等待我主动开口。教室肯定不行,于是我们竞赛似的跑到学校后山。这里据说是野坟堆,但此刻在我们眼中不过是一个没人的地方,谁在乎有没有鬼。
  我们按着一条路一直走一直走,却没有尽头,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坐在路边抱怨,什么时候能到啊!
  卢佐说你怎么这么多事呢,不是你非要来的吗?
  然后他把我铲起来背到身上。
  于是他背着我接着走,我说你什么都不记得,那我们怎么遇上的?你怎么能喜欢我,这么久追着我不放呢?
  卢佐说,你别烦人招我讲话,我累死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冒出来一句——有一次你给我讲题目,手指转了一下笔……他妈的真好看啊。
  终于找到了那棵大榕树,我左右打量觉得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了。卢佐说我以前从来没来过这,我说是吗,那你知道我以前在这干什么吗?
  他说干什么。
  我说想着你打飞机。
  ………
  艾思彼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人的尽头就是神的开始。此刻卢佐把我推倒在树下插入的时候,我顿时觉得神来的日子近了,我的生命将在这里走向终点。
  他似真似假的几把塞进我的肠道,我云里雾里地吃掉,我们在森林的原始地里做/爱,像是这里从未有人涉足,也再也不会有人潜入,我是这里的主人,这个事实因为存在而将成为亘古永恒。谁也不能否认我在这一秒的战栗,谁也不能用弄虚作假的故事来企图混淆我的视听,让我对自己产生怀疑,让我对自己的大脑与灵魂产生间隙。我,存在,且真实。因为卢佐可以作证!他此刻把领带扔到了后背,胸口的衬衫被解开露出了前方的肌肉块,然后苏波,也就是我,一丝/不挂,大敞后庭,长腿挂在他的肩头。他们下/体紧紧相连,目光似蛛丝缠绕在一起,我想问卢佐,你感受到苏波的存在了吗?
  卢佐用一记重击直捅身下人的后/穴,我又痛又爽,开始呻吟不止,恳求他抱起我就这样插着我到处走,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我肠壁柔软细腻,智商鹤立鸡群,水分充盈饱满,几把尺寸可观,解题思路不同凡响,臀/部挺翘诱人,说话冷静有条理,手指修长纤细。这样的苏波,虽然只被卢佐干了,但是全人类共同的财产。
  卢佐说傻/逼,看着我。
  我只好放弃幻想看着他。他嘴唇两侧微翘,笑起来性/感,闭着性/感,因此我伸头索吻。他边亲边咬,用舌尖在我的舌筋下抽/插,让人头皮发麻,浑身搔痒无比。我很快厌烦了这种不对等且令人窒息的亲吻,趴在地上让他换个姿势。
  他手按在我臀上,十指陷入了臀肉里,如同踩进雪地。他屏息没入,我吸气吞咽,然后我们共呼吸。很快与森林的呼吸统一起来,当他开始疯狂的时候,林中起风掀起阵阵树叶簌簌作响,当他开始放慢速度,亲吻我的脊梁,这时候就没了风,几只叫不上名字的蝴蝶翩翩飞过,带来一丝五颜六色的清凉。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似乎也长出了翅膀,飞到高耸的树冠,看触手可及的蓝天。
  卢佐说,看着我。
  我又被中断了幻想,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眼睛里深邃而宽广,有一点点蓝,一点点白,我贴近去看,这才发现,那是我向往的自由,蓝天和白云。
  在经过了漫长的性/爱之后,我们大躺在地上,头枕树根。他翻了个身,说操,什么东西?从身材抽出来一块断截的木板,我拿过来对着树顶渗透的阳光查看
  ——…彼之墓。
  完。
 
 
后记:小艾睁开眼,发现自己所在一间不大不小的土房子里。这时候木门被推开,一位头戴狼帽身穿大貂袄的男人走了进来,小艾攥紧了被子。
  那男人拉下面罩,说起来做饭去啊,老子干一天活你还真就躺着啊。
  小艾说这里是哪里啊?
  鲁猎户说,大兴安岭啊,不是你嚷嚷着要来的吗?
  小艾左右打量,
  自己所在的炕头,整齐地垒着几床棉花被,房间东南角有一个红木柜,上面放着一个红底鸳鸯的洗脸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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